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关系》子芋

7、第 7 章

　　为了不受惩罚，温芹芹胜负心已起。

　　「既然便利贴可以贴在衣服里侧，那也就有可能贴在裤子里侧。」

　　温芹芹开始抓揉李怀南的裤子。从大腿到裤脚，只要不是太越线的地方，她都仔细找了。

　　只可惜，若方向不对，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费。

　　「便利贴是纸，抓起来肯定手感不一样，方法没问题。」
　　「它不可能贴在少儿不宜的地方……」

　　温芹芹一边重新扫视李怀南，一边开启头脑风暴。

　　忽然，她灵光一闪，左手攀住李怀南的肩膀，双脚踮起，右手伸出，摘下了李怀南的帽子。

　　她将帽子翻转，看了一眼里侧，果然……

　　“找到了。”温芹芹高兴地向主持人展示着帽子里的便利贴。

　　“啊，我们第二位在帽子里找到了便利贴啊，厉害厉害。”主持人查看完温芹芹的成果，便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然后又走向场上仅剩的一组同学。

　　“看来这位小姐姐十分害羞啊，都不好意思找，结果就输了。来，搭档告诉她便利贴在哪里。”

　　“在腰带里。”搭档说着就从腰带和外套之间，翻出一个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便利贴。

　　“啊~折起来藏着了，这真的是难度太高了，难怪我们小姐姐没找到。不过我们愿赌服输好吧，惩罚还是要做的。”

　　青春少男少女，都喜欢打趣男女关系。一下子，气氛就被观众们烘托起来。

　　在呼声中，国王提出了让男生公主抱女生绕场一周的惩罚。

　　台下的温芹芹社交不在行，看热闹是第一名，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绕场，结果一转头又见着了身边的李怀南。

　　暂时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温芹芹，她不受控制地在脑袋里复盘刚刚游戏时的一言一行。

　　「我干嘛要摸他大腿的裤子啊？现场藏还能给裤子脱了藏吗？那个“忍一下”又是什么？好尴尬啊！」

　　温芹芹越想越不能理解自己当时的举止，直直后悔没能再聪明点。

　　还好现在天黑，她脸也黑，不然待会她又要复盘自己这张烧透的脸了。

　　吵闹之间，游戏结束了，告别会也迎来了尾声。

　　“欢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主持的同学已经开始收尾了，煽情的音乐一起，一些情感丰富的女孩子忍不住小声哭起来。

　　温芹芹虽不至于哭，但是也不擅长应对这种场景，只能默不出声，等待聚会结束。

　　在白日时，大家就已经拍完合照。所以主持人一说完结束语，众人收拾的收拾，说话的说话，还有人轮流着和教官合影。

　　温芹芹先前布置场地本就是分外之事，此时也没有收拾场地的责任，便盯着出口，一旦有人先走，她就立马跟着离开。

　　没想到，她刚瞅准机会要撤，却被李怀南叫住了。

　　“温芹芹。”李怀南叫住她，行至身前，却又吞吞吐吐的，“我有话跟你说，你和我来一下。”

　　彩灯被拆，李怀南的脸更是完全隐在黑暗之中，脸上的表情无从得知。

　　温芹芹虽不确定李怀南具体要说什么，但是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

　　「不会是要告白吧？」

　　她跟在李怀南身后，走出篮球场，经过十字路口，来到了一教外的马路上。

　　李怀南停下脚步，背对着温芹芹，说：“你还记得这里吗？”

　　“记得，去一教的路啊，怎么了？”温芹芹答得飞快，也答得没心没肺。

　　“不是说这个。”李怀南语气略急，转过身来，却在与温芹芹对视那一秒又移开了视线，“这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温芹芹当然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李怀南像是获得了某种勇气，重新与温芹芹视线交汇，“温芹芹，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又被温芹芹猜对了。

　　类似的告白，温芹芹以前也听过，她甚至还听过我爱你。

　　一句话而已。

　　但是温芹芹的心跳得很快，就像那天她呼哧呼哧跑回宿舍时一样。

　　「那又怎么样。」

　　她没有丝毫的惊讶，甚至也不用思考，就如同答题先写解一般，本能地开口拒绝。“我觉得做朋友更好。”

　　温芹芹注意到李怀南的脸色变得难看，不自主地开始解释，“情侣总有一天会分手的，朋友多好，一直都是朋友。”

　　告白的话说完了，拒绝的话也说出口了。

　　李怀南沉默不语，温芹芹忐忑不安。

　　飞虫集结在路灯下，吱哇乱飞，好像下一秒就要将生命燃烧在这黑夜的光亮里，自寻死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秒钟，时间已经无法被正常地感知。

