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纱情缘》唯书而已

5、第三章 风雨楼

　　“风雨楼”是中原势力最大，人脉最多最广，实力最为雄厚的一个帮派，它的总舵就叫“风雨楼”。
　　也许“风雨楼”的主人纳兰性德酷爱“小楼一夜听风雨”的意境，或是喜欢“八方风雨会中州”的气魄，所以他给自己的帮派起了“风雨楼”这么一个诗情而又画意的名字，但是,“风雨楼”的实力是每一个江湖帮派所无法轻视的，也是任何一个江湖人士所不敢招惹的，招惹到了，那就意味着你全族的死亡，彻底的毁灭。
　　但敢与天斗与地抗的“宇内七煞”却不信这个邪，他们不但招惹了“风雨楼”还杀了“风雨楼”的五当家，灭了他一个分舵，按理说，“宇内七煞”招惹了江湖上最可怕的帮派他们应该逃亡了，可他们没有，非但没有还要到中州，要直捣“风雨楼”的总舵。
　　为什么？因为“风雨楼”的五当家奸淫掳掠江南大户，血洗其全家时，很不巧的让“宇内七煞”碰上了。当了解到这家大户之所以遭灭门之灾是因为这家小姐拒绝作“风雨楼”五当家的十三姨太，这位五当家一怒之下□□了这位小姐，并命手下将这位小姐□□致死，而就在这时“宇内七煞”正巧撞见了这一幕。
　　“宇内七煞”愤怒了，可怜那位五当家还不长眼得想调戏玄麟，在他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被“紫衫神君”碎了尸。
　　“宇内七煞”下手虽毒，但他们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任何恶人恶事只要让他们撞见，就绝对不会不管。
　　“万恶淫为首”！姑且无论什么原因，五当家都足以死一万次。灭了这伙恶棍后，为绝后患，“宇内七煞”一举灭了在这一带作威作福的分舵，事情还不算完结，他们要直捣中州，找纳兰性德，如果“风雨楼”果真是大恶之帮就灭了“风雨楼”。
　　到中州的这一路并不顺，不算“风雨楼”帮徒的沿途阻击，“小女侠”雷飞飞还与玄麟发生了一点不小的风波。
　　玄麟自从加入到“宇内七煞”中后，“宇内七煞”都表示由衷的欢迎，尤其是雷飞飞，她特别高兴能有玄麟这样一个美如天仙的姐姐，一天到晚缠着玄麟。而玄麟的态度除对罗念尘以外，对其他人都是冷冷的，不问也不答，眼中根本没有六煞的存在。
　　雷飞飞是富家千金又出身于武林首屈一指的“霹雳堂”。自幼被当成天之娇女的她当然无法忍受玄麟不理不睬的态度，所以她最先按耐不住，冲着“紫衫神君”大发脾气，又哭又闹。
　　罗念尘只得好言好语的哄着，六煞使出浑身解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哄住雷飞飞的大小姐脾气。
　　“大牛皮”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对罗念尘抱怨道：“大哥，你还是赶快让玄麟改改那幅脾气，哄这个大小姐可比‘风雨楼’还难对付呢！”
　　“就是呀！”“过目不忘”学无涯也搭上腔道，“真搞不懂她怎么这么少言寡语，简直比沈无言还无言呢！”
　　沈无言看了一眼学无涯，才道：“大哥！你不觉得玄麟的气质与我们格格不入吗？”
　　罗念尘沉默了，他当然清楚玄麟那种不染凡尘的气质与他们这些世俗之人的差距。
　　夜深了，累了一天的七煞都睡了，只有玄麟和罗念尘相对而坐。
　　经过许久的沉默，罗念尘艰涩的开口了：“玄麟，不要用那种态度对待雷飞飞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
　　“朋友？”玄麟的眼中露出了困惑，“什么是朋友？”
　　罗念尘诧异的看着玄麟，“你认为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在我们成亲之前我们不是应该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吗？”
