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告白错人，还能顺利谈上的这件小事儿》晚风过境

5、第 5 章

　　沈歌是被段娉月的敲门声叫醒的。他昨晚直接靠着房门睡着了，早上段娉月敲门的声响差点没把沈歌吓一跳。没睡在床上的后果就是他醒来时浑身麻痹。他扭开门把，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洗漱间。洗完澡身体明显舒服了很多，沈歌收拾好东西走到客厅时，段娉月已经去学校了。沈歌瞄到餐桌上放着一盒肠粉，下面还压着张便利贴——记得吃早餐，还有不要迟到！
　　沈歌笑了笑，把便签小心翼翼的叠好放进口袋，走到玄关换好鞋子拿起早餐后，便关上门走去学校。在路上夹了一筷子肠粉，还是热的。
　　得益于段娉月工作的性质，她挑的地方依旧是离禺海十中很近的一个小区，因此沈歌顺利没有迟到。
　　沈歌低头踢着校道旁的小石子，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沈歌恶狠狠的转过头想看清那人是谁，然后把他痛揍一顿。没想到那人竟然是原羿，他惊呼一声：
　　“靠！怎么又是你？”
　　“怎么？不想见到我?”
　　原羿眯了眯眼睛。
　　“是啊，是啊，真的不想见到你。”
　　沈歌没好气的甩了甩手。表示并不想理原羿。
　　“哥！你今天晚了啊，喏，你要的豆浆！我给你买来了。”
　　刘辉急促的抓着一杯豆浆，屁颠屁颠的向沈歌跑来。
　　沈歌接过豆浆，喝了一口，没过几秒就突然脸色大变，惯常“微笑”的看着刘辉问起：
　　“辉辉啊，今天这豆浆的味道怎么不一样了？”
　　“害，哥，别说了，你常喝的那家豆浆店今天休息了，没开。我只能在另一家店买，怎么哥？不好喝吗？我还是试过再买的喔？”
　　“我喝的味道和你一样吗?”
　　眼见沈歌的怒气值马上就要到顶了，刘辉只能用手护住自己，希望尽量减少一点伤害。
　　“要不你喝这个？”
　　沈歌正想下手的时候，被一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豆浆给阻止了。他没好气的看了眼原羿：
　　“你让我喝就喝，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确定不喝？”
　　原羿摇了摇手中的豆浆，像是调谑般看了看沈歌。
　　“你....”
　　沈歌正想骂回去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他嗅了嗅四处，像是原羿的豆浆散发出来的。他有点忍不住，于是接过了原羿递过来的豆浆，小小的喝了一口，随即沈歌就把剩下的都喝完了，喝完后还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豆浆，像一只猫吃饱过后地眯了眯眼。
　　“哥？”
　　刘辉疑惑的看着沈歌心满意足的样子，像是不相信他眼前发生的情景。沈歌听到后立马回过神来，看向了原羿，却发现在校门旁看着他笑。他的脸以可见速度的红了起来，把豆浆杯丢进垃圾桶后，急忙拉着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的刘辉走进了教学楼。原羿见状也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进去。
　　等到沈歌回到课室后，六班的文艺委员余信安小心翼翼的跑到了沈歌的桌前递给了他一张纸，支支吾吾的问：
　　“沈……沈歌，你……你能不能代表六班在校庆上表演小提琴独奏？”
　　沈歌正在启动游戏的手指突然停顿了一下，语气稍微有些低沉，
　　“你怎么知道我会拉小提琴？”
　　沈歌的小提琴是他的妈妈教的，段娉玫是一位在世界上享誉盛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只可惜为了专心照顾年幼的沈歌，她放弃了可以更进一步的机会。在七岁之前，沈歌在段娉玫的教导下学习小提琴，但他明显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能演奏却也只是资质平平，参加的比赛评委给出的理由均是没有触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拿起小提琴了，照道理余信安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余信安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她总不能说是在他们的CP楼里面知道的吧？于是只能随便编了一个借口蒙混过关，
　　“啊，没有啊，我听我的一个练小提琴的朋友说的，毕竟你很出名嘛。”
　　“出名这个词有点讽刺啊。”
　　“能让我考虑一下吗？”
　　沈歌艰难扯出一抹微笑，把游戏界面退出后看着报名表嘴角下垂陷入沉思。
　　“啊这……”
　　余信安明显有些为难，但看到沈歌脸上沉重的神色，她便没有再说下去。
　　“哟！校霸您居然还会拉小提琴？看不出来啊。”
　　“什么时候教我们拉小提琴，好让我们去追女朋友啊？”
　　“哈哈哈哈哈哈！”
　　部分和沈歌玩的好的同学们不经意听到两人的对话，在一旁起哄，沈歌觉得有点烦躁。眉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余信安看到了沈歌越来越不耐烦的脸色，轻声让起哄的人安静下来：
　　“你……你们要不就别说了的吧？”
　　但他们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回怼余信安：
　　“你怎么回事啊？说说都不行？我们这是在赞扬沈歌，你算老几？”
