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关系》子芋

9、第 9 章

　　每年迎新生的那段时间，都是学校里氛围最热烈欢腾的时候，特别是各学院还会陆续举办迎新晚会。

　　嘭——

　　宿舍门被猛地打开，各自坐于书桌前的三人均被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没注意到开了小门通风。”曾钰抱歉地关上宿舍门，然后兴冲冲地说，“不过你们知道吗，机械学院这次迎新要来个模特走秀，听说一水儿的型男。”

　　楚可佳头也不抬，边看书边说：“又不是我们学院迎新，这么激动做什么。”

　　“啧，迎新那么大场地，还有很多空位的。”曾钰嘿嘿一笑，“其他学院的人可以去他们学院排队领票，先到先得。你们就不想去吗？”

　　楚可佳还是一头扎在书里，“我就算了。”

　　王雨正在电脑上忙着工作，“学生会一堆事儿呢，我应该是没空。”

　　眼看着可能要自己去，曾钰可怜巴巴地转向温芹芹，“芹芹？”

　　温芹芹既不忙着学习，也不忙着社交，估计是宿舍里最闲的人了。

　　“好啊，我们一起去吧。”

　　“就知道你最好了。”曾钰高兴地抱住温芹芹蹭了蹭，然后一蹦一跳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我去看领票的时间。”

　　确认完时间地点，曾钰和温芹芹本来是打算在领票那天一大早就去机械学院排队的，只是领票的时间没到，李怀南的信息倒是先到了。

　　【这次机械学院的迎新会，好像挺多人都想看。我手上有工作人员的前排票，你要不要来看？】

　　前排的票，就算她和曾钰凌晨就去排队，也是领不到的。不过温芹芹并没有马上回复，而是绕开了话题。

　　【你是工作人员？】
　　【嗯，这次我当主持人。】

　　跟在李怀南信息背后的，是一只神里神气的可爱小猫。

　　温芹芹本来还在纠结，一看到可爱的小猫，不由得笑出声来，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那自然要去给你捧场。不过你有两张票吗？曾钰也想去。】
　　【那我去问问，拿到票了告诉你。】
　　【行，不过不用太上心，我们也可以自己去排队领票的。】
　　【那边发的票可能都是楼上的。你不用操心，相信我。】

　　这次，李怀南的信息后边，换了一只更加神里神气的可爱小猫。

　　「真可爱。」

　　李怀南行动迅速，当天晚上温芹芹就收到了他拿到票的消息。

　　【我弄到票了，你现在在哪儿？】
　　（两张票的照片）

　　温芹芹点开图片一看，居然是第四排最中间的位置，可以说和舞台的距离是正好的了。

　　【哇，谢谢你q(≧▽≦q)，不过我在外面，待会回去了联系你。】
　　【OKK】

　　她撒谎了，其实她就在宿舍，只是见得多了同学之间的奶茶社交，她也学会了，所以得先出门采买谢礼。

　　温芹芹不太清楚李怀南的喜好，只能买了当季新品奶茶和一些自己觉得不错的零食。虽然都是一些小东西，但装在一起也有一整袋，不算太寒酸。

　　她拎着袋子，一晃一晃的。袋子摩擦的沙沙声叠着风吹叶舞的婆娑声，似摩斯电码，秘密传达着少男少女的心事。

　　温芹芹穿过小河，来到李园对面的河边走廊里，给李怀南发消息。

　　【你现在在宿舍吗？】
　　【在学院里。】
　　【那你待会儿回宿舍告诉我，我们在李园河边走廊那里碰面吧！】
　　【欧克 o(*￣▽￣*)o】

　　温芹芹来到走廊里侧坐下。说来也有趣，好似每个学校都会有一个爬满藤蔓的走廊，而且藤蔓开的花总是紫色的。

　　她高中时特别不理解那些怀念高中生活的学长学姐们，天天做卷子的日子有什么好怀念的。直到她自己坐在这走廊里，竟也不自觉想起高中母校的紫色藤廊。

　　只可惜，如今花期早过，走廊地上满是果实被踩扁后留下的斑驳印记，藤蔓看着也像换毛期的宠物，整个走廊氛围全无。

　　福祸相依。却也正因如此，这里才会在北商的一派热闹之中保持着幽静，对温芹芹来说，是个绝佳的去处。

　　她索性背过身，面对河水而坐。

　　河对面的商铺，灯光明亮、人来人往。小河就像一个结界，隔绝了漫溢的光亮与喧闹。

　　她总是这样，把眼睛放在人群里，却尽力保持自己呆在人群外。

　　刺啦——

　　自行车刹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温芹芹？”

　　原来是李怀南来了。

　　他大口喘气，头发凌乱，似乎还带着结界之外的喧嚣。他就这么突然又生动地吸引了温芹芹的注意。

　　“你这样坐不会怕掉下去吗？”李怀南车还未停好，便先开口关心。

　　“又没人推我。而且我靠着柱子呢。”温芹芹毫不在意李怀南口中的坠落风险。

　　李怀南想了想，“也是。”然后长腿一跨，和温芹芹一样面对河水坐下。

　　刚一坐下，他就从斜挎小包里掏出了迎新会的门票，“给你票。”

