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纱情缘》唯书而已

4、第二章 一世誓约

　　洛阳，有着几朝帝都的基业。自元以后，随着大运河的改道，帝都的迁移，曾经辉煌的洛阳也渐渐衰落了。但你仍能从洛阳感受到它昔日的繁华。
　　李府坐落在洛阳的中心，它有着高大的楼阁，仿若古老的帝都，时时显露着逼人的贵气。李府的主人李成舟靠着精明的头脑，利落的手腕和半生的奋斗，缔造了李府今日的辉煌。
　　自从拥有了财势，便不曾缺少过女人的李老爷，在尝尽天下各种美色之后，一时兴起，想知道何种模样的美女才算是天下间的最美的女子？故此举办了这个选美大赛，求天下美女聚集一堂，看究竟谁才是真凰！而争得花魁者，可获一顶花冠和天下第一美女的称号。
　　你不要小瞧了这顶花冠，它乃纯金所制并嵌有许多珍珠、宝石，可谓价值连城。
　　人通常摆脱不了权、名、利的诱惑，李成舟的选美大赛以名、利诱之，有几个佳丽能抵挡如此的诱惑？纵使万里迢迢也要来凑这个热闹！
　　三月十五，这天正是选美大赛开始的日子，只见洛阳最大的广场早早的搭起巨大且精致的凉棚，广场四周黑压压的挤满了人群，无不是想一饱眼福的。
　　由于这次的选美不限身份，一票青楼女子站在凉棚下不时地朝围观的人群抛着媚眼，惹得抬下闹哄哄的一片。
　　可有些人则不然，他们既无意与青楼女子调笑，也无心看什么选美大赛，而是不是从人群中寻找什么。仔细瞧瞧，疑？这帮人不是从江南来的吗？呀，这个是“鬼见愁”，那些是道台公子那一群，还有“太白楼”的掌柜等等。
　　不用说，他们一定是在等那位神秘的白衣人！可是白衣人真地会出现吗？直至大赛开始，仍未瞧见白衣人的影子，可苦了这一帮人望穿秋水的等候了。
　　一阵响锣揭开了选美大赛的序幕。
　　李老爷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上台。只见这位李老爷虽是商贾出身却颇有威严，有着挺拔的身躯和一双精明的利眼。
　　李老爷清了清喉咙，朗声对台下众人说道：“在下李成舟，承蒙各位义士抬爱，今在此地举办选美大赛，更能有幸一睹天下佳丽之美色，这次大赛夺魁者将获得花冠一顶及天下第一美女的称号，为保证公平、公正，本人特意请来名誉江湖的‘童叟无欺’龙天肆龙大侠和人尽皆知才气纵横的罗白罗大诗人，作为本次大赛的裁判！”
　　说罢请出一位身着劲装的中年男子和一身儒衫的文人，想来就是那“童叟无欺”龙天肆和罗大诗人了，龙大侠和罗大诗人对台下众人抱拳致意后在裁判席上坐了下来。
　　至此，选美大赛正式开始了。
　　锣声响起，一队美女盈盈走上台来。由她们那袅袅的身姿和不时散发的风情，便知她们是青楼名妓。同时又有几名女子走上台来，她们都是江湖上有名的才貌双全的女侠。接着，各路美女纷纷上台依次亮相，霎时间，美女云集，只迷的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连赞美的话都忘了，恨不能多生出两只眼把所有美女看个够本。
　　经过三轮残酷的淘汰后，台上只剩下“四大名妓”“八大名花”，以及“销魂刹女”柳如飞，“倾城灵姬”岳兰，“百花城”的城主花娇娇，“凤凰林”林主“金凤凰”秋芙蓉及“银铃仙子”何玲玲。
　　“四大名妓”名冠天下，却以江南名妓“胭脂泪”湘留醉为首，她虽身陷污泥，但不染其浊，婀娜多娇，依依情多，当真生的一派风流。
　　“八大名花”各有千秋，以红牡丹为最，“红牡丹”白天香不愧“花中之王”，果真富丽堂皇，冠压群芳，独领风骚。
　　“金凤凰”秋芙蓉高贵典雅，凤眼生辉，举手投足都散发着王者风范，当可谓“天生丽质难自弃”，鸟中之王当之无愧。
　　“银铃仙子”何玲玲娇俏可爱，眸光莹莹，玉面含羞，手足都系有小小的银铃，而“银铃仙子”的美称却是因她的声音像银铃一般悦耳清脆。
　　经过多方筛选，凉棚台上只剩下四女，却最是令人头痛。这四名佳丽，春花秋月，难分轩辕，美的美，娇的娇，艳的艳，俏的俏，难分高下。
　　正在龙大侠和罗大诗人争论着花魁之位该属何女时，一名女子款款如仙子般飘到台上。两人立刻停止了争论，都不由得发出叹息。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乍见这名女子，龙大侠和罗大诗人心中都不由得有这样的感慨。
　　纤纤杨柳身，盈盈芙蓉面，带着那么一点弱不经风的娇弱，仿若一朵楚楚可怜的白花在风雨中挣扎，需要人们去呵护，尤其她脸上那令人珍珍而惜惜的笑，更是令人心碎迷醉。
