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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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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今晚又得赶通宵了！”艾俄洛斯关上车门，发动了汽车，“呜！我可爱的床啊……”
平稳地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他对着路口竟然有些犹豫。
是回家呢，还是继续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虽然对昨晚到今早发生的一切一直持着怀疑态度，总疑心在做梦，工作的时候却无时不刻都想突然杀回家，确认一下真实性。可是现在到了真正可以回家的时候，他反而又犹豫了。如果一切真的是一场梦，那么他又该如何去面对热闹过后又重新陷入清冷的家呢？
……算了，管他呢。如果真在的话就一直会在的。他一踩油门，向惯常的方向驶去。
然而这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决心在绕城还未四分之一圈的时候，自动飞到外太空去了。艾俄洛斯无奈地看着不知不觉就在眼前的家门，还是决定遵从最本能的想法，回家吧。
钥匙对准钥匙孔的时候，心里升上了一丝希冀与期待，还有一点害怕。如果，如果门那边是……
就在他还在各种情绪中起起落落的时候，门却自己开了。温暖的光线随着徐徐开启的门，细碎地落在他身上，饭菜的余香不容落后地钻进嗅觉神经，还有，映入眼帘的，撒加温柔的笑容。
“艾俄，欢迎回来。”
那一刻艾俄洛斯的眼角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化了开去，炙热地灼人。温暖的空气让他很迷惘，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方，只能看着撒加笑着接过他的办公包帮他脱下外套，把他推到饭桌前，耳边还有轻轻的说话声。
“还有一点还没做完，先吃吧。”
艾俄洛斯近乎木然地拿起刀叉，看着那热气四溢的美味佳肴，只能让视线就这么一直模糊下去，甚至不敢抬手揉揉眼。如果这真的只是揉揉眼后就会醒的梦呢？
还在恍惚间，撒加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在发什么呆？担心我做的不好吃吗？”
“……没有。”艾俄洛斯努力眨眨眼，终于对上了焦距。他切下一小块牛肉送到口中，咀嚼咀嚼。
“味道怎么样？”撒加在餐桌那头伸长了脖子，很是期待地看着他。
“……好吃。”艾俄洛斯如实回答。
“那就好。”撒加松了一口气，低头正要切牛肉，却看到艾俄洛斯停下了刀叉，“怎么了？”
“撒加……你到底是谁？”艾俄洛斯定定地看着他。
撒加叹气。终于要面对这个问题了么？不过就算他说了，艾俄这个迟钝的家伙又能听懂吗？
“……我是被封印在你家的画里的……一个吸血鬼。”
“……”
“……”要耐心，一定要耐心。
“……”
“……”……
“……然后呢？”显然艾俄洛斯花了好大一会儿才消化掉这句话的意思，“为什么你会被封印？”
“这个……抱歉，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和我有关吗？”
“……”这回轮到撒加沉默了。这家伙是真的迟钝吗？
“因为……我常常会梦见我和你……但是我不记得有发生过这些事。”艾俄洛斯困惑地说。
“我们以前认识。”
“以前？”
“对，以前，很久很久以前……”撒加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似乎沉到遥远的回忆中，“大概也有好几百年了。”
“几百年？算了，”艾俄洛斯聪明地选择放弃追问下去。他现在可是觉得很纠结，“那你现在还是吸血鬼吗？白天还看你走来走去的。”
“不是了，现在我可是纯正的人类。”
“为什么？”
“……为什么？”撒加又皱眉。他可以称艾俄为好奇宝宝吗？丢开一个问题又吧嗒粘到另一个上……“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还是等你都想起来了再说吧。”
“想起来？我忘记了什么吗？”
“忘了很多很重要的东西。”撒加用力地把叉尖埋进牛肉里，不能抑止的苦闷一层一层地涌了上来。在那么黑暗的地方独自一人呆了几百年，只能在布被揭开以后偶尔出来一趟帮艾俄洛斯做做早餐。好不容易等到解开封印的日子，最重要的人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自嘲地笑笑，挑了挑眉。值得么？用永恒换来这孤单的几百年和人类短短几十年的寿命，真的值得么？
‘哥，你别后悔……’加隆的话，还犹在耳边回响。
“不过，会想起来的吧？”艾俄洛斯听似疑问却很肯定的声音让撒加惊讶地抬起头。餐桌那一边，是艾俄洛斯有着浓浓阳光味道的笑，让撒加心中所有的阴霾在一瞬间一扫而空。
“那当然。”
不论要花多少时间，就算错过了这个轮回，就算记忆会渐渐消亡，我也一定要让你想起，曾经，我们是多么幸福。
“艾俄，你怎么还不睡？”
时针已指向十二点。撒加扔下手边的书，看向晚饭后就忙个不停的人。
艾俄洛斯叹口气，把笔一丢。“都怪米罗那家伙，今天要是及时叫我的话，现在就不用赶这个企划了。可恶，他分明是等着看好戏嘛！把朋友加学长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然后在一边偷笑……米罗你给我记着……”
