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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剑拔弩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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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躺在床榻上的人眼皮却似乎越来越沉重,直至彻底合上。
关德平在一旁说:“还请太子和公主殿下见谅,这半柱香的功夫到了,只是这······”
关德平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看着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姐弟俩的脸色。
虽然刚才自己强行施针唤醒了皇上,皇上做了选择,可是皇上的身后,毕竟还是有这两位的,若是他们的选择不一样,岂不是要自己害了自己。
良久,顾昭才轻轻开口:“既然父皇已经有了决断,我们又岂有不照做之理?明儿,你如何看?”
顾明几乎是咬着牙说:“自然是遵从父皇的意思。”
顾昭这才转过身对着关德平躬身行礼:“此事全拜托关太医。”
关德平吓得一哆嗦就跪在了地上:“公主殿下这是做什么?这实在是折煞微臣了。微臣不过是听命办事,微臣的一切都是公主的,还请公主莫要如此。”
顾昭扶起关德平:“危急关头,有关太医站出来给我们一线生机,往后三个月,父皇的身子就交给关太医了。”
关德平一脸正色:“那是自然。事不宜迟,微臣这就开始。首先需要给皇上施针,打开所有的经络、穴位,然后微臣要预备八十八种草药,将皇上放置其中浸泡,再引燃艾灸引领药汤中的药效进入身体。”
顾昭和顾明便退到偏殿,吩咐自己最信任的宫女去预备了关太医所说的东西。
幸好太医院里各项药材应有尽有,没一会儿就凑齐了。只是在后宫皇上有专门的净室沐浴,这会儿子要做草药浴就少不得要搬运一个浴桶到皇上的寝殿中去。
这项功夫就交给了秋水。
等到秋水左肩上扛着一个硕大的浴桶出现的时候,连顾明也一愣。
秋水倒是习以为常,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跟着陶福海进寝殿将浴桶放好就出来了。
春雪、夏露、冬霜三人则是赶忙熬制那药汤。
陶福海急得满脸是汗。
施针最为紧要,关太医不许人打扰,所以这会儿子寝殿里的屏风后只有他们二人,方才陶福海带着秋水进去放好浴桶以后,就被关太医请了出来。
此时陶福海正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突然间,门外跑来一个小太监,伏在陶福海耳边说来些什么,就见陶福海脸色一变。
还没来得及说话,寝殿的门就终于开了,关德平满头是汗的说:“快讲药汤注好。”
春雪等人小跑着进去送药汤,关德平这才对着站在偏殿廊下的顾昭姐弟行礼说:“太子殿下、公主殿下还请放心,最凶险的一关已经过去。”
几人皆是长舒一口气。
寝殿的门又关上了,陶福海这才跑来说:“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不好了,这忠亲王知道了消息,非要进宫来看!”
顾昭看一眼天色:经过一夜的折腾,远方终于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不能拦住他吗?”顾明愤怒地说:“他是臣子,进宫需要父皇的圣旨,他岂能如此擅入?”
陶福海跺着脚说:“这忠亲王仗着自己是皇上的亲弟弟,向来都是趾高气扬的。当初征战四方,他也是战绩赫赫,皇上不愿寒了当初一起打天下的人的心,对他那是多有偏袒的。他手上还有一支忠勇军,如何拦得住啊?听说已经在宫门口闹了许久了,这实在是拦不住了。外面的人才传消息来叫我们早做准备。”
顾昭冷笑:“恐怕他是想亲自来看看父皇究竟如何的吧。”说吧,又对春雪说:“快给本宫简单上妆,一夜未睡,遮遮倦色,不能叫人瞧出来。”
春雪专管顾昭的穿衣打扮,那些胭脂水粉更是随身携带,言语间,就已经开始往顾昭的脸上开始拍打。
顾昭又对秋水叮嘱:“你的武义有多高?”
秋水便说:“公主不必担心,奴婢定能护得公主无碍。”
顾昭却问:“父皇曾说你是有杀人的功夫的。”
秋水只说:“公主想要谁的命?尽管吩咐。”
顾昭笑了:“好!父皇此时正是关键时刻,若是等下忠亲王无礼,非要强冲,就请你替本宫要了他的命!”
秋水便答应:“是!奴婢听公主吩咐。”
陶福海更急了:“哎呀,公主殿下,若是这忠亲王这么好杀,何至于要您来动手?!您杀了忠亲王事小,恐怕天下都容不下您了!这万万不可啊!”
