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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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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就这么默不作声,来到了单人病房。刚到门口,张禹支支吾吾“我”了一声,然后就被佟焰一句“你就在那儿待着吧”激了,也不管什么礼节分寸,拉开门就进来,说:“你都不是她男朋友了,还缠着她做什么,难道没有助理吗?”
高敞叹了口气:“张禹,这事情况特殊,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张禹没有敌视她的意思,指着她怀中那堆衣服,说:“再不简单,也不该让你干这事啊,他助理呢?为什么这么使唤你。”
高敞疲惫一笑:“跟你说了,事情很复杂,他助理现在替他办事,忙得要死。既然我能帮,为什么不帮?”
张禹看着高敞为佟焰一举一动提心吊胆的模样,清明的目光沉了沉,指着佟焰说:“你这就是苦肉计,亏你好意思。纠缠不休,有完没完?”
高敞掷地有声喊了声张禹,摆手示意他住嘴,但张禹却愈发来劲,盯着佟焰继续说:“你干了多少违背她意愿的事,你心里清楚。她之前难么难,也没见当时你这个男朋友对她有什么帮助。要是别人也就罢了,你难道没那个能力吗?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有这么难吗?我要是你,可没脸再牵绊着她。”
佟焰看也不看张禹,把高敞手中的脏衣服放在一边,趁她回头的功夫,拽住她的手,眼神语气别提多温柔了,拍了拍床沿,说:“辛苦了,坐吧。”
高敞看他用的是受伤的左臂,皱了下眉,依着他的意思应声坐在一旁。但当她坐好了,佟焰不仅没有松手的打算,还攥得更紧了。
张禹微微瞠目,说:“敞姐,你们没复合吧?”
高敞顿了一下,别过头说:“没有。”
张禹不解,问:“那这是?”
高敞瞬间回答:“他受伤了。”然后视线转向佟焰的大手:“我能怎么办。”
张禹随即大声说:“趁人之危!”但看着佟焰脖颈露出的绷带,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好在很快就迅速理顺了,指责他道:“你就是仗着自己是病号,才为所欲为!像你这样利用别人好心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等你伤好了,你看敞姐还理你吗!”
佟焰沉声笑了两下,说:“你敞姐是什么人,我能道德绑架她?你看不起谁呢。”
张禹一愣,转向高敞,说:“敞姐,我没有那个意思——”
佟焰打断道:“你就是这个意思。高敞干什么,都出于她自己的意志,谁也控制不了,我不能,你更不能。”
高敞刚要说别给她戴高帽,佟焰这边却先开口,对张禹说:“倒是你,跟来做什么?你们只是暂时一起工作过的同事,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张禹笑道:“你管我呢?你也只是个‘前’男友,说不定还没陌生人可亲。”
“这是我的病房。”
“……”
张禹沉默片刻,说:“佟总也这么死板啊,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干嘛要遵从那些死板的规章礼仪?”
佟焰轻笑道:“哦?那你说,是什么情况?”
“你和她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还捞着她陪你看病——”张禹说了没几句,终于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不管什么情况,我来找她,跟你也没关系。”
“行了。”高敞出声制止,起身转向张禹,语气不咸不淡,“你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我还有事,要不改天再聚?”然后赶在张禹出声反驳之前,补充道:“我还得去看病。”
张禹睁着大眼,上下打量了一下高敞。此举如果换做别人,要么不怀好意,要么无礼至极。但放在张禹身上,却如何都不让人反感,因为他没有任何恶意。他说:“那我陪你。”
高敞瞠目结舌:“不是……我一个人就行了,你难道还有什么事吗?”
张禹点了点头:“陪你,就是我想干的事。”
“她不用你。”佟焰气定神闲站起了身,“我陪她去就行。”
高敞刚扭头想阻止,那边张禹先开口道:“你自己都是伤员,陪什么陪!”
佟焰却把视线挪到高敞脸上,温柔道:“没伤到腿,谢谢关心。”
张禹自然看出了他这阴阳怪气的举动,但也没法说什么,高敞可忍不下去了,想把佟焰按回床上,又怕动到他的肩上,只好放弃地叹了口气,道:“你留下。”然后转向张禹:“你也先回去。我自己去。”
“不行。”佟焰和张禹异口同声,然后互相瞪了对方一眼。
佟焰摆了个理所当然的笑,说:“你看,他不走,凭什么让我留下。”
高敞开始讲道理:“医护人员忙死了,你俩去了挤在门口干嘛?拆个线而已,有什么好关注的。”
佟焰对此话很不认同,皱起了眉头。一旁的张禹问:“拆线?你也受伤了?”
