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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江若瑾拖着铅样重的双腿回到祖母身边,这一天她过得太累太长太挣扎,只有靠在祖母的膝上,她才觉得她回了家,她咬着嘴唇,发出无声的哭泣。
      祖母抚摸着她的头发,长叹一口气,轻轻的问道:“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吗?”他只是摇了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祖母又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哭出声来吧,这样憋着多难受。”江若瑾的委屈与伤痛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在祖母的膝头上放声哭泣,她隐忍了一天的泪水像是找到归宿般哗哗的流着,浸湿了祖母的衣襟,江若瑾仍是久久不能平息。
      直道夜很晚了,江若瑾才想到自己压在祖母的膝头上,勉强止住了眼泪,扶着祖母上床睡觉。
      许久以后,两个人都静静地躺在床上,祖母才问道:“你和述明闹别扭了?”
      江若瑾的眼泪又快漫出来了,生生的将它忍了回去,说道:“他以后都不回来找我了。”祖母听了大惊失色,险些坐了起来,慌慌张的问道:“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了?”江若瑾沉默了一阵,方才说:“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我骗他了。”祖母追问道:“你骗他什么了?”江若瑾实在不想回答,哽咽着说:“奶奶,你别问了。”祖母遗憾的叹了奇偶奇,缓声说道:“好,不问了。你别太伤心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好孩子多的是,以后咱们找更好的。”末了却还是叹了一口气,祖母素来十分中意韩述明,千方百计的撮合他两人,却还是徒劳无功,看江若瑾这样难过,也不好问她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分开,只有怀着担忧不安的心慢慢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江若瑾起床做好早饭,祖母却依然睡在床上,她以往并不这样贪睡。江若瑾到床前喊她,她迷迷糊糊地答应着,像是不舒服的样子。江若瑾顿时心中一紧,俯身摸了摸祖母的额头,果然十分烫手,一定是昨晚上坐久了,吹了风着了凉,都怪自己没有注意。江若瑾在祖母额头上放一条湿毛巾,急匆匆的跑下楼去。
      中药铺的老板正在身后一排一排的小屉子里点着药,看见江若瑾急急忙忙向外跑,问道:“江小姐记者去哪里呀?”
      江若瑾极不耐心地答道:“我去找大夫。”但是说完“大夫”这个词即刻反应过来眼前不就是为大夫吗?略带歉意的说道:“李大夫,我都急糊涂了,把你给忘了。我奶奶她好像在发烧,你帮我去看看吧。”李大夫倒也是个热心肠的大夫,随即放下手中的活随着江若瑾上了楼。
      大夫为江老太太诊过脉,又开了几服药,嘱咐道:“老人家估计是昨天夜里伤风了,没有什么大碍,把我开的药早晚各一副煎给她喝,三两天就会好起来的。”江若瑾谢过大夫,送他下了楼。
      在火炉边煎药时,江若瑾想到今日怕失去不了姚家了,祖母卧病在床,一定需要她在床边细心照料。于是下楼给姚家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丫头小河。
      “我是江老师,劳烦找一下你们家小姐。”江若瑾说道。不多时就听到了小河喊姚歌慧的声音,所及姚歌慧接了电话。
      “江老师,有什么事情吗?”姚歌慧问到。江若瑾由于昨日去教堂时给姚歌慧打过电话谎称祖母生病,此时祖母真的生病了,只好说道:“歌慧,昨天和你说我祖母病了,本以为今天会渐渐好转,哪知道今天病情更为严重,我想我今天也不能去给你上课了。”姚歌慧丝毫没有怀疑,说道:“没什么要紧的,你留在家里照顾你祖母吧。”说完两人即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江若瑾站在电话旁想了半晌。她想这份工作迟早是不能做的,如今展彦祁已经喜欢上她了,没有什么必要再借助姚歌慧这样一个中间人与他碰面,而自己与展彦祁的关系让她对姚歌慧多少心中有些愧疚,以后事情败露了,更是觉得难堪,还不如早些与姚歌慧脱了干系,这样想着,江若瑾便在心中盘算着近几日将找个妥当的借口将工作辞了。
      江老太太喝过药之后睡了一觉,出了些汗,烧似乎间进退了。午饭时候江若瑾给她煮了清淡的稀饭,坐在床边喂她吃下。
      “你下午不去给主顾家上钢琴课吗?”吃稀饭的时候江老太太问道。江若瑾摇了摇头说:“不去了,我向她请假了,说我要留在家你照顾你一天。”江老太太立即不吃了,有些不悦的说:“我又不是什么大毛病,那里还需要你特意留在家里照顾我,别人给你那么高的授课费用,你就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请假了,这份差事若是丢掉了,以后就找不到这样好的事情。”江若瑾拒绝了一番,但祖母一再坚持不让她留在家里照顾。江若瑾看祖母一下子唠叨这么多,似乎精神好多了,又想到自己昨日也未曾去上班,也就没有再和祖母僵持,随即笑着答应下午去给姚歌慧上钢琴课。
      迟疑了一会儿江若瑾还是在给姚家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仍然是小河。
      “小河,我是江老师,真是不好意思,劳烦你再找一下你们小姐。”江若瑾有些许过意不去的说。
      小河说道:“小姐刚刚去花园遛狗了,要等一下才能回来。”江若瑾说道:“这样啊,那麻烦你和你们小姐说一声,今天下午我有时间给她上钢琴课了,到时候我会准时到。”小河应道:“嗯,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她的。”
      姚歌慧正跟在她的牧羊犬后面跑,前面是一只高大的浅黄色的牧羊犬,跑得十分之快,不多时就不见了踪影。姚歌慧累得气喘嘘嘘,正弯腰喘着气,只见一双黑色的皮鞋踏着青草地向她走来,她心中一喜,抬头一看,竟是荣叔,却也让她十分惊讶。
      姚歌慧惊诧的问道:“荣叔,你怎么没有和彦祁哥一起回晋州呢?”
