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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叶檀一踏入赵府后门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踏进了一座精心布置的牢笼。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熏香,却盖不住隐约的血腥味和一种陈旧的、像发霉木头般的气息。引路的管家面无表情,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将他带往府邸深处。不是去会客厅,也不是去书房,而是穿过曲折的回廊,绕过假山池塘,最终停在一扇极为隐蔽的、嵌在假山石壁上的暗门前。

      “叶大人,请。”管家推开门,里面是向下的石阶,幽深不见底,只有壁上几盏油灯,投下摇曳昏黄的光。

      地牢。

      叶檀一深吸一口气,走下台阶。石阶潮湿滑腻,墙壁渗出冰冷的水珠,空气越来越浑浊阴冷。走了约莫三四十级,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不算太大的石室,四壁皆是坚硬的山岩,只有一侧墙上高高开着一扇极小的铁窗,透进一线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天光。

      赵南楚坐在石室中央唯一一张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张小几,上面放着一壶酒,两个杯子。他换了一身深褐色常服,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仿佛这里不是阴森的地牢,而是自家花园暖阁。

      “檀一来了,坐。”他指了指对面的石凳,语气亲切得像在招呼自家子侄。

      叶檀一行礼,依言坐下。石凳冰凉刺骨。

      “听说你病了,老夫甚是挂念。”赵南楚亲手为他斟了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荡漾,“这是三十年的陈酿‘醉仙酿’,尝尝。”

      叶檀一看着那杯酒,没有动:“多谢赵公挂怀,只是晚辈抱恙,不宜饮酒。”

      赵南楚笑容不变,自己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也是,病人是该忌口。那我们就说说话。”他放下杯子,目光落在叶檀一脸上,那目光看似温和,实则像冰冷的针,“春祭那日,辛苦你了。”

      来了,直入主题。

      “晚辈不明白赵公的意思。”叶檀一垂眸。

      “不明白?”赵南楚轻笑,“檀一,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不要说糊涂话。老夫让你在祭坛下接应,事成之后以烟花为号,里应外合。可烟花没亮,刺客全死了,你却毫发无伤地撤走了。事后还告病在家,闭门不出。你说,老夫该如何想?”

      叶檀一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当日场面混乱,禁卫森严,晚辈实在找不到机会施放信号。至于撤走……是见事不可为,为免暴露,才……”

      “才临阵脱逃?”赵南楚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却透出寒意,“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打算帮老夫?甚至……暗中向顾修云通风报信了?”

      “绝无此事!”叶檀一猛地抬头,脸色发白,“赵公明鉴,晚辈一家老小的性命都系于赵公之手,怎敢背叛?”

      “是吗?”赵南楚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他的眼睛,“那你告诉老夫,为何顾修云对刺杀早有防备?为何西侧观礼台的弩箭刚发,他身边的亲卫就立刻锁死了所有通往祭坛的路径?仿佛……早就知道会有第二波近身袭击一样。”

      叶檀一心脏狂跳。他确实没有直接向顾修云告密,但他将毒药给了李明池,而李明池……昨夜顾修云去过公主府!难道李明池将一切都告诉了顾修云?不,不可能,那毒药她并未使用,而且以她的性子,绝不会主动向顾修云坦白与赵家的牵扯。除非……

      除非顾修云一直在监视她,知道了毒药的存在,从而推断出刺杀计划?

      见他沉默,赵南楚眼中疑色更浓:“檀一,老夫待你不薄。你父亲当年犯下大错,是老夫力保,你们叶家才有今日。如今不过让你做点小事,你就推三阻四,阳奉阴违。这让老夫……很失望啊。”

      他站起身,踱步到那扇小铁窗前,背对着叶檀一:“失望的结果,往往不太美好。漕运案的那些账本,不仅有你父亲的手笔,还有你几个叔伯、甚至你已故祖父当年的一些‘旧事’。若是捅出去,叶家就不是丢官罢职那么简单了。满门抄斩,或许都是轻的。”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叶檀一心里。冷汗浸湿了他的内衫。

      “赵公……”他声音干涩,“晚辈绝无二心。只是此事风险太大,晚辈力有不逮,恐误了赵公大事。求赵公……再给晚辈一次机会。”

      “机会?”赵南楚转过身,脸上笑容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审视,“老夫给你的机会还少吗?春祭是一次,现在……是第二次。”

      他走回小几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放在桌上。瓷瓶纯白,没有任何花纹,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什么?”叶檀一心中一紧。

      “一种药。”赵南楚轻声道,“无色无味,入水即溶。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与常人无异,但十二个时辰后,会突发心疾,猝然而亡。太医查验,只会以为是劳累过度,旧疾复发。”

      叶檀一瞳孔骤缩:“赵公要我对谁下毒?”

