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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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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秋意更浓了,独自漫步在街头,看着满地飘散的落叶,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惆怅,似乎叶的坠落,预示着生命的颓败与消逝,看着惨淡极了。
梁眠从商场里出来,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心跳停滞一瞬,她急忙掏出手机,听筒里传来梁清月的声音:“眠眠,你现在还在商场吗?”
梁眠边走边说着:“刚出来,怎么了吗?”
梁清月语气陡然提高八度,明显有些生气:“还不是那臭小子,跑去看什么拳击比赛,一打电话催他,他就说快了快了,他说拳击馆就在那商场附近,你帮我把你弟给抓回来。”
听到这一番话,她觉得弟弟真是太闲了,但她还是笑着点头应下。她记得附近确实有一个拳击馆,她转身朝西走,抬头看着拳击馆。
里面的装修很高端大气,一看就花了不少钱,梁眠走到前台,询问是否有拳击比赛,前台面带微笑的朝里面的方向指了指,她点点头,顺着她的指示来到拳击场。
擂台边围着几十号人,男男女女都有,但看着都像是俱乐部的内部人员,梁眠和他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弟弟还没开始找,她却被拳击台上的祝靳渊吸引住目光。
他穿了件黑色背心,似乎不太想暴露自己的身体,露出的肌肉线条凸显,宽肩窄腰的,下身穿了条黑色运动裤,他的身高看上去有一米九。
几场比赛下来,对手换了一轮又一轮,祝靳渊像是不知疲倦,每一场打得都非常狠,他的身上有一股狠戾和野性,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他喜欢控制着身体每一寸,但又并不会因此束缚,反而更加纯粹、自由的感觉。
不知不觉梁眠看的入神。
“叮———”电话铃声响起,她敛神,将视线转移到手机上,是梁清月打来的,她假意说快了,便匆匆把电话挂断,继续寻找弟弟的身影。
找了一会儿,梁眠望着人头攒动的人群,放弃抵抗,寻了处沙发坐下,打了个电话给沈知荇。
沈知荇告诉她一个方位,梁眠这才在距离擂台最近的位置找到他,“快回家,妈都等着急了。”
“你等等哈,”说着,就朝着台上的祝靳渊喊了一声:“哥,你还打吗?”
祝靳渊在等下一个人上来的期间,听到沈知荇说话,转头看向他,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他身旁的梁眠。面色阴鸷,语气不悦:“怎么了?”
梁眠好怕他生气,把自己弟弟拉上去当人肉沙包,她轻轻扯了扯弟弟的衣角,希望他注意言辞。
沈知荇也不管姐姐的拉扯,喊着:“我姐催我回家了!你能不能今天先别打了?明天再打,我明天还来看!”
梁眠低下头,不敢看向居高临下望着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此刻像是个罪犯,而他是正义的判官,准备给她定罪。
“知道了。”说罢,便下了擂台。
梁眠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望向从擂台下去的人,他将手上的拳套随意扔到一旁的沙发上,抬步朝着楼上径直走去。
她收回视线,“好了,回去吧。”
上下两个楼层,截然不同的景色。
傅韫忱站在落地窗前,将刚刚擂台上的画面收尽眼底,他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祝靳渊:“谁他妈惹你了?”
祝靳渊靠在沙发上,吐出烟雾,对于他的明知故问很不爽:“还能是谁?”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吃着果盘的顾峥嵘,听着二人的谈话,云里雾里的。
他弹了弹烟灰,睨了他一眼:“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顾峥嵘被怼得无话可说,气冲冲的端起果盘来到傅韫忱身旁,悄咪咪询问:“他有病吧?”
这问题问得,一针见血,傅韫忱轻笑,真心劝告:“嗯,很严重,所以别引火上身。”
又一次日出降临在她的窗前,从不知道多少时间前,再到无尽的数秒后,从大海东方的悬崖,到沙漠西侧短暂的阴翳里。
清晨薄雾缓缓涌起,如旧信纸上的模糊字迹,露水盈在草叶尖端,像夜的泪滴,闪着未尽的柔情。
“单数他今天不会来,双数他今天会来。”梁眠踩着地上的石砖,一个一个的数着,身旁的沈知荇突然拽着她的胳膊,喊了声:“姐姐姐!”
第几个了?五十八还是五十九来着?
沈知荇丢下一句话:“我去,我姐夫要被别人抢了!”说着,就一股脑儿冲了过去,梁眠根本没反应过来。
沈知荇嬉皮笑脸的朝着祝靳渊打招呼:“哥,早上好啊!昨晚睡得好吗?你吃早饭了吗?我请你吃早饭啊……”
他一根筋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全然不顾身旁的女生。
一旁递情书的女生,恨不得把沈知荇这个电灯泡给掐死,祝靳渊垂眸看向面前的女生,冷淡疏离:“我不喜欢你。”说完,转身就朝前走,留下他们两个愣在原地。
祝靳渊觉得不喜欢就该直接拒绝,及时止损,让对方死心,心甘情愿寻找对的人。
走出几步路的祝靳渊,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转头冲着沈知荇说了句:“还走不走?不是请我吃早饭吗?”
