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无感魚

3、温妃

　　“阿娘”

　　我还未进府就喊出口，一头栽在阿娘的怀里

　　“绾绾，绾绾”

　　阿娘的眼角眉梢都染上红晕，我抬起脸问阿娘

　　“阿娘你看见我不开心吗，为什么要哭呢”

　　阿娘摇摇头，又继续把我抱入怀里

　　“阿娘是开心，很开心”

　　“我也开心”

　　阿娘同我说，让我去看看祖母，我离家后小老太太想我想的紧，我让南芷拿出皇后娘娘给我的东西，说让我送给家里人，我把皇后娘娘写的字给祖母拿过去

　　“祖母你看看，好不好看”

　　祖母好像又有些老了，她好像看不清皇后娘娘写的字是什么，她一直看着我，又同我伸出手，祖母皱巴巴的手摸在我的脸上，我坐在祖母身边

　　“好孩子，好孩子”

　　“在外面过的好不好，绾丫头都瘦了”

　　从皇甫玄那里回来之后，我好像一下子就不害怕祖母了，我告诉祖母我也很想她

　　晚上我枕在阿娘的腿上，告诉她我在外面见到的东西，吃过的饭，告诉她我想吃她包的饺子，想吃万福楼的软酪和东街的糖人，告诉她，皇后娘娘也很喜欢我还有五公主不会吃螃蟹，皇甫玄对我很好

　　阿娘问我，“绾绾，你还想不想回去”

　　我原本是在想要不要回去的，可是晚上吃的太多，一不小心就睡过去，再睁眼的时候，阿娘已经包好饺子，我太想念阿娘的饺子了，就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果然，我一吃，就吃出个铜币

　　“阿娘你看，我又吃出铜币来”

　　阿娘同爹爹欣慰的看着我，从我回来，他们脸上的笑就没有下来过，我吃饱了，就跑去梨花树下荡秋千，冬日，梨花树已经光秃秃的，阿娘怕我再感染风寒，就招呼我进屋，三妹妹下学堂过来回到府里

　　“阿姐”

　　三妹妹怀里揣着桂花酥给我，

　　“阿姐快吃，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我吃了一块桂花酥，才发现三妹妹已经长的这么高了，我同母亲说着

　　“玉宁还有两年，也该及笄了”

　　“是啊，自从你离府后，你爹爹交识的同谋家的公子、小姐，几日就要约你妹妹出去，不出几日，你妹妹就嚷着，哪怕嫁与匹夫草草一生，也不踏入皇宫半步”

　　我哈哈大笑着，姜玉宁从碗里抬起脸，别扭着让阿娘不要再说了，我伸手捏捏姜玉宁的脸，姜玉宁又突然大喊

　　“快看，外面下雪了”

　　姜玉宁放下碗筷就跑出去，我是谁啊，我当然不能输给姜玉宁啊，我起身就追了过去，阿娘同爹爹摇摇头

　　“诶，俩个女儿没一个省心的”

　　“夫人，孩子平安就好”

　　爹爹难得看着女儿们能这么开心，我一直在家待到除夕，除夕是整个北朝的新年又是我的生辰，府里来了许多人，大家吃到一半，皇甫玄也来了，皇甫玄来时，雪正好下起来，大家都在屋檐下，皇甫玄穿衣风格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春夏秋冬都是黑色袍子，哎

　　皇甫玄还没有走近，大家就都跪了下去，就我一个人站着，我脑子里其实想着阿娘的话，要守规矩，可皇甫玄从雪里直直走向我，他脸上带着笑容，我在想，他穿着的黑色貂绒，就像只大乌鸡一样

　　好久没喝过乌鸡炖的汤了，以后得让阿娘给我做一整锅

　　“绾绾，生辰快乐”

　　皇甫玄站在我身前，抬手让周围的人起身，皇甫玄拉过我的手

　　真的好奇怪

　　这么冷的天，皇甫玄一路走过来，手还是这么暖和，皇甫玄又从李喜手里接过个小盒子

　　“绾绾，你的生辰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我看着盒子里面是个梨花簪子，模样真是精致，两三朵梨花簇拥在一起，每朵梨花的花蕊都镶嵌着绿宝石，我点点头，特别认可刚才说皇甫玄审美不高的话

　　皇甫玄又拉着我坐在桌子上，我其实挺不喜欢他来的，因为他一来大家都不敢说话，连动一下都小心翼翼，只有我那三妹妹跑上前

　　“你就是我的姐夫？”

