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无感魚

2、太子妃

　　安夏跪在我面前，如此之重的大礼，我吓的赶紧扶她起来，安夏是皇甫玄送我的婢女，他给了我这么多东西，真是苦恼死我了，没有一样是可以吃的，而且！阿娘说，别人给什么，你就要回什么，我从哪里能弄那么多东西给皇甫玄啊

　　还没等我想两日，更痛苦的事情来了，从宫里来的一位应嬷嬷教我规矩，我叫苦连天，应嬷嬷说我是有福气之人，现在苦一点，往后都是好日子，我趴在长凳上，听到这话乐呵呵的问应嬷嬷

　　“那我往后是不是天天能吃软酪”

　　应嬷嬷摸着我的头，“是的，太子妃”

　　我又站起身重复行礼，坐姿，敬茶，各种宫规，我在太阳底下一遍遍练习，连迈出的步子都不能或大或小，我突然很心疼皇后娘娘，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要学这些规矩，下次再见皇后娘娘就把软酪也分给她吃吧

　　祖母就在廊下看着姜向晚，祖母同阿娘说

　　“绾丫头是最像我的”

　　“以前总觉得，不想就不会发生，之前对她严厉，是怕有朝一日她就要卷进那深水池子中，害，我老了不中用了，绾丫头原是来享福的”

　　阿娘对着祖母安慰道“绾绾的福气在后面”

　　祖母执着拐杖被人扶着慢慢的走了，有一瞬阳光映在老太太的背后，老太太步履蹒跚，她真是心疼她的绾丫头，最像她的绾丫头

　　我休息时，又发现爹爹同人去书房议事，这几日，爹爹是愈发的忙了，每天都有好多人来到家里，也不知道院门那道门坎能不能承受得住，对了，我还有个好消息，阿娘同我说，爹爹升官了，爹爹现在是什么来着？啊对，是太尉

　　日子很快来到初九，这一天安夏和南芷给我梳妆，不似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样，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白里透红的肤色中添了一层妩媚的嫣红，我从来没有戴过这么多的发钗银环，头上的冠压的我的脖子都快断了，我只能开口求饶

　　“好了，好了，不要在往我头上插了”

　　“姑娘，马上就好，你看看，漂不漂亮”

　　我往铜镜里看去，真的漂亮极了，红唇黑发，金色流苏挂在脑后，眉心也画了一朵梨花，我突然想起来什么，我起身想跑到院外时，想起应嬷嬷的话，就放慢脚步走起来，府门内，浅草阁不知何时妆点得遍布红绸锦色，房檐廊角、梅枝桂树上红绸花高高挂起，一片红艳艳的华丽，我看着院外那个梨花树，扭头对着走来的安夏和南芷说道

　　“这颗梨花树呢，不能带走吗”

　　南芷最清楚自家姑娘，这时她突然觉得很伤心，她拍拍安夏的肩膀，让安夏替她回答，南芷转身向屋里走去检查最后的东西，也怕自己在这大好的日子里落下泪来

　　安夏向前扶住姜向晚，“姑娘，宫里也有，太子殿下知道你喜欢梨花，可是姑娘院里的不好带走，所以太子殿下就在东宫给姑娘种了梨花树”

　　安夏边说边扶着我回到屋里，我听完安夏的话，只觉得自己要还皇甫玄的东西又多了一项，我起身跑去梳妆台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匣子递给南芷，让她拿好，安夏为我盖上红盖头

　　“姑娘，时辰到了”

　　我起身，在大厅拜别父亲，母亲，祖母在一旁坐着，我随着礼部的人喊着，对着父亲、母亲拜别，就转身要出门去，祖母突然拉住我的手，我明明还是害怕祖母的，可这个时候我却突然不害怕了，可能是因为透过头盖上的纱看见祖母抽噎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往我手里塞了一个苹果

　　“好孩子，去吧”

　　我出门掀开轿帘，我才看见皇甫玄在车里，我上去坐好，礼部的音乐响起，轿子往东宫走着，我坐在一侧，我也是透过红纱看着皇甫玄

　　“皇甫玄你怎么来了？”

　　皇甫玄扭过头，对着眼前的人笑着，心情很好，连说出来的话也带着愉悦的味道

　　“因为子烨想绾绾了”

　　我听到这话，有一瞬间的呆愣，又随机开口

　　“绾绾也很想你”

　　我说完想起来要给皇甫玄的东西，南芷走在轿子的一侧，我想掀开盖头去喊南芷把东西给我，正要抬手的时候皇甫玄按住我的手

　　皇甫玄的手好温暖啊，比阿娘的手还要暖和，皇甫玄的声音又变得严肃

　　“绾绾，忍一下，马上就到了”

