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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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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血战长空
秦兰睁开了双眼。她还握住凯斯的手。只是,席络已永远地消失了。在幻象中度过的数个日夜,在现实世界中也只是一息间的时间。但,对于秦兰来说,一切一切都那样地刻骨铭心,那样地通彻心扉。庄周哓梦迷蝴蝶,他朝醒来已千年。那一种无奈,那一种哀伤都不是秦兰所能承受的。
秦兰木然地望向前方,穷极苍穹,极力寻找着什么,却是徒然。她的眼前纷纭地拥挤着杂乱的画面,一幕幕,都清晰地在她脑海里重演着,让她沉进更深更深的哀伤中。
…
秦兰静静地看着席络,“动手吧。”
凯斯那出窍的灵魂静静地躺在凯斯的怀里。略带稚气的声音透过精神力,传进秦兰的脑海。
“哥哥,我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就像在荒地时那样,白天教我魔法,夜里一起看天上的星星,好不好?我们打勾勾。”
“我们会在一起的,以另一种方式。”席络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温柔。
金黄的光芒自席络手中亮起,明亮温暖,渐渐包围了席络的身体。突然,他推开了凯斯。
“我从来就不相信命运。神魔大战后,我告诉自己你还活着。所以我要活得好好得,直到再找到你。我穿越九重天,在‘血锲’的帮助下,再次获得了生命——即使是兽,即使是用最不堪的方式。但我庆幸,因为我活着。我终于找到你了。但现在的我,是如此的肮脏、卑劣,已不配做你的哥哥。原谅哥哥好吗?我的心不够强大,强大到让我继续生存下去。哥哥累了。就让我用最纯洁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没有杀戮,没有血腥,安静地在你的守护下离开……答应哥哥,好好地活着……”
一切化为点点的碎片。金色的光华飘向远方。温柔的声音仍缭绕在耳边。凯斯悲痛地嘶叫着,绝望的哭声,撕心裂肺。
…
“凡,如果萧情不再醒来,你会选择离开我吗?”
“……”
“为什么,他要这样傻?只为了再见一面,竟用‘血锲’,那是最邪恶的魔法啊。”
“我们不也是这样么?为了自己的所爱,不惜牺牲一切。如果我不是忘记了过去,我会不顾一切地让情儿活着,而现在,我依然会这样做。”
“……”
“兰,不要再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凯斯,这是他最后的愿望,‘好好地活着’,不是么?”
“加里……”
在沉寂中,刀仆一声惊呼:“看,白楼上的指针指向了骷髅!”
“什么?!”众人惊叫出声,慌忙走出神殿。
只见在黑夜中,锺面上的骷髅闪耀着夺目的光芒!那阴寒的光芒,就像是拿着镰刀的死神,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魔兵!”
“快走!”
“妈妈,你在流血!”
“哥哥!哥哥!”
…
自地狱来的军队,拿着死神的镰刀,出现在精灵的国土上。装着黑铠甲的魔鬼,将屠刀伸向了老弱妇孺,青壮年人。鲜血在流,染红了海水,染红了屋瓦,妖媚的红色在这里绽放,盛开。无数的精灵族人倒下了,在毫无防备之下——就在刚刚,他们还在欢乐地跳舞、唱歌。
谁也没有想到,魔军会出现在精灵的土地上,而且是在月祭上!是以,加里怒了。
他站在高高的神殿前,双手高举过头,白色的祭袍不住地往后翻飞,长及地的黑发在能量不断提升下肆意地在空中舞动。至纯的风系能量不住的往外扩散,如盛开的莲花,在空中粲然怒放,那美让人惊心,那能量之精纯让人窒息。狂风压境的低压充盈着每一寸空间,那样得均匀,那样得强烈,没有人可以忽视它的存在,没有人可以抵御它的入侵。风在战栗着,精灵国上下鸦雀无声,他们都在注视着同一个方向——那昂首站立在神殿前的白色身影。庄严肃穆的吟唱自每一个人心中响起。
“精灵之神啊,请将你的愤怒降临大地。
邪恶的生灵自精灵的大地出现,
有着坚定信仰的人们在祈祷中死亡,
精灵的大地愤怒了,
精灵的神将复仇之箭指向邪恶的生灵,
他将赐予勇气、力量、希望于精灵的大地上,
战士们,来了!