　　姜玉宁看着皇甫玄，阿娘紧张的就拉过姜玉宁，皇甫玄抬手说“无妨”

　　他招手让姜玉宁离他近些，“你阿姐在家这些时日开心不开心”

　　姜玉宁想着阿姐每天大吃大喝大笑，她于是点点头

　　皇甫玄又问“那阿姐回来你开不开心呀”

　　姜玉宁想着阿姐每天抢她东西，又拿虫子吓唬她，她于是摇摇头

　　皇甫玄淡淡一笑，又从李喜手里拿出一个盒子，他打开，里面塞满许多金饰，皇甫玄把东西递给姜玉宁

　　“谢谢你替我照顾你阿姐”

　　阿娘同爹爹在后方紧张的流汗，姜玉宁谢过恩后，阿娘急忙把姜玉宁拉过来，皇甫玄让大家都放松下来，都坐回原处继续用膳，皇甫玄陪我用膳，他像第一次见面哪样一直往我碗里夹菜，我才注意到皇甫玄拇指上带着个玉扳指，我瞧着那个玉扳指都要比梨花簪子好了

　　外面的雪停了，皇甫玄同我站在屋门口

　　“姜玉宁！”

　　姜玉宁从外面抱着个雪团扔在我身上，我气的大喊她，她扭头冲我拜鬼脸，我把斗篷解掉冲进雪地里，与姜玉宁互相扔起来，在打闹中，我不小心把雪球扔在皇甫玄的脖颈处

　　完了！

　　要死了…

　　皇甫玄睁开眼眉头紧蹙，把脖颈处的雪拍掉，当我以为他要在揉个雪团报复我的时候，他只是走到我面前，又提起笑意，明眸稍弯，拉过我的手暖起来，眼神太温柔了，就像阿娘每次看我的眼神，眼波含水，我睫毛轻颤，如同蝴蝶振翅欲飞

　　皇甫玄轻轻吻在我的嘴角处，软软的感觉，声音悄然在耳边响起

　　“绾绾，要不要跟我回去”

　　皇甫玄平视着我，在等我的回答，我前几日听南芷说，皇甫玄在宫里又砸了几个碗，他那个玉扳指划着我的脸，那个玉扳指太好看了，皇甫玄的审美又太差了，所以我要好好的去教教他

　　我对皇甫玄点点头，他笑着拉过我的手，在爹爹和阿娘的注视中，上了皇甫玄的马车，我扭头看过一眼，祖母小小的一个，佝偻着腰，拄着拐杖，她朝我挥手，说雪未滑，车路滑，慢点，我突然有种错觉感觉，下次再回来，就可能见不到祖母了

　　我挥掉脑子里的想法，祖母，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到了宫门口，马车却一路向前开，我放下车帘

　　“皇甫玄，车夫是不是走错了，这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皇甫玄又把我拉入怀中，“不是的，绾绾，我们现在要换个地方住了，去一个更大的宫殿里”

　　我点点头，又同皇甫玄说

　　“那我还可以一直吃软酪吗？”

　　皇甫玄点点头，“绾绾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皇甫玄把我送到宫殿就去忙了，我抬头巡视着，真的好大，而且好多漂亮的物件，榻上的垫子软软的，安夏为我送来软酪，神情却很复杂，我不知道安夏怎么了，所以我把软酪分给她一个

　　“好安夏，你吃一个这个心情就好了”

　　安夏只是跪下来，同我喊道

　　“娘娘”

　　我不明白所以，又看去南芷，南芷眼角红红的，我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哭呢，我看着桌子上的软酪

　　算了

　　君子海纳百川 ，有容乃大

　　我把另一个软酪也分开南芷

　　咦？

　　南芷怎么也跪下来，难道她们都被我感动了？

　　我一个一个的把她们拉起来

　　这个时候小全子领着一个人进来，小全子同我说

　　“娘娘，这是陛下新封的温妃”

　　我看着温妃，下巴微尖，眼睛狭长，长的有点英气，温妃同我行礼，开口的语气也不是京城中的贵女，皇甫玄真的什么审美也没有，现在连取名字也不会了，我没说话，她就一直跪在地上，我让她起来，越看越觉得她与这个名字不符

　　“温妃这个字，太难听了”

　　我抬手把软酪摔在地上，盘子接触到地面飞溅起碎片，原来砸东西这么爽啊，难怪皇甫玄这么喜欢砸东西，他们又哗哗跪了一片，白花花的软酪就躺在温妃脚边，皮破露出来的馅糊在地板上，温妃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我让她们都出去

