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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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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歌找了个可以看到后台出入口的位置坐下,盯着从门口出来的每个人。脑海里不断回想起这几天一直在原羿身上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不是空穴来风。
——一定是有些什么细节是我没察觉到的。
——他肯定有事情再瞒着我。
十几分钟后,目标人物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沈歌起身向原羿的方向飞奔,抵达后将人从后台边拉走,对于这个人他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了。
原羿也没有反抗他的行动,任由沈歌将他拉到操场附近的一处小空地。
“你以前学过钢琴?”
沈歌转身,目光如炬的紧盯对方,他选择先用这个问题进行询问,避免让对方察觉自己的意图。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会弹,但说不上熟练。”
“你转校之前在哪里读书的?”
“隔壁市转过来的。”
“是在村里读的吗?”
“你在查我户口吗现在是?”
原羿眼含笑意注视着沈歌,在看到后者眼底里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便收起笑容,眸光微深,语气突然变得严肃。
“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对不起。”
“好,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首曲目的旋律?”
沈歌觉得答案快要呼之欲出了,他似乎知道对方给他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了。
“赔钱货。”
“我们被关在同一间房里,他哼过给我听。”
听到原羿的回答,原本沈歌激动的心情还未持续太久,霎时间便被悲伤充斥。但在原羿面前他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起伏表露出来,强撑起精神试图问多一些和那人相关的信息,张嘴却发现一句话也无法说完整。
“你……你怎么认识他,他不是……”
“对,那场火灾夺走了他。”
“当时你是看着他进去的。”
沈歌极力压抑的侥幸心态还是被原羿敏锐的察觉出,并被无情打破仅存的最后一丝幻想。后续的一句话让他想起了过往的经历,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在土地上。
“我…都是我的错……”
“我当时已经扯住他的衣服告诉他没有关系的,他让我跑出来,我明明都已经抓住他了……”
“为什么我不跑回去,跑回去是不是就没事了。”
“我当时如果能丢下小提琴就好了……”
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般,原羿的话让沈歌不断回想起了被自己尘封已久的记忆。沈歌顾不上衣服是否会脏,整个人直接瘫坐在空地上,目光呆滞,双腿合上将头埋进双臂间,做出一副保护状,陷入深深的无限自责。
原羿望着临近崩溃的沈歌,聆听着沈歌说出的种种话语,咬着唇,神情痛苦却没表现一分,只是沉默不语的蹲在他身边,停滞在沈歌背上的手似放非放。
“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赔钱货救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自暴自弃的。”
伸出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原羿轻抚着沈歌的背脊,尽力将他的情绪平复下来。
“你怎么知道他的想法……你肯定又在骗我。”
沈歌没有将头抬起,啜泣着回应对方。
“我是不知道,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他想看到的吗?”
“你好好想想,他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期望。”
原羿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直起身子站在沈歌面前,就像两人合奏完在后台一样递出自己的手心。
沈歌缓缓抬头仰视对方,浑浊的双眼似乎在询问。
——我真的可以吗?
原羿没有回答,依旧是凝视,但沈歌貌似从他的眼睛里读懂了主人的意思。
沈歌慢慢地送出自己的手,指尖微颤,在对方的手心上蜷缩,最后两个手心合二为一。
原羿将另一只手的主人从地上拉起,耐心地为他拍去浑身泥泞,牵着他走回观众席。两人一路上相继无言,一双手心却不断握紧。
——阳光下肆意生长才是你的归属,而不是在深渊里枯萎凋落。
“最后的一个节目也表演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每年校庆中最受学生关注的项目,也是重头戏——最佳节目评选环节!”
校长估计是在经过一晚上的报幕加一番冗长的校长演讲后有点力不从心,本应是校长揭秘环节换成了另外一个主任上场。 “最佳节目评选”是根据观众们的投票结果,票数最高的,便是今晚的赢家,所属班级将会获得1000元的活动资金。每个学生都在翘首以待,期待哪个班级能将这份荣誉收获囊中。
余信安在台下紧张的等待主持人颁布结果,主持人拿着结果,在台上拖长声调:
“今晚能获得1000元的节目是——高二六班!沈歌的小提琴独奏!”
“喔!!!!!沈歌牛逼!”
“感谢沈歌!我们班终于有钱了!”