      “还能有谁?”赵南楚看着他,一字一顿,“顾、修、云。”

      “不……”叶檀一下意识拒绝,“这不可能!陛下如今戒备森严,饮食皆有专人试毒,我如何能接近他的饮食?更何况……”更何况,他心中尚有良知,刺杀已是底线,再行毒杀,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如何接近,那是你的事。”赵南楚声音冷硬,“至于可能不可能……檀一,你没有选择。要么,叶家满门陪你一起死;要么,你替老夫办好这最后一件事。事成之后,漕运案的账本,老夫当面焚毁,从此叶家与老夫两清,你再不必受胁迫。”

      威逼,利诱,不留余地。

      叶檀一看着那瓷瓶,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地狱的路。无论选哪一边,都是深渊。

      石室里死寂一片,只有油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两人压抑的呼吸。

      许久,叶檀一缓缓伸出手,拿起了那个瓷瓶。瓷瓶冰凉,却烫得他指尖发抖。

      “赵公……”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此事之后,无论成否,请赵公……务必信守承诺,放过叶家。”

      赵南楚脸上重新浮现笑容,拍了拍他的肩:“放心。老夫一向言出必行。三日后,顾修云会在御书房召见新任的几位地方官员,商讨春耕事宜。届时,你以吏部侍郎身份陪同,找机会,将药下在他的茶水里。记住,只有一次机会。”

      叶檀一握紧瓷瓶,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晚辈……遵命。”

      公主府内,李明池一夜未眠。

      云雀带回了李福的回复:“话已带到,陛下说‘知道了’。”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消息。叶檀一进入赵府后,也音讯全无。

      这种等待,比直接的坏消息更磨人。

      天快亮时,她终于下定决心。打开妆匣底层,取出那个乌木小盒,拿出那半枚叶家玉佩。温润的白玉在晨光中流转着柔和的光泽,螭龙纹路清晰可见。

      这是叶檀一给她的最后保障,也是连接她与叶家那条暗线的唯一信物。

      “云雀,”她唤来侍女,将玉佩交给她,又写了一张极小的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叶危,速救。”

      “你再去一次‘墨韵斋’。这次,直接将玉佩和字条交给掌柜,什么都不要说,交给他立刻回来。”

      云雀接过,看着李明池眼底的血丝和决绝的神色,重重点头:“婢子一定送到。”

      这一次,云雀的出行异常顺利。或许是顾修云暗中打过招呼,宫门守卫甚至没有过多盘问。她很快赶到城南,找到了那家不起眼的“墨韵斋”书肆。

      掌柜是个五十来岁、面容清癯的中年人,戴着单片眼镜,正在整理书架。见到云雀进来,他抬眼看了看,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玉佩,眼神微微一凝。

      云雀上前,将玉佩和字条放在柜台上,低声道:“我家主人让交给您的。”

      掌柜拿起玉佩,仔细看了看断口处的纹路,又展开字条看了那四个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点了点头:“知道了。请回吧。”

      云雀不敢多留,转身离开。

      她走后,掌柜收起玉佩和字条,关上了店门,挂上“歇业”的牌子。然后他走到后院,推开一间堆满旧书的仓房,在墙角一处极隐蔽的机关上按了几下。墙面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通道。

      他快步走下通道。下面是一个不大的密室,点着长明灯,墙上挂着几幅地图,桌上堆着些信笺和账册。他走到桌边,提笔快速写了几行密语,用特制的药水加密,然后唤来一只训练有素的灰隼,将密信绑在隼腿上。

      “去老地方。”他拍了拍灰隼。

      灰隼振翅,从密室上方一个极小的气窗飞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黎明的天空里。

      掌柜站在密室中,望着气窗透进的微光,眉头紧锁。

      叶家少主有难,持另一半家主信物的人求救。

      这意味着,叶家到了最危急的时刻。而他能动用的……是叶家暗中经营数十年、隐藏在皇城乃至各地的人脉和力量。这些人力量不大,却往往在关键时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只是,对手是赵南楚,甚至可能牵扯到新帝顾修云。

      这一步棋,该怎么走?

