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告白错人，还能顺利谈上的这件小事儿》晚风过境

6、第 6 章

　　回到段娉月家后，沈歌躺在床上，还在思考要不要去参加校庆，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你为什么不拉小提琴？”
　　“你是在逃避什么吗？”
　　“小提琴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
　　梦中，一个小男孩站在床边，眼神凌厉的看着沈歌。沈歌拼命的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他只能泪眼婆娑的看着小男孩。下一秒，他的瞳孔迅速扩大，露出惊恐的表情。因为他看着小男孩拿着他的琴，奋力一砸。小提琴应声碎裂！
　　小男孩仿佛是很乐意的看到他惊恐的表情，于是他用指腹抹去了沈歌眼角的泪痕，轻轻的在他的耳边说了句：
　　“我一直在等你……玉茗……”
　　“……呼……呼。”
　　沈歌被惊醒了，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用力的喘了喘气。用手抹了抹自己的额头，发现全都是冷汗。沈歌慢慢的把头埋在膝盖里，颤抖的说：
　　“我不是故意的……”
　　第二天早上，余信安刚把书包放下，就发现有一张纸放在了抽屉里。她好奇的拿出来，是报名表，沈歌已经签好名了。
　　她拽着报名表，跑到了沈歌的座位上，震惊的问：
　　“沈歌你真的决定要参加吗？”
　　沈歌正在启动游戏界面，点头确认。
　　余信安始终觉得沈歌有点不对劲，但她说不出来，现在沈歌都确定要参加了，那她也说不了什么，况且一开始就是自己先找上门的，现在人家都答应了，再扭扭捏捏的就不像话了。
　　很快到了校庆的那天晚上，台下学生们不断的窃窃私语。因为他们知道了沈歌要表演小提琴独奏，他们都想看看大名鼎鼎的“校霸”拉小提琴会是怎样的景象，纷纷在校群里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校霸拉小提琴的场面绝对劲爆！]
　　[对啊，校霸居然会拉小提琴，我都没听过。]
　　[而且还是压轴出场！]
　　十中每百年一次的校庆主持人是当时就任的校长，尽管已经年过半百了，但还是充满热情的进行主持。
　　“我宣布，十中的百年校庆正式开始！第一个节目——由高二二班带来的小品《我和班主任不得不说的秘密》！
　　一般来说，为了观众能最大程度的观赏校庆，校庆节目顺序一般是根据彩排效果后决定出场顺序的。十中却不按套路走，以抽签结果为准。因此每年的校庆都闹出大大小小的突发事情和笑话，学生们观看完第一反应就是在校群上面提出自己对于节目编排的想法，收获的评价不尽人意。
　　作为校庆开场的第一个节目应该是能引起全场瞩目的，但是高二二班负责抽签的同□□气太背了，第一个上台的名额花落他们班。
　　身为二班班主任的陆泉听到校长念出节目名称，在台下大为震惊，但碍于公共场合，只好强颜欢笑来回应其他老师对他投来的目光。
　　作为主演的二班班长萧梦在众多的掌声下隆重出场。
　　萧梦搬了一张藤椅，手里拿着把大葵扇，然后在藤椅里躺下了。观众们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由自主的往前探了探身子，只见萧梦眯了眯眼睛，故作玄虚的说：
　　“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们。”
　　群演们：“老师，您要说什么？”
　　“其实……今天不上课！”
　　“啊？？？？？？”
　　“老师您不讲课吗？”
　　只见陆泉（萧梦）懒散的扇了扇他的大葵扇，眼也不睁的说：
　　“你们让我讲什么？”
　　“什么都不讲。”
　　“那这节课就这么白过去吗？”
　　“不过呢，我不讲课就可以和你们聊聊人生的道理。”
　　“就比如说吧，人生一定要选好职业，不要去当什么老师或者是校长，不然你们看看，我们的校长，因为太过操劳了，才过半百，头发就全掉光了啊。”
　　台下鸦雀无声，一片寂静，明显达不到观众的笑点程度，反观校长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刚好就坐在他旁边的陆泉。
　　“小陆啊，待会来我办公室一趟呗。”
　　“校长，这个我能解释的……”
　　陆泉一脸赔笑，握着校长的手轻声细语，估计是摆动的幅度可能过大了，导致校长的假发从头上脱落，恰巧舞台上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全校师生估计都看到了校长那会发光的头，霎时间整个会场议论声不绝如耳。
　　“这下你不来也得来了，陆老师。”
　　校长眼色森然，拍了拍陆泉的肩膀，捡起地上的假发，转身离开了观众席，独留陆泉呆滞在原地。
　　“第二个节目，由高一十班联合街舞社共同带来的街舞表演《舞动青春》！”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校长报幕的时候脸色还是铁青的？”
　　“当然看见了啊，这下班主任要完了。”
　　“当然设计了这个节目的我也得完了。”
　　“没事啦班长，也就被骂一顿。”
　　“我当时就不应该答应你们这个方案。”
　　“欸你说他们会不会把全过程都录了下来呀？”
　　“结束后上校群看一下不就知道咯。”
　　萧梦带领着二班同学从内部通道走回观众席，几人的谈话声在嘈杂的后台并没有引起太多的骚动，反而是给部分工作人员听去了，然后作为工作中的部分趣事笑谈。
　　街舞社的表演毫无疑问的点燃了现场的氛围，炸场是必然的。
　　“高二六班，沈歌，准备！”
　　余信安手里拿着节目表，作为十中学生会的后勤部部长，她正通过对讲机不断在调节好后台的一切行动。但她还是有点担心沈歌的状况，余光中恰好瞄到沈歌在候场区域校准小提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在沈歌上台的前一刻，她对沈歌说：
　　“哥……你还好吗？”