　　好一个蝴蝶花，好一个“情后”。
　　“情后”令天下男人为之疯狂，为之痴迷，为了“情后”多少男人丢掉了性命，“情后”等与男子心中的梦。而现在，“情后”就站在这里，来争夺花魁的后冠和天下第一美女的称号。
　　台下的观众仿若疯狂了，他们簇拥着往前挤，为了更近的一睹“情后”的真颜。
　　当然也有人例外。
　　“那么下贱的女人，也有脸来争花魁的后冠！”一个冰冷的不似人声的声音在轰闹的人群中响起，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地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
　　喧闹拥挤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四处张望寻找着声源。
　　“大哥说的对，这种连畜牲都不如的女人的确不配站在那里，大粪都比她香。”有一个戏虐的声音响起。
　　人们纷纷让开一条路，看清了说话的人。是几个年轻人，准确地说是七个服装、容貌都非常迥异的年轻人。
　　这几个年轻人最显眼的是站在中间的身着紫衫的那位。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面对高山大海般的压迫和叹服。
　　当人们看清这几个人的面貌时，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宇内七煞！”
　　“紫衫神君！”
　　“紫衫神君”白的晶莹剔透的脸上突然绽出了一抹既邪气又顽皮的微笑，接着用邪里邪气的声音说道：“没错，正是‘宇内七煞’！害怕的话就快跑吧！”
　　站在“紫衫神君”旁的一个脸圆圆的满脸青春豆的仔细一看还长得挺可爱的小伙子也应道：“咱大哥说的话就是圣旨，怕的还不快跑！”说完，还露出像兔子般可爱的牙齿，认识的都知道，这位是“大牛皮”崔饭饭。
　　话一说完，还真有些跑的，他们是太了解这几个令人头痛的煞星了，武斗输了，比武败了战死都可以接受，就是不能接受被这几个魔星活活气死。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甭说，还就有不怕死的！
　　一位仁兄挥舞一对铁斧，大吼道：“他妈的，你们几个算什么鸟东西，竟敢在这选美大赛上撒野！看我们‘巫山六鬼’的厉害！”
　　哎呦呦，谁找谁的死呀！这位仁兄的斧子还没落下，“宇内七煞”中一蹿出一个手拿大葫芦，身穿破烂乞丐装的小乞丐，只见他拿着大葫芦照着大汉的脑袋一砸，一圈，两圈，三圈，这位仁兄就这样转毕倒地，再也爬不起来了。小乞丐嬉皮笑脸的骑在大汉身上，得意的晃着他手中的大葫芦。人们看着大汉的惨样，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谁让他倒霉撞到“破坏王”王小三手里呢？
　　其他五鬼也被整的吱哇乱叫，哭爹喊娘。瞧，那五大三粗自以为自己武功盖世、英俊无比的黑衣“宇内七煞他第三盖世无敌风流潇洒打遍天下无敌手”李家宝李巨侠，正踩在“二鬼”的背上，向众人夸耀他饱胀的臂肌。
　　另一个满脸酸气，满口之乎者也，却连孔孟都分不清的“过目不忘”学无涯，正拎着“四鬼”耳朵猛向他灌输之乎者也呢！
　　“大牛皮”则是把“三鬼”揉成一团笑嘻嘻的当球拍。
　　还是满身正气的，一脸英雄气概的“七杀刀”沈无言仁慈，一刀下去，“五鬼”连刀影都没见着，就七零八落的报了帐。
　　甜美可人的“小女侠”雷飞飞玩得可开心了，“六鬼”冲过来时，先对他甜甜的一笑，甜的六鬼的骨头都酥了后，一颗“轰天雷”让他做着甜甜的梦下了地狱。
　　“紫衫神君”自始至终都不曾动过，还不时提醒学无涯一些孔孟之道，玉树临风的站在那里，真是潇洒惬意极了。这副俊模样迷碎了多少姑娘的芳心，他嘴角邪邪酷酷又带点温柔的微笑更不知让多少女人魂牵梦萦，连“四大名妓”这种饱经事故的女人都不由怦然心动，更别提其他人了，就连“情后”也不由暗暗偷瞥。
　　许久，“情后”柔柔的轻轻的开口了：“不知神君为何说奴家不配戴这顶后冠？”
　　好轻柔的声音，就像一汪春水荡入人心，引得台下男人皆心中一荡，就凭着这娇柔的嗓音谁敢说她不配！？
　　“紫衫神君”仍挂着那抹笑意，但吐出的话却让人如至冰潭：“就凭你血洗‘白家堡’三百一十八口，火焚‘云雨城’二百五十六人，□□童男千计，取精杀之，在案不在案的千宗血案，足见你这心比蛇蝎毒百倍的妇人真容，一只披着人皮的魔鬼有什么资格夺取这天下第一美女的称号，有什么资格带这后冠！”