“艾俄，休息一下吧。”撒加发觉他实在越来越可爱了。
“不行，”艾俄洛斯捋捋袖子，“长痛不如短痛，我得把它一口气解决掉。倒是撒加，”他忽然又转头看着已经有些睡意的人，“你还是早点去睡吧。”
“不用，我陪你吧。”撒加歪在床上，复又拿起书。
“可是说不定会做到很晚……”
“没关系。”
见撒加如此坚持，艾俄洛斯只能加快手上的速度，继续奋笔疾书。
一点。
“呼啊——”床上和桌边的两人同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艾俄洛斯用力地捏捏脸，再次转头对撒加说：“撒加，你还是去睡吧。”
“没事的。”撒加依然坚持。
两点。
“……撒加，我拜托你了，你去睡觉吧。”艾俄洛斯很无奈地丢下手中的笔，看着床上上下眼皮不断打架的某人。
“……我没关系的……”
“撒加……”
“……还是我打扰到你了？”撒加坐了起来，“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去睡。”
这让他怎么回答？艾俄洛斯只能说：“怎么会打扰？没有这回事。”
“那就让我等吧。”眼见小诡计得逞，撒加又歪了下去，“加油吧。”
两点半。
“太好了，终于做完了！！”艾俄洛斯猛地把笔丢出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要不是“不能让撒加睡不了觉”的决心在支持着自己，他都很怀疑自己会不会做到天亮或是干脆半途而废。
“……做完了吗？”濒临睡眠边缘的撒加勉强睁开眼睛，晃悠悠地坐了起来，“……快点睡吧，我回房间了……”
看着撒加脚步虚晃如同飘悠悠的鬼魂，再想想艾欧利亚那对他有些小的床，艾俄洛斯十分的愧疚加不忍，一把拉过撒加把他推到床上，“好了好了，就在这里睡吧。”
“……可以吗？”撒加的眼中不知为何闪过了一丝惊喜。
“当然可以。”艾俄洛斯关了灯钻进被窝，在撒加身边躺下。头一挨到软绵绵的枕头，抑制很久的睡意就咆哮上来，把他拖进梦乡。只不过身边躺着的人却睁开了方才还迷茫的眼，出神地看着黑暗中艾俄洛斯模糊不清的睡颜。
“艾俄，你知道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睡了……”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艾俄洛斯的脸，撒加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怀念。他调整了下姿势，把头埋进艾俄洛斯的颈窝，近乎贪婪地呼吸着那熟悉的气味，安心地闭上了眼。
清晨明媚的阳光暖暖地洒进房间，干净又清爽的味道弥漫着，刺目的阳光很晃眼。艾俄洛斯抬了抬，又使劲地抬了抬，终于拔开了紧紧粘在一起的眼皮。
“唔……”怀里好象有什么东西？艾俄洛斯低头。
“……撒加？”
撒加还没醒，低顺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满足。平静的睡脸上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安定的表情和臂弯间传来的微热温度，此情此景，熟悉得让人觉得陌生。
艾俄洛斯默默地看着撒加，层层的忧愁却在忽然间涌了上来，冲击着记忆，更加鲜明。
“……艾俄？”撒加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湛蓝的眸里有一丝疑惑。怎么一早醒来就发呆呢？
“……没什么……只是……”艾俄洛斯咬咬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们以前……呃，是以前的那个我，经常抱着你睡觉吗？”
撒加看着他，轻轻点点头。
阳光好象变得更刺眼了呢。艾俄洛斯眯起眼，觉得有些心闷。撒加忽然笑起来，云淡风清的，“难道你很介意？”
“……谁！”艾俄洛斯立时反驳，慌张的神色反而更加可疑。
“你说呢？”撒加挑挑眉。那带着些许任性的表情竟让艾俄洛斯有些怔忡。他忽然希望时间就永远定格在此，视野里只有阳光的璀璨和撒加的笑脸，明明晃晃地交织着，斑驳了一天一地。
不过所谓天不遂人愿，撒加微微抬头瞟了一眼艾俄洛斯身后，皱起了眉。
“怎么了？”
“艾俄……你迟到了……”
“……”艾俄洛斯慢动作重放地侧过身子，转头。
八点半。
“啊啊啊啊啊啊————”这已经不是迟到一会儿的问题了。现在都已经上班半小时了！艾俄洛斯掀开被子跳下床，刷牙洗脸梳头，打开衣柜抓过衣服穿上，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炉火纯青，看就知道是经常迟到而养成的习惯。撒加手支着头，面带微笑地看着金棕色的身影在屋里乒乒乓乓，止不住心中淡淡的幸福感。
虽然他所熟知的艾俄洛斯向来是一个生活很严谨的人，他也没想过现在的这个会是这么一个……似乎除了可爱就不能用其他词来形容的男人。
“撒加，我走了。记得要吃早饭。”艾俄洛斯拎起公事包，匆匆忙忙地关上了门。
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撒加懒洋洋地起身，踱到窗边，看着以超音速下楼的艾俄洛斯直接把车倒出停车场，飞速地离开。
真是一个不平常的人啊。撒加摸摸嘴角。都是受他影响，最近笑得比以前多多了。
转身正准备去洗漱，一个熟悉的东西却跃入眼帘。
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