　　玄麟也诧异道：“成亲？为什么？”
　　罗念尘突然有一种可怕的预感，但他不得不开口问：“你不是说，今生你是我的人吗？”
　　玄麟坦然答道：“当然，今生你是我的主人，我将保护你的生命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遵从你每一个命令！”
　　罗念尘猛地站了起来，用惊骇的目光看着玄麟，他抓着玄麟的肩膀语无伦次地说道：“不，不对，我是希望你以一个女人的感情来爱我，而不是主仆关系！”
　　“感情？”玄麟突然绽放耀眼的微笑，虽然淡薄却真实的笑意，“你是指笑吗？我会笑的，我练了好久才会笑的！”
　　罗念尘看着玄麟的笑颜，心都凉了，他凝视着玄麟无痕的眼波，急切地问道：“玄麟，你．．．．．．”
　　“有人！”玄麟突然截断罗念尘的话，“是‘风雨楼’的人，是高手！”
　　话音刚落，客栈已经燃烧起来，火箭如雨般射了进来。
　　“紫衫神君”利落的脱下外衣，把火箭卷出窗外。
　　“玄麟，去看看雷飞飞他们！”罗念尘对玄麟喊道，“要保护他们！”
　　“好！”略一点头，玄麟已在房间内消失。
　　这时，“大牛皮”等人早已警觉防备，只有雷飞飞因哭得太累，动作迟缓了一些。眼见一支火箭向她射来，雷飞飞一时骇然，竟忘记躲闪。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环绕在她眼前，将火箭挡了下来。
　　雷飞飞定睛一看，竟是玄麟！
　　玄麟静静的站立在她面前，而她的手中正拿着那支燃烧的火箭。
　　雷飞飞回过神，拍掉她手中的火箭，抓起她的手，口中大喊：“笨蛋！这样手会烧伤的！”
　　玄麟呆住了，任由她抓起她的手，竟没有反抗！
　　雷飞飞仔细检查了玄麟的手后，放心得喘了一口气，“还好没事，否则大哥非怪死我不可！”忽然发现玄麟正愣愣的看着她，便不解的问：“你看我做什么？”
　　玄麟乖乖答道：“因为第一次有人说我是笨蛋！”
　　雷飞飞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娇蛮地说道：“当然是笨蛋，只有笨蛋才傻得用手去抓燃烧的火箭！”
　　玄麟刚想回答，“大牛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妹、玄麟快出来！客栈快塌了！”
　　“好！我们马上出去！”雷飞飞应道，但立刻被浓烟呛得咳了起来。
　　玄麟用外衫罩住她，猛地抱起她窜出客房。“紫衫神君”等人正守在客栈门口，但门口已被火堵住。
　　“大哥，怎么办？大门被火堵住了，客站外面也被敌人团团围住！”“破坏王”王小三显然有些急了！
　　“紫衫神君”寻思了一下，立刻沉声说道：“我冲出去，开一条血路！”
　　“不行！”“宇内七煞 ”同声反驳道，他们怎么能让大哥冒生命危险来救他们呢？
　　“那就我来，我不畏火！”玄麟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我来开一条路，你们带着客栈里的人冲出去，什么都不要管，一直跑到安全的地方！”
　　“不行！”罗念尘大喊道：“我不能让你去！”
　　“你不相信我？”玄麟道。
　　“不是！我不能让你发生任何危险！”罗念尘急道。
　　“不会有事的！”玄麟说道，“保护你是我的责任！”说罢，不容罗念尘反驳，清喝一声：“大家后退！”
　　众人直觉性的后退，只见一条紫纱从玄麟手中飞出，直向大门冲去！
　　说来也怪，那火竟似有生命一般，遇到紫纱就像遇到克星一样，纷纷避开，很快的劈开了一条道路，接着玄麟冲了出去。
　　罗念尘大吼一声：“玄麟！”也跟着冲了出去。
　　紫纱在玄麟手中飞舞，一个又一个“风雨楼”的帮徒在紫纱的飞舞中消失。