　　“谢谢你。”温芹芹一接过门票，就把怀里放着的吃食拎到李怀南怀里，“给你的谢礼。”

　　“不用，这门票又不是什么大事。”李怀南说着就想把怀里的零食重新递给温芹芹。

　　“那就当作请你的，上次你不是也请我了？”

　　“哦，那次啊。”李怀南悻悻收下，他当初想着的可不是这种展开。“那也用不了这么多，一起吃吧。”他摊开零食袋子，伸到温芹芹面前。

　　“买给你吃的，我怎么能吃。”
　　“真不吃啊？”
　　“不吃。”
　　“那好吧。”

　　李怀南将零食袋系好放在一边，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奶茶。“我刚刚还没过桥就看见你坐这儿了，也不玩手机，想什么呢？”

　　“就发呆啊。”
　　“你发呆什么都不想吗？”
　　“你发呆会想事情？”

　　“嗯……”李怀南思索了一会儿，“想待会儿做什么吧。”

　　温芹芹将脚伸直，挂在岸边，双手往后撑着，微微后仰，抬头望向夜空。“那就不叫发呆了。”

　　李怀南学着温芹芹的姿势，看着夜空问：“那不会很浪费时间吗？”

　　“打游戏叫浪费时间，看电视也叫浪费时间，那学到死好了。”

　　“哈哈哈哈哈。”李怀南没想到还有人能理直气壮地偷懒打诨，“之前没发现你还会怼人，哈哈温怼怼。”

　　温芹芹轻轻闭眼，畅快地呼吸一口夜晚的凉空气，“本温怼怼大人还要在这里多坐一会儿，李乖乖同学想走可以先走。”

　　“李乖乖？”李怀南哭笑不得，“本李乖乖大人闲来无事，陪你一起坐一会儿。”

　　夜晚的天空一片漆黑，星星也只有寥寥几颗。李怀南的眼睛在茫茫的夜空中搜索着，不知道该看些什么好。

　　他一转头，温芹芹倒是十分认真地盯着天空，就好像二人眼里的夜空全然不同。“你在看什么？”

　　“我乡下老家的天上，特别多星星，就像在银河里一样，很漂亮。”

　　温芹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似真看见了繁星满空、银河璀璨。

　　“你喜欢漂亮的东西？”
　　“谁不喜欢呢？”

　　李怀南微微愣神，无法反驳。

　　几日后，机械学院的晚会终于在万众期盼中拉开了帷幕。

　　温芹芹和曾钰来到现场才发现工作人员几乎都在后台忙碌，这前几排坐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她们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闲聊着等晚会开场。

　　“这李怀南真够意思，给咱俩这么好的位置。”看表演不忘送票人，曾钰也是尽量帮李怀南挣印象分，“这位置肯定很抢手，回头得好好感谢人家。”

　　温芹芹平日里最怕欠人情，因为她始终搞不懂人情往来那一套，她只想简简单单、两不相欠。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李怀南给她的，她早已不知如何计算。

　　“要是你，会怎么感谢？”

　　“以身相许？”曾钰看着温芹芹一脸的不可置信，“哈哈，开玩笑的啦。就出去玩请吃饭这种，或者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帮一下这样。”

　　温芹芹的不可置信不是装的，但她细细想来，以身相许的确是个好建议，毕竟李怀南几个月前还跟她告白过。

　　随着灯光渐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舞台上。李怀南出场了。

　　“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晚上好！”

　　这是第一次，那个熟悉的声音与眼前之人在温芹芹的脑海里完全融为一体、不可分割。声音长出了脸，就再也脱不掉了。

　　不同于温芹芹的胡思乱想，曾钰倒是一门心思全在观赏晚会上了。

　　“诶，芹芹你别说，这李怀南拾掇拾掇还挺人模狗样的。”

　　这是温芹芹第一次见到李怀南穿西装的样子。

　　裁剪合体的西装令他看起来更加的修长挺拔，精心制作的发型、恰到好处的妆容都彰显着他的专业与帅气。

　　还有他身边的女主持人，明眸皓齿、青丝如瀑，一袭红裙明艳大方，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自信与从容。

　　他们在舞台之上一唱一和，配合得十分默契，看起来也十分登对。

　　台上的李怀南全然不知此刻正有人在给他乱点鸳鸯谱。他看着台下的温芹芹，越发满意自己和别人换来的位置。那里四周空荡，即便没有聚光灯的照耀，他也一眼就能找到她。

　　晚会中，表演、抽奖、互动轮番来袭，全程气氛热烈，即便最后结束了，还是有很多人在座位上兴奋喝彩。

　　“走吧。”

　　曾钰还在附和着喝彩声，转头就看见温芹芹已经背好包要走了。她一手抓起放在旁边位置上的书包，“你不和李怀南见个面吗？”

　　会场人声鼎沸，曾钰没能听到温芹芹是否回答了她，也没能注意到被几名女孩围堵在舞台左侧的李怀南。

　　-十年后小剧场-
　　李怀南：原来你那时候是吃醋了啊！
　　温芹芹：我根本没看到你。
　　李怀南：前两天还有以前的小学妹联系我呢……
　　温芹芹：好吧，我吃醋了。
　　李怀南：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