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无敌大暴龙

10、第 10 章

　　“好了，不闹你，你好好休息，我去准备明天出发的东西。”向阳转头在牧清野脸颊落下一吻，“我抱你回去。”
　　牧清野伸手往向阳后脑勺轻轻一拍：“别老把我当那瓷娃娃，还没有到那走不动路的时候。”
　　“没那个意思，是我想黏着你。”向阳说，“你要实在不困的话，就陪我收拾东西。”
　　啊婆被接去林霄那住了，屋里就剩下向阳跟牧清野两个人。向阳把明天需要的东西打包一通，又开始做攻略，他很少这样认真地去为了去某个地方做攻略。往前的二十来年里，他像根野草，家里有家暴的爹，好赌的妈，他在狂风中左右飘着，风往哪刮他就往哪撇，怎么看都是个混混模样。但那天啊婆佝偻着背，牵起他的手问他愿意跟她走吗？
　　他有个可以睡觉的家，往后的日子仿佛风儿拨开云雾，慈祥的太阳公公终于露了面，向阳身边也有了很多的朋友。他们去过好多地方，但都是想去就去了，淋过雨，也躺过公园长椅，早上又是精神满满地去到下一站。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可以自己撑伞了，以及…向阳柔和的目光落在已经熟睡的牧清野身上。天越来越冷，牧清野的状态时好时坏，好像在哪都能睡着。向阳轻轻抱起牧清野，其实他俩身高差不多，属于往人群一站就是显眼的存在，可此刻向阳在心里掂了掂，只感觉怀里的人儿就剩下一把骨头的重量。
　　“弄好了？”牧清野半睁开眼，被头顶的强光刺得眼睛一疼，索性又闭眼把脸埋进向阳的胸膛。
　　向阳低低应了声，直到把牧清野裹进早已被热水袋温暖的被窝才出声：“都弄好了，明天下午的票。”
　　“怎么了？怎么看着不开心？”牧清野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但手被一把塞回了被子里。
　　“手不怕冷吗？”
　　牧清野揪着向阳的手不放，要让他手一起暖着。
　　“躺下，跟我讲讲到底怎么了。”牧清野掀开被子，把向阳也圈入温暖中。
　　向阳赶紧把被子掖好，在被窝里把手搓暖和了才把牧清野揽进怀里：“你是真不怕冷，感冒了怎么办？”
　　“说你的事，怎么还训起我来了。”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程念，她今天联系我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受欺负了吗”
　　“那丫头性子可没表面那样乖巧，谁欺负得了她。”
　　牧清野笑说：“哪有你这样说人家女孩子的。”
　　“也没说错，在你面前还好，我们几个从小玩到大，还能不知道？”
　　牧清野思索片刻：“这样也好，程念是个优秀且勇敢的女孩，往后也该少受些苦了。”
　　“是啊，不管是她，还是他，还有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听着牧清野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向阳才轻轻叹息出声，另一只手抽出枕头底下的手机把亮度调到最低，确认牧清野没有被吵醒才解锁了手机。
　　界面还停留在半个小时前，程念发来的信息。
　　程念-天知道今天的假期有多难得。
　　向阳-在那还习惯吗？
　　程念-说实话，习惯不了一点，吃的，还有所见所闻，都让我无比怀念我的祖国。
　　向阳-好了，你好好休息吧，听林霄说你赶了一通宵，别把自己熬垮了。
　　程念-小野哥怎么样了…
　　程念在床上滚了一圈，删删减减才发出这句话，发完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她知道的，只要关于牧清野的问题，向阳就不会立刻回甚至可能不回。可是，她实在是放心不下，牧清野对于他们三个来讲，意义都是不一样的，他们都受过牧清野不同程度上的帮助。
　　他们都说，程念那丫头，读书厉害是厉害，可读那么多书出来年纪就大了，还怎么嫁人呢？再加上程念年岁渐长，懂得珍惜是非对错，懂得了独立二字，她开始反驳家里的一些言论。
　　牧清野来的很凑巧，正是程念跟家里吵得最凶的一次，程被她的妈妈扇了一辈子，她最多最多也只敢跑出门，去村口的那条河边把受的委屈都哭出来。牧清野就是这个时候把一小包纸巾递给她，程念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刻，牧清野微弯着腰，对她说，
　　“需要帮助吗？”
　　牧清野虽然年长他们五六岁，但看着很显小，程念只是接过纸巾低低抽泣着，她说没用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牧清野问。
　　“女孩子真的没家吗？为什么女孩就一定要早早嫁人，相夫教子。”
　　牧清野听到这样的言论也是愣了一下，他眨眨眼：“小姑娘，谁告诉你这些歪理的？”
　　“他们都是…都是这么说的。”
　　“看你应该高中了吧，怎么还会为这种歪理伤心。”牧清野当时应该是不太舒服的，他轻咳了几声，“小姑娘，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身边的绝大部分女性不输于任何人，或者说，在她们的世界里，她们才是主宰，而她们其中不缺精英或是母亲，她们从来在跟自己比。小姑娘，女性的力量远大于你的想象，你也是。”