      卯时三刻,顾修云收到了两份密报。

      一份是监视赵府的暗探送来的:“叶檀一昨夜入赵府地牢,停留约一个时辰后离开,神色恍惚。赵府后门于子时初刻有不明人物出入,形迹可疑。”

      另一份,则来自一个更隐秘的渠道——是他安插在城中几个重要世家、商号中的“影子”。其中一份,来自城南“墨韵斋”:“今晨有持叶家半枚家主玉佩的女子前来求救,称‘叶危’。叶家暗线已有异动。”

      顾修云将两份密报放在一起,眼神深邃。

      叶檀一果然被赵南楚胁迫了。而李明池……动用了叶檀一给她的玉佩,向叶家暗线求救。这说明,她不仅知道叶檀一有危险,而且决定介入,甚至不惜暴露这层关系。

      为了救青梅竹马,她倒是果决。

      心里那点莫名的不舒服又浮了上来。他蹙眉,压下情绪,仔细分析局势。

      赵南楚胁迫叶檀一,无非两种可能:要么逼他参与下一次刺杀或破坏行动,要么从他口中挖出更多“内情”,甚至栽赃陷害。从叶檀一离开时的状态看,很可能是前者。

      而叶家暗线的异动……虽然力量有限,但若处理不好,可能打草惊蛇,也可能引发不必要的混乱。

      他沉吟片刻,提笔写了两道命令。

      第一道,给监视赵府和叶府的暗探:“若叶檀一有性命之危,或赵府有灭口迹象,即刻强行介入,将叶檀一带回,生死不论。”——这是最后的保障。

      第二道,给宫城禁军统领:“加强宫中及朕身边所有饮食、用度的查验,尤其是三日后御书房召见地方官员时,一切入口之物,需经三重检验。”——这是预防。

      写完命令,他靠向椅背,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李明池动用叶家玉佩求救……这件事,赵南楚会不会已经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以此作为新的把柄,反过来要挟李明池?

      可能性很大。

      那么,自己该如何应对?是继续静观其变,等赵南楚再次出手,一网打尽?还是主动出击,打乱赵南楚的部署,同时……保护那个不自量力、却又让人无法置之不理的女人?

      他想起昨夜书房里,她苍白的脸和眼中那片倔强的冰层。也想起她说“根下的土不太干净”时,那种隐晦的警示和……或许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一丝微弱的依赖。

      麻烦。

      但……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他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皇城地图前,目光落在赵府、叶府、公主府,以及皇宫这几个点上。一条条无形的线,将这些点连接起来,构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

      而他是织网的人,也是网上最醒目的目标。

      “来人。”他沉声道。

      侍卫应声而入。

      “备马,朕要出宫一趟。”

      “陛下要去何处?”

      顾修云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淡淡道:

      “去赵府,‘探病’。”

      辰时正,赵府门前。

      当顾修云的御驾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府门外时,整个赵府上下瞬间乱成一团。管家连滚爬爬地冲进去通报,下人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赵南楚匆匆从内室迎出来,身上还穿着寝衣,外罩一件袍子,头发有些凌乱,脸上适时地堆起惊惶和“病容”:“陛、陛下!老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他就要跪下。

      顾修云抬手虚扶了一下:“赵卿有病在身,不必多礼。朕听说赵卿抱恙,心中挂念,特来探望。”

      他的声音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关切。但那双眼睛扫过赵府庭院、建筑、以及跪伏在地的众人时,却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细节。

      赵南楚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挤出感激涕零的表情:“陛下隆恩,老臣惶恐!快,快请陛下入内奉茶!”

      他将顾修云引入正厅,亲自奉茶。顾修云接过,却没有喝,只是拿在手中,随意问道:“赵卿得的是什么病?可请太医看过了?”

      “谢陛下关心,只是年岁大了,感染风寒,加上前些日子受了些惊吓,这才病倒。已请太医看过,开了方子,静养几日便好。”赵南楚小心翼翼地回答。

      “惊吓?”顾修云挑眉,“赵卿乃朝中重臣,何事能让赵卿受惊?”

      赵南楚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在试探,连忙道:“春祭那日……刺客猖獗,陛下英勇平乱,老臣虽未在场,但事后听闻,也是心惊胆战,为陛下安危担忧啊!”