　　说完，有男生想去对余信安动手，却被沈歌厉声喝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对女孩子动手算什么好人，让开！”
　　原本还在起哄的男生们立马安静了下来，看着沈歌拽着报名表黑着脸走出六班。
　　“沈……沈歌……”
　　余信安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歌离开的背影。
　　沈歌还在看着手里的报名表，思绪却飘回了小时候。
　　在段娉玫死后的几个月，沈杉鑫把一位身着光鲜艳丽，面容姣好的女性带了回家，并对沈歌说——这是他的妈妈。窦蔻蔻面带微笑向沈歌伸出了手。
　　但年幼的沈歌并不想要什么新妈妈，他只想要原来的妈妈，于是他甩开了窦蔻蔻的手，并哭着和沈杉鑫说他不想要新的妈妈，却被父亲扇了一巴掌——沈杉鑫以前从未打过他。他捂着发红的脸，哭着抬头看他的父亲，一切没变，但好像这个不是他的爸爸了。只见沈杉鑫冷冷的对他说——这就是你的妈妈。
　　从此之后，沈歌的童年生活开始变化了。他从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少爷，变成了受尽怨气的出气筒。他的父亲自从娶了窦蔻蔻后，性格一改从前，以前会抱着举高高的爸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冷眼对待他的陌生人。窦蔻蔻会对他爱护有加，但也只是偶尔。大部分的时间是，上一秒还温声细语、嘘寒问暖，下一秒就会突然粗鲁对待，歇斯底里。她规定沈歌，成绩必须优秀，只能和有背景的小孩来往。打骂在这个家是常态。尽管段娉月想把沈歌带出来抚养，但碍于法律，无奈每次都被身为沈歌亲生父亲的沈杉鑫一口回绝。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沈歌上初中的时候，段娉月终于收集好证据，于是威胁他们如果不对沈歌好一点，就把他们告上法庭。沈歌得此摆脱了生父继母的控制，却也是暂时的，沈歌依旧只能在他们家待着。
　　在沈歌悲惨的童年生活里，除了种植园里的白山茶以外，小提琴就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因为这是他和段娉玫为数不多的联系。
　　“嗯？沈歌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把沈歌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涣散的双眼重新聚焦。
　　原羿在靠近走廊的窗边用双手支撑着脑袋，迷惑的看着他。
　　他心想：怎么会看见原羿呢？不是！
　　突然他的眼睛突然有了光采，抬头看了看班牌——高二二班。
　　“不……不是……我……”
　　原羿看到了沈歌手里报名表上的其中一个项目——小提琴独奏，眼底里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就被他掩盖下去了。他略带浅笑的看着沈歌。
　　“嗯？你怎么了？哦，我知道了。难道是因为今天早上的豆浆太好喝了，所以你就想让我明天也帮你带？”
　　一说起豆浆，沈歌的脸突然红成了一个猴屁股，他急忙解释，
　　“哪……哪有啊！”
　　“谁想让你明天也带回来啊！”
　　“噢~所以明天我就不用带回来了？”
　　“你……”
　　原羿从课室走了出来，目光狡黠的看着沈歌，沈歌无可奈何，因为那个豆浆实在是太好喝了，于是他只能投降，承认了原羿说的话。同时在心里不断懊恼，自己的伶牙俐齿怎么每次一到原羿这里就不管用了啊。
　　沈歌原本以为原羿还想说出什么让他难堪的事情，没想到原羿问他，
　　“你要参加校庆吗？”
　　“啊？不……还没确定……”
　　沈歌支支吾吾的回答原羿，眼神却不自主的四处飘散。
　　原羿抓到了沈歌这不寻常的情绪，摸了摸了他的头，轻声说：
　　“那你确定了告诉我一声，我还有点事，下次有空再聊。”
　　“哦，好的。”
　　沈歌抬起头，看了看原羿离开的背影，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但他想不起来了。沈歌随意靠在走廊的石栏上，试图连接记忆之海，思考着最近频繁出现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之际。外套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将他的意识捞回，沈歌将手机拿出按下开关键，一条文字微信的发送者让他眉花眼笑。
　　[玉茗，周日七点机场见]
　　[你小子，不是说明年才能回来吗？怎么，该不会是被退学了吧]
　　[动用了点小手段，提前回来了]
　　[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咯，国外没什么好玩的。倒是你，过得挺滋润的嘛]
　　[谈了对象也不和我说一声？我才走了多久啊，你就另寻新欢了，伤透我心]
　　[你再装一下试试呢？那不是对象，那是朋友！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我是在国外，不是死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想知道点什么上网一搜不就都有了]
　　[行了行了，你回来再说，得去上课了]
　　[好的噢~]
　　沈歌看着齐霁明发来的搞怪表情包不禁笑出了声，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看着另一只手里拽起折痕的报名表，刚刚绞尽脑汁的疑惑抛之脑后，沉思了几秒，呼出一口气，将报名表仔细叠好放进衣兜，转身向自己的班级走去。
　　——天大地大，先上一课吧，总会有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