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关系》子芋

13、第 13 章

　　第二天，江洋如约来到桂园门口等温芹芹。

　　他给自己做了个韩剧男主同款的三七分微卷发，穿着简单的白T牛仔加卡其色外套，百搭经典又不易踩雷，往哪一站就吸引了不少爱慕的眼光。只是他手上拎着的不是一瓶水，而是四杯奶茶。

　　温芹芹刚从一教下课回来，按照江洋给的衣着特征找到了他。她看着引人注目的江洋，感到养眼的同时又对上前说话倍感负担。

　　同样的，她也看到了江洋手里的奶茶，脚步更加犹豫。

　　「要不装没见着，混进园区再说？」温芹芹还在心里嘀咕着，立在原地，走也不是溜也不是。

　　“温芹芹？”江洋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曾在李怀南手机里见过的温芹芹。

　　温芹芹暗叫一声不好，心下觉得有些麻烦，但都被认出来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江洋？”

　　江洋不紧不慢地从路牙上下来，就这一会儿工夫，温芹芹已经走到了他面前。「速战速决吧。」

　　“那个表白墙……”

　　“不用说了，我说过没事。”温芹芹稍稍表露出烦躁，时不时对上来往女生的目光。

　　“噢，好。”江洋见她情绪不佳，赶紧终止话题，免得第一次见面就不愉快。他将奶茶抬高，说：“说好的赔礼。”

　　温芹芹双手依然垂放，没有丝毫要接的意思，“不是说水就可以了吗，何必费钱买奶茶？”

　　从一开始温芹芹就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完全没有人与人正常交往的客气礼貌。虽然江洋是来道歉的，但还是在心里暗自不爽。

　　「既然没有生气又何必摆脸。这李怀南到底喜欢温芹芹什么？」江洋觉得十分尴尬，但面上还是一脸和善，按照昨天说话的路子继续说：“最近外卖便宜，四杯团购有优惠，比一瓶水还便宜。”

　　温芹芹想到自己之前吃过的一分钱午餐，表情略有松动，对江洋说的话毫无怀疑。“这样啊，最近外卖是挺便宜的。”

　　江洋猜的没错，温芹芹性子有些古怪，但是还算善良。只要利用这一点对症下药，两人之间应该能很快熟悉起来。

　　“所以啊，你就收下吧。”江洋乘胜追击，将奶茶又往前送了送。

　　果不其然，温芹芹虽然还有所迟疑，但还是伸手接下了奶茶。“那……谢谢你的奶茶。”

　　“有什么谢的，本来就是道歉用的。”江洋爽朗一笑，打算最后挽一下印象分。

　　两人各怀心思，也没聊多久便分开了。与江洋告别后，温芹芹拎着四杯奶茶回了宿舍，分给舍友们一起喝。宿舍几人是和温芹芹一起下课回来的，自然也在园区门口看到她和一个男生交谈。

　　“芹芹，这奶茶？”曾钰知道她不愿收别人的东西，就连宿舍里楚可佳给的水果也只是象征性的拿一两个，今日的奶茶十分反常。

　　“上次把我挂表白墙的那位赔礼送的。”
　　“谁把你挂表白墙了？”
　　“李怀南他舍友恶作剧弄的。”

　　“噢，挺有心啊。别的宿舍是男朋友给买，我们今天也沾光了。”王雨这话说的，就好像江洋是要追求温芹芹一样。

　　「可不是有心了吗。」曾钰在心里暗暗吐槽，手上已经拿起手机给李怀南编辑消息了。

　　【南哥，是你舍友把芹芹弄表白墙上的？】
　　【是啊，温芹芹告诉你的？】
　　【你舍友给我们宿舍的都买了奶茶赔礼呢。】

　　那边李怀南刚和曾钰聊完，江洋就正好回到了宿舍。

　　“你给芹芹买奶茶赔礼了？”李怀南开门见山地问道。

　　“哦，是啊。”江洋虽没想瞒着谁，但也没预料到李怀南会知道得这么快，「也是，有小帮手才能事半功倍。」“我这不是不想影响你们嘛。”

　　江洋这么一说倒显得李怀南刚刚的质问十分不近道理，“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嗯，没事，本来就应该的。”
　　“不过你是怎么联系到她的？”
　　“学生会的同学是她们班的，看到表白墙了。”
　　“挺巧啊。”
　　“可不是吗。”

　　两人一问一答的，似在言语之中暗地交锋。

　　李怀南想起自己第一次没能送出去的奶茶，难免心下不悦，但也着实没有什么好发泄的，只能就此作罢。只是他没想到表白墙事件之后，温芹芹和他说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和江洋有关的。