      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是忠君体国的老臣。

      顾修云笑了笑,放下茶杯:“原来如此。赵卿有心了。不过朕今日来,除了探病,还有一事。”

      “陛下请讲。”

      “春祭刺杀案,刑部查了数日,尚无头绪。”顾修云语气平淡,目光却紧锁赵南楚,“朕思来想去,刺客能混入观礼人群,必然有内应。赵卿在朝中多年,人脉广博,不知……可有听到什么风声?或者,对哪些人有所怀疑?”

      来了!直指核心!

      赵南楚后背瞬间渗出冷汗,面上却强作镇定,皱眉思索状:“这……老臣惶恐。此事关系重大,老臣不敢妄言。只是……只是那日观礼官员众多,鱼龙混杂,确实难查。不过陛下放心,老臣定当留意,若听到任何风声,必第一时间禀报陛下!”

      “那就好。”顾修云站起身,踱步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精心修剪的花木,“赵卿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有些线,碰了,就再也回不了头。有些路,选了,就注定是死路。”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敲在赵南楚心头。

      赵南楚扑通跪下,以头触地:“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陛下明鉴!”

      顾修云转身,俯视着他跪伏的身影,良久,才道:“起来吧。朕信你。”

      赵南楚颤巍巍起身,脸色更白了。

      “你好生养病。”顾修云走向门口,“朝中事务,暂且放一放。等病好了,朕还有要事交托于你。”

      “老臣……遵旨。”

      顾修云不再多言,大步离开赵府。跨出门槛时,他脚步微顿,侧头对身后的亲卫统领低声吩咐了一句:

      “盯紧他。还有……查一下赵府的地牢。”

      “遵命!”

      御驾远去。赵府门前,赵南楚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脸上的惶恐和恭顺一点点褪去,只剩下扭曲的怨毒和惊惧。

      顾修云不是来探病的,是来敲打、来警告、来宣示掌控的!

      他知道了什么?他怀疑到了哪一步?地牢……难道他连地牢都知道了?

      不,不可能。地牢极为隐秘,若非心腹绝不知晓。顾修云安插的暗探再厉害,也不可能这么快查到。

      但……万一呢?

      赵南楚回到书房,关上门,焦躁地踱步。顾修云的突然到访打乱了他的计划。原本打算三日后让叶檀一下毒,但现在……顾修云明显提高了警惕,下毒的成功率大大降低。

      而且,叶檀一那个样子,靠得住吗?

      他眼中凶光一闪。

      或许……该准备后手了。叶檀一可用则用,若不可用,或者事情败露,就必须立刻切割,甚至……让他成为替罪羊!

      还有李明池……那个前朝公主,似乎也不安分了。或许,该找个机会,“提醒”她一下,谁才是她真正该依靠的人。

      他走到书案前,提笔快速写了一封信,用火漆封好,唤来心腹:“送去……公主府。想办法,务必亲自交到公主手中。”

      “是!”

      心腹离去。赵南楚走到窗边,看着阴沉下来的天色。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他,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退一步是死,进一步……或许也是死。

      但他不甘心!

      就算要死,也要拉着顾修云,拉着这座皇城,一起陪葬!

      午后,公主府。

      李明池收到了赵南楚的信。

      信是夹在一盒“安神香料”里送来的,送东西的是个面生的小太监,只说“赵公听闻公主受惊,特送此物,聊表心意”。云雀检查过香料,并无异常,却在盒子夹层里发现了这封信。

      信不长,只有寥寥数语:

      “公主安好。闻公主近日为故人忧心,老夫亦感同身受。三日后,御书房或有‘故人’相见之机。公主若念旧情,或可一晤。然时机稍纵即逝,公主慎思。赵某顿首。”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他在告诉她:他知道她在为叶檀一奔走,他知道叶檀一三日后会在御书房出现,他甚至可能在暗示叶檀一将有危险,而“相见之机”或许意味着叶檀一会被控制或灭口,她若想救,必须有所行动。

      而“慎思”二字,既是提醒,也是威胁。提醒她别轻举妄动,威胁她若敢坏事,叶檀一必死无疑。

      李明池捏着信纸,指节泛白。

      赵南楚这是在逼她站队。要么,她袖手旁观,看着叶檀一去死;要么,她必须配合赵南楚,在御书房做点什么,换取叶檀一的生机。

      可她能做什么?下毒?她连毒药都倒了。传递消息?顾修云恐怕早已戒备森严。

      进退维谷。

      她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跳动的火焰映在她眼中,明明灭灭。

      窗外,天色彻底阴沉下来,乌云低垂,似乎又有一场大雨将至。

      而这场雨,恐怕会比之前的任何一场,都要冰冷,都要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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