      荣叔不动声色的说了句:“彦少昨日并未会晋州去。”
      姚歌慧大惊,继而大喜,转而又是疑惑,问道:“那他怎么没来见我?我今早看报纸上说晋闵两军开战了,他母亲不是也病了骂吗?他没有回晋州,逗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她当然知道展彦祁不是为了她而留在这里,一定是另有原因。
      荣叔仍旧不该声色的说道:“是为了江小姐。”他此行找姚歌慧告密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当下彦少多江若瑾并不像往日逢场作戏那般,似乎有些动了真心,这让荣叔可谓是大伤脑筋焦头烂额,此刻展帅在沧州行军作战,展夫人又在晋州卧病在床,没有谁能出面阻止彦少在泥潭里越陷越深,但又不能眼看着彦少背弃与姚家的婚约与江若瑾这样的市井女子越走越近,如今真正能想到的可以阻止事态进一步严重的也只有姚家了,但若直接去告诉姚老爷,似乎并不妥当,干脆告诉姚歌慧,她向来脾气大又不依不挠,如今只能靠她来让彦少回头是岸,以免日后展帅知道彦少与江若瑾事情怪罪下来也是他们这些在彦少身边的人但当责任。
      姚歌慧顷刻间觉得有一团火直冲脑门,但仍旧压着怒火咬牙切齿的问:“是哪个江小姐?”
      荣叔见姚歌慧这幅表情,心中不免有计谋得逞之快感,说道:“是江若瑾小姐。”
      竟是她!竟然是她!姚歌慧握紧了拳头,脸色铁青的看着前方,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她胃里一阵阵作呕,江若瑾竟是这样一个无耻的女人,一边做着纯洁的钢琴老师,一边妄图凭借自己的一点姿色勾引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彦少。她竟然伪装得这样之好,从第一次在姚家见到展彦祁姚歌慧就觉得江若瑾的眼神有些奇怪,她原来是从那时候就开始打着攀附权贵的如意算盘。她心里又涌起一股自责与懊悔,分明就是自己为江若瑾提供的机会,她让江若瑾成了她的钢琴老师,她又三番五次地让江若瑾与展彦祁有了见面的机会,都怪自己一时粗心,放来访去身边的人却是最难防。
      “姚小姐。”荣叔见姚歌慧半天立在原地不动,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姚歌慧随即狠狠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们彦少现在人在哪?”