　　“紫衫神君”每说出一个字，都让台下的人心凉三分，心惊肉跳，皆不敢相信台上这位如花美人竟能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事。
　　“情后”的脸也白了三分，但她还是露出了一个醉人的微笑，问道：“好可怕，不知神君说的这些有没有证据证明是奴家所为呢？可不要冤枉了奴家！”
　　“紫杉神君”沉默了，他没有证据，“情后”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不可能让人们这么轻易得找到证据。
　　“情后”得意的一笑，“没有证据？那花魁的后冠就非我莫属了！”说完，示意李老爷给她戴上后冠。
　　“宇内七煞”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老爷手持后冠就要给“情后”戴上。
　　这是空中突然飞来一群白鹭，在凉棚上空盘旋，空中不时飘下许多羽毛，就似一场春雪，迷得人眼花缭乱。一团白云轻轻的毫无声音的飘落在众人面前，众人屏息，看着那团白云慢慢的露出似幻似梦的真貌。
　　“白衣客！”
　　“鬼见愁”等人惊叫。
　　没错，是白衣客，只是不同的是他那双从不曾存在任何人的眼眸此时深深的印入了一个人的身影——“紫衫神君”。
　　“紫衫神君”也目不转睛的看着白衣客，不若旁人眼中只是有惊艳，他还有着震撼和发自内心地感动。
　　两个人激情又忘我的凝视着，仿佛千百年前他们都如此凝望过，有着依稀的相识却熟悉的感觉，在那如火的年代，在那如梦的岁月里就有着这样深沉的契合？轮回了多少世才再度重逢？
　　“紫衫神君”从没有见过白衣客，但他却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一样的眼眸，一样的容貌，以及含在嘴边却永远无法呼喊的名字。一股湿意涌上了他的眼睛，“紫衫神君”突然想痛苦着感谢上苍，不为其他，只为这一世的相遇相见。
　　“白衣客”轻轻的走向他，用平静的声音问道：“告诉我，你今生的名字！”
　　“念尘，罗念尘。”“紫衫神君”道。
　　白衣客笑了，那如风般的笑意紧紧的裹住了他：“罗念尘，我是玄麟，今生我是你的人。”
　　“紫衫神君”心中一震，他的泪真地流下来了，他伸出颤抖的双手，哽咽的说：“我可以碰你吗？”
　　玄麟有点迷惑，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罗念尘轻轻的握住玄麟的手，在他的手心印下一吻：“以我的生命宣誓，我会真爱你一生！”
　　周围的人静静的看着，广场上鸦雀无声。
　　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羽毛纷纷扬扬的飘落在他们四周，形成一个奇异的世界，任何人都无法接触这个世界。
　　玄麟走到了罗念尘的身边，淡然说道：“你没有忘记你想做的事吧？”
　　罗念尘笑了，他牵着玄麟的手与他并肩而站，然后，他的目光转向台上，冷冷得看着“情后”。
　　“情后”自玄麟飘落台上时，就知道她输了，彻底的输了。玄麟的美是她所不能匹敌的，连身为女人的她，有着绝色容颜的她都不禁为之怦然心动。她凄楚的望着玄麟，幽幽的说道:“告诉我，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玄麟没有回答，他看向罗念尘，低声问：“你希望我是男人还是女人？”
　　罗念尘愕然，但他还是直觉性的回答：“女人！”
　　玄麟颔首，他解开了束发的丝带，任凭那如瀑般的青丝飞扬，柔柔的披在身后，那是女人独有的婉约。
　　“情后”瞑目了，鲜血从她口中缓缓流出，如同落花般轻缓的飘落了。
　　天下第一美女终于角逐出来了，而恶贯满盈的“情后”也畏罪自杀了。
　　三声惊天锣响，大捧的鲜花从空中飘下，洒在玄麟的四周。
　　玄麟依旧面无表情，没有喜悦，没有欢呼，只是静静的依偎在罗念尘身旁。
　　当李老爷颤巍巍的捧着后冠，递给玄麟时，玄麟与罗念尘互视一眼，罗念尘笑着牵起玄麟的手和“宇内七煞”一起离开了人群，朝远方走去。只留下李老爷呆呆得站在那里，捧着金光四射的花冠。
　　罗大诗人长长一叹脱口道：“玄麟款款自天降，笑问万物谁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