　　皇甫玄以为姜向晚是不舒服，他也心疼眼前小小的人啊，可这是他最重要的一天，他不能坏规矩，他一直握着姜向晚的手，他是舍不得放开，艳阳高照，他心想他绾绾的手怎么都捂不热

　　轿撵停在宫门口，皇甫玄先行出去，他站好后又扶我下来，拿过如意把盖头掀开，同我说

　　“绾绾不要害怕，我在前面等你”

　　皇甫玄骑上马往东宫走去，安夏扶着我又上一辆轿撵，我双手举着团扇，礼部的音乐响起，隆重又端雅，道路两旁铺满红色绸缎，红锦毯一眼望不见尽头，仕女在队伍经过的地方撒开漫天花瓣。新娘莞尔娇羞，足抵红莲红衣素手，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我在轿子上坐好，一路路走着，路过的宫女都跟随到队伍住，他们有的都举着像扇子一样的东西，安夏走在最前面，我想扭头看看，我觉得这一路上的人估计都有好几百人了，轿撵停下来，我下去，远远就看见站在远处的皇甫玄，我忍着跑上去的冲动，一步一步走向前去

　　皇甫玄看着向他走来的女子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随髻，脑后碧玉龙凤钗随着步伐晃动着的流苏勾着他的眼神，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我走到皇甫玄面前，乐呵呵的看着他笑，皇甫玄拉住我的手，礼部的喊声响起

　　“兹当吉月，惠时令辰，新人新妇，上世宗庙，下继后世，奉制以礼”

　　我与皇甫玄在礼部的喊声中走上楼梯，我走了几步，就看着还有那么多的阶梯，突然就走不动路了，我扭头看向皇甫玄，皇甫玄正好转头对上我的视线，四目相对时，我脸很烫很红，羞怯低下头，脸上发讪，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感觉我全力又充满力气

　　终于站在东宫顶端，我与皇甫玄相立，

　　“一拜天地、宗庙、社稷，克崇景福”

　　“二拜帝后，承我宗师”

　　“夫妻对拜，内外和顺，子嗣绵延”

　　……………….

　　回到房中时，同皇甫玄饮完合卺酒，房中的人一同退出，我放下扇子，长呼一口气，又猛然想开嬷嬷告诉我的叮嘱，我赶紧扭头看皇甫玄，皇甫玄也没有再装，他松松自己的腰带，靠在床框边

　　皇甫玄注意到我的目光，扭过头来，我赶忙坐正身体，手捏住衣裙，脸涨的通红，心乱跳，皇甫玄忽然离我很近，我的头低的又狠了，皇甫玄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传近我的耳朵里，

　　“绾绾，这没别人，快放松些”

　　说话的时候又把我头顶的钗环拿下来，我转头，皇甫玄的眼睛里闪着喝醉了似的异样的光，我才想起来，要给皇甫玄看的东西，我起身去梳妆台上拿起那个小匣子坐在皇甫玄旁边，在皇甫玄不解的眼光中，我打开那个小匣子

　　“我想着你送了我那么些东西，我也应该送给你的，这都是我最欢喜最珍贵的宝物，现在我把它都送给你”

　　皇甫玄看着眼前的人一脸认真，又端起小匣子看着里面的东西，绾绾的小像、绾绾绣的鸳鸯、绾绾抓周时的拨浪鼓…….

　　“谢谢绾绾”

　　皇甫玄收好小匣子，他又伸手将姜向晚的手，拉入自己的心口处，缱绻如灿灿泉水般拉丝的眼神，像致命毒药吸引着人的声音

　　“绾绾，我还有一物没有给你，这一物，只得你自己来拿”

　　我怔怔的盯着皇甫玄的眼睛，他的呼吸都打在我脸上，我一动不敢动，身体里藏着顾异样的感觉

　　“咕噜咕噜”

　　我羞的低头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脚尖，皇甫玄笑着看我，我刚想让他不要在笑了，他便出门去，我站起身想看他干什么去，恍惚间看见铜镜里自己的脸，她从镜子里注意到自己的脸色红红的，差不多与亭子那边盛开的夹竹桃一样颜色，一缕羞意透上心来，眼睛立刻避开了镜子

　　皇甫玄很快进门来，放在桌子上一盘东西，我惊喜的看过去

　　“软酪，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软酪”

　　再也坚持不下去矜持，坐在凳子上便就着手吃来，连筷子都被忽视，皇甫玄坐在我身边

　　“慢点吃，当心呛到”

　　我嘴里塞的满满的，只能点着头，这幅样子在皇甫玄真是可爱极了，皇甫玄笑着开口

　　“真是辛苦我的绾绾了，放心些吃，以后绾绾想吃多少都有，哪怕绾绾以后生三四个孩子，你夫君我都可以管的起的”