　　看着屋子里的陈设，我干脆把整个屋子都砸了，拿起一件青花瓷瓶扔在地上，砰一声，满地的碎片，太爽了，真是太爽了，我又拿起另一件白釉陶罐，连同案桌上的书纸笔也一同散落在地，南芷同安夏死命的拍着门，幸好没有让她们见到我这不文雅的一面

　　“娘娘，娘娘，你开开门好不好”

　　“太后”

　　门外的声音从惊恐的尖叫变成请安声

　　太后让人闯开门，打开门的一瞬间，我把手中的琉璃金盏放回桌子上，不能让人看见我这不文雅的一面，太后娘娘进来里屋，鞋踩过满地的狼藉，瓷片碰过瓷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抬眼看向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提醒道

　　“娘娘，是太后”

　　皇后娘娘抬手让下人都出去，她走在我面前，拿出手帕拉起我的手，为我擦去手心里的点点血迹

　　我眼睛酸涩，眨巴眨巴眼，低下头，泪水就顺着睫毛滴在衣锦处

　　“好孩子，好孩子，去哀家宫里吃软酪吧”

　　“皇后娘娘” 我哑声叫着，皇后娘娘把我抱在怀里

　　皇后娘娘让我抄书，她说她上年纪了，眼神不大清楚，所以她让我一页一页的抄，从午后一直到半夜，烛火在影子中一闪一闪，我揉揉眼，如果再就着这昏暗的烛光抄下去，怕是我也要学皇后娘娘一般了

　　“绾儿，回去歇息吧”

　　皇后娘娘珠帘后说道，我起身谢恩就要往外走，皇后娘娘又说

　　“绾儿，这些是我后日要看的”

　　婢女端着托盘递给南芷，我心想就算我五个手指头夹五根毛笔到后日也写不完啊，

　　“皇后娘娘～”

　　我似撒娇般让皇后娘娘求饶，娘娘厉声打断我，我一缩，不敢再说话就跑了出去，在路上走着，夏安提着灯来寻我

　　“娘娘”

　　“陛下在等你”

　　我低着头走路，手腕藏在宽大的袖口里隐隐作痛，皇甫玄坐在榻上看书，我进屋时他就把书放下，我皱着眉坐在他另一边的榻上，书、书、书、我现在看见书这个字眼就烦，他蹲在我脚边拉住我的双手

　　“绾绾，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炭火噼里啪啦的响，屋里暖哄哄的，我才发现屋子里的一切又都恢复原样，我砸碎的那些东西又完整的一模一样的出现在台面上，我把皇甫玄拉起来，刚要告诉皇甫玄，小全子就端着软酪进来

　　“陛下，娘娘”

　　皇甫玄拉着我坐在一起，小全子把软酪放下就关门出去，皇甫玄拿着软酪喂我

　　“好绾绾，不要再生子烨的气了，好不好”

　　我看着皇甫玄一直往我嘴里塞的手，赶忙制止他，对视上皇甫玄眼睛的时候，我又蓦然怔住，心想皇甫玄的眼睛可真好看，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眼睛呢，我的手从他眉骨往下划去，好像所有风雪都能被他遮挡而筑，当指尖触到嘴角时，皇甫玄伸手抓住这只不安稳的手亲了亲

　　“皇甫玄”

　　我轻声的对着皇甫玄说道

　　“恩？”

　　皇甫玄疑惑不解的看向我，身体却又离我近了半分，发髻挠的我耳朵发痒，我伸手推了推皇甫玄，又窝在他怀里，绕着他的流苏带子

　　“你把御花园的池里种满海棠花我就原谅你”

　　外头的雪呼呼的吹，屋里头的炭火还在噼啪响着，我同皇甫玄开玩笑，这严寒冬日怎能开出荷花，我以为皇甫玄大抵又要说我傻，他只是解开我的发钗，抵在我耳边

　　“绾绾想要什么我都给”

　　皇后娘娘让我抄的佛书，第二日我便起笔，娘娘后日就要，我抄一会儿便痛苦不已，手腕酸的像绑着十斤沙袋拖了二里地一般，南芷为我端来牛乳茶

　　“娘娘，歇息一下吧”

　　南芷又为我揉着酸胀的手腕，我皱眉看着桌子上还有厚厚的半本，叹息一声，祖母当时让我抄书，也没有皇后娘娘的这么多啊，我第一次悔恨我这一手簪花小楷，要是我写的丑陋不堪娘娘或许就不让我写了

