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泊维特》冰月林

23、第七章 牵连不断，我们本都无法逃避（3）

　　灵魔宫的御书房——雄健的金色刻笔画印的牌匾上挥洒着“酽研轩”三个大字。
　　“野夷大人。”房内，清冷的大少爷屈膝向御座上的王行礼。
　　“乌尔其希，你来做什么？”王装模作样地从奏折中抬起头来并不太欢迎地问道。
　　“我想，作为臣子我有必要来向您请安。”下面的青年不冷不热地恭维着。眼中闪出一阵杀意。
　　王微微锁眉，“散灵街的事情您查完了？”
　　“暂时没有。不过很快就能查出来了，野夷大人。我为您带来现在那些散灵街的小民们对您的评价。”听出不悦的少年及时地抓住作为王的野心道，强行地闭上眼使自己平静下来。
　　果然，听出此言，野夷轻扬了一抹笑意，“说吧，乌尔其希。”
　　“是。经过最近的骚乱再加上您尽力派人查此事已影响到百姓对您现在的看法，散灵街现在除了仍处在那样的骚乱下而导致人心紊乱之外其余的已是对您忠心耿耿，……”美言了几句之后青年睁开眼主动地汇报上了近日的政事情况。
　　御座上的野夷满意地挂着笑意，微微点了点头，“很好，乌尔其希，果然留下你是对的。”
　　“谢野夷大人赏识。”
　　“听说你最近新增了一个侍女？还是侍妾？可为那清冷的乌府添了几分姿色？嗯，乌尔其希？”王灿然地笑问。
　　“有劳您费心了。不过是一个没用的丫头罢了。”乌尔其希仍是毕恭毕敬地平淡地回答。
　　“乌尔其希，你该明白几个月前我留下你的目的，你可是唯一存活下来的不该存活下来的少爷。我真心希望你也能成为我的手足。”野夷意味对乌尔其希深长地叹道。
　　“我愿随时为您效劳，野夷大人。”
　　唯一的么……
　　看着他出去的影子渐渐消失久了，御座上的王怪异地笑了一下。御座后的帘子里突然出现一个浅浅的影子，白色的鞋尖微微露出了拖到地上的长纱帘。
　　“大人。”王回过头起身对着帘子行礼。
　　“散灵街的事情有些做过了。”帘子里的声音太过于熟悉。责备的声音里有些不悦。
　　“大人，乌尔其希一向很聪明，不这么做他又怎会费心地去查？”野夷的声音里有点狡辩。
　　停顿了好一会儿，声音冷得叫人发寒，“你就非要让他死么？”
　　“大人，乌尔其希一日不死，我野夷王朝怎会有安宁，魔界的危险就会逐步增加啊。他现在已是我朝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祸患何不早点解决也好早死早超生呢？”
　　帘子里静默了一会儿，换成了清冷的反问：“你就真的那么天真地以为他现在是唯一的祸患吗？”
　　野夷愣了一下，“大人明示。”
　　帘子里重重地一叹，许久，悠悠地道：“路西法冰月林尚生。”
　　野夷重重地一颤，拼命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大人，难道您下的药……”
　　“你在怀疑我什么？”声音顿时高出一截，猛地，野夷识趣地合上了嘴。
　　“对不起，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帘子里的人眼中突然闪出一种同乌尔其希一样的杀意，很快强行熄灭。因隔着帘子，野夷并看不到。
　　片刻，帘子里的声音像是切齿，一字一顿地阴森：“不、要、让、我、失、望。”

　　唯一的么……唯一存活下来的不该存活下来的少爷……那么，墨轩家族——不，最重要的是斯泊维特亮罗，又算是什么呢……
　　乌尔其希取下隐藏着的原本备用着带去的剑，再等等吧。