      荣叔因为告了这样一个密,听到“彦少”两个字心中有些不安,看姚歌慧的眼中满是怒火,只得避开她的眼睛答道:“他昨夜里睡得很晚,现在还在休息。”他当然不敢告诉姚歌慧说彦少昨晚同江若瑾吃完西餐回来后又在房中听了一宿的《月光奏鸣曲》,以至于现在还未起床。
      姚歌慧鼻中“哼”了一声,想他竟然还能高枕无忧的睡觉,他如此愧对她竟然能够安然入睡,她心中的气愤又是一阵灼热的焚烧。她怒气冲冲的向前走,荣叔赶忙让开了,树荫下的牧羊犬却是不明就里的跑了过来向她献好,姚歌慧此刻哪有心情理这只狗,怒斥一声:“滚开!”穿着皮靴的脚狠狠的踢在狗的肚皮上,那狗被甩得老远,疼得在地上嗷嗷的叫,姚歌慧并未理会径直向外走去,她现在要立刻找到展彦祁,要把事情问个明白。小河从屋里跑出来预告知姚歌慧刚才江若瑾来电的事,见姚歌慧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连忙让在一旁缄默不语,生怕不慎迁怒于己,只低头听着姚歌慧开车离去。
      展彦祁午饭时分起床,起来后即想到要去找江若瑾,对侍奉的下人说道:“让荣叔备车,我要出去。”丫鬟回答说:“少爷,荣叔出去了。”
      展彦祁有些吃惊,荣叔一向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他独自一人出去这倒是罕有的事,何况这又是在漠城,他统共认识的人也就是府邸里的这些人,他出去能有何事呢?展彦祁随口问了句:“他有说出去干什么吗?”丫鬟摇了摇头说:“少爷,他没说。”展延期不觉心中一阵窃喜,难得这个整日盯着他的人今日外出了,他倒是可以自己开车出去。想到这即匆匆起身向外走去,丫鬟在后喊道:“少爷,你还没吃饭呢。”他哪里理会。
      展彦祁在门口遇到侍卫队肖队长,只装作步履匆匆的样子随便向他点了点头,队长却是立定站好问道:“彦少,你要出去?”
      彦少转过身来笑着说:“就是觉得闷得慌,去姚伯伯家转一转。”向来大家也都不拦着他去姚老爷那边,他故而这般说。肖队长也是明白人,自然是不信的,但也未道破,只是半晌后像是真心切意的说了几句:“彦少,你还是早日回晋州吧。展帅他身在战场上,要是知道你没有回晋州一定又要替你操心,何况夫人又卧病在床,你在漠城久留她必会思儿心切,病情更会严重。”展彦祁倒是没想到他会使这出苦肉计,看他神色凝重,突然对母亲卧病在床的事又有些相信,只不过随即想到母亲刚刚四十余岁,身体素来很好,何至于他刚离开晋州母亲便卧床不起?想必是骗他回去的计策,这样的计策用过也不是一次,他实在难以相信,但是看肖队长好生相劝,只好认认真真的领情说道:“肖队长放心,等我这边的事办妥了,一定立刻回去侍奉母亲。”
      平日里常坐的汽车被荣叔开出去了,展彦祁另开了一辆备用车。
      姚歌慧开着车去找展彦祁。心中怒气难平开车也是横冲直撞,只是一心想着快点找到展彦祁问个明白。急忙中完全没有留意展彦祁驱车与她迎面错过。
      展彦祁驱车至广平街等江若瑾。左等右等正是有些焦急只见江若瑾从后面快步跑过来,他几多高兴,正欲开窗向她喊声,她却是从他车旁匆匆跑过径直上了一辆刚刚停下的电车。他皱了皱眉觉得奇怪,才想起今日开的这辆车她并未见过,她因急着赶电车又没有注意到汽车内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见那电车开动了,展彦祁不远不近的跟在了后面,待到人稍少些的路段,他将车加速与电车并排而行,隔着两层玻璃看不见江若瑾的脸,拥拥挤挤的乘客挡住了她,但却能看到一丁点的她的背,他认识她的浅灰色外套,即使她穿一件他从未谋面的衣服,他也认得出那是她的背影,他笃定了那就是她。
      一路上只为看到那个背影,展彦祁的车开得时快时慢,停停走走。直到临近金霞路那点车上的背影才下了车,她转脸看路的那一瞬间,他就认出了她倾心绝美的容颜,他嘴角泛起微微的笑意,远远地的看着她,她全然不知他的存在,伸手拦了一辆人力车,和那位年轻的车夫讲了几句,车夫便向姚家宅院的方向行去。
      等到江若瑾约莫已经进了姚家的宅门,展彦祁才将车开到路口的那棵香樟树下,下车向姚家宅院步行去。
      女佣给江若瑾开了门领她到客厅坐下,对她说道:“江老师,我们小姐她刚刚出去了,你要在客厅里等她吗?”江若瑾向来不喜欢一个人坐在诺大的客厅里等人,笑着对女佣说:“不用了,我直接去歌慧的房间等她吧。”女佣随即将江若瑾让上了楼。
      只过了片刻,但见展彦祁从院中的花圃道想打听的白色漆门走来,女佣赶忙迎了过去恭敬的说道:“彦少爷,我们老爷去商会了,小姐也是刚刚出去了。”
      展彦祁扬了扬眉毛,自然是不能说自己是跟着江若瑾来这里的,随口撒了一个谎:“哦,对了,你们小姐让我在这儿等她,她说她很快回来。那我先上楼去了。”
      待展彦祁向楼梯上走了两步,女佣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身对他说:“对了,彦少爷,江小姐也在楼上等小姐呢。”展彦祁回过头来漫不经心的说:“是吗?这么巧。”说完转身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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