高敞看着他茫然的双眼,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事已至此,只好借题发挥,对张禹说:“都快好了,不然能是去拆线么?”然后生怕张禹多问,连忙侧身要出去,推了把张禹的肩膀,说:“行了,你也快回去吧。”
谁知张禹突然刷起无赖,反攥住她的小臂,说:“那我等你拆完线,送你回去。”
高敞无语道:“你这是干什么。”
身后佟焰伸手,一把打掉张禹的手,说:“她今天留下,不回去。”
张禹眼睛瞪得老大,眼睛来回瞅着那两张床。虽然是单人病房,但还有一张床是给陪护的。他十分震惊,牢牢盯着瞥开视线的高敞,试图从中窥探出什么情绪,结果很遗憾,影帝的脸色,哪有那么好看,索性转向佟焰:“你没有助理吗?没有不能请护工吗?”
“那能一样么。”佟焰张开手臂,把高敞圈进怀中,得意一笑,“你最该清楚。”
张禹把拳头握得嘎嘎作响,还没等高敞出声制止,就往佟焰的手臂上招呼。高敞惊呼一声,连忙挡下:“张禹!你今天犯什么毛病?这是伤员!”
佟焰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我就知道,在医院碰上的熟人,没一个正常。”
高敞想起在西北医院偶遇郝润庭的事,也纳闷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医院果真有什么魔力吗?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能召唤修罗场。
张禹对佟焰的得意很不乐意,说:“谁伤的你,你找谁去!拉着她这个不相干的人干嘛?”
高敞撇了撇嘴,说:“那人不行……”
张禹望着她,眼神尽是担忧,质疑道:“怎么不行?那人在京城吧。”
高敞语气平淡说:“在……”
“总不会也受伤了吧?”
“没……”
张禹更加不理解了,说:“那人在哪儿呢?总不会坐牢了吧。”
“呃……”
张禹眨巴着眼睛,迅速反应过来,说:“哦,那人单方面伤了他啊?那难怪。但难道没有任何赔偿或表示吗,怎么他身边除了你谁都不在?就算坐牢,总还有其他亲属在吧?于情于理都不该……”
高敞听不下去了,打断道:“张禹,这事非常非常复杂,你别瞎猜。我现在要去拆线了,你要跟就跟吧。”
结果高敞这边刚放弃,那边佟焰就来劲,说:“那我也跟着。”
高敞对佟焰厉色道:“你老实在这儿呆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佟焰却非常坚决,说:“那不行。不能让你们两个单独在一起,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张禹嗤笑道:“我什么心,你还不清楚么?”
“行了!”高敞恨不得薅光头发,放弃地走出病房,“随便你们吧。”
她远远走在前面,后面的张禹和佟焰慢了几步,就互相纠缠起来,而且俩人指责对方的话,都纷纷又从对方的口中听到,翻来覆去,无穷无尽。高敞不由地感慨佟焰不愧是从小到大的才子,以及张禹之前上的文学课的成效。俩人围绕同一个主题“你不配高敞”,展开了激烈但没用的辩论。因为看不惯对方,所以激烈。因为配不配不由他们说了算,所以没用。
即便俩人都非常顾及形象地没有太过惊动周围的人,但高敞进诊室前还是威胁他们,不让他们闹起来或者闯进去。她一开口,他们才算终于消停了,而且俩人互相约束,免得张禹破门而入,害她还得解释伤口的来历。
就这样,高敞在里面拆线,俩人在在门口一左一右当门神。虽然嘴上还在怼,但音量和语速比刚才还小,生怕惊扰到了门内的医护人员。
拆线很快。高敞谢过大夫,戴好帽子,刚走到门口,就听张禹质问佟焰:“你的伤又跟她没关系。”
高敞闻言,顿了一下,连忙给下一位患者让位,说:“也不能说没关系。”正打算琢磨怎么说,佟焰就马上顺杆爬,说:“是,所以她得对我负责。”说着,用伤臂牵起了她的手。
高敞皱眉低头看了一眼,说:“一码归一码。我的确谢谢你,但别的事情与此无关。”
佟焰一挑眉,问:“别的事情?”
高敞看他明知故问,瞪了一眼,转向张禹,说:“张禹,你先回去吧,他受伤确实是因为我,因为……保护我。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那房间也够大。”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招呼:“小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