　　“啊，你醒了，有没有事儿，哪儿摔伤了没？——你呢？有没有伤着？”
　　好似被过分的热情所吓着了的两个男孩有点不好意思地地摇了摇头。
　　“啊，没有就好。你们为什么在外面？现在很危险的。”林舒心地松了口气，然后教训一般地喝斥道。
　　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吓傻了，痴痴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好孩子要快点回家喔。”少女宠溺地摸了摸一直跪着的那个男孩的头。
　　半响，终于被摸了脑袋的男孩轻轻地说：“我没有家。”
　　啊……林突然说不出话来，几乎哽咽，想起了自己刚下台时，无处可去，在危险的小巷子里经常地会遭到欺负……
　　流浪的小孩子活得疲惫有一顿没一顿甚至得时时面对着死亡，身心疲惫的同时连活着都苟且不如，尤其像是现在这种连偷东西恐怕都无处可偷了。生活的凄厉悲惨哪怕是曾流浪过几天的她也无法想象。无法想象，不敢想象。魔界，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或许很快就会在某个小角落灰飞烟灭。
　　“……那，亲人有没有？”不知道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林觉得连自己的话都有些无力颤抖。
　　“没有。”
　　“……对不起。”我问了不该问的话。
　　看着她竟然这么就沮丧下去，连男孩都慌乱起来。“哈哈，哈，”男孩尴尬地笑笑，反过来安慰她，“都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么……”
　　“谢谢姐姐啦，你瞧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跪着的男孩拍了拍另一个男孩，笑道。
　　被拍的男孩突然咳嗽。
　　“啊……你怎么了……”拍人的家伙更加慌乱起来。
　　“没什么。”尽力止住咳嗽，男孩冷淡地说。
　　“你们……”林迟疑了一下想要问些什么。
　　“我们不是兄弟，请不要误解。”虽然是小孩子，刚刚咳嗽的男孩沉稳地宛如大人。“我们并不认识。”
　　“你……”
　　“对不起，除了我叫雨或之外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因为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我上次醒来的时候就只是孤身一个了——当然旁边还有这个家伙。”男孩起身朝她欠欠身，然后道。
　　嗯……
　　“他叫雨或，我叫简空。”跪着的男孩灿灿地自报了姓名。
　　“哦，雨或，简空。”林默默地念了遍他们的名字，然后笑着回应道，“我叫林。”
　　“白夜，我可不可以……”拖长了声音，少女眨巴眨巴眼睛祈求地望向一旁的管家。
　　被这么无辜的多管闲事的眼神一瞪，白夜只得自认倒霉。“林小姐应该问问他们的意愿，然后去跟少爷讲。”
　　“也就是说你同意了，只是要看乌哥哥的了？”少女很开心地讲，然后转回去对他们宣布一样地讲：“你们都没有家一定很辛苦吧，要不你们跟我会乌府，然后就……”看着他们会意，林不再讲下去。
　　“姐姐你，您，您是——”听她这么讲，叫简空的男孩突然叫了起来，“您是乌府的大小姐吗？”
　　“不、不是啦！”少女撇过脸去。
　　“那你怎么可以这么决定！”男孩还是很激动，雨或也有点激动的样子。
　　“哪有，我只是一个……一个、仆、人……不要管这么多啦，跟我走。”
　　是啊，现在她又有什么权利拯救一个人呢？况且还一救就是两个。或许照顾一个她乌尔其希就已经够头疼的了，可是，可是她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呢？看着那么小的孩子因为政治的残劣而死掉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姐姐您真是个大好人！太好了，这样以后就可以不用被人打了，对不对，雨或？”
　　“嗯，是啊。”
　　“等等！”突然雨或一阵喝斥让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再拐一个弯就可以出巷子了，但此时雨或又突然肃穆起来。
　　“怎么了？”林好奇地莫名其妙地问。
　　“不要出去，有人。”这么一说白夜也静了下来。
　　“林小姐，请等一下。”
　　“白夜……”
　　四个人透过巷子口看向外面。一群大部队浩浩荡荡地行在空荡的街上，中间抬着一顶轿子。
　　轿子旁，还站着一个女人，后面还有些人，抬着几口约一人大的麻袋。
　　女人！——看着那个女人，林突然震惊了。那个女人是、是——尹荷。
　　女人正嘻嘻哈哈地娇艳地迈着莲步走在一旁，对着轿子里的人儿嬉笑着。距离太远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隐约地听到一个称呼——“少爷。”
　　什、什么！
　　会是……乌哥哥吗？
　　不可能！不可能！
　　林头脑发热地一下子冲了出去。
　　“林小姐！”“姐姐！”身后的声音是那么飘渺，她一下子拦在了轿子前面。
　　轿子停了下来，尹荷抬起头来，正好对视上她。正欲张口，轿子前的帘子被轻轻撩开。雍容华贵的声音慵懒高调：“怎么停了？”
　　呼——幸好不是。
　　轿子内男子的目光驻留到她的身上，突然变得燥热起来，“你……”
　　“訾奡少爷……”
　　“訾奡少爷，实在抱歉，她是我姐姐，有点疯疯傻傻的，发育还没齐全！”突然冲出的另一个影子对着轿子里的人儿匆忙地道过一声然后拉过她迅速跑开。速度之快，就像习武之人。
　　轿子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放下帘子，“起轿！”
　　意外地没有追究。
　　跑回巷子之后，林尽管很感激他救了自己却还是狠狠地甩开了他，对着雨或冲道：“你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可以说那种话！”
　　雨或狠狠地哼了一声，丝毫没有顾忌到她的表情，“等你现在已经被他吃了你就不会认为我只是一个小孩了。”
　　林的脸刷地通红。他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吗？怎么感觉他比自己要大好多……
　　“嗯……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这么过分啊！”简直就像是闹脾气，林狠狠地跺了跺脚。
　　看着她这样，雨或不禁舒了口气，用很轻很轻的语气自言自语一般，“不过，没事就好。”
　　墨轩•訾奡，墨轩家族三少爷，以最不务正业著称，因而一直不参与家政以及朝政，即使是如今墨轩家主虞斯即将下台正处于选择接班人的时候了他也据说一直待在散灵街鬼混。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尽管了解如此，如今在散灵街真的碰上他了还真是意外。
　　因为以前路西法•冰月•林从政时期，墨轩家一直以虞斯为代表处理朝政，大少爷墨轩•寞予与二少爷墨轩•苍韵担当助理，墨轩•訾奡恍若一个千古传说是有所听闻却见所未见。
　　如此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
　　“白夜……今天的事情……”林恍惚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漂亮的金眸勾上管家的心绪，有意地示意。
　　管家微笑着却露出无法理解的神情。
　　“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对吧白夜？”林故作轻松地转为灿然的一笑，“我很安全喔，所以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也什么都没有看到，对吧？”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想让少爷知道？林……大人。
　　半响，白夜突然屈膝跪下，莞尔一笑，“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