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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实话实说而已,她顺势搂住梁眠的肩膀,看着祝靳渊走远的背影,不禁咂嘴:“今天也是奇了怪了啊!也没到月底月考啊!他怎么来上学了?”

      梁眠将围巾抱进怀中,触摸着刚刚他手拿着围巾的地方,还有些余温,心中有些小窃喜:“我也不知道。”

      “姐!”沈知荇提着早餐从早餐店出来,孟卿见长高了不少的沈知荇,调侃:“呦吼,见到我也不打声招呼了?”

      沈知荇呵呵一笑:“孟卿姐,您吉祥!”

      上午第二节课,预备铃打响,班里同学自觉的保持安静,一位身材高挑清瘦,不施粉黛的女人走进班级。

      她手里拿着课本,清了清嗓子:“我听说我们班今天新转来一位同学是吗?可以站起来让我认识一下吗?”

      一阵轰雷炸起,梁眠打死都没想到还有这个环节,全班的目光都投向她,她此刻像热锅上的蚂蚁,面红耳赤的站起身,兴许是看出她的内敛,温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示意她坐下。

      梁眠坐下后深呼一口气,双手还有些颤抖的传了个纸条给身旁的孟卿:“好社死啊!”她极力遏制住她颤抖的手。

      纸条很快就传回来,上面字迹龙飞凤舞的,她以为对方把“草书之祖”张芝的草书传了过来:“没事,温老师可好了,人如其名特别温柔,讲课也特别有意思。”

      梁眠勉勉强强的认清这几行字,便将纸条塞进笔袋里。

      温琴在课堂上用曼妙的肢体语言和清晰易懂的表述阐释着文学,眼神炯炯,神态昂扬。

      她从不拘泥于课本上枯燥的知识点,她讲“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是焦仲卿与妻刘氏反抗封建礼教无果后的爱情绝唱;讲“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是苏轼千丘万壑不得志,唯余深沉喟叹。

      她说汉语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语言,“横平竖直皆风骨,撇捺飞扬及血脉”,唐诗宋词,音韵平仄,是我们代代相传的文化载体。

      孟卿一下课就伸了个懒腰:“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班上都没几个同学睡觉。”

      梁眠点点头,嘴里的话刚要呼之欲出,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梁眠!孟卿!”

      二人同时转头看向窗外,就看见手肘撑在窗沿上,笑得一脸灿烂的男生,男生一头干净利落的寸头,身影修长。

      梁眠微微蹙眉:“杨序?”

      二人相视一眼,走出班级,孟卿看着面前的人,觉得他无事不登三宝殿,道:“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看你企鹅空间了嘛,说你最好的朋友转学回来了,我一猜就是梁眠。”说着,还冲梁眠眨眼睛。

      梁眠淡淡笑着,夹杂着浅浅的暖阳,觉得他还和初中时一样,玩心不减:“你在几班啊?”

      一听这话,杨序作出耍帅的姿势,竖起一根食指,“一班”,他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青春期的男生就是藏不住事,幼稚。

      高三文理科班各十五个,对半开。
      班级数字越靠前,代表这个班级里的整体水平较高,一班和十六班可谓是人中龙凤聚集地。

      二人面面相觑,尴尬的嘴角抽了抽,孟卿凑到梁眠耳边说:“分班考超常发挥了。”

      听到孟卿当面蛐蛐他,杨序撇撇嘴,“我那是实力好吧?”谁信啊!反正孟卿不信他的鬼扯。

      教学楼的窗户上倒映出斑驳陆离的树影,日光熔融其中,泛着层层波澜,阳光流动在叶片之间。

      光透枝叶,穿入心脏。

      午间的小卖部人头攒动,梁眠看着面前长长的一条队伍,真是叫苦不迭。

      顾峥嵘站在孟卿身后,孟卿察觉到有人触碰,转过头来,又想起来站在前面的梁眠,一把搂过她的肩膀。

      “不得请我们啊?”孟卿朝着异父异母的哥哥顾峥嵘说道。

      梁眠被迫转身看向身后的二人,视线下意识地锁定在祝靳渊脸上,目光在空中交错,好似有微风拂过她的面颊,不润不燥。

      就那一秒的对视,心跳不停地跳动着,扑通扑通乱跳,心中的树芽又冒了出来。

      顾峥嵘弹了弹她的脑门:“你还真是连吃带拿!”孟卿吃痛松开搂住梁眠的手,捂着脑门,瞪了他一眼。

      挣脱桎梏的梁眠立即转过身,像是终于从深海浮出海面,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氧气。

      “帮我付了。”祝靳渊把手中的水扔在顾峥嵘怀里,又从钱包里抽出红钞票,塞在他校服胸口的口袋里。

      顾峥嵘见这副操作:“一瓶矿泉水给一张红票子啊?”

      “请你。”祝靳渊丢下一句话离开。

      梁眠用余光偷瞄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顾峥嵘喊了句:“祝总大气啊!”说完,转头看向面前的人,“请你们。”

      孟卿扯了扯嘴角,“你这叫借花献佛?”

      “一句话,你要不要这花吧?”闻言,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红钞票,一点不带客气:“不要白不要。”

      祝靳渊站在小卖部门口,两个低年级的学妹上前搭讪:“学长可以要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祝靳渊想都没想直接回应:“我没有联系方式。”女生听出是拒绝的话术,便识趣的离开了。

      梁眠将视线收回,贫瘠的土地生出来许多杂草,几度攀上她的心房。

      她手握镰刀,望着疯长的野草,起身把野草割掉,一阵风拂过,她才惊觉那是她种的稻。

      她是生长在茂盛草原中的一株,一株末端发着淡淡黄色的野草,最普通的。

      “你的水。”顾峥嵘把水扔给祝靳渊。

      “你们出来的也太慢了吧?我在外面都等急死了。”杨序坐在石阶上,看到二人走出来,连忙站起身抱怨。

      孟卿没好气回怼:“你命是租的?着急还啊?一天天皇上不急太监急的。”

      听听,她那小嘴跟淬了毒似的,杨序白了她一眼,朝二人靠近:“你们买什么吃的?”

