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一碗面》小酌一口

28、二十八

　　“你不会真无耻到想留下吧？”

　　齐尔跟鬼飞对峙着，鬼飞却没有半点要挪动的意思。

　　“在你心里我不是一直都这么无耻吗？”

　　齐尔怔了怔才说：“你要留也无所谓，卧室没得睡，就睡客厅吧，沙发地板随你选。”

　　“你不会这么狠心的。”鬼飞不在意地笑笑，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你错了，我就有这么狠心！”齐尔龇牙咧嘴地说。

　　鬼飞眯眼看了看齐尔，唇角勾起一抹笑，“你充其量就是一只纸老虎。”

　　“不跟你胡扯，我没开玩笑。”

　　齐尔说罢就转身进了卧室，想要把门关上。

　　鬼飞这才变了脸色，抢身过去，伸手架在门缝间，阻止齐尔关门。

　　“放手，不想残废的话。”

　　“你怎么了？”鬼飞盯着齐尔问。

　　“什么怎么了？”

　　“你不高兴了。”

　　“没有”，齐尔皱了皱眉，“快拿开你的手，否则以后就别想再敲鼓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

　　鬼飞斜着身子靠在门上，眼睛紧盯着齐尔的脸。

　　齐尔避开他的眼神，冷冷地说：“听不懂人话？我说了没有不开心，手再不抽出去，我关门了。”

　　“你关吧。”鬼飞淡淡地说。

　　齐尔拧着眉头，愠怒道：“真以为我不敢是吧？！”

　　说完手上一使力，在听到鬼飞痛呼了一声后又停下。

　　“你他妈真不打算要手了啊？”齐尔打开门，撞了鬼飞一下，把他撞了开去，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门外鬼飞闷闷的声音传了进来，“舍不得压我的手，又要狠心地把我关在门外，你可真矛盾。”

　　半晌没听见卧室里有回应，鬼飞叹了口气，投降似的说：“妻儿，你要我睡客厅，也要把客房门关上啊。”

　　“你说的对。”

　　齐尔从卧室走出来，一把关了客房的门，正要回自己房，却被鬼飞抓住了手腕。

　　“你干嘛？”齐尔皱眉道，手挣了两下没挣开，反而被鬼飞一把拉到怀里。

　　鬼飞邪邪笑道，“妻儿，你怎么像个炸药包一样，吃醋也吃得这么个性？”

　　“滚！谁炸药包了，谁吃醋了？你跟我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吃醋？”

　　齐尔一口气说完，胸口因不均匀地呼吸而微微起伏。

　　“我跟你……你说什么关系就什么关系。”鬼飞眸中满是笑意。

　　齐尔却生气道：“我以为我够混蛋了，没想到你他妈永远在我之上。”

　　“你怎么老说自己混蛋？我一点没看出来。”鬼飞笑着捏住齐尔下巴，想吻吻他倔强的嘴，齐尔却忽然蛮力一推，一口气奔回卧室，钻进被子里一声不吭。

　　忽然，齐尔感觉到两只手从腰间环住他，后背也一阵温暖，鬼飞靠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妻儿，我这人从不来不会承诺什么，因为今天永远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变数。所以别期望我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是有些醋实在没必要吃的，因为根本没有可比性。”

　　齐尔愣了一下，说：“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懂？”

　　鬼飞支起一只手臂撑着头，饶有兴味看着脸红而不自知的齐尔。

　　“不懂……”齐尔小声说。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那我就来让你懂。”鬼飞灵巧地一翻身便压住了齐尔。

　　齐尔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拼死抵抗，“死远点，别想再占我一毛钱便宜。”

　　“终于知道你哪儿混蛋了，出力的明明是我，却说我占尽便宜。”

　　“你他妈还能更无耻点不？”

　　“能啊，当然能……”鬼飞低头含住了齐尔红了的耳垂。

　　齐尔瑟缩了一下，带着乞求的声音说：“你别……算我说错话了，是我占了你便宜，这床我也让给你睡，我自己睡客房行吗？”

　　“当然不行。”鬼飞碰了一下齐尔的唇，说：“放心，不会再让你疼了。”

　　“傻二才信你。”

　　“真的，我理智的时候技术很好的。”鬼飞说得一脸虔诚，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隐秘之事。

　　齐尔深吸一口气，说：“我明天要上课，武则天的，不能不去。”

　　鬼飞嗤笑一声，“还有借口么？找个像样的给我看看。”

　　“……”

　　“没了就乖乖配合，一定会让你舒服的。”

　　星期五，雨天。

　　齐尔一手撑着伞，一手捧着臀，慢跑着上了公车。

　　因为下雨，车上人满为患，挤来挤去的，不小心被撞到屁股，齐尔痛得把下唇都咬白了，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揉，只好在心里一遍遍咒骂鬼飞。

　　出门前鬼飞拉住一脸阴沉的齐尔说下雨了，让他带把伞，一脸暧昧的笑。

　　齐尔面无表情拿了伞，出门，干净利落。

　　鬼飞眯眼道：“真是薄情，睡了一觉就翻脸不认人了。”

　　齐尔好不容易才忍住的怒气立马爆发，“是谁跟我说不会疼了？！”

　　鬼飞只是笑，说：“谁让你跟个猴子似的乱动，乖乖配合是不会疼的。”

　　齐尔咬牙切齿扔下一句话就走了，他说：“算你阴险！我预祝你生儿子没屁|眼！！”