　　“唔”

　　不知道是怕皇甫玄喂胖我，还是夫君字眼鼓舞着我，我抬手捂住皇甫玄的嘴巴，嘴里的食物终于咽下去，却忘记要说什么话，他的眉骨轮廓分明，皇甫玄眼眸低垂，墨黑的眼睛，特别清丽，眼睛里透出小小的我，好似一场蒙蒙春雨降临在干燥的荒原上一般，心烦技痒

　　视线被遮挡住，湿软的温感让我浑身蓦然涌上红潮，那红润从她颊边一直蔓延到她的眼角眉梢

　　在皇甫玄眼中，他的绾绾真是美丽至极，桌前，两盏明亮的煤油灯把她的美艳的侧影映在那桌子的椭圆镜里，更是绾绾轻微到不易的一点点试探，在心里慢慢的流了个满山遍野，竟是舒畅得很

　　这一整夜，皇甫玄喊了一整夜的绾绾，喊到最后我竟然都讨厌这个名字，皇甫玄一直闹着我喊他子烨，我太累了，再牢记阿娘的教导，也不能在眼皮打架中获胜

　　一个月圆的深夜，月亮越升越高，穿过一缕一缕的微云，穿过那略闪烁的星光，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偶然一声鱼跃，冲破江夜的寂静，接着又陷人无边的静滥，月影遍地，桦树婆娑，夜风轻拂而过那颗梨花树随风摇曳

　　第二日，我起床去向皇后娘娘敬茶，好吧，其实我差一点误了时辰，是南芷和安夏硬是把我拉起床的，在梳妆镜前，我的头还一点一点，南芷终究年纪小，在后面一直忍着嘴笑，安夏为我扫上胭脂

　　“太子妃，梳妆好了”

　　我站起身打着哈欠，皇甫玄站在院中的梨花树下，昨日太过匆忙又天色渐晚，今日才发觉这颗梨花树开的如此葱葱，看来安夏没有骗我，皇甫玄为我种的梨花树

　　“皇甫玄”

　　我跑过去，皇甫玄转过身来，结结实实的抱住飞奔而来的我，肩膀上落入的花瓣随着动作散落在地，皇甫玄紧紧抱着怀里的小人，不知觉又想起晚上的温存，女孩低垂了头，他只能看到那长发中分处的那道发线

　　“快点走吧，一会儿皇后娘娘该久等啦”

　　“没事，母后肯定能体谅我们新婚夫妇的”

　　我其实不太能理解皇甫玄说话的意思，但是听皇甫玄说的话我确实很开心，就像阿娘每次给我讲话本里的故事一样开心

　　皇甫玄牵着姜向晚的手往皇后处走出，安夏和南芷在后面跟着，宫路上还有几处红绸彩节随着风飘荡，路过的宫女都向我们行礼，我看着这些人，有些紧张，不自觉的拉紧皇甫玄宽大的手掌

　　“绾绾，没事，别怕”

　　皇甫玄扭头用只能我们听得见的声量说，我点点头，对着皇甫玄笑着，眼睛笑的都眯起来，皇甫玄跟我走在前面，后面安夏和南芷同皇甫玄的侍从李喜低声闲聊

　　“太子和太子妃情意真好” 南芷同样也憧憬着未来嫁与良人

　　李喜臂里抱着拂尘，同南芷打趣到

　　“你回头相中哪个御前侍卫也好，哪个太医也好，给我说，我给你当月老”

　　“才不要你当月老呢”

　　南芷挤了一下李喜，安夏又开口制止，让他们守规矩，安夏比他们都要大个两三岁，却像比他们打个十来岁，从不打闹又不嬉笑

　　“皇后娘娘”

　　“母妃”

　　姜向晚同皇后行过礼后，宫女端上茶杯，姜向晚举着茶杯，跪在皇后娘娘面前

　　“皇后娘娘请用茶”

　　“好绾儿，该喊母后”

　　“母后？”

　　我扭头看向站在身后的皇甫玄，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喊皇后娘娘母后，我不是已经有阿娘了吗

　　“罢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娘娘的声音又响起，她端过那杯茶，喝过一口就放下，侍女接过我手中的托盘，皇后娘娘又拉住我的手

　　“好绾儿，以后你多要来我这里陪陪着我，这宫殿太大了，有了绾儿以后，我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皇后娘娘拉着我手，我想问问娘娘，不是有陛下吗，这个殿里还有这么些人陪着娘娘，但是看娘娘的样子不是很开心，既然说让我陪着，那我就一定让皇后娘娘开心