      梁眠偷偷望着不远处祝靳渊的身影,杨序倏地挡住她的视线,跟她凑得挺近,他把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梁眠敛神,心虚否认:“没有。”并打算朝后退了一步,保持二人之间的距离。

      刹那间,手臂却被一只大手拽住。

      她看向来人,祝靳渊示意她往后看,她转头看向身后,都是废弃纸盒箱子,稍不注意就会绊倒,还好有惊无险。

      他的音色散发着胆寒:“同学,别光顾着谈恋爱不顾及自己的安全。”

      祝靳渊松开她的手臂,转身离开。

      “我没……”她的话还没解释清楚,但又想想她的解释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人家根本不在意。

      杨序看着祝靳渊的身影,又转头看向梁眠:“他就是这样,别在意啊!”

      “他哪样?”梁眠不解的看向他。

      杨序把心里话一股脑儿的说出来:“就高冷,拽里拽气,目中……”无人。

      梁眠打断他的话,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但心里就是燃起一股无明火:“杨序,他很好的,你不要这样说他。”

      头一次见她冷脸,杨序尴尬的笑笑:“好啦好啦!我就口嗨嘛!别在意。”

      一旁的孟卿见二人气氛不对,立即出来打圆场:“看给我们眠眠气得,都勃然小怒了一下哈。”说着,就挽着梁眠的胳膊,朝杨序告别。

      夜晚的风徐徐的吹着,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她背着书包走在人行道上,路灯散发的暖光,为她铺好回家的路。

      在他不远处的前面,穿着校服的男生正悠哉的走着路,他单肩挎着包,单手插在口袋里。

      白色的耳机线从口袋一直蔓延到他的耳廓,在听什么音乐呢?她有点好奇,有微风吹来,少年的短发被风轻轻撩起,在路灯下像是泛着光。

      所有的青春都像一盏灯,在雨中被冲倒,湿漉漉却在燃烧。

      他走的不紧不慢,她刚好能够跟上,感觉就像一种不约而同的默契,让两个陌生人能够走进同一个节奏里,奇妙又浪漫,她攥紧书包带,随着他步伐一步又一步,踩在他走过的路上。

      世界寂静,浪漫无声。

      两颗心彼此靠近,在这个苦涩年华,碰撞出万丈的青春。

      二人分道扬镳,明天他还会来上学吗?

      现在秋意更浓了,独自漫步在街头,看着满地飘散的落叶,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惆怅,似乎叶的坠落,预示着生命的颓败与消逝,看着惨淡极了。

      姐弟俩从商店里走了出来,夜晚的路灯洒落在二人肩头,映出两道修长的影子。

      沈知荇停下脚步,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忘记买洗洁精了。

      他转身往回跑,那匆匆忙忙的样子,让她想起在乡下外婆家,他后面被几条小土狗追赶的场景。

      沈知荇冒冒失失的,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她慢悠悠地来到路边的长椅前坐下,将手中购买的奶油面包拆开包装袋,吃了起来。

      这条喧闹的老街依旧充满了生活气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倏地,她的目光被不远处的炒面摊子吸引,摊子看上去有些陈旧,也没有多少客人光顾。

      初中时代沈知荇就喜欢去他家吃炒面,可是如今,这家曾经备受欢迎的小摊似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变得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想到这里,梁眠不禁心生感慨。

      其实这种现象并不罕见,人们在选择就餐地点时往往有一种从众心理。

      大家总是更倾向于去那些门庭若市的店面用餐,而一旦看到某家店门可罗雀,顾客们便会下意识地犹豫起来,心里难免犯嘀咕,怀疑是不是这家店的口感不佳。

      如此一来,生意冷清的店家就越来越难以招揽到新客户,周而复始,便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摊主倒是个颇为有趣的东北老大哥,身材魁梧,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嘴里时不时冒出几句俏皮话和幽默段子,让人听了忍俊不禁。

      梁眠心想,在这位老大哥身上,真真切切地体现出了所谓的“东北人的语言艺术”,只可惜,这么好的口才却没能吸引更多的食客光顾他的小摊。

      记得上次见他,他面色红润,散发着健康的光泽,在烈日的炙烤下,黢黑的皮肤更是被汗水浸得发亮,仿佛涂了一层油似的。

      那件洗得发白的汗衫紧紧地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早已被汗水湿透,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衣服纤维的纹路。

      然而这一回再见他时,却发现他比之前消瘦了几分,那张脸庞如今棱角分明,颧骨微微凸起,想必是近来生意不佳,让他忧心忡忡,以至于茶饭不思。

      就在这时,终于有位顾客朝摊位走来,摊主瞬间从马扎上弹了起来,眼中满是期待。

      大哥嘴上功夫了得,可倒是没耽误手里的动作不停,转眼敲了个鸡蛋在锅里,还不忘扭着脖子前后张望。

      此时,油锅里升腾而起的火焰照亮了他的双眼,使得那原本就明亮的瞳孔此刻更像是燃烧着两团火苗。

      尽管寒风如刀般刺骨,但他那被冻得通红的双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仔细一瞧,可以发现他那没有血色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一道道细小的口子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身上那条瞧不出本来颜色的围裙,上面被油渍布满,却依旧被一丝不苟地系在腰间,仿佛那是一件无比珍贵的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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