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无敌大暴龙

11、第 11 章

　　向阳听到祝福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姑娘懂啥呢。”
　　女孩放下装花的篓子，朝向阳他们深深鞠了一躬：“我知道你们是看我小，同情我，真的很谢谢你们。”天气越来越冷，花不好卖，但她就需要靠这十块十块凑齐自己来年的生活费还有家里的开销。
　　“小姑娘，苦难落下来，我们并不是完全要靠自己去接。有句话不是说，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同样的，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大人，我们要学会找他们帮忙。”牧清野熟练地从口袋掏出名片，只是这次的不是牧骁的名片，是向阳基金会的，上面的联系方式却是向阳。
　　向阳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牧清野连名片都给他准备好了。
　　牧清野没有向向阳解释，只是继续道：“我相信大部分大人都会为你想办法，也许不能直接帮助到你，但也能间接地帮到你。需要帮助的话，联系上面那个电话就行。”
　　长时间的站立让牧清野有些难受，或许也是不想在小姑娘面前失态，他基本是靠后背抵着向阳保持体态。
　　向阳也顾不上什么了，简单交代了几下女孩，抱着牧清野就进了酒店。
　　套房里，向阳嘴里絮絮叨叨，不是说牧清野逞强，就是心疼牧清野冻得发红的手。
　　“你说你，光想着别人，怎么就不会考虑下自己？”
　　牧清野拉住向阳按摩的手，扯开话题：“名片喜欢吗？”
　　向阳有些不开心：“名片不都一个样吗？”
　　“不一样。”牧清野把一张名片放到他手上，“上面印着的是你的名字。”
　　“我的名片不印我的名字印谁的。”向阳把名片放下，凑到牧清野跟前，“我在说你的问题，你不要总是扯开话题。”
　　牧清野笑道：“我也在讲正事，向阳，我口袋里只有创始人的名片。”
　　“什么…创始人。”向阳有些没反应过来。
　　牧清野低头在向阳嘴角亲了亲：“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你…这算什么礼物，不过年不过节的。”向阳重新拿起名片看了看，创始人还真是他。
　　“是我们重逢的礼物。”牧清野说，“我们把爱带给他们，他们有能力了又带着这份爱传递下去，长此以往，我们的爱如同燎原之势。”
　　“很抱歉我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它的存在。只是我也没想到当时拿份合同给你，你能看都不看一眼就签了，也不怕是卖身契。”
　　向阳记得那份合同，当时他对牧清野已经动了心思，好像那时候牧清野也是这么调侃他的，
　　“你都不看一眼是什么就签？不怕是卖身契啊？”
　　向阳只是低头认真地一笔一笔写下自己的名字，最后盖上自己的指印，他当时在想是卖身契才好呢，他要跟牧清野绑一辈子。
　　“那你呢？怎么这么早就准备了这个？”向阳把牧清野抱在怀里，“你当时对我也存了心思？”
　　牧清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爷爷是位很厉害的企业家，父亲是家里的独子。我爷爷说他从小就是个军迷，大学的时候不顾家里劝阻去当了兵，爷爷认为从小就含着金汤勺长大的父亲到时间就会灰溜溜的回来。”
　　“所以你父亲他……”
　　“嗯。”牧清野闭上眼睛像是回到了那时候，小小的他趴在爷爷腿上听那些前尘往事，“我父亲回来的时候已经在部队混出了名堂，回来那天还带回了我的母亲。听他们说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短发，笑起来比太阳还要明媚。”
　　向阳似乎猜到了什么，轻轻拍了下牧清野的背：“问你什么时候被我迷倒的，怎么交代起家底了？”