在春雪的手下,顾昭已经又变得容光焕发,她微微一笑:“本宫答应了母后要照顾好父皇和弟弟,方才本宫又答应了父皇要照顾明儿和守住这大齐江山,舍本宫一人又如何?若是忠亲王实在是无礼,杀了他,本宫再谢罪便是。”
顾明怒喊:“不要!姐,不要!”
顾昭却淡淡地笑:“你可记得姜夫子教导?你是太子是储君!莫要叫父皇和本宫失望。”
顾明还要说什么,一道尖利的嗓子已经在外头响起:“忠亲王到!”
顾昭语速极快地说:“你快从后门出去,再从正门进来,该说什么你明白的。不能叫忠亲王看到你也在这儿,他会猜到父皇不好的。”
顾明被春雪、夏露拽着走了,顾昭理理头冠,气定神闲地走出门。
“本宫向忠亲王问好。”顾昭站在院中,看着匆匆赶来的忠亲王身上穿着甲胄,神色微冷。
忠亲王那与自己父皇有三分相似的面庞一笑,便说:“原来是阿昭,免礼免礼。本王今日是来看望皇兄的。”
话语未落,冬霜冷声道:“大胆!我们公主知礼才向你问好,你如何直呼我们公主大名?”
忠亲王一脸不耐地说:“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论理阿昭还该叫我一声二叔!”
冬霜冷着脸又说:“虽是自家人,可到底也是君臣有别了。”
这一句话叫忠亲王眼里的寒光更甚,他看一眼顾昭,只见年轻的美貌女子面如寒霜不说话,并不出言喝止身边的宫女,便嘴角一勾,冷笑后才拱手:“本王忠亲王参加嘉月公主!”随后就站直身子:“这下好了吧?本王昨夜做梦梦到皇兄身子不适,今日心急如焚,定要一看才可放心。”
顾昭这才说:“本宫谢过皇叔的好意。只是昨夜本宫照顾父皇,与父皇聊起往事不能自已,直到四更天父皇才尽兴睡去,还请皇叔回去,等到父皇醒了再说。”
忠亲王却说:“哦?如何晚间侍疾竟不由宫中嫔妃来?倒是劳动公主千金之躯,本王实在是放心不下。”
顾昭淡笑:“皇叔莫非是担心本宫对父皇不利?”
忠亲王微微仰头:“公主毕竟要出嫁,到时候毕竟是别人家的人,本王可是皇上的亲弟弟。护送着皇上一路至今。孰轻孰重?”
这番话气得冬霜咬牙瞪眼,真是恨不得马上过去撕碎了忠亲王。
顾昭却坦然回道:“想不到皇叔这般重情。只是皇叔既如此担心父皇,那就更不该打扰父皇好梦。父皇这些日子恢复的极好,每一个好觉都至关重要。”
忠亲王却哈哈一笑:“本王劝公主莫要同小时候一般没规矩。先皇后宠溺孩子,没能好好教会你什么是闺阁戒律,倒是让你伶牙俐齿的厉害。未来嫁人,被夫家刁难,看你还厉不厉害!你现在莫要逞强,把路让开,本王未来或许还能看在皇兄的面子上帮帮忙。”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一阵笑声:“皇叔倒是好兴致,如此早的时候,就在这里要帮本宫的皇姐了。”
忠亲王回头一看却不以为意:“我当是谁,原来是太子。莫说你皇姐,便是你,本王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姐弟俩隔着宫院,齐齐看着中间的忠亲王:这忠亲王竟如此不将自己二人放在眼里,实在是引人忌惮。
忠亲王又说:“本王今日非要一看究竟,直到亲眼看到皇兄安好才好放心呢。不然本王今日可回不去王府。”
顾昭心里恼恨:“皇叔莫非还要强闯不成?”
忠亲王又笑:“胡说!本王分明在等待两位小殿下的同意。”
气氛僵持,秋水的手放在腰间,随时预备着出手。
顾昭冷着脸,顾明同样。
陶福海打着哈哈:“奴才是伺候皇上多年的了,忠亲王爷和两位小殿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
忠亲王怒目而视:“既然知道自己是奴才,为何主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莫要让这两个不知规矩的小殿下唤你一声陶公公,你便当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陶福海却一挺腰板:“王爷说笑了,奴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奴才始终是皇上的奴才,奴才也只听命于皇上。”
忠亲王见到陶福海如此硬气,却哈哈笑了:“哈哈,陶福海你这条狗今日也敢拦着本王,你们如此严阵以待不叫本王一看究竟,到底有何隐情?莫非?皇上他?”
气氛十分紧张,忠亲王往前踏一步,秋水便上前一步挡在顾昭面前,手已经握紧了剑柄,只待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