　　玄麟舞动紫纱的姿态是如此妙曼优雅，仿佛她不是在与人厮斗，而是在跳着如绮梦般销魂的舞蹈，而那些消失的人就是为这优雅艳丽的舞姿所迷，心甘情愿的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罗念尘看着在火中起舞的玄麟，看着那飞舞的紫纱，一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浮起，最终爆发：“——忘尘公主！？”
　　刹那间，罗念尘愣住了，他为何会喊出这个名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而在这时，听见他呼唤的玄麟停止了杀戮与罗念尘眼光交汇了。
　　人世间有轮回之说，有今生来世的传言，莫非幽冥两界，果真牵连着那一段难分难割的缘分，超越时空在亘久的莫时莫刻相接合？
　　故事湮远又苍黄了，灵性和感性却不会蚀灭，或许，古老缥缈的传说，就将应验在莫个活生生的血肉之躯上，天底下，有多少不可解的谜，又有谁能不信呢？
　　玄麟抖手收回了紫纱，静静的与罗念尘对视着。
　　罗念尘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在叫嚣，想冲破一切喷洒出来，但是他还是极力压抑着激动用颤抖的声音道：“你——你是忘尘公主！？”
　　玄麟淡淡地说：“你想起自己的前世了吗？”
　　“前世？”罗念尘不解。
　　“对，前世！”玄麟抖动着紫纱，刹那间，紫纱将两人环绕了起来，“如果你回想起前世，就能知道我究竟是谁？”
　　一幕幕情景从罗念尘的脑海中闪过。
　　“你是谁，我又是谁？我们之间有过怎样的约定？”玄麟的声音是那么的缥缈、虚幻，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
　　“我是被诅咒一族的吸血族之王——罗塔尔，我曾与忘尘公主有过一个约定。”罗念尘梦呓般的诉说着，“我愿生生世世承受地狱烈火的焚烧，换取与忘尘公主的一世相随！”
　　“忘尘公主又是怎么回答你的？”
　　“我会在有你的世界里转生，就算不能，也会用我身体的最重要的一部分完成你的心愿！”猛然，罗念尘不可置信的看着玄麟，“你不是忘尘公主！？”
　　“忘尘公主和塞尔斯殿下在接受赎罪的试炼，也许还需要几百年的时间才能转生为人类！”玄麟答道，紫纱轻柔的覆盖住她，“而我是紫纱羽衣，是忘尘公主派我来完成你的心愿的！”
　　“紫纱羽衣！？”罗念尘用了然的目光看着玄麟，“原来你是紫纱羽衣！”
　　“我与忘尘公主从出生就一直在一起，就连她几度转生与神界对抗都不曾分开过！所以我是忘尘公主的一部分，公主让我代替她完成与你的约定，而我完成你的心愿后，我将会再度回到忘尘公主的身边！”玄麟平静的说。
　　“你是人类吗？”罗念尘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绝望。
　　“我以自己的元神借助妇女的子宫出生，我是人类！”玄麟不解的回答。
　　“如果你真的是人类，为什么你会没有感情？”
　　“感情？我是紫纱羽衣，你听说过纱绢会有感情吗？”玄麟反问道，“我只是紫纱，所以我也没有性别，你希望我是女人我就变女人，你希望我是男人是我就变男人，一切以你的意向为准。”
　　天地在罗念尘的脑海中崩溃，一种无法言喻的哀痛束缚住了他。罗念尘轻轻拥住玄麟，把投靠在他的肩膀上，用哭泣似的声音说：“有人类的外表，有体温，有心跳，也有血液在流动，却不是人类吗？太悲哀了！太可怜了！”
　　玄麟感到肩膀上有湿湿的东西渗了进来，她知道这是人类所称为泪水的东西，她不懂这个拥住他的男人为什么哭泣？是怨恨忘尘公主欺骗了他吗？还是怨恨她是紫纱？可是，为什么说自己可怜呢？她只是没有人类应有的感情啊！她并不觉得自己可怜啊？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刻在自己肩膀哭泣的男人究竟在为谁哭泣呢？玄麟不知，她只是轻轻的站在那里，任凭罗念尘在他的肩头哭泣。
　　看着相拥的两人，“宇内七煞”的眼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