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关系》子芋

14、第 14 章

　　“既然在宿舍里，怎么不去拿电影票？”李怀南一回宿舍正好就看到江洋在桌前玩手机，他一掌将电影票拍在江洋桌上。

　　江洋不紧不慢地放下手机，“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张电影票，“票都给你们两买好了，我够意思吧？”

　　宿舍里除了他俩也没其他人了，李怀南也不知道他这样子装给谁看，“哼，胡扯什么。”

　　“诶呦，这次不上当了？”江洋被拆穿了也不恼，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样？你现在拜师还来得及，我这段位比你要高吧？”

　　李怀南随手拿起一本书，大力翻看着，并没有回答江洋的打算。

　　“好，既然如此，现在都讲究公平竞争。”面对李怀南的冷漠，江洋没有分毫就此打住的意思，“那我们就比比看谁能抱得美人归。”

　　退一步换来的不一定是海阔天空，也有可能是得寸进尺。

　　李怀南拍桌而起，“江洋，你不要太过分。”他原本不打算搭理江洋，没想到他说话愈发难听。

　　“怎么？”江洋依旧笑吟吟的，和正在气头上的李怀南一比，倒显得他儒雅沉稳。“怕我赢？”

　　李怀南恶狠狠地盯着江洋，像是要把他吃拆入腹，“你根本就不喜欢她。”

　　“是，我是不喜欢。”江洋没有否认李怀南的话，“感情可以培养啊，不讨厌不就能够在一起吗？”

　　李怀南忍无可忍，一把提起江洋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江洋，别太过分。”

　　“哈哈哈哈哈哈。”江洋不仅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乐得紧，“你才认识她多久，就非她不可、爱得死去活来了？那你可真是比我还情种。”

　　“我有多少喜欢她关你屁事！”

　　“那你又凭什么指责我？”江洋扯开李怀南抓着他衣领的手，整理了一下变得皱巴巴的衣服，“是，我是想攻略她，获得成就感。但李怀南，你难道不是舍不得你已经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你难道不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

　　李怀南并未回嘴。正当江洋以为自己说中了的时候，李怀南的拳头已经招呼到他的脸上了。

　　哐当！江洋扑倒在桌子上，一些物件也随之被扫落。

　　被打了一拳的江洋摸了摸自己被揍的腮帮，一脸不可置信地吼道：“李怀南你他妈有病吧？自己垃圾追不到人揍我干什么？”

　　“就是想揍你！”
　　“干你娘的！”

　　两人骂完就扭打到一起，你一拳我一脚的，都挂了点彩。最终还是舍友回来得早，给他们拉开了，才避免了更大的伤害。

　　“妈的，真是有病。”被舍友拉开的江洋咒骂一声，随后气冲冲地离开了宿舍。

　　江洋走后，李怀南脱力坐在椅子上，“对不起啊，你们东西有坏的我赔。”他没了之前怒气冲冲的样子，反倒眸光深沉，静静坐着平稳呼吸。

　　李怀南之所以对江洋说的话反应如此激烈，一方面是因为江洋对温芹芹的那副花花公子做派令人生厌，另一方面也是他对自己的怒其不争。

　　他其实一直都在隐隐担心温芹芹对自己的看法，江洋的那番话也是说中了他担心的其中一部分。

　　「之前的告白是有点快，显得轻浮。后来的若无其事也算一种逃避问题，要是真的产生了不好的误会呢？」

　　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确是一个难题。

　　李怀南苦恼着，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谈恋爱的经历。他在高中时短暂地谈过一个女朋友，虽是女孩先告的白，但他其实也关注那个女孩一段时间了，所以两人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女孩偏科，为了完成两人上同一所大学的约定，他常常下课、周末都抓紧时间给女孩补课。没想到他以为的两人共同勤奋努力变成了女孩口中的无趣与不解风情。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女孩质问他。

　　“我当然喜欢你啊，不然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又怎么会帮你补课呢？”李怀南没想到自己付出这么多，居然只换来女孩的质疑。

　　女孩觉得十分不可理喻，“谁家谈恋爱是天天一起做作业啊？你电视不看的吗？那至少看过别人谈恋爱吧？”

　　李怀南一脸不解，“我们不是也一起出去玩过吗？”

　　“是，一起去玩，就两个小时，然后你就说要做作业，拉着我回去。你自己说这算什么，约会吗？”女孩依旧愤愤不平，“看你别的都蛮会的，没想到这么不会谈恋爱……算了，就这样吧，再继续也没意思了。”

　　一句“没意思”就让李怀南的初恋不了了之。

　　如今想起来，在女孩离开之前，二人能更加坦诚相待的话，是不是那些误解都能够消除呢？

　　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这些不确定令人迷茫，也令人害怕。害怕选择，害怕改变，甚至会令人向往一种被剥夺了自由的状态。做与不做，难以抉择。