　　程念就这样呆愣愣地看着他，道理她都懂，可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大人的那些大小道理中，她挣扎过，她的伙伴陪她一起挣扎。
　　向阳跟她说：“程念，你真聪明，怎么什么一学就会。”
　　程念母亲告诉她：“学习好有什么用，看看人家林霄，男孩子就是脑子聪明些。”
　　可是林霄告诉她，他经常做习题到半夜，也会为了一道题，还有一次考试成绩整夜整夜睡不着。
　　她的朋友都在告诉她，程念，你真的很厉害。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程念正愣神，身边已经多了一个稍微又年长些的男人。
　　他是来找给她递纸巾的男人：“小野，给你都收拾好了，晚上风大，你赶紧回去。”
　　牧清野从年长些的男人胸口抽出一张卡片递给程念，是一张名片，上面印的名字是牧骁，应该是那个年长些男人的名字。
　　“需要帮助的话打上面的电话，有人会给你提供帮助。”牧清野回头看了眼牧骁，“是吧，哥。”
　　“嗯。”牧骁的注意力都在牧清野身上，听到他又在咳嗽，又赶紧催促他回去，牧清野才终于起身跟着离开。
　　直到两人身影再也看不到，程念才缓过神来，她低头看着手上的名片，宝贝似的揣回了兜里，那是跟牧清野的第一次见面，比向阳还要早。
　　“女性的力量远大于你的想象，你也是。”程念一字一句，似要把这句话刻进骨里，事实上也是如此，小小的种子在程念心里生根发芽，成了参天大树。
　　叮咚。
　　向阳这次回复得很快-还好，明天我们一起出远门了。
　　程念-好，那你早点睡吧。
　　过好一会，手机再次震动，是向阳的信息。
　　-今天太晚了，等明天到目的地了你可以跟他说两句。
　　程念呼出口气，为他们感到幸福，同时又为他们惋惜，相爱的两个人总以为自己做的都是为了对方好，可到最后发现只是把对方越推越远。
　　不过好在，他们对足够勇敢。
　　路途中的风景很美，牧清野在认真地拍旅行vlog，向阳借着余光偷瞄他，被牧清野瞪了一眼。牧清野对待社会上大部分规则都异常遵守，连带着身边的人。
　　“好好开车。”
　　语气严肃，没有给人接话的余地。
　　向阳哼哼两声目光还是收回余光，全身心投入开车状态。
　　说是vlog，但牧清野很少开口说话，镜头只是对准着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在每段视频快结束的时候他再反转镜头，对准向阳，自己只露出半张脸。
　　“怎么都不理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拍这些。”因为第一站目的地不算太近，算上中途休息，差不多一天才到。
　　牧清野冬天特容易犯困，加上坐了这么长时间，血液不循环，感觉浑身都难受：“向阳，先回酒店吧。”
　　“好，还能站吗？要不我抱着你？”向阳是个行动派，说抱就要上手去抱。
　　牧清野推开他的手表示拒绝：“公共场合你注意点。”说着扶着车门站起来，“我的眼镜你帮我拿下。”
　　向阳闻言应了声好，拿眼镜的手却一顿，现在还是傍晚，之前牧清野只有在晚上需要看东西的时候才会戴眼镜。他回忆着，好像最近牧清野带眼镜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了。
　　“药都吃了，没有其他隐瞒我的了是吗？”向阳替牧清野带上眼镜，轻抚着他的脸庞问。
　　牧清野拍开他的手：“你是医生，我还能骗得过你？”
　　“啊野，我是真想跟你好好过。”向阳牵着牧清野的手，慢慢走着。
　　牧清野看着酒店前面的阶梯，他其实有些使不上劲，但他就想自己走，牧清野低头看着两人几乎同步的脚步，他说：“我们走好久了。”
　　“嗯，我们可以慢慢走，有我拉着你。”向阳与他十指相扣。
　　晚上酒店来往的人不算少，加上是旅游胜地，连门口也有卖花的小姑娘。
　　“先生，买花吗？”卖花的女孩大概十三四的样子，怯生生的。
　　人来人往，有人会为了博红颜一笑买下女孩手里的话，也有人会因为出于同情心买下花束。女孩始终笑着，热情地像每一位顾客介绍她的花。
　　“你好，花怎么卖？”
　　女孩大概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来自动上来问，有些错愕，很快脸上又浮上懊恼：“先生，不好意思，今天的花就剩下这些了。”
　　女孩目前的花大多数看着已经有些焉了，今天实在有些冷了，加上刚开始出来刮风，尽管她已经很小心地护着了，可还是避免不了花的卖相受到影响。
　　牧清野弯腰挑了朵玫瑰，花瓣边缘几乎要焉了，里面的花瓣却还如同新生。他折了多余的根部，将花别在向阳的风衣口袋上。
　　“没关系，很好看。”牧清野夸道，只是不知是夸花还是人。
　　向阳没想到牧清野会在酒店门口做出如此暧昧的动作，清咳了声：“小妹妹，这些花我都买了。小姑娘这么晚了早点回去吧。”
　　小姑娘却摇摇头：“不行，”这些花都焉了，没办法卖了。
　　向阳手没停，帮忙收拾着地上的花束：“我爱人喜欢，就都是好看的。”
　　女孩听到爱人两个字，大脑有一刻是宕机的，虽然在大老远就看到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但这跟本人在面前说‘我爱人’是不一样的。不过好在女孩接受能力强，这主要还是因为她身边就有磕男男cp的同学。
　　“谢谢你们，祝你们长长久久，感情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