　　每日之后，我白天过来陪娘娘用膳，看娘娘下棋，同娘娘一起写字，娘娘院子里有一大缸荷花，里面还有几条小鱼，有时皇甫玄会过来和我一起同娘娘用膳，但他好像很忙，常常我睡醒了就见不到他的人，有时我都睡着好大一会儿他才钻进被窝里，皇甫玄比汤婆子还要暖和，我从小身体不好，一到冬天身体就冷冷的，幸好有皇甫玄

　　皇后娘娘怕我无聊，就把五公主皇甫娇喊过来，让她陪我一起玩，那天下午我跟五公主大眼瞪小眼，我原本还怕五公主不好相处，娇娇，为有云屏无限娇，这名字一听就是被万千人宠着长大的傲娇小姑娘啊

　　可是后来见到五公主才发现，原来她是个十分无聊的小姑娘，同皇甫玄一样，吃饭一点声音也没有，走路也没有！听到再好听的笑话也只是微微一笑，连嘴角都没有动！我服了，这样显的我特别像乡下的野蛮丫头，所以我开始每日带着五公主爬山捉鸟，躲在暗处故意吓她一跳，或者做许多搞笑的面首围着她跳来跳去

　　五公主本来扭捏的指着我大喊，后来也跟我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有次我偷出来两只螃蟹同五公主分享，才发现，五公主竟！然！不会吃螃蟹！

　　天呐，她从小生活在京城中，她怎么能不会吃螃蟹，算了，谁让我人美心善呢，我小手一挥，一只完美的螃蟹就被我拨的乱七八糟，好在，能吃，我把螃蟹肉递给五公主，同她说，“以后你要还是想吃螃蟹，就来找我，我给你拨”

　　被皇后娘娘知道后，五公主就被接走又去读干巴巴的规矩去了，早知道就不偷螃蟹了

　　时间长了，我觉得宫里不好玩了，这个时候我就常常想起在府里的时候，大哥给我在梨花树下绑秋千让我解闷，也想吃万福楼的软酪，那跟宫里的味道不一样，还有东街的糖人，还有阿娘包的饺子，阿娘每次都往里面放铜币，每次都是我吃着，开心极了，也不知道三妹长高没有，还跟我抢不抢糖人，奥，我忘了，我已经不在府里了，那三妹一定也开心极了

　　想到这里，我生气阿娘怎么还不来看我，之前要是半个时辰阿娘没有看到我，阿娘就急的招呼全府上下的人一同在府里找我，如今，如今已经半年过去，阿娘还不来找我，我也不去找阿娘，默默在心里赌气

　　所以这几日我都吃不下去饭，感觉自己都瘦了一大圈，去陪皇后娘娘用膳的时候也吃不下去，皇甫玄见我胃口不佳，他问我

　　“绾绾怎么了，平日不是最爱吃这肘子吗”

　　我摇摇头，南芷之前说我都当太子妃了，一点都不深沉，所以这次我就要学着那些大人一样，一遇见什么事情就不说话，一会儿回去我就找南芷让她看看我现在有多深沉

　　皇甫玄见我一直没说话，就放下碗筷，揉着我的头顶，“好绾绾，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心事了，告诉子烨好不好”

　　我想告诉皇甫玄，我都快要变老了，今年我已经十六了，但是可能是长身体又没有好好吃饭，一张口我便觉得头昏眼花，我都告诉皇甫玄了，我都要变老了，扑通一声我就倒在皇甫玄怀里，最后一秒我还在想，皇甫玄不会以为我是想占他便宜吧

　　当我再睁眼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口渴，只能自己去摸桌子上的茶杯，可是身体软绵绵的，一起身茶杯就掉在地上，算了，可能土地公公也想喝水吧，我后来还是喝到水了，茶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门外的南芷和安夏都急忙进门来，喂我水喝

　　我想我只是几日没有吃饭而已，再多吃点东西就好了，可是皇后娘娘都来了，皇后娘娘坐在床边，她又拉着我的手，我发现娘娘好喜欢拉着我的手才能说话，皇甫玄站在旁边，他刚才差点握断我的手，我生气不去看他，让他知道下次不能再用那么大的力气握我的手了

　　“好绾儿，你怎么能不吃饭呢”

　　皇后娘娘握住我的手又摸上我的脸，

　　“我的绾儿都瘦了”

　　我点点头，同意皇后娘娘说的话，一会儿我要吃一整个大肘子、两个软酪和一大杯的牛乳茶才行，我开口说话，因为嗓子痛痛的，我说话的声音很小

　　“皇后娘娘，我想回家找阿娘”

　　皇后娘娘的手一松，可是我的头还是晕，我便又闭眼躺着，皇后娘娘许久才说一个字好，皇甫玄可能知道我生他的气，所以他连话都没有同我说，就推门出去了，后来听李喜说，那天用膳时皇甫玄摔碎一个碗，害，等我下次在同他吃饭时再告诉他我没有真的生他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