战士们,看见了!
战士们,征服了——你的敌人!”
空中,红楼、白楼、绿楼发出一条耀眼的光柱,交汇成一个恢弘巨大的三角形。更多的光柱闪耀着夺人的金光,形成三角形,交错叠在原来那巨大的三角形上。夜空在燃烧,在愤怒,在震动!金黄的风暴在咆哮,在嘶叫!
紫蓝色的空中,金黄的光芒灼烧着,激越着每一个精灵族人的心。一队铁骑踩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呼啸而来,卷起一场绿色的风暴,奏响一首嘹亮的战歌。
离魔军二百步。利箭划破空气,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准确地射进魔兵的胸膛,带着余势,插入第二个魔兵的身体里——不,是三个,一箭三个!
离魔军一百步。风系、水系、火系、土系、木系魔法占领了战场上的所有空间。龙卷风,光球,闪电,地裂、树精纷涌而出,及眼望去,五彩缤纷,流光四射,如烟火般华丽目眩。
离魔军五十步。一场刀雨!无数的利刀自战士们手中抛出,带着他们的愤怒,在战场上掀起又一轮血腥风暴。
…
“‘祝福之声’,增幅咒,可以最大限度地提高群队的魔法、力量,甚至突破个人的极限,但却极其难以施展出来,是个极高难度的咒语。老朋友,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接下来你又有什么出人意表的演出呢?……”魔界神殿上,斯林迪长老出神地看着黑水晶球,喃喃自语,嘴角嚼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
“大家跟我来!这边!”秦兰高喊着,带着老弱妇孺撤离作战现场。
魔兵不敌那突如其来的铁骑,自中心溃散开来,把屠刀伸向了无力反抗的人们。他们疯狂地砍杀着,留下了一路的血腥。
“伤,我来挡关,你带他们走!快!”
“不,我来,你先撤!”
“伤!相信我!”
秦伤深深地看向秦兰,一丝痛苦在眼中飞快地闪过,莫地,他拍了拍秦兰的头,跑向了前方的人群。
“大家跟我来!刀仆,你走左边,小心魔兵偷袭!”
“飞!”一双白色的羽翼在暗夜中舒展开来,柔和的光芒笼罩着秦兰。黑色的发丝在空中飘扬,紫罗兰色的眼眶紧缩,冷冰冰地傲视着大地。她就像是一把充满杀气的尖刀,自天地间伫立,等待着再次饮干敌人的血。
一个个小黑点在场中逃窜着。
冷冷地一笑。
玄雪剑脱鞘而出。划出一片凄迷的银光。
水,无风自动。若出笼的野兽,咆哮着,挥舞着凌厉的爪牙,尽情宣泄愤怒。潮起潮落,掀起一浪又一浪的水花。猛然,数支水柱直冲云天,直插霄汉。火蛇吐焰,盘延直上,却如藤蔓缠绕着水柱。
水,因火而澎湃。
火,因水而激越。
火树银花!