　　“你说的有道理。”李怀南终于开口，没有看着温芹芹。

　　“哈哈，是吧，好险，不然就少了个朋友。”温芹芹无暇顾及自己，也无暇顾及李怀南，只强装无事发生，“再不回去就熄灯了，我先走了啊。”

　　她落荒而逃。

　　军训过完就是暑假，温芹芹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学校里找了份勤工俭学的活。

　　假期的学校，人少活也少，这时的勤工助学岗都是综合岗，也就是哪里有活干就往哪里填。

　　温芹芹平常主要是在图书馆里做一些归纳书籍、引导学生、清洁卫生这种活。等服务中心有工作发在群里，而她又正好没值班时，就会去报名参加工作。一般都是一些打扫会议室、会客厅之类的清洁工作。

　　所以温芹芹的工作不多，但是杂。

　　假期的校园，寂静了不少。图书馆也没了往常一座难寻的热闹，反而到处空荡荡的，十分冷清。

　　温芹芹正在问询台处，望着窗户透进来的光束发呆。

　　在并不刺眼的光束里，有许多微尘跳动。想必整个图书馆的空气中都飘荡着这种微尘，但只有光里的，才会被看见。

　　温芹芹像着了迷一样走到这四方光格里，半个身子笼在阴影之中。

　　她把脚定在原地，歪着身子，用一种极其扭曲与不稳当的方式，终于整个人都沐浴在了阳光下。

　　「和光同尘，哈哈哈哈哈哈。」

　　她被自己逗笑了。她总是这样，自娱自乐。

　　发呆干活，干活发呆。温芹芹的暑假生活谈不上有趣，也说不得无聊，就是很平淡。

　　一天早上，她刚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母亲给她发的生日红包。再拉下通知栏查看日期，果然是自己的生日。

　　「晚上点个炸鸡吃吧。」

　　她收下红包，发了个表示高兴的表情包，然后就收拾东西去图书馆值班。

　　温芹芹不太记得自己的生日，因为她没有什么要过生日的理由。

　　嗡——

　　手机震动，却是服务中心发在群里的消息。

　　【晚上6点，图书馆顶楼打扫卫生，要4名学生，现在报名。】
　　【温芹芹报名。】

　　服务中心的活都是靠手速的，先报名先得。今日温芹芹只有上午值班，这个活对她而言很是合适。

　　又是一日，无波无澜。

　　傍晚，温芹芹和几名学生拿着清洁工具来到顶楼。

　　这里是一间内部咖啡厅，装修舒适优雅，空间开阔宽敞。右侧窗户可以看见学校内湖，左侧窗户可以看见校外繁华夜景。在这里喝咖啡，一定很享受。

　　可惜想像之中再享受，此刻，温芹芹几人也只能顾着拖地擦桌。

　　拖地的水要常换，用污水拖地不够干净。于是温芹芹拖完吧台，就提着桶去露台上换水。

　　这露台平常只有打扫卫生的人会来，通过一扇拐角处的小门与咖啡厅相连。厅里装修精美，这里一地光秃，可是却拥有同样的好夜景。

　　温芹芹来到半墙处，听着车声轰鸣，看着灯火璀璨，心里想着待会儿水要满了就提不动了。

　　只吹了几秒晚风，她便重新回去打扫卫生。

　　咖啡厅不大，四名学生一个小时就打扫完了。正收拾完下电梯时，曾钰给温芹芹打来了电话。

　　“喂，芹芹啊，你现在在哪儿呢？”
　　“图书馆。”
　　“你还在值班？”
　　“没有，刚结束。”
　　“行，那你先别回宿舍，在图书馆后门的湖边等我。”
　　“好，不过是什么……”

　　嘟嘟嘟嘟嘟……

　　温芹芹话还没说完，曾钰就挂断了电话。不明所以的温芹芹也只好按曾钰说的，先去湖边等着。

　　夏日的夜晚，即便没有人影，也十分的热闹。在湖边，可听蛙声连绵、夏蝉尖啸。

　　只是学校里的灯火比不得外边商场的，这湖面漆黑一片，连波光都不见半点。黑洞一般的，似乎又把这夏夜里蛙叫虫鸣的热闹，全都吞噬殆尽。

　　若是学校里有楼有湖，那么它们几乎都有关于学生跳楼投湖的传闻。

　　「这湖里真的有人吗？」

　　温芹芹盯着湖面出神，活像要往水里串门去。

　　不过她感夜伤怀没多久，曾钰就拿着两根仙女棒来到她身边。

　　“呐。”曾钰把一只仙女棒递给她。

　　温芹芹疑惑地接过，“这是……”

　　“祝你生日快乐！”

　　滋啦——滋啦——

　　仙女棒的焰火虽闪烁不定，可依旧在黑夜中将曾钰的笑容照耀得明亮夺目。

　　温芹芹笑着说了声，“谢谢。”

　　不谢生日，只谢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