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一碗面》小酌一口

51、五十

　　安顺把齐尔载到了学校，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安顺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齐尔搬了一堆书到自习室，决定闭关一星期。虽然没怎么听过课，但考前一星期的抱佛脚，对于应付考试来说已经足够。

　　每天吃饭、看书、睡觉，时间排得满满的，就像加班那段时间一样。不同的是，没人慵懒地笑着说“你又恼羞成怒了”，没人在他半睡半醒间帮他把被子盖实，没人在他想静一静的时候什么也不说只是搂着他……

　　怕自己满满的情绪溢出来，齐尔回学校后一条短信都没给鬼飞发过，也没有打电话给他，他怕自己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跑回家去。

　　临走前，齐尔也跟鬼飞打好招呼了，让他尽量不要给自己打电话、发短信。可两天还不到，没收到信息又没接到电话的齐尔心里有点糙糙的。

　　怎么这么听话呢？要你不发就不发，要你不打就不打？齐尔看着看着书，视线又落到手机上去了。

　　他强行拉回视线，逼迫自己看书。

　　其实不是因为听我的话，是真的不想打吧？要不就是和公司那些人乐去了，早把我给忘了！齐尔皱着眉想，又拿起手机看了看，他甚至想把手机倒着晃两下，怀疑是不是手机吞了信息。

　　看书看书！我才不稀罕他的信息和电话！

　　五分钟后，齐尔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脱口而出：“对了，这星期他有演出所以特别忙。”

　　周围看书的同学都转头看着齐尔，齐尔傻笑两声，低下头去。这下心里不糙了，可以安心看书了。

　　之后几天齐尔看书很有效率，复习得也差不多了。临到星期五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先给鬼飞打电话了。

　　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嘈杂的声音，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还有不同乐器奏响的声音，光是靠听，都觉得气氛很紧张很急切。

　　“喂……”是方无的声音。

　　是方无接的电话……是方无接的电话！

　　“啊，喂，鬼飞在吗？”齐尔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

　　“他正在跟阿越找节奏。”

　　“……哦。”

　　“要叫他吗？”

　　“他忙的话就别叫了。”

　　电话那头响起窸窣的声音，然后，换了个人接电话，“妻儿……”

　　齐尔一下没反应过来，“怎、怎么是你？”

　　“你不是找我吗？”鬼飞笑着说。

　　“可是你在忙啊。”

　　“是啊，很忙，但是看到方无拿起我手机，就知道一定是你打的。”

　　齐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嘿嘿笑了两声，说：“那边那么吵，是在排练吗？”

　　“是啊，倒数第二次彩排。”

　　“哦？演出是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七点开始。”

　　“原来你要我星期六回去是想要我去看你演出啊。”

　　“是……也不是，唉，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反正也会录下来。”

　　“那可不一样。”齐尔忙说。

　　鬼飞笑了笑，说，“那你明天来之前打电话给我，我到门口去接你，就不票了。”

　　“嗯，那你好好准备，祝你明天演出成功。”

　　“你来了就能成功。”

　　“你是压力太大了，需要转化一部分到我身上是吗？”

　　“不管台下坐多少人，我都只能看到一个，你觉得我还会有压力吗？”

　　齐尔脸一红，结巴道：“你少，少贫嘴了。”

　　“我有说那个人是你吗？”

　　“你！”齐尔深吸一口气，说，“不是我那我就不去了，反正去了你也看不到我。”

　　鬼飞身体前倾了一点，“小祖宗，你不来我就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齐尔在心里偷笑，嘴上却说：“那你还敢逗我。”

　　鬼飞正要说话，似乎有人叫了他一声，让他快点。过了一会儿，鬼飞说：“逗你已经纳入日程表了，不能不执行。”

　　“……”

　　“哈哈，我去排演了，你记得早点来，晚了我就不能去门口接你要助理去接了。”

　　“嗯。”

　　途经篮球场，齐尔被人叫住，“小耳朵？”

　　从声音辨出来是黄毛便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好久不见，越发漂亮了啊，最近被男人滋润着吧？”

　　漂亮？你爹才漂亮！！

　　齐尔感觉到自己周身都冒热气了，但还是强忍着没回头，只说了一句：“谢谢关注，我们感情很好。”

　　“哟呵，小耳朵性格都变了呀，也对那个也一点都不避讳了。”

　　齐尔回头，微笑着说：“我为什么要避讳？我们只是相爱，有错么？”

　　黄毛愣了一下，觉得这不是以前的齐尔了，这厮……似乎变强大了。以前只是表面的强大，而现在，是内心的强大。

　　“哈哈，说得好哇，这么坚定，你男人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比起只会占口头便宜、看别人窘迫样子自己却找不到幸福的人，我觉得我幸福得多。”

　　“……”黄毛无言以对。

　　齐尔弯了弯眼睛，很大度地说：“也祝你早日找到幸福。”

　　看着齐尔离去的背影，黄毛一阵恍惚，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段时间没见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而且还一语道破天机。

　　黄毛的父母在外做生意，只顾着赚钱，从来就不关心他的生活，从小到大，他从父母那里得到的除了钱没有其他。小孩子不被关注，性格就会变得怪异，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得爱挑衅，说话刻薄了……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关注而已，可父母只当他不懂事，仍不在意。因为性格的原因，没有人愿意真正走近他，更别说有人爱了，于是，他陷入恶性循环，性格越来越怪，对爱也越来越渴望……

　　一直没人了解他，可今天，齐尔的几句话像剖开了自己一般，让他咋舌。他忽然觉得，齐尔不是傻小子，他不光是易受欺负却又百折不挠的小强，还是个心里比谁都明白的小强。

　　小耳朵，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齐尔裹紧了外套，买了杯热饮料喝。

　　手机铃声才一响起，他就接了，嘴角是微笑的弧度，“喂，你不是忙吗？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

　　“嗯？我不忙啊。”

　　齐尔脸上闪过一抹失落的神情，很快又说道：“是你啊……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要做了？可以在学校完成吗？”

　　“别急，不是工作的事。”安顺笑了笑，“是告诉你个好消息，并且明天要你当主角。”

　　“发生什么事了？”

　　“要给你开庆功宴了。”

　　“……突破十万了？”齐尔有些惊喜。

　　“嗯，十二万了。”

　　齐尔高兴了一会儿，忽然记起什么，略带歉意地说：“我，不去行不行？”

　　“那怎么行？谁都可以不去，只有你不能啊。”

　　“……可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事。”

　　“还有什么比这事重要？”

　　“明天晚上真的不行。”他不想鬼飞明天在台上看不到他。

　　“你可以提前走，但是必须来。”

　　“六点之前能走吗？”

　　“应该可以，五点就开始了，你随便吃点，跟大家说几句就可以找借口离开了。”

　　齐尔挂了电话，有点担心，明天可千万别迟到了，要不然会影响阿鬼表演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