两极元素水乳交融,在空中怒放!半边的天,被照耀得如同白昼。
玄雪剑在空中飞跃,将火树银花横空砍断。
水,化为漫天飞雨,带着凌厉的杀意,穿透魔兵的身体。
火,化为流星的光芒,以燎原之势,扑向魔兵。
空中,繁花粲然盛放。地上,却如阿修罗地狱一般。血,混合着泥浆,凝固成厚厚的一层,尸体、断肢,遍布四处,竟找不到一处立足之地。
来不及撤退的精灵族人都呕吐了起来。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恍然间,竟这样扭转了局势,快得让人不知所措,让人无法承受。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了解到战争的含义。血腥、暴力,没有人性可言。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为了胜利,他们必须踩着敌人的尸体。一个帝国的辉煌,就是建立在无数的白骨之上的,一家人的团圆,是建筑在别人的妻离子散,无家可归之上的。但,即使这样,他们仍选择了战斗,为了他们必须要守护的人,即使双手染上血腥,带着无数罪恶,成为杀人工具,他们也必须战斗,为了其他人在这片乐土上快乐的生活着,欢笑着。为了捍卫这一切,他们无所退却,无所害怕。
在苍穹之上,那洁白的羽翼仍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那飘飞的黑发下,是一张苍白的脸。秦兰紧紧地握住玄雪剑,剑身轻轻颤抖。她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天地之间,如同恒古就在这里的繁星。
神殿的保护魔法已经开启。刀仆安排着族人们走进神殿。加里亲自为伤民疗伤。族人们互相依坐在一起,默默无语。
神殿前,有着一个同样一身孤寂的白衣人影。他凝视着远方的女子,眼眸里,却载满痛苦。为什么,让所有的罪恶都落到自己的头上?难道你以为,这样,伊凡就可以做一个毫无半点罪孽的人么?自你拿起屠刀的那一天,我也坠落在地狱了……天使杀生太多,死后,是无□□回的,他的灵魂会永世留在地狱,不得安灵……如果真的这样,伊凡会代替你去承受……
在神殿的深处,白玉床上,是一个安然沉睡的银发女子。一团金色的光芒缓缓自她身上流出,围绕着她。莫地,白玉床出现数条裂纹,块块碎裂,颓然倒下。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银发女子飘飞起来,如鬼魅般消失在夜幕中。
一丝细微的响动。
那躺在污泥上的断肢在挣扎着移动。
响声越来越大。
所有的“尸体”都在移动。
断肢粘合在早已失温的躯体上。第一个“魔兵”站起来了,第二个、第三个……
秦兰微微张大了眼睛。
“死灵战士吗?”笑意一闪而过。
火树银花!
漫天的烟火在空中肆意绽放!
火,卷起耀眼的红色旋涡,毁灭一切;
水,化为烟雾,弥漫在每一寸空间,腐蚀着万物。
吟哦声响起。
骑兵们在水与火中撕杀着。
神殿前的白衣人影毫不犹豫地融进那一片血腥中。刀仆看着那一抹白色,发出一声浓重的叹息。
攻击一浪接一浪。
比之前更猛烈、更骇人。
但是,毫无用处!
死灵战士不断地倒下,又不断地站起来。它们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强大,对魔法和物理攻击的防御能力不断提升。这一切,都是如此地滑稽。他们竟然帮魔族炼就更强的死灵战士!何等讽刺!但是,他们没有办法,为了阻止死灵战士的前进,他们只能攻击,攻击,再攻击!
在水与火中,他们艰难地守住防线。同伴们倒下了,另一个填入他的位置。他们的眼冷酷地看着前方,眼里是漫天的血,飘飞的血雾。矛,一次一次地落下,在不断强大的敌人面前,是如何的弱小,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要拼到最后一个人!
秦兰在空中不稳地飘飞着。刚才的攻击耗费了太多的能量,现在的她已无法释放出大杀伤力的魔法了。只能用最原始的攻击了!她在地面上降落,立刻加入到撕杀中。玄雪剑舞起一片剑雨,在混战中穿梭。
“兰,没事吧?”
“伤,你又何苦呢?”
“并肩作战吧,哥哥又怎能抛下妹妹呢?”
“好,并肩作战!”
两人背靠背,在敌阵中硬是杀出一处空白。
“战士们,我们掩护你们,先撤退!保留实力!”
“谢了!弟兄们,撤!”
骑士兵团慢慢退出敌阵。
死灵战士将秦兰秦伤团团围住。
一层金色的光圈将他们包围起来。
“加里!刀仆!”
“这可是精灵国的事呢!怎能让你们把风头全拿了!”刀仆笑嘻嘻的,边高声地说着边杀进敌阵。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精灵国的王也不能在敌人面前懦弱!”
烟尘滚滚。骑士兵团去而复返。“誓死捍卫精灵国!誓死保护精灵王!”
在精灵王的鼓舞下,战士们重新投入战斗。无数的热血在沸腾,他们将为了他们的家人而战,为了他们的荣耀而战!