　　还是在李园门前的长廊里，二人久违地见面了。一见面，温芹芹就掏出一张电影票交给李怀南。

　　“他怎么给的你电影票？”李怀南知道温芹芹不轻易收东西，他看着手中的电影票满腹疑问，觉得很是烫手。而这一切的起源，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听说你是学促的啊？】

　　是江洋发给温芹芹的消息。

　　【对啊。】
　　【我之前高数挂了，得重修，你有没有什么学习资料可以分享一下啊？】
　　（求求了表情包）
　　【我们学习资料都在期末考试前给各班学委了，你去问班上学委就成。】

　　醉翁之意不在酒，江洋自然不会就此打住。

　　【其实主要还是想要上课笔记，你上课会做笔记吗？】
　　【我一般写书上。】
　　【那更好了，我书都是全新的。重修的老师根本就不上课，你把书借我复习呗。】
　　【借你也行，不过我高数也不好的，笔记都很乱。】
　　【没事没事，谢谢你，真的帮大忙了。】

　　就这样，江洋借到了温芹芹的书，两人之间的交集当然也没有就此结束。之后又过了几天，江洋再次联系她。

　　【我把书的笔记都抄完了，你什么时候在宿舍？我把书还给你吧。】

　　其实大学的课真是名副其实的学一科丢一科，温芹芹也用不到已经学过的高数书，这本书就算一直不还回来也没什么问题。

　　【没事，你下学期还我吧，你期末不是要考试？就留着呗。】
　　【总是要有借有还嘛，下次我公共课再挂了，没准还得求助你呢。】
　　……
　　一番唇舌下来，江洋还是将书还给了温芹芹。而拿到书的温芹芹原本都把书放进收纳柜了，结果江洋突然告诉她书里有给她的谢礼。

　　温芹芹只得重新将高数书拿出来，翻了翻，才在书页之中找到了那张电影票。

　　【借你书是举手之劳，用不着请我看电影，我把票还你。】

　　江洋早就猜到会被拒绝，但已经送出去的东西，他是怎么都不会收回来的。

　　【这是我用了满减券买来的，我单买一张还更贵呢，你就当帮我省钱了。】

　　如今的江洋对这一套“帮我”文学可谓是驾轻就熟，他就吃准了温芹芹脸皮薄这一点，戴着渴求帮助的面具逐步靠近她。一来二去，两人之间就会越来越扯不清，关系自然也就更进一步。

　　温芹芹自是没有注意到江洋的这些小算盘，但她也反应过来其实是自己一直在接受他人给予这个事实，这种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感觉，黏糊得她浑身不适。

　　【那我按照我查到的市价给你转账吧。】

　　电影票还是太过了，而且听江洋的说法他应该买了不止一张，要是二人同看电影，难道不是约会吗？

　　温芹芹干净利索地给江洋转了票钱，但对方依旧不收。眼看电影上映日期一天天逼近，她不能就这样让这张票砸在自己手里，于是她联系上了李怀南。

　　知晓来龙去脉的李怀南，收下了电影票，“我会还给他的。”

　　“那麻烦你了。”温芹芹神态如常，一点也看不出之前两人闹过不愉快。

　　就像之前告白的事情一样，李怀南也很默契地没有提起表白墙的事，不过对于江洋，他有点在意温芹芹的看法。

　　“你觉得江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温芹芹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不仅学习乌龟的一动不动，还颇爱遇事先龟缩逃避。

　　李怀南见她不直说，还以为是不想告诉自己，所以也就无所谓追问。“没什么，就是他谈过不少女朋友，之前也换的勤，你知道一下就好。”

　　“是吗，那他挺厉害。”温芹芹没兴趣绕来绕去的，这两天想要把电影票还回去就已经让她没有多余的社交精力了。

　　“是厉害。”李怀南略微有些不自在，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小河。

　　阳光明媚、水波粼粼，河水里倒映着湛蓝纯净的天空。李怀南不禁联想到了那天和温芹芹在这里一起看的夜空，还有他们的谈话：

　　“你喜欢漂亮的东西？”
　　“谁不喜欢呢？”

　　「漂亮的人人喜欢，厉害的人人仰慕。」

　　李怀南盯着河面上的流光，只消一会儿，那些强光刺痛着眼瞳，令他不忍再看。可即便挪开了视线，还是有着一点一点暗色的光斑留在视野里，无法轻易消退。

　　“还有其他事情吗？”李怀南已然想要离开这里。

　　温芹芹摇摇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之后给你发消息。”说完，李怀南快步离开这个水波荡漾得令人心慌的地方。

　　“好，谢谢。”温芹芹急忙对着李怀南离去的背影道谢。

　　李怀南未曾回应，这声谢谢，怎么听怎么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