　　我仰天长啸，因着这几日抄佛书，我都没有出门，宫里已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安夏进屋来

　　“娘娘，这是三小姐送进宫来的信”

　　我不由得张开嘴惊呼，“三妹？我的三妹妹给我送信？？我的天呐，南芷你快看看我是不是抄书抄傻了？我那个见面狠不得把我踹坑里的三妹妹给我写信了？！”

　　“娘娘”

　　南芷看着疯疯癫癫的姜向晚，怕不得真是疯了，安夏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镇静着把信封划开给了姜向晚，姜向晚打开信封

　　“二姐亲启

　　“不知二姐可安？家中一切平安，大哥寄回家的信上说西凉溃不成军已然求和，开春就能回来，三妹还有不足三月才要及笄，姜府的门坎就已经换过一次，父亲每日都要与来姜府的人周旋，三妹已有心属之人，他名松青，他与我因缘巧合结识，许下终身诺言，少年不得志，家望寒门，盼终有一日许的科举，三妹无心名望贵族，还望阿姐能留书信，
　　以便将来”

　　我看完书信，恍惚间发觉，原来我及笄已然过去两年，我思考着量许久，拿过笔在纸上写下大大的五个字，“自己看着办”，一想到三妹看见这封信时会不会气的跳起来，我就笑出声，南芷同安夏见我这般模样，对视一眼，上前来看，然后互相点点头，一副娘娘果然疯魔了的表情

　　当我抄完书时，已经是第七日，手腕连动的一下都疼痛难忍，南芷替我按摩也未解半分，我让南芷收拾好这些，送去给皇后娘娘，我站起身，南芷却阻拦我

　　“娘娘，奴婢一个人去就行了，娘娘手腕疼痛，奴婢去喊太医来为娘娘医治”

　　南芷说着端起托盘就要往外走，我拦住她，

　　“我跟你一块去，一会儿再让太医来也行”

　　南芷慌的跪下，我服了，她怎么动不动就喜欢跪呢，我把南芷拉起来，又瞧见她眼角的泪，垂下摇摇头

　　“阿娘真是说错了，看来南芷才是个小哭包”

　　我端起托盘往外走，南芷在后面喊我，我走到宫门口，打开门，一众侍卫堆积在门口，我慌不然吓了一跳，那个带头的侍卫向我行礼，

　　“御前侍卫，绥禧，特来保护娘娘安全”

　　我一脸蒙的看着绥禧，怕不是皇甫玄也疯魔了，大白天的要这么多人保护我的安全，安全？我突然想起，这几日都没有看见过皇甫玄，我有些紧张，把托盘递给南芷，拔腿往福宁殿跑去，心很慌

　　一路上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裙摆太繁琐，我脱掉外衫，发髻散落下来，干脆直接把钗环扔掉，我往前跑着，南芷在后面捡着，福宁殿的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我转身，看着诺大的房子，才发觉平日路上来来回回行走的、忙碌的、修建树木的宫女、太监一个人都没有

　　南芷赶上我，我怔怔的看着她，南芷想必是哭了一路，她语气中极满恳求

　　“娘娘，同奴婢回去吧”

　　我平静的走回路上，绥禧带人赶来

　　“娘娘”

　　我抬头看他一眼，绥禧年纪不大，这样的年纪就是御前侍卫，我问绥禧

　　“皇甫玄呢”

　　绥禧沉默的低下头，只是又向我行礼，“皇后娘娘”

　　对，我是要去找皇后娘娘的，我又拔腿跑向寿康宫，得亏是我小时贪玩喜欢跑来跑去，要不然这长长的宫殿，我怕是跑一半就累到不行了，我得同皇甫玄说说，让他把宫殿挨得近一些

　　裙边全是踩的脚印，头发散落至腰，只有那一双眼还是清澈又透出焦急的

　　我进门去，皇后娘娘在位置上坐着，皇甫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安夏正在为他处理手臂处的伤口，我一下就撇起嘴角，皇甫玄看见我过来，急忙起身过来抱住我，我在皇甫玄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

　　“皇甫玄你吓死我，呜呜呜”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皇甫玄还逗弄我，说我哭起来的时候好看极了，我捶在皇甫玄胸口，皇甫玄拉过我的手

　　“好了绾绾，一切都好了”

　　我笑着冒出一个鼻涕泡，才发现屋里除了皇后娘娘还有别的人，二皇子皇甫明

　　皇甫明咳嗽一下，对着皇后娘娘说，“大哥有这样的皇嫂是他的福气”