战役仍在继续……直到有一方倒下……
耀眼的光倾注在精灵国的土地上。
温暖柔和的气息。所有的花都在一瞬间绽放了,红的妩媚,白的纯洁,紫的高雅……树木们更加挺拔,那绿,娇艳欲滴,青翠剔透,宛如绿宝石、碧翡翠。海水与天空连成一线,都是茫茫的蓝,浅浅的,如一首轻柔缠绵的歌曲,暖暖的。所有的血腥和残忍都消失了,就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堕入了一个迷离的梦,一个好美好美的梦。
魔兵轰然倒下。他们的躯体化成了泥土,上面是芊芊的草,星零的野花。他们的灵魂化为五彩的光芒,在天空筑成七彩的桥,连接着天堂。
太阳冉冉升起,与原来的光芒交融在一起,照耀着大地。天边的彩虹接受着阳光的沐浴,接受着光明与希望。死灵得到了安息。
让人目瞪口呆的是,释放如此强大的光明类魔法——救赎——使死灵战士的灵魂得以解脱、轮回的竟然是一个绝美的银发女子。
神殿的前方,银发少女迎风而立。她双手合十,举放在胸前,似在祈祷。她的双眼依然紧闭,光华包围着她,柔和、安宁、满足的感觉自每个人心中涌起,就像是……被所有人遗忘的……幸福……
每个人都在不自觉地祈祷着,静静的,时间踩着细碎的脚步,悄悄地流走……
“我的公主,感谢上天让我们再次相遇。”秦伤轻笑着,单膝跪下,亲吻了一下萧情的手。
“你是谁?”金色的眼眸缓缓张开。
秦伤的腰挺得很直,脸上的笑容温柔如初。他微微低下了头,阳光细碎地铺在他的背上,暖暖的。
“贝西卡·伊凡。”
“?”
“伊凡会找回公主的记忆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对公主的誓言。”
“我们以前认识吗?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不,不认识。”伊凡仍温柔地微笑着,但是在秦兰眼里,却是那么的悲哀,那么的孤寂,她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刀仆微微侧身,挡在了秦兰面前,摇了摇头。秦兰紧紧地抓住了双拳,让开了一条路。
秦伤抱起昏迷过去的萧情,走了过去。一步一步,那样的轻柔,那样的沉重。
魔界。
黑水晶球碎了一地。暗处,是斯林迪长老怨恨毒辣的眼光。
“游戏还没有结束,下一次,就看看那些孩子吧,幸运不会一直在你们身边的!”黑兜帽下,灰白的脸扭曲着,凹陷的双眼微微突出,眼里是歇斯底里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低哑的笑声在幽暗的房间里传出,让人不寒而栗。
清晨,阳光斜斜地照进窗户,小鸟停歇在窗框上,欢快地鸣叫着。皓白的玉床上,是两个相拥而睡的人。黑发彼此交缠,男人紧紧地抱着女人,睡容恬适纯真。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莫地张开。睡眼朦胧中折射出憨厚和娇媚。
一声尖叫划破早晨清新的空气。“啊!这该死的是怎么回事?”女人猛力摇晃着仍在熟睡的男人,眼神凌烈。
男人懒懒地跪坐在床上,憨厚地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之人时,猛地扑了上去,抱住了秦兰。
一声巨响,秦兰受不住他的冲力,倒霉地跌在地下,怀里还有一个特大的泰迪熊。
顾不得仪容,秦兰拖着凯斯冲进了大殿。
精灵王闲适地坐在高背椅中,手里端着咖啡,神情满足。杯里热气冉冉上升,一屋馨香。
“为什么他会在我床上?”秦兰指着身后抓住衣尾的“物体”,语气不善地问道。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听哪个?”加里侧着头,举了举手中的杯。
她怎么会觉得他温文尔雅、斯文翩翩?“先好消息吧。”
“如你所见,凯斯醒来了,身体健康,无任何不良疾病;但我不得不告诉你的是,他失去了记忆,现在的他,就如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而幸运的是,他对你有印象,愿意跟随着你,虽然遗憾,但精灵的国度显然留不住他。”
“你是说我成了他的保姆?”
“他只相信你。”
“天啊~!” 残叫声再次从王宫传出。
“这是席络的泣血刀,交给你了。还有,你可以先去梳洗吗?”