　　沈歌拿着琴弓的手稍微的抖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掩饰下去了，他也没说话，只是看了看余信安拦着他的手。
　　余信安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于是她连忙缩回并甩手，慌乱的说：
　　“啊……不是…哥…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乱……”
　　沈歌把手轻轻的放在了余信安头上，浅笑了一下。
　　“嗯,你哥没事。”
　　突然被沈歌摸头的余信安看着沈歌出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大喊道：
　　“加油！沈歌！”
　　“下一个节目，由高二六班沈歌带来的小提琴独奏！”
　　沈歌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出现，沈歌看着台下的观众，深呼了一口气。
　　——没事的。
　　——我没有逃避。
　　——我可以的。
　　不一会，台上缓缓流出了一阵优美的琴声，会场里面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沈歌会拉小提琴，而且还拉的那么好。纷纷屏住了呼吸，聆听乐曲。
　　余信安在后台看着沈歌的表演，看到沈歌好像没问题，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乐曲迎来了最高点……
　　沈歌在刚开始时，的确很顺利。
　　但是太顺利了。
　　顺利到他都不用思考下一步要按哪根弦。
　　他突然意识到——不对！这不是我拉的！这不是我的音乐！
　　沈歌极力将乐章拉回原本的样子，但是却没有任何改变。
　　“玉茗，你现在才发现啊？”
　　“很好听哦。”
　　“继续下去嘛！”
　　“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讥笑声，使得沈歌瞬间停止了反抗。
　　这时，在沈歌的眼中，音符就像是一条条游走在地狱边缘的毒蛇，爬到了他的身上，正瞅准沈歌筋疲力尽的瞬间，将他勒死！
　　台下的观众听得如痴如醉，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台上沈歌痛苦的表情。
　　“……对…对不…起……”
　　沈歌无声的呼喊着，可是没有人来拯救他。
　　正当他放弃挣扎的时候，一阵属于钢琴的低沉救赎了他，将他从地狱中拉回了现实。
　　台下人群突然激动了起来，沈歌转过了头，却看见了原羿。
　　沈歌有点震惊，原羿怎么会突然上台弹钢琴？
　　但这一丝震惊很快就消失了，他们的合奏越来越合拍，熟练的程度像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合奏过了。
　　小提琴的悠扬与钢琴的清澈相辅相成，乐曲在夜晚的衬托下，虽显出几分单调和寂静。但是很快，不可言说的神秘感，无尽的安宁与静谧，仿佛要将听众带入一个从未发现的净土中。乐章来到了末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漫天繁星，给这个乐章增添了几分生气，最大限度的展现出繁星带来的震撼感。偶然的乐章结束了，一切又回归到最初的样子，但余韵久久未散。
　　沈歌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到底有多久没有经历过这种感受了？
　　他渐渐睁开双眼，心灵感应一般对上了原羿望向他的双眸，他看见了，在原羿眼中倒映出的自己，重新活过来的自己。
　　时间仿佛瞬间停止了，夏季的晚风轻轻吹起他们的衣摆，虽然还带有一丝的炎热，但没有过多的烦闷，更多的，便是惬意与自由。他们在台上，静静的站在满天繁星下，凝望着对方。
　　台下掌声雷鸣，甚至还有一些学生站了起来，对沈歌大喊道：
　　“沈歌牛逼！”
　　“安可安可!”
　　沈歌收回了目光，转头看着台下观众。听到观众的声音，虽只是一个学校校庆，甚至表演还是在操场，比不上以前参加比赛的场所正式。但莫名其妙，沈歌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在脸颊两旁，他悄悄的低了下头，想转过身用衣服袖子擦一擦，一张纸巾却出现在他的手心里。他疑惑抬头，瞧见原羿站在他的身边，手心一动不动。沈歌拭去眼泪，伸出手半握住了原羿等候多时的手心，后者接收到手上传来的体温，像对待珍宝一样，轻轻的拉着他走回后台。
　　在后台里，两人的手及时分开。沈歌想和原羿说句谢谢，但看到了角落里抽泣的余信安。他走了过去，却发现了她未来的及擦的泪痕。沈歌从旁边拿了一杯水和纸巾，递给了余信安，余信安没接受，反倒放声大哭：
　　“对…对不起…哥……我…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痛苦，要是我能早点看出不对劲，我…我就不会让你上去了，对不起，哥。”
　　沈歌没有说话，而是用衣袖轻轻擦去余信安的眼泪，随后柔声安慰：
　　“我没有怪你哦，而且这是我没考虑好，才会出现的，所以不要再抱歉了，好吗？”
　　“呜……哥…对不起…”
　　在沈歌安慰了一番后，余信安停止了哭泣。
　　“哇，大哥哥真好！”
　　沈歌略带尴尬望向说话的那人，发现是原羿后，他顿时改变了语气：
　　“刚……刚才谢谢了。”
　　“谢什么，顺手的事。”
　　“那钢琴是哪里来的？”
　　“钢琴是一直都在舞台上的，只是你上台前太紧张了没留意。”
　　“我也没看到节目单上有你的名字。”
　　“临时起意可以吗？”
　　“我之前也没有和你合奏过，为什么……”
　　——你会知道这个旋律？
　　沈歌还想说些什么，原羿却被另一位负责控场的同学拉走了，两人的话题被迫中断，加之下一个节目的同学已经准备好要上台了，沈歌为了不阻碍他们，只好照着工作人员的指引走到台下观众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