　　*

　　过了一段时间，王雨的家庭矛盾终于暂时落幕，宿舍四人选了个草长莺飞、春光明媚的好日子，租了烤架、买了地垫，打算去附近的公园烧烤，转换转换心情。只不过原本是四个人的春游，如今又加上了两个人。

　　“我来吧我来吧。重的东西都交给我就行了。”江洋殷勤地接过女生们手上的一大袋食物。不同于江洋的跑前跑后，李怀南则是专心地在为木炭生火。

　　“这生火很麻烦吗？”温芹芹对于没接触过的事情总是充满好奇，但又仅限于观察，不大愿意上手尝试。就如现在，她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李怀南拨弄炭火。

　　“不难，就是时间久一些，需要养炭。”
　　“养炭？”
　　“对啊，要等到炭看起来像蒙了一层白霜一样，才算养好了。”

　　“嗯……”温芹芹似懂非懂，“你知道的可真多。”

　　“网上突击学的。”李怀南也不逞能，直言自己的临时抱佛脚。

　　“那也挺好……”温芹芹夸奖的话还没说完，烤架里突然燎起一把火舌，将她吓得退开了几步。

　　李怀南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温芹芹低头看看身前，衣服也没燎出洞，“没事没事，哈哈哈，火挺猛啊。”

　　“芹芹，过来串菜吧。”王雨坐在一堆菜前，对着温芹芹招招手，打断了她与李怀南之间的闲聊。

　　“诶，来了。”温芹芹应声前去。只刚坐下，江洋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个小板凳来，坐在了她的旁边。

　　“你小心一点，这个竹签很容易刺伤手的。”江洋贴心地给温芹芹讲着串菜需要注意的事项，“用力的时候手不要放在前面压，这样握。”他专注着给温芹芹手把手指导，偶尔来些似是而非的肢体接触。

　　「暧昧是最令人上头的。」江洋如是想着。

　　温芹芹一开始还觉得和江洋之间过近，略微躲闪，没想到江洋只当不知，依旧我行我素地保持一种微妙的近距离。

　　一来二去的，温芹芹有些疲倦，她只想专心串菜，索性随江洋折腾。反正她现在也推断出江洋只是在搞暧昧，不会有太越线的行为，一些小把戏而已，随他去吧。反倒是独自在生火的李怀南，只留给大家一个背影，活像是来帮忙烧炭的老板。

　　温芹芹不禁有些疑惑，「他就光生火了？还是……欲擒故纵？」

　　但心头疑虑也只一闪而过，温芹芹有时会想要拿捏他人，却不喜欢自己被人拿捏的感觉。「反正世界离了谁都能继续。」一番内心戏后，她懒得再去思考与关心，倒真全身心投入做个签不离手的串菜工了。

　　串一些肉片、青菜什么的都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整个的玉米串起来颇为费劲。温芹芹心有余而技巧不足，使了半天劲儿，玉米没串上，倒是一个打滑给自己的手刺了个窟窿。

　　“啊！”温芹芹吃痛惊呼，渗出的血沾到了手中的玉米上，她赶紧将手移开。

　　虽然被扎伤很背运，但幸运的是伤口不大，出血量也少，简单处理一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江洋一直坐在温芹芹身边，此时也反应最为快速，从兜里拿出纸巾摁着她的伤口。“你等一下，我包里有创可贴。”说完便去一旁的包中翻找。

　　曾钰：“你没事吧？”
　　温芹芹：“没事。”
　　王雨：“咋了？”
　　曾钰：“被签子刺到了。”
　　楚可佳：“那创可贴有吗？”
　　曾钰：“江洋去找了。”

　　舍友几人关心着她，而作为当事人的温芹芹却心不在焉的。

　　她将纸巾揭开，先将伤口溢出的血擦了个干净，又用纸巾的尖角一点点吸着新冒出的血珠。她起了点玩心，记得以前流鼻血的时候，也是这样盯着流出的血珠看，「它会流多久呢？」

　　“手给我。”江洋撕开了创可贴，将温芹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伤口不要碰水，四小时后记得换创可贴。”

　　“哦。”

　　「创可贴要四小时一换啊。」温芹芹之前都是等创可贴脏了或者湿了才换的，更多时候根本不用创可贴，伤口结痂了自然就不流血了。眼下听了江洋的话，她自己从旁边的药盒里拿了一个新的创可贴放进口袋。

　　江洋给温芹芹贴好伤口后，继续嘱咐着：“串菜就不用你了，你……”他一转头，正好对上李怀南的视线。

　　“我去烤东西吧。”温芹芹主动站起，拿着串好的一盆菜就走向烤架。

　　江洋正要起身，却被曾钰一把拉住，“还有好多呢。”他眉头拧作一团，却还是重新坐下，没再有动作。

　　而李怀南今天出奇的安静，对江洋只轻扫一眼，并无更多关心，然后转过身去铺弄烤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