秦兰尴尬地笑了笑,牵起裙尾,福身,“请容我先告退。”一步一步地往后退,随即转身,奔跑而去。
加里摇摇头,忍俊不禁。
乌云压顶,寒风萧瑟。黑色的羽毛掠过,那是不祥的影子,诅咒般的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响起——乌鸦,如浓厚的黑云不断压进来,乱天飞舞,它们高高的停歇在枯树上,它们在张狂地撕叫着,它们在琢食着死人的尸体。
静悄悄的,地上,遍布着马革裹尸的战士,折戟断剑,染血的旌旗在风中颤抖,天地为他们沉默,风,为他们写上挽歌,一切都静悄悄的,只除了——那惊竦的撕叫声。
令人不安的撕叫声盘桓在敌我的军营上,它们之间,隔着寂静的战场——就在前一刻他们在这里留下了无数的生命。
敌我军营犹如随时准备扑击的野兽,它们潜伏在黑夜中,等待着再次撕裂对方的身体。
风,呼啸着,掀开了军营的帐口。幽暗的灯光下,杨风低头凝望着桌上的牛皮地图。
“平遥周边地势险要,现在,我们距平遥一公里远。敌人在前方山头驻扎,人数约为我军兵力两倍。以刚刚交战来看,敌人总体实力不弱,我军战死336人,伤489人,敌方战死约600余人,伤约700余人,”杨风的手指在地图上熟练地指划着,“燕,你的想法是什么?”
“兵分两路,”燕漓语调平稳,双瞳有着夺人的光芒,略显瘦削的拇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中路,率一百名骑兵,在午夜不断骚扰敌人的军营,一击即退,牵引敌人的注意;左路,在骑兵的掩护下,率五百名先遣部队,装着敌人的军服,在子夜穿过山头。据斥侯的情报,在山头后方是遥江,遥江中断是敌人的补给站,而我们的军队可以堵住遥江的前段,等江水发涨时,在午夜放水,进攻,烧毁敌人的补给;然后,与中路前后夹击敌人,将之一举歼灭。”详尽完善的行军方案琅琅而出,燕漓的双瞳却越加炽热。
杨风精光一闪,双瞳紧缩,沉声道:“好,就照你说的去做吧。”
哈吉尔这几天的心情非常不好。作为联盟的统帅,本应在城中调兵遣将,但其他部落的首领一听到杨风来平乱,都龟缩在城中,怕得要死,竟要他作先头部队,拦截杨风的军队。前几天短兵相接,那骁勇善战的军队更让他吓破了胆。谁知这几天却完全没有了动静,只有小股的骑兵在夜间不断地骚扰,士兵们睡不好觉,怨言极大。而他的眼皮更是跳个不停,几天来的胆战心惊、坐立不安,让哈吉尔极为烦躁。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和巡逻兵,派斥侯加强监视敌方。”
哈吉尔并不帅,乍看之下,就像是一个平凡的大叔。他有一张油光可鉴的圆脸,眼睛很小,眯起来像细线一样。脑袋上方光秃秃的,被擦得光洁发亮,只有四周还有稀疏的头发。当然,不可不提的是他显眼的啤酒肚,和他新纳的小妾。
新婚燕尔,哈吉尔就和他的娇娘子爱得难舍难离,这不,他就哼着歌儿去“减压”了。
一室春意昂然的景致,军帐内传来令人眼红心跳的呻吟声。哈吉尔低吼着,正准备和娇娘子登上极乐世界,谁知,一阵阵慌乱的大叫声忽地传来。
“哇,杨风来了!”
“娘啊!”
“逃啊!”
士兵们正睡得香,几天来的雷声大雨点小,让他们以为这只是骚扰,是故,谁也没当真,谁知,这次却是货真价实的进攻,当即喊得哭爹喊娘,只差没尿裤子。
哈吉尔当机立断,胡乱地穿上衣服,带上亲兵就往城跑,连娇娘子也忘了带。
士兵们看见主帅逃跑,也哄地一声作群鸟四散状,逃命去也。
杨风的军队更是锐不可当,仿若狼群冲进了羊群里,势如破竹,遇敌杀敌,遇鬼杀鬼,直插入敌人的心腹地带,向平遥城杀去。
哈吉尔狼狈逃窜,到了平遥二十余里时,猛地,一支部队势若猛虎窜了出来,见人就杀。半晌,更大的马蹄声穿来,杨风的主力部队如风般奔来,与伏击部队汇合。
哈吉尔吓得魂不附体,跳下马,钻针插缝地爬走。也许因为天色太昏暗,也许因为当时的情况太混乱,总之,哈吉尔很不幸地被战马踩中后腰和脑袋,顿时脑花迸溅,一命呜呼,登上极乐世界了。
战事很快就结束了。杨风歼敌5000人,降兵20700人,逃跑56人。
立起帐篷,杨风在平遥二十里处小憩休息,等待清晨向平遥发起总进攻。
“报,杨将军!平遥特使马尤来访。”
“请进!”
