《小青梅的失而复徊[京圈]》艺晨

8、008 心事（1）

　　和薄以洲谈过，第二天他就在公司群里面宣布夏凡的任命。

　　如今，夏凡主要负责机器人系统远程操控时的安全问题。然而，刚刚上任，她就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初次例行检查之后，夏凡便觉着希维的机器人哪里不太对，似乎出了他们的智能操控平台，还有存在另外一只看不见的手。
　　如果是真的，那这可不止是BUG，已经是生死存亡的问题了。

　　夏凡盯了一会儿电脑，烦躁的揉了揉流海儿。

　　“凡姐，吃榴莲。”沈畅将塑料餐盒放到夏凡手边。
　　“不吃。”夏凡烦躁的将键盘敲得哒哒响，几万块的键盘在她的手里丝毫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你踩雷了，她不喜欢被叫姐。”张格煦小声与沈畅蛐蛐道。
　　“我听到了。”夏凡突然插嘴。每当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时候，她对周围事物的敏感程度就会大幅提升。有一种周边所有的事儿都很简单她都可以处理，唯独无法处理眼前的难题的感觉。

　　张格煦与沈畅瞬间噤声，一时间整个硬件部都变成静音模式。
　　难怪技术部都说夏凡的工作状态非常可怕，原来如此。
　　工作间的摄像头将所有的画面尽收其中。

　　而摄像头后面，两个长着一模一样脸的男人也将夏凡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
　　薄以川点了根烟，弄得薄以洲办公室烟雾缭绕：“这场考试可不好得分啊！”

　　薄以洲办公室里放的是大悲咒，他双腿一盘，坐在办公室的瑜伽垫上：“就看谁能稳坐钓鱼船了。”
　　“马骁晟那边负责数据安全的是大厂挖来的高级工程师，你真觉着一个平均年纪二十四岁的团队能创造奇迹？”薄以川心里没底，“如果夏凡查到了幕后的人，那么她直接就会对上一条那只刚刚醒来，睡眼惺忪的大鳄。可如果她怕了，不往下查，那么你辛苦经营两年的底牌露了底儿，基本上就可以废了。”

　　薄以洲缓缓睁开眼睛，不慌不忙：“搓搓年轻人的锐气也好。我的底牌废了，但是他们可以得到成长。而且真金白银的砸了两年，你就不想看看咱们这只队伍成长到哪步了吗？”

　　“你是不是还有后手？”薄以川觉着不对劲，但这种不对劲没有丝毫证据，完全来自多年以来的了解加上双胞胎的心灵感应：“被人瞒着的感觉真的太不好了。”
　　“这么多年你该习惯。”薄以洲重新闭上了眼睛。

　　薄以川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了，昨天你不是亲自看到了那个夏凡，感觉怎么样？听说是个很难得的美女。”

　　“见了，挺好。”薄以洲言简意赅。

　　薄以川对这个万年单身汉没报什么期待，但头一次听薄以洲嘴里评价那个姑娘是“挺好”，这就证明，他看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谈谈？或者，再多见见？”薄以川的声线因为吃惊直接飚出了夹子音。
　　“你知道我的，老弟。”薄以洲语气平静，始终闭着眼睛，却显而易见的让人察觉出他的三心二意。

　　薄以川并不满意这个模棱两可的回复，他激动的摇了摇薄以洲的肩膀：“哥，这是好事儿，你得正视自己的感情！”

　　薄以洲再度睁开眼睛，目光清明：“福利院那边你查的怎么样了？”

　　薄以川感觉自己瞬间被浇了一头冷水，如实以告：“我基本可以确定霍云棣曾经被送往菁市福利院。但霍云棣进入福利院后，被谁领养了，档案为什么会不翼而飞还得继续查。”

　　“那你继续查啊，回来做什么？”薄以洲的情绪有一丝起伏。

　　他查了霍云棣二十年，而霍云棣像是被谁隐藏了一般，多次线索中断，他有预感，这次是他们离真相最近的一回！

　　“福利院和公安那边需要直系亲属出面重启档案！”薄以川的话语也变得犀利：“我们得通知霍老爷子。”

　　“不可。霍老爷子的身体能日跑5公里，但听不得霍云棣，经不起任何刺激。孟姨肯把霍小二当霍云棣养就不错了，提起霍云棣当场犯病。”薄以洲变得异常坚定，“你自己说，霍家现在能用的还有谁？总不能是从小活在霍云棣阴影下的霍小二，他巴不得霍云棣死在外头，省得与他夺家产。”

　　薄以川道：“霍小二就霍小二，很多事，唯有直系亲属出面，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我们去解决只会束手束脚，贻误先机。”

　　薄以洲据理力争：“我们知道霍云棣18年前出现在这里，但18年后的今天怎么样了谁又知道了？我们不能假设她出现在经济发达的菁市，就一定有一个相对安稳的人生。万一她残了，死了，结婚了，生子了，所嫁非人了呢？那对霍家是进行二次伤害。”

