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親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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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曹宇直瞪著佈滿血絲的雙眼，從床上坐起身。他幾乎整晚沒睡，夜裡腦中全是魏寧被水淋濕的身軀，臉頰泛著紅暈的茫然表情，以及他勾著淺笑說：「因為我可能也是。」
少年人血氣方剛，回想起那些畫面頓時昂頭，心裡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他不清楚魏寧是怎麼猜到的，又或是如何猜到的。
他回想起之前總總，那些話語就這麼猝不及防闖進心坎裡，他理不清，更不知道該如何坦然面對。
自己是天然彎，他不曾對任何女生有過好感，因為他清楚自己是喜歡同性的，可卻從來沒有真正喜歡過誰。
他會去留意一個人、會去在意一個人、會去試探一個人，但不會有過多的舉動。
他也會下意識去關注一些枝微末節，所以他能看見魏寧刻意隱藏的懦弱、能感受到他無意間散發的善良、能體會到他急欲逃脫的夢魘。因此他改變了對魏寧的想法，拋卻他刻意營造的形象，只想看清他的本質是否如自己所料是個溫柔的人。直覺告訴他，魏寧不應該是那樣冰冷，只是他習慣偽裝，或者是嘗試偽裝，就盼著無人會揭開他的真實面目。
他曾說：「我做不到視而不見。」就像自己看見魏寧虛弱無助的模樣，也無法做到視而不見。
他曾說：「只是你不需要對我這麼好......我還不起。不值得。」像是因為知曉自己的病情，所以寧可拒人於千里之外，就怕連累別人的忐忑。
他曾說：「......你不清楚我是怎樣的人。」好像害怕別人知曉，但又惟恐眼前人看不清面具下另有其人的無措。
他曾說：「你幹嘛對我這麼好？」那是他害怕自己自作多情，而小心翼翼的試探。
當自己留意到的時候，目光已經移不開了。
想更瞭解他，想幫助他，想──多與他親近一些。
他不清楚這是怎麼樣的心態，難道是喜歡？那也......不可能的吧。只能說他是關注他的，是在意他的，是珍惜他的......僅此而已。
曹宇直自欺欺人地想著。
曹宇直揉了一把蓬鬆的髮，將群組信息打開，果不其然看到昨日的胡言亂語翻開了新的篇章。
宇：你家寧哥在意的不是那個。
謀仁你某人：好事將近.jpg
杜甫你爸爸：好事將近.jpg
謀仁你某人：宇哥萬年鐵樹要開花了嗎？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杜甫你爸爸：你家寧哥不介意。
杜甫你爸爸：眨眼.jpg
半小時後。
謀仁你某人：咱們老大去跟人培養感情了。
杜甫你爸爸：我在桃花樹林下的坑洞裡瑟瑟發抖。
謀仁你某人：我們只好相互取暖了。
謀仁你某人：飛吻.jpg
杜甫你爸爸：滾吧你，你爸爸睡覺去。
謀仁你某人：行啊，您先暖床，相公一會溫暖你。
曹宇直眉角跳了跳，回覆。
宇：你倆明天等著。
他將手機放下，剛想準備洗漱，驀然聽見聲響急奔出房，見狀輕呼：「魏寧？摔哪了？！怎麼了頭暈嗎？」
魏寧出了房門，像是因故栽倒，手摀著腦袋神色痛苦地閉起眼。
他將魏寧扶正，半晌後才見他睜開眼，語氣虛弱地輕聲說：「突然有點暈，站也站不穩，沒摔到哪。」
「還暈嗎？」
「嗯。」
「那你先坐會，不暈了再站。」
「......我是不是挺多事的。」魏寧眼中不安一閃而過，長睫顫了顫，沒有抬頭。
曹宇直笑著揉了揉魏寧頭頂：「怎麼會呢。」
曹宇直下意識的動作驀然一僵，魏寧微抬的臉上表情一滯，前者輕咳一聲收回手，兩人隨即將視線移開，曹宇直眼角餘光瞥見魏寧微微泛紅的耳根。
許久，曹宇直將視線移回，問：「還暈嗎？扶你起來？」
「......好。」
曹宇直扶著魏寧起身，手隔著他單薄的衣物竟覺得有些燙人，他不動聲色地深呼吸著，一邊道：「慢點，別起太快。」
他將魏寧扶到廁所，守在門外，跟小劉點了餐，再攙扶他到客廳坐下，自己轉身回去洗漱了。
魏寧低頭滑著手機，看見透過電話的新增好友邀請，亮晃晃的字體寫著「謀仁你某人」，魏寧愣住片刻，按了確認。
小劉的外送服務迅速，抵達時魏寧正察覺到震動，翻開手機一看。
謀仁你某人：寧哥早安！
謀仁你某人：早安.jpg
魏寧：早。
江謀人便沒有再傳其他訊息。
用過早飯，曹宇直聽見魏寧說：「曹宇直......」
「嗯？」
「我想去領個錢......可以嗎？」魏寧眼神略微閃躲著，似乎不是很想提出這個請求，又好像是不得已而為之。
曹宇直看著他，若無其事地低語問：「錢不夠用了？」
「......嗯。」
「好，我讓小劉開車來。」
魏寧看著螢幕，半晌，他將提款卡塞回僅有兩百元的錢包，走了兩步移開，拿出手機。
曹宇直在不遠處看見他緊蹙的眉，觀察著他明顯厭惡的神態，聽見他說：「記得匯。」
「喔。」
「不需要。與你無關。」
他看見他將電話掛斷，那前所未有的冰冷語氣令他心頭一沉。魏寧很討厭電話那頭供給他生活費的人。
會是誰？他爸？
曹宇直默默將目光移開，片刻後聽見背後傳來聲音：「走吧，回家。」
回家。
曹宇直心中淌過一絲複雜思緒，笑著扶他上車。
隨後，他目光往不遠處一瞥，看見一道人影閃過，潛入暗處不見蹤跡。他瞇起眼敲了敲車窗，朝小劉說道：「顧好魏寧。」隨後他拔腿狂奔朝陰暗處過去，但人卻已經不見了。
他上車後便對小劉吩咐道：「讓人加強家裡周圍。」
小劉：「是，二少。」
魏寧一語不發，側頭看著曹宇直擰緊的眉，突然有一絲不安閃過心頭，隨即被他壓了下去。曹宇直背脊向後靠，似乎查覺到他的情緒，繼而微微側了點身往魏寧靠去，目視著前方問：「怎麼了？」
魏寧斂下的眼睫輕顫，想起了什麼，讓眼眶泛起了紅，卻還是不動聲色地說：「......沒什麼。」
曹宇直並未瞧見他的不安，只是看著路況低聲說：「似乎有人跟著我們。」
「......嗯。」
就像當年的「他」，與如今的「他」一樣，陰魂不散。魏寧有些害怕地想。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親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