　　“跟你猜的应该差不多，我哥大我6岁，那时候父亲母亲已经结婚6年。我哥从小就被爷爷教育着以后做一个商人，我父亲有些不满，他总觉得男儿就应该去保家卫国，直到母亲不耐烦拎着他的耳朵，痛斥他这是刻板印象。”
　　牧清野还记得爷爷说到这时，常年浑浊的眼里终于有了些光亮。爷爷说，与其说父亲是个妻管严，不如说他爱母亲。牧老爷子宣布要牧骁继承家产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极力反对，但牧母却看出了儿子经商的天赋，在得到牧骁同意后，她才算真正答应了牧老爷子的话。
　　其实当时牧清野父亲还是不同意的，怎么生的儿子不像他，像他爸？但那天晚上牧清野的母亲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告诉牧清野的存在时，牧清野的父亲却冷了脸，他不要这个孩子。他始终记得生牧骁时妻子苍白的脸庞及再也恢复不好的身体。
　　他说：“杨媚，我不要这个孩子。”
　　“可是我给他取好名了，叫牧野。”杨媚轻抚小腹，“他既然来了，就让他看看这个世界，好吗。”
　　牧清野的父亲最终抵不过妻子，只能环抱住妻子说：“那为什么叫牧野，像个男孩。”
　　“野，自由洒脱，我希望我的孩子也一样。”
　　“应该是纯白，清正。我们会好好保护他，跟他哥一样，他们开心就好。”
　　“好，那就叫牧清野，是男是女都一样，希望我们的孩子自由纯真。”
　　向阳听牧清野提过他的母亲死于难产，甚至还来不及看刚出生的孩子一眼。
　　“母亲去世后，除了家里一些重大的活动他几乎不再回家。”
　　“因为你吗？”向阳问他。
　　“是，我长得太像母亲了，特别是眼睛。”只要见过他母亲的，没一个人不是说像的，更何况是身为丈夫的牧父。牧清野说，“他厌恶所有跟母亲相似的人，包括我。”
　　向阳把牧清野带到床上，帮他把外套脱了，又立刻用捂暖的被子把从后面揽住牧清野，这是个极其有安全感的姿势，牧清野几乎整个人都倒在向阳怀里，很暖，像个火炉。
　　“但你不恨他。”
　　牧清野思考片刻：“不恨那是不太可能的。他在我哥成人礼的第二天死在了跟我母亲的婚房，爷爷就此病倒，爷爷拖着病体又护了我们三年。我哥跟那些会吃人的高层周旋了两年才坐稳了如今的位置。”那时候牧骁也才二十出头，带着离不开药的弟弟，他们也住过出租屋，现在住的祖宅是牧骁后来靠自己挣回来的。
　　“在遇见你的前两年，医生建议我不要再玩那些刺激类的活动，我赌气离开，偷偷去了当时随手在手机里打开的一篇帖子记录的一个山村。你笑什么？”牧清野后背紧贴着向阳的胸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向阳笑时胸膛的起伏。
　　“哪个小少爷赌气会去大山？”
　　牧清野也笑了，想了想：“大概那时有点中二，总觉得自己是个救世主。”
　　“嗯，你救了我，你穿过重重高山，偏偏停在了我在的那座山把我带出来了。”
　　牧清野说：“向阳，你知道吗？时至今日我仍未后悔过那个冲动的选择，我在那里看到了看到了世界的另一端。”
　　黝黑的皮肤，却有一双清亮的眼眸，那是牧清野去那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后面他听到透过红砖墙搭建的房子孩童的朗诵声，他看到几乎被身上木材压弯脊背的老人…大人问他是不是迷路了，孩童们问他是从哪里来的。
　　他忘了当时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当时那些孩童的眼神是渴望的。渴望什么呢？渴望他口中外面的世界，还是其他什么。
　　总之他后面还是被牧骁找回去了，当时牧清野回去的时候已经烧得浑浑噩噩，那次差点没有挺过去。醒来就听到牧骁说他已经安排人重建了校园，也提供了很多物质上的帮助，但个人能力有限，他发起了基金会由牧清野取名。
　　再到后面就是遇见了向阳，至于为什么用向阳取名，有原因是因为向阳，大部分还是这个名字确实饱含深意——向阳而生。