马尤一身华衣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头低垂着,跪倒在地,行君臣之礼。
“臣下拜见风王爷。”声音极尽卑微。
“不知特使此次前来有何要事?”没有骄矜跋扈的盛气凌人,杨风平淡地问道。
“臣下仅代平遥向王爷投降。”
没有预期的回应,帐中一片窒息的沉默。
“厄,这是城主献给王爷的一点心意。”马尤局促不安地接话道。随即,仆人就把两箱装满黄金珠宝的红木漆箱打开。一时间,帐内一片金碧辉煌。
“明天一早,我会在城门口等待城主递交的投降证书。退下吧。”杨风面不改色地下了驱逐令。
“是。臣下告退。”依旧低着头,双手低垂,马尤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
“侍卫,宣斥候来见!”
“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
“平遥的情况如何?”
“城墙防守松懈,未见有军力部署,敌方部队深居城中,未作转移。”
“继续监察,派人跟踪特使马尤。”
“是。”
“退下吧。”
“王爷,不可不防备敌人有诈。”燕漓不无担心地道。
“如果有刀不血刃的方法,我都不想放弃,毕竟,我们的时间不多,父王他……”
在杨风的叹息和燕漓的担忧中,迎来了朝阳。
军队在平遥城外一字排开。杨风威风凛凛地坐在战马上,城内城外一片寂静。
少顷,城门缓缓打开。
马尤在一群官员的跟随下,一身华服,在杨风的坐骑前跪下,交出投降证书。
马一声嘶鸣,前腿上跃。杨风勒住缰绳,沉声道:“城主呢?”
“死了。”依然是如此卑微的语气,却多了一分漠然。
话毕。一把长剑横空而出,拖着留在空中的剑之残影,直直刺向杨风的心脏。
杨风没有时间拔剑,更没有时间防御,是以,他只能闪,让剑锋插进自己的手臂。利用那一瞬间,杨风双脚蹬向马背,跃向空中,拔剑,回击。
没有任何的犹豫,马尤的剑以惊异的速度改变方向,追及杨风的剑锋。
两剑交锋,一时间,刀光剑影,杀气漫漫。
杨风本想借下落的惯性夺回主动,但马尤的剑竟稳如泰山,未能使之移动分毫,却被强大的能量所震开。
杨风只能退,以更快的速度后退。马尤的厉害,超出了他的想象。
马尤没有给杨风继续后退的机会,以剑气重创。
杨风顿时气血翻滚,口中一甜,吐出数口鲜血。
此时,剑已至。
杨风无处可逃!
没有预想中的刺痛。眼前,是燕漓的剑!
燕漓的剑泛着阴森的绿光,如吐信的青蛇,缠绕着马尤的剑。燕漓的剑竟是一把软剑!
马尤剑下压,硬生生的震开如藤蔓般的软剑,在燕漓腹上划出一条血槽。
燕漓忍住巨痛,拼死回剑,挡住马尤的剑势。
马尤乘着燕漓的剑势,向后掠去,几息间,已不见起踪影。
燕漓回头一望,杨风竟已“失踪”!
燕漓怒极攻心,吐出一口鲜血。“参谋,率军回营,以防……敌人突袭!”话毕,已昏死过去。
杨家子弟兵悔恨自己无法插手刚才的高手对弈,导致王爷被俘,个个双眼通红,就想向前杀过去。而其他普通士兵更乱作一团。
“联络员,将情况报告风王府;医生,立刻帮燕先生治疗:副将,下令各长官稳定军心,迅速回营,不听命令者,立斩!”参谋辛道连接下达几项命令,不一会儿,军情已稳定。
犹如暴风雨中的平静,杨风的军队孤军深入北疆,军中的灵魂人物或被俘或重伤,后方补给困难,这一切,似乎都为军队抹下一末浓重的阴影。而这阴影中的阴谋也逐渐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