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余生欢》青云悦悦

11、易筋洗髓方

　　正是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传来一声威严又慵懒的声音：“何人喧哗？”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众人神色各异看向同一个方向，顾昭、顾明两人满面喜色，忠亲王则是一脸惧意，陶福海欣喜若狂地跑向寝殿门口，却不进去，只跪在门口说：“皇上，奴才该死。不知道这什么邪风传出去引得忠亲王爷误会了，他担心您的身子特意来看望，可是奴才想着皇上您睡个好觉多不容易，就想请忠亲王爷迟些再来，可是忠亲王爷不愿意，惊扰到皇上歇息了，奴才该死。”
　　这一番话连推带打，看似是帮着忠亲王说话，其实不然。
　　忠亲王瞪一眼陶福海，连忙跪下说：“皇兄恕罪，臣弟不察听了谗言，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想着来为皇兄护驾的，还请皇兄不要见怪。”
　　里头良久没说话，顾昭见状便冷笑：“皇叔当真是关心父皇，真是叫人感动呢。”
　　这一次，忠亲王却没说话，只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寝殿。
　　静默着，里头传来一声：“都退下！”这一声相比较上一次的声音显得更为浑厚有力，还带着几分不耐烦。
　　忠亲王赶忙磕头：“臣弟遵命。”
　　顾昭也和顾明一起跪下说：“儿臣遵命。”
　　随后三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忠亲王满面煞气，倒是顾昭似乎还不肯放过他：“皇叔下次可要清醒点，莫要叫人哄了去。”
　　顾明人畜无害地说：“皇叔，可是有人故意骗你来的？”
　　忠亲王心里又后悔又怕，这会儿子实在是没心情在这和这侄子侄女拌嘴，大步走了出去。
　　宫外，忠亲王府的人带着兵还在等待，顾时、顾旦皆是甲胄在身。一见到父王出来，都是骑马迎来。
　　顾时看父王脸色不对，没急着开口，倒是顾旦：“怎么回事？那一位究竟是否病危了？”
　　忠亲王沉着脸：“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快快把咱们带来的兵都带回去。”
　　说罢就翻身上马而去，顾旦在后头嘀咕：“父王，明明您更年轻打仗也更有本事，干嘛当初不自己当皇帝非要让病秧子当？那个顾明一个窝囊废还天天在我面前摆太子的谱，实在是······”
　　话没说话，这话叫忠亲王听见了，他回头瞪着顾旦：“他是窝囊废，你是什么？你是猪头？当皇帝是看谁身体好看谁能打仗就当得吗？你爹我从小就被这兄长管束着，他活着轮得到我吗？”说完又对着顾时说：“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管教弟弟的？回府以后，老二关禁闭一个月，要是他跑出来了，我拿你是问。”
　　顾时赶忙回答：“是，父王。”
　　说罢，忠亲王再也不理他们二人，甩着马鞭而去。
　　顾旦一脸不情愿：“不是吧？哥？你真要大义灭亲？”
　　顾时也很无奈：“你明明看着父王心情不好，干嘛非要这个时候触霉头呢？”