女生垂着头,将手中的情书捏得褶皱,眼泪砸在地上,梁眠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擦擦吧。”
女生接过纸巾:“谢谢。”说完,转身朝着学校走去,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狼狈。
总有女生控诉你的无情,总有人不断发帖要你的联系方式。
无数人恨你,无数人爱你。
梁眠很钦佩女生的勇敢,敢将埋藏心底的喜欢宣之于口,有些人萍水相逢,却也铭记于心许久。青春的记忆中,总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男生,但最后未能得到,看似青春遗憾,实则已经圆满。
课间,梁眠掏了掏口袋,发现忘拿水卡了,不好意思的看向身后排队的同学,不想耽误他们的时间,准备给他们让位。
“用我的。”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梁眠抬眸看向祝靳渊,心脏的琴弦像天生赋予般拨动了起来,她看着他递过来的水卡,腼腆的摆摆手:“不用了,谢……”
面对梁眠的拒绝,祝靳渊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将水卡插上,接水口瞬间下来温水,他沉着声:“别浪费水。”
梁眠闻言,急忙将水杯放在接水台上,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水杯,不敢乱瞟,低低的说了句:“谢谢。”
他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梁眠听着身后同学的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青春就是一个最大的误解,待水接好后,他拔出卡,梁眠再次说了句:“谢谢。”
祝靳渊没有回应,独自接完一杯冷水朝着班级走去。
梁眠走到阳台边,默默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的视线就这么的被拉着去了,后知后觉中,她的情绪早已与他牵上了一条绳子。
见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她也渐渐回过神,朝着班级走去,她坐回座位,趴在桌子上,望着对面的理科楼,很巧的是,十七班的正对班级就是一班,她就这样盯着,虽然距离很远,根本看不清什么,但她还是不愿放弃。
梁眠把前天在书店买的《窄门》拿了出来,翻开书的最后一页,一笔一划地写下他的名字,她的心思就像蛰伏在绵长的梅雨季般,心脏被挤满潮湿的水汽,潜滋暗长的情愫留下的痕迹,就像雨季匪石上繁衍的苔藓,蔓延至她青春的各个角隅。
梁眠趴在桌子上,望着白纸上他的名字,心想:11月8日是他的生日,还有十几天,送他什么礼物呢?
但想想,她好像并没有身份送他礼物。
这种情感像是困在玻璃罐里的蝴蝶,美丽却只能独自挣扎在苦涩之中。
“发什么呆呢?”杨序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梁眠转头看向他:“你怎么在这儿?”接着,又看了看他坐的位置,好心提醒:“孟卿待会看到你坐她板凳,小心她揍你。”
“那就来一场自由搏击呗!”说着,还做出打拳的动作。
见状,梁眠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她看到在拳击台上的祝靳渊,一时晃了神。
“你这是……”杨序无意间看到书籍上“祝靳渊”三个大字,定定地望着书籍的主人。
她敛神,迅速合上书,像是在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编了个借口:“孟卿写给我看的,让我知道他的名字。”
杨序松了一口气,单手撑着脑袋,转头看向她:“你直接问我不就好了,我跟他一个班的。”
“我又不想了解他,知道那么多干嘛。”说这话时,她眼神飘忽不定,又状似不经意的询问:“你们男生都喜欢收到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啊?”
“想给我送礼物啊?直说呗,干嘛还拐弯抹角的。”说完,杨序冲她挑挑眉,梁眠真想把他的脑子给剖开,看看他的脑回路是怎么长得,她瞬间冷脸,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好好回答。”
杨序见她动真格的模样,沉思默想:“这得分人吧……”一听这话,梁眠立马抬手打断他的话:“行了,我知道了。”
孟卿从小卖部回来,一到班就发现自己的窝被人鸠占鹊巢了,她指着杨序喊了一声:“杨序,你他妈坐谁位置呢?”
杨序闻声,急忙求饶,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错了,我上有老,我还小,女侠饶我一命!”说着,就飞奔出教室。
去往理科楼时,梁眠一直在整理自己的发型,以及有些褶皱的校服,她深呼吸新鲜的空气,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可心脏却不听大脑的使唤,一个劲的铿锵跳个不停。
由于理科班向来男生数量占比较大,所以当她略带羞涩地来到窗前时,心中难免有些难为情。
她脸上露出既礼貌又稍显腼腆的笑,对着正坐在窗边的那个男生说:“同学,可以帮我喊一下杨序吗?”
男生听到声音,当即转过头来,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随后才回应:“好。”
梁眠探头打量着一班的班级环境,虽然是下课期间,但还是有好多同学留在班里学习,不愧是尖子班。
她开始寻找目标,像是在茫茫大海中寻找灯塔,一眼就瞧见坐在教室中央的祝靳渊,窗外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深邃的黑眸因被光线照射而微微眯起,像是一头有强大攻击力却又有些倦怠的狮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上几眼。
江中窥船,林中观鹤。
她像一个偷窥者,贪婪的窥探着他。
她的影子投射在他的桌面上,梁眠见状,欣喜的朝旁边挪了挪,想和他靠得更近一些。
祝靳渊发现了桌上移动的,有些突兀的影子,他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窗外,阳光洒在他的半边脸,忽明忽暗,两人的视线在不经意间交织……
两个灵魂在无声中靠近。
心中一颤,似是困兽要冲破牢笼,在黑暗中嘶吼,一把火点燃了水做的迷宫,她迅速地低下了头,并将视线移向别处。
眼神的闪躲是埋藏的伏笔,视线的交汇揭开所有谜底。
从一而终,经久不息。
她的动作显得有些仓促和不自然,像是刻意逃避眼前的场景或者情绪。
“怎么了?”杨序这个时候正好从班级里出来,梁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心怀鬼胎:“我就是来看看你坐在哪儿。”
杨序指了一个位置,位置比较靠后,梁眠假意没听清,在他重复时,余光又瞥向祝靳渊,他已经转回头了,目光投向面前的书本上。
梁眠已经很满足了,毕竟知足常乐嘛!
她想起刚刚那双眼睛,他的眼睛亮亮的,像乡下外婆家的星星,她冲杨序礼貌道别:“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