　　皇甫玄说完起身，就告辞走了，我把南芷端来的抄好的书卷，拿到皇后娘娘面前

　　“皇后娘娘，绾绾都抄好了，手腕都要疼的断掉了”

　　皇后娘娘揉着我的头，是我是个好孩子，以后都不用抄了，我笑着还想同皇后娘娘多说两句话，皇甫玄又把我拉走，他捂着我的眼，把我带到御花园边

　　“啊，皇甫玄”

　　我惊喜的回头张望皇甫玄，皇甫玄一脸得意的站在原地，“绾绾，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虽说渐渐回暖，可晚上依旧寒冷，在这样的天气中，皇甫玄真的为我种了一池子的荷花，荷花开的各个饱满，我抱住皇甫玄，又想哭

　　“皇甫玄，伤口痛不痛”

　　皇甫玄拦住我的头，身上青木的味道都传入我的呼吸里，让人心生安稳，皇甫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隔了许久才听到他的声音

　　“绾绾，要不要做我的皇后”

　　皇甫玄说话时，我枕在他的胸腔上，闷闷的响声，我抬头问皇甫玄，“那我还可以一直吃软酪吗”

　　皇甫玄推开我，很认真的说，

　　“绾绾，因为有你出现，我才发觉原来这个世界也是如此有趣，绾绾，不辞青山，与夫，相随与共”

　　“可好？”

　　皇甫玄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比平时还要亮，日月星河，万水千山，清景无限，还有透出小小的我，连手腕在这个时候都识趣的不疼了，我觉得皇甫玄哪里都不行，就说话行，他说的话太好听了，我想让皇甫玄也教教我，这样也就能哄皇后娘娘

　　“说话算数” 我伸出手指同皇甫玄拉钩

　　“说话算数”

　　皇甫玄又去忙了，我带着南芷去找温妃，那日过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温妃，我把温妃领到御花园池边，温妃不由得一愣，她愣是因为海棠花并不应该在冬季盛开，我手腕又开始疼痛，我同南芷说，让她去太医院拿点药，要不然我的手腕怕是要废掉了，又同南芷说，海棠花太美了，在端一盘软酪来

　　南芷怕我再同上次一样，不敢离我半步，我让她放心，手腕疼的不会再摔东西了，南芷只好快步跑去能抓紧些回来

　　我看着这一池鲜艳的海棠花，竟产生错意，以为已经到了春日之际，没来由的说出

　　“我大哥姜十安，快到归家了”

　　我扭头看向温妃，温妃红了眼眶却没有一滴泪，不亏是西凉女子，我又看向这一池子海棠花，粉色娇嫩，活脱脱的明艳词，可它偏偏又垂丝低下头，暗里生娇，温妃却低下头，徐徐道来，

　　“我是西凉原首的嫡女，我父亲是西凉最勇敢的战士，他不忍子民再继续受苦，已经写好了求和信，只需半日就能将信送出，却因为奸人所害，继续挑战北朝，水深火热，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了，就把我送来”

　　我都快要流下泪来，温妃只是苦苦一笑，不再说下去，她停了半晌，才开口

　　“往日，姜大将军经常给我说起你，他说他妹妹脑袋是痴傻的，我今日看来，原来他才是一个痴傻的，直到我离开，你哥哥也从未向我表明心意”

　　“你是从哪里发现的”

　　我抬头思索，哥哥没有说错，只是我突然变的有些聪明了，“从第一次见你，你腰间的玉佩上，哥哥也有，这是姜家独有手法打造的花间玉佩”

　　“哥哥那样不解风情，每日只有舞刀弄枪，想必是他心爱的女子，才喜欢海棠花吧”

　　“西凉干旱之地，少见花鸟，我也从马背上长大的，从书上看到过一次，喜欢的紧，你哥哥便为我寻来个玉佩”

　　温妃此时才堪堪落下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入脖颈，只有这一滴泪，就把她与哥哥的所有往事一笔勾销，从此山水永不相逢

　　“谢谢娘娘，为我种了这一池海棠花”

　　南芷来了，温妃侧过头去恢复神色，南芷给我递来软酪，我拿出一个递给温妃，

　　“我最爱的软酪，分你一个”

　　温妃接过，小口吃起来，我狼吞虎咽，南芷为我手腕敷上药膏，我嘴里咀嚼着，同温妃说道

　　“你要像我这样吃才行，要不然就浪费了这个食物了”

　　我嘴鼓着满满的，温妃终于哈哈大笑，也学我大口吃起来，然后就是我们俩，一同呛到捶着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