　　“哥，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薄以川问道。“霍云棣归根结底是霍家人，不管她什么样子，只要回去，霍家必定好好待她。何苦非要搭进你一辈子的幸福？这么多年，你悔也悔了，找也找了。真的要为童年的过错赎一辈子罪吗？”

　　“我知道。”薄以洲道，目色通红，字字艰难：“但我已经下定决心，我要信守诺言，如果找到霍云棣，而她的状况糟糕，我会让她以我妻子的身份重新回归她的圈层。若她有幸健康成长……”薄以洲垂眸，发出一声苦笑：“这种可能，我做梦都不敢奢求！”

　　门外突然间想起敲门声。
　　经薄以洲秘书引导，霍帷谋早在门外伫立许久。

　　门是特殊材料制作，相当隔音的，霍帷谋听见双胞胎兄弟二人的争吵，却并没听明白在争吵什么。

　　“老爷子，您怎么来了？”兄弟二人异口同声。
　　霍帷谋将车钥匙往桌子上一拍：“我来还钥匙。”

　　“这怎么行？这是我们兄弟二人的一点心意，不瞒您说，这车的钱花光了我工作以来所有的积蓄，我平时也用不到这么贵行头！到了您那儿，每天出席那些个高大上的场合什么的，才算有用武之地。”薄以洲恭敬道。
　　薄以川道：“我哥现在无欲无求，让您过上更好的日子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您可不能打断他的精神支柱啊！”

　　“我没你这车就不是霍帷谋？会谈就不搞啦？”霍帷谋倔脾气也上来：“我坐两天，给我那些个老战友看看，我女婿有出息着呢，让他们放心就好了嘛！”

　　“女婿”二字沉甸甸的压在薄以洲身上。

　　“成，您坚持我也不再劝。”薄以洲积极表态，“但这车送出去，我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您把车放我这儿，我也只是代为保管。”
　　“一辆车而已，无所谓你的我的。”霍帷谋不露声色，拍了拍薄以洲的肩膀：“就算你娶了别人的姑娘，也是我女婿。我们往前看，接受现实！”

　　*
　　周一早上，薄以洲早早到达展鹿科技总部，办公室门口已有人在等。
　　薄以洲为其倒了一杯茶，从抽屉里拿上笔记本和笔：“不是通知早上开会吗，你还有时间来我这儿串门儿？”

　　“机器人设计大赛安排在周五，今天开会重点八成就是确定谁带队。”展鹿科技负责设备研发方向的郑副总赖在薄以洲办公室，“五个副总里面，我看大概率是你。”
　　“操那心？”薄以洲带着点京市口音：“安排谁是谁，是我我就去，是你你就去。”

　　郑副总痛心疾首：“关键是，谁敢去啊！今年可轮到咱们展鹿科技是东道主，可周五就开赛了，周一还没个像样的团队组起来。尤其是那么多钱，那么多人才砸进去连个水花儿都没见。最后极有可能将标着展鹿科技水印的奖杯颁给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小公司。谁那么大脸做这事儿。真可谓无颜去见江东父老了。”

　　“我亲爱的郑总，”薄以洲他语气温和的提醒：“乌江自刎前，先把会开完。”
　　“走走走，瞧你那嘴严的。”郑副总道，“下那么久的工厂，肯定心得满满，竟然一丝都不与兄弟透露！只盼程老千万别点我发言。”

　　如今人工智能技术蓬勃发展，说到机器人就不可能只是机器，都是依靠人工智能芯片及系统。
　　展鹿科技做为一线环保设备制造品牌，自然会在此重点布局，可以说，五个副总之中，谁能对此抢的先机，谁就能直接升任一把手。

　　今日展鹿高层周会，程老总亲自来盯。

　　会议开始给全体高层做动员，提醒年轻人面临的困境，鼓舞他们面对压力奋勇上进，敲打思想懈怠的老人儿，即将新年，kpi尚未过半。然后，对展鹿周年庆事宜进行部署。最后，即将确定机器人大会的带队人选。
　　程老总长话短说，二十分钟结束，底下的人纷纷诧异，周会最少也要四十分钟。

　　“对我司技术改革，大家有什么想法？”见大家紧张起来，程老总话头一转，目光在几位副总的脸上逡巡，随后点名：“薄副总，你来说说？”

　　这可是既不讨好，也没办法讨巧的活。
　　说得好锋芒太露，说不好就是众矢之的。

　　更何况，一周前，薄以洲带着徐特助下头转生产车间，昨天夜里才回来。
　　今天开会，徐特助早上才把发言稿凑齐，被郑副总拖住了脚步，薄以洲根本没时间看。
　　其他几个副总显然比他自己还了解自己，已经有人开始嗤笑，纷纷等着看这位高学历低资历的年轻副总出洋相。

　　“咳。”薄以洲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