　　姐弟俩陪着忠亲王出了皇上寝殿，直到听到忠亲王离开皇宫的消息，才派人去请了关德平来。
　　关德平面目灰败，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微臣见过两位殿下。”
　　姐弟俩一左一右亲自将人扶起：“关太医何必客气？倒是父皇如何了？”
　　“启禀两位殿下，皇上已无碍。方才外头喧哗，恰好皇上醒了过来，就说了两句话。微臣又给皇上施针，还是让皇上睡下了。等到这一觉醒来，皇上就可上朝了。”
　　顾昭这才放下心：“那就好那就好。”只是很快的又眉目凝重下来：“忠亲王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宫里必有内奸。而且还是父皇宫里的，此人必须要除掉才是。”
　　顾明也说：“不错。必须如此。”
　　关德平眼见两人商议这事并未避过自己，却依然谨慎地收拾好自己的医药箱就想离开。
　　却没想到被顾明叫住：“关太医请留步，本宫还有事与你相商。”
　　顾昭有些担心：“怎么了？是学武练得身子哪里不舒服了吗？”
　　顾明笑了：“不是的，姐你别担心。我就是想叫关太医给我开些滋补的药膳来。”
　　顾昭点头：“那你们商量，商量完你就去上书房。我这就去找陶公公。”
　　等到顾昭走了，顾明才对关德平说：“关太医，这天下人皆知我虽为太子，却因为母后孕期思虑过多伤了身子，致使我的身子先天就弱。恐怕这事你也知道。”
　　关德平有些摸不着头脑：“启禀殿下，这事微臣的确知道。不过殿下也无需担忧，这后天好生养着，也总会养好的。”
　　顾明却叹口气：“如今时间只有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就不得不坐上那高位，而忠亲王虎视眈眈，虽然和三皇叔私交不错，三皇叔却无兵权。关太医兴许知道，这兵权，兵符易得，人心却难得。而军中将士只服功夫。”
　　关德平更摸不准这太子是不是只是在和自己抱怨前路难行了，他安慰道：“太子殿下莫急。可是微臣也听说过，普天之下，太子殿下的才学可谓是让全天下的文人都钦佩呢。这治理天下究竟不是一逞匹夫之勇的事。太子殿下有才学就已足够了。”
　　顾明却目光灼灼地看着关德平：“那若是本宫还能有武艺该如何？”
　　关德平以为太子还是孩子心性便说：“那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天下之主！”
　　顾明笑了：“关太医说的有理。”说罢就对着关德平行礼：“我今日果然是有事相求关太医。”
　　关德平被吓得立马弹到一边：“太子殿下真是折煞微臣了，有事您直接吩咐我就是了，这是做什么？微臣哪里受得起？”
　　顾明却一字一句地说：“今日关太医救治父皇已经显露神通，想必关太医定然有那改变人的体质，叫人不知疲倦，武艺迅速增长的秘方，还请关太医用在我身上。”
　　关德平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太子殿下，这万万不可啊。皇上是情况危急，微臣不得不斗胆冒险行事。可是太子殿下不过13岁的年纪，岂可随意伤害圣体？”
　　顾明却笑了：“这么说来，关太医手上果然有这样的方子了。”
　　关德平后悔不已，还要说什么，却听见顾明说：“关太医，自古以来，皇权相争都是骨肉至亲相残的。如今忠亲王还有父皇压得住，可若是这三个月我没能做到，你可知会是何后果？我、我姐姐恐怕都要身首异处了。然而关太医你，更是如此。我那二叔在战场上厮杀惯了，向来是讲究惩一儆百的。你今日所为，早已昭告天下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忠亲王绝不会饶了你，甚至连你关氏一族恐怕也是难逃一死。就这样，你手上的方子也不肯拿出来用吗？”
　　关德平听了后背发凉，仿佛见到了自己一大家子人被自己连累的惨状。
　　顾明又说：“我要的，是三月以后，万无一失的接过天下，文武兼备，如此也才好护得住你关氏一族的荣华富贵。而到时候，你关家自然是天下医术第一家。”
　　关德平额上冒着冷汗，他只好说：“可是太子，微臣的确有这么一个方子，叫易筋洗髓方。这方子便是叫人改头换面，彻底从里到外一新。能叫年迈花甲之人的身子变成青壮男子那般。自然也可叫寻常人变成练武奇才。”
　　顾明神色激动起来：“既如此还犹豫什么？”
　　关德平为难地说：“可是人的体质如何乃是生下来就决定的。后天用药力改变，毕竟是有害处。”
　　顾明冷笑：“方才关太医还说能使花甲之人变成青壮男子，既然身子如此好，又如何有害？”
　　关德平无奈地说：“这体质虽说是改了，可是这方子的药性霸道，是对人的情志有大害的。至于具体是什么害处，微臣也不知道，可是必然是对情志有害的。”
　　顾明追着问：“可会痴傻？”
　　关德平摇头：“不会，身子既然好了，脑子自然是更灵活，对于读书更有帮助。只是太子，那是情志方面，兴许是喜好方面，也兴许是往后会对女子无意，这些微臣也不确定啊。”
　　顾明笑了：“那又如何？身居高位之人，怎能整日儿女情长？又或是玩物丧志？只要这方子不会叫本宫痴傻就是了。还请关太医保守秘密，此事只有你我知道。”
　　关德平还想解释，顾明却两手搭在他的肩上：“关太医，若是三月后本宫不成，你我便是要一同下黄泉了。我死无所谓，可是我不想姐姐死。你呢？我知道你也是不怕死的，可是你就没有想守护的人吗？”
　　关德平沉默了，他想起了自己才一岁大的儿子，正是软绵绵讨人喜爱的时候，他的心一软：的确，他自己可以死，可是他的儿子还那么小，凭什么就要只能再活三个月呢？自己这个做爹爹的，为何就不能为儿子拼一个前程呢？
　　顾明见关德平这样，知道他已经被自己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