　　“哥，以后我保护你，好不好？”向阳低头吻了吻怀里已经熟睡的人儿，心里千言万语都融进这个吻中。
　　大概是接近圣诞，商铺为了增添氛围吸引顾客，门店外早已装扮齐全。红色与白色交替，圣诞老人乘坐着他的雪橇来到熟睡的人们身边，翻看着他们今年的愿望。
　　“喜欢这个？”牧清野昨夜突然发起烧，好在向阳有习惯隔一段时间就摸下牧清野的额头，这次发烧算不上严重，又发现得早，早上起床时候就退了烧。只是嗓子还是不太舒服，有些哑了。
　　“算不上喜欢，但是看着喜庆。”向阳牵着牧清野的手来到预定的位置前，靠着窗，刚好能看见外面的景象。
　　外面很热闹，都是小孩子的嬉戏打闹声，只是白天被向阳强制留在酒店休息，没能逛成事先计划好去的景点，牧清野心里有些失落，也就无心欣赏外面的夜景。
　　“不开心了？”向阳把碗里剔好骨的鱼肉递给他，“下次还有机会呢，以后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好吗？”
　　牧清野抿着唇一言不发，他当然知道这不是向阳的错，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情绪，他总是莫名其妙陷入情绪的泥潭，越挣扎，那股无力感就越明显。
　　“啊野，你理理我好不好？”向阳见牧清野还是不理他叹了口气，“不理我也没关系，但饭总要吃不是吗？”
　　这顿饭下来异常安静，向阳只是不停地给牧清野夹菜，还是牧清野中间瞥了他一眼，向阳才老实下来吃饭。
　　忽然外面传来不小的声响，竟然是有人在求婚！天边是一束一束散开的烟花，女孩显然还在震惊当中没有缓过神来。见男孩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直至到她面前单膝下跪。
　　女孩喜极而泣，双手捂住脸庞。
　　牧清野也随看热闹的人出去看，他站在人群外，隐约看见男孩起身抱住了女孩兴奋大喊着，而后又虔诚地将戒指给女孩带上，男孩应该还说了什么，但人群声音太大，烟花也足够震耳，牧清野什么都没听到。但他感到身侧的手一暖，是向阳拉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啊野，你愿意跟我私奔吗？”向阳看着牧清野的眼睛，像是看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品，“难蹚的水，难攀的高山我都陪你去，你只要紧扣我的手。”
　　“雪！下雪了！”人群又开始沸腾，有人争论是店主布的景，但店主拿着喇叭喊：“初雪，这是初雪！”
　　今年下的第一场雪。
　　牧清野低头看着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突然生出些不一样的感觉，他回来后，牵手亲吻都是日常。只是此时此刻，他突然挣开向阳的手低声说了声要去趟洗手间就匆匆离开。
　　“怎么不去追？”店主叼着烟，顺手给了向阳一根。
　　向阳摆手拒绝：“我不抽，谢了。”他又呆愣着看着被牧清野甩开的手，天气冷，牵手时那点热气早已散去。
　　“注意你们很久了，怎么？吵架了？”
　　向阳摇摇头：“没有。”
　　店主叹了口气猛吸口烟，又缓缓吐出：“大男人有啥好矫情的，怎么还临阵脱逃呢？”此时店主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惨遭抛弃的良家妇男，充满怜惜。
　　“他很好，只是生病了。”向阳说，“我听说初雪许愿很灵。”
　　店主嗤笑：“你还信这些？都是哄骗……”话还没说完便被店里出来的高个男人捂住嘴。
　　“信其则有，我当初许的愿就成了。”
　　店主问他许的什么愿，男人只笑不语，气得店主挠了挠自己微湿的卷毛，还是忍不住一巴掌朝男人扇过去却被男人反擒住手，最终店主以求饶告终，被迫被带进屋吹头发。
　　男人走时拍了拍向阳的肩：“小伙子，有时候顾及太多反而会增添了烦恼与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