六班的学生们激动的想把沈歌抛上天,但是主持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但是……由于高二二班的原羿突然上台了,所以1000块由六班和二班平分。”
“啊……怎么这样啊!”
“芜湖,谢谢校花哥!”
“我们班也有钱了!”
二班的学生也在一旁庆祝他们这“来之不易”的资金。六班学生只能微笑面对他们资金被平分的结果了。
“那我宣布!禺海十中校庆结束!请大家继续期待下一次的校庆。”
主持人没有理睬六班的抱怨,在漫天的繁星和学生们的欢声笑语中的说出结束词。
校庆第二天正好是周末,这给了十中学生们休息平复情绪的缓冲期,大部分学生都会选择睡到正午时分才会开始新的一天,沈歌却是个例外。
“小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段娉月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柜,旁边还放着几颗药片,给躺在床上的沈歌换了张新的降温贴,拿起温度计看了一下——40℃。段娉月将温度计归零,放回盒子,神色担忧。
“小姨,我还行。你快点去上培训课吧,迟到就不好了。”
沈歌强打起精神,试图让段娉月离开家门,但说出的话声细如蝇,段娉月不仔细听估计还听不清楚。
“不行,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怎么放心的下,这次就不去了。”
段娉月见他这样虚弱状,下定决心请假在家照顾他,正准备提交申请时,门铃传来响声打断了她的编辑,急忙走到猫眼处查看。
“是初初呀,哎呀,晨辰也来了,都快进来吧。”
段娉月看见门外是熟悉的人,把门锁打开,热情的将两人迎进房子。
“打扰啦月姐,我们两个是过来送花的。”
顾初将包装好的白玫瑰和礼物递给对方,和徐晨辰在玄关地毯磨蹭了一会,而后跟着段娉月进入客厅。
“我们下午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可能不在店里。正好刚旅游完回来,就顺便把花和伴手礼拿给你们。欸,月姐,小歌人呢?这个点他应该醒了在做每周一次的断舍离。”
徐晨辰坐在沙发上,略带疑惑发问。
“咳……咳。”
房间里的人像是回应他的问题一样,恰到其分的咳嗽了一声。
“他在房间里休息,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在操场着凉了,和原羿回来时脸红红的,到半夜就开始发烧,刚测了40℃。我都打算今天不去培训,留在家里照顾他了。”
段娉月从茶柜拿出了一饼白茶,掰下一点放进茶壶里,泡了会茶叶,随即往倒入茶杯,两杯白茶递给两人。在谈及沈歌的病情,眉间忧虑,不断叹息。
“月姐你的培训是下午结束吗?
第一口茶汤芳香扑鼻,顾初抿了口白茶,清爽、甘甜的茶水顺着喉咙滑落胃部,令他舒适了不少。
“应该是的,初初怎么问起这个?”
“我们能帮着照顾小歌,下午的事情来得及,月姐你忙的话就交给我们。”
“这怎么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呀,月姐你平时也帮我们不少。花店也是有你的帮助才能开起来,这点忙算什么。”
徐晨辰瞧见段娉月摇摆不定,放下杯子打消她的顾虑。
“姐,你忘了我是当医生的吗?放心把小歌交给我们,你就安心地去培训吧。”
“我一时没想起,那,那好吧。谢谢你们两个了啊,回来请你们吃饭哈。”
段娉月也不再推辞赶忙道谢,毕竟医生的治疗比她更为专业,抬头瞄到墙上的挂钟即将到点时,顾不上嘱咐沈歌,提起餐椅上挂着的背包,急忙走到玄关处,只能在换鞋的中途对沈歌的房间大喊。
“小歌,我走了啊,你在家里乖乖听两个哥哥的话啊。”
“知……咳……知道了小姨,路上小心。”
段娉月换完鞋瞧见沈歌贴着个降温贴,脚步虚浮的从房间出来应话,本想着让他回房休息。话还没出口,没料到徐晨辰的动作比她还快,从沙发上起身把沈歌薅回房内。
“月姐路上小心。”
顾初则是拿着段娉月落在桌子上的教案,伴着微笑递给对方。
“交给你们两个姐放心,有什么需要的,发微信给我就行。”
段娉月露出感激的神情,打结了一早上的眉间终于舒展开,絮絮叨叨嘱咐了几句后接过教案风风火火的打开大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