　　鬼飞仍是笑，这小子只会这些不痛不痒的诅咒，真是傻得可爱。

　　“哎——这不是齐尔吗？怎么跟病猫似的？”

　　齐尔刚进教室就听到了讨厌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黄毛，天生爱挑衅，不管有没有惹他。齐尔又是不大会控制脾气的人，两人之前就有过不愉快。

　　“老子就是病了也比你霸气。”齐尔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

　　“呵……小耳朵皮痒了？”

　　黄毛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旁边的小罗罗跟着起哄，“小耳朵皮痒想要黄哥给挠挠，哈哈~~”

　　齐尔冲过去，抓着小罗罗的衣领，怒不可谒，“你他妈除了跟人屁股后面舔，还有什么追求？”

　　小罗罗正要反驳，后门口冲进来一人，横眉怒目，一脸凶相，齐尔觉得有些眼熟，来不及细想，人已经被他拽了出去。

　　“谁啊你？放开你大爷！”齐尔这才发现世上还有比鬼飞力气大的，可是齐尔似乎还不知道此人来历。

　　“齐尔是你吧？”大个子恶狠狠地看着齐尔，粗声问。

　　“是又怎样？”齐尔毫不畏惧，底气十足地回应到。

　　大个子松开了抓齐尔的手，齐尔刚刚站稳，就被猛然挥过来的一拳撂倒在地，教室里的人全都涌出来看热闹，黄毛首当其冲。

　　“哈哈，小耳朵你也有今天。”小罗罗嗤笑着。

　　黄毛看着大个子神色一凛，用手肘顶了顶小罗罗，压低声音说：“这人是外头真刀真枪混的，我认识。”

　　“那不正好，替我们教训教训这小子。”

　　齐尔被这一拳打得鼻子立马热了，很快鼻血就流了出来，他从地上爬起，微仰起头，捂着鼻子皱眉道：“你有病啊乱打人？”

　　“砰”地一声闷响，齐尔又冷不防被打了一拳，本来今天身体就使不上力，这会儿被两度打翻在地，他只觉得自己要瘫了。

　　“这两拳是替小艺打的，算轻的，接下来才是我打的。”大个子拎起齐尔，对着他肚子又猛的一击。

　　走廊围观的女生中有人尖叫着跑开了，齐尔被打趴在地，艰难地抬起头来，喘息着说：“你……你是她什么人？是她……是她找你来的吗？”

　　“有本事甩人，就要有本事挨揍！”

　　说完又是一拳直接瞄准了太阳穴，打得齐尔头昏脑胀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双手颤抖着微微撑起身子，“如果是她要打我，我认了，可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打我？”

　　“砰！”齐尔被打得翻了身，仰躺在地上，脸上血痕乱七八糟的，围观的人已经走掉一大半，都是被这场面吓着的。

　　忽然一个女生从人群中钻了进来，猛地拽住大个子又高高抬起的拳头，声音惊恐：“雄哥你在干嘛？”

　　“小艺你来得正好，一旁好好看着哥给你收拾这混小子！”

　　“谁要你收拾他了，你听谁胡说什么了？”小艺担忧地看着地上的齐尔，一边牢牢拉着大个子的手臂。

　　“你还要维护他吗？他妈的同性恋还敢招惹你，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下。”

　　“啊？齐尔是同性恋？”围观人群中有人发出疑惑的声音。

　　“真是看不出来啊，小耳朵原来好这口——”黄毛笑着说。

　　齐尔咬了咬牙，扶着墙直起身子，牵动了身后又趔趄了一下，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大个子，表示自己的不畏惧。

　　小艺心知齐尔这人是不会畏缩的，怕雄哥被这眼神惹火，赶忙说道：“你误会了，我们是性格不合，和平分手的，你不要听别人乱说。”

　　雄哥挑起两条凶猛的横眉：“他这样对你你还念旧情？”

　　“我说的是真的，别人能比我更清楚我的事吗？”

　　小艺说了将近一分钟，雄哥才松了拳头，他恶狠狠地瞪着齐尔，警告了他一句就走了。

　　送走了这尊佛，小艺马上奔过去扶着齐尔，齐尔却扒开了她的手。

　　“齐尔——”小艺两条秀眉拧到一起，“你还好吗？”

　　“我没事……”齐尔一手扶着墙，一手在鼻子下擦了擦，“被打也是应该的。

　　“齐尔，你别这样……不是我叫他来的。”

　　“我知道不是你，好了，你回去上课吧，我这样也上不了课了，去医务室拿点药。”

　　“我扶你去。”

　　“不用。”

　　看齐尔坚持一个人去，小艺只得无奈回自己教室去上课，齐尔的倔性子她很清楚。

　　围观的人还没完全散去，仍有人在小声议论，齐尔无视他们，蹒跚地往楼道走去，刚要下楼，背后传来黄毛的声音：“原来你喜欢男人啊，怪不得我一看到你就浑身不舒服。”

　　齐尔僵在原地，没有回话，若是平时早就“回敬”他了，可是现在他说的……齐尔无法反驳。

　　“好个大花脸同志啊，回去让你男人好好疼你啊，哈哈哈——”小罗罗不失时机地讽刺道。

　　齐尔深吸了一口气，咬牙抬脚慢慢下了楼，身后不断传来讥讽的笑声。

　　比起现在这样，早上起床后身体的酸痛都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