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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秦州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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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萧清欢便着重派人开始处理秦州府衙的事物。成年旧案,苛捐杂税……都一一翻了出来。
衙门外的队伍排成了长队,里头的衙差一个个提着脑袋办事,忙的晕头转向,纵这样仍生怕做的不好,下场和张兴之流一样。
前些日子,那烈日下特制笼子里缩着的人是谁,又是怎样的惨状,他们可都清清楚楚。谁能想到,仅一夜之间,这秦州就大变了风向。往日耀武扬威只手遮天的张知府,落的这么一个下场,他们还不是知府呢,可不得提起脑袋做事。
忙起来的时日总是过的很快,眨眼便到了萧清欢回京的日子。
不必说现在的秦州她插了多少自己的人进去,便是现在的同知和通判也惟她马首是瞻。
府衙内,同知和通判忙争着在现下秦州实际上的主人面前露脸表着衷心。
同知拱手恭声道:“殿下,您放心,我等定以您为首,勤政为民,绝不含糊。”
通判也忙不迭附和:“属下亦然。”
萧清欢睨了眼两人,轻呷了一口茶,并未立刻出声。
室内一片寂静,静的让二人背后和额间开始冒出了冷汗,两人屏气凝神,一时不敢动作。这段日子的接触下来,他们深刻的意识到,眼前这位镇国昭华公主,实在不是个能被糊弄的主。
萧清欢一身素雅淡裙,坐在太师椅上,却是莫名的气势和威压,听到二人的话,萧清欢展颜一笑:“本宫还是很放心你们的。”
二人闻言,不禁同时松了口气,呵呵的笑着,顺势抬起衣袖擦着自己额间的冷汗,但下一瞬,却却听到让他们又提起一颗心的话。
“毕竟有张兴这例子在前,本宫料想,再狂悖的人,也能安分一段时间,是吧?”萧清欢幽幽看了二人一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好似寻常唠家常的玩笑话一般。
可是这唠家常的玩笑话,对于眼下二人来说,却笑不出来一点儿。二人也是在官场里混迹多年的,不然也不可能在张兴那样的人手中做到二三把手。
他们深知昭华公主这话是在敲打自己,于是忙不迭的接着话奉承萧清欢。
同知谨慎的措辞,恭声回道:“殿下所言正是,但属下定当谨记殿下所言,绝不效张兴之流,作一时表面功夫。”
通判连连点着头附和:“属下亦然,属下亦然。”
萧清欢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尤其看了通判一眼。就眼下二人的态度来说,她还算满意,只不过么,人心易变……也罢,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萧清欢从太师椅上起身,撩袖走出了屋内。
萧清欢方踏出院门,便见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的楚牧川,一身玄衣,矗在那里,如望妻石般。她暗觉好笑,二人一齐往府衙外走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奔跑声。
萧清欢和楚牧川二人听觉灵敏,齐齐驻足向后看去,眼神凌厉,见是一个身着朴素的丫头,正从后方不远处跑来,怀抱着什么。
萧清欢柳眉微蹙,看了眼春分。
春分低声在萧清欢耳边回道:“看着像后院厨房打杂的丫头。”
那丫头看到萧清欢等人突然回头看向自己,加快走到萧清欢身前,学着平时看春分给萧清欢行的礼:“奴婢……见过公主。”
萧清欢不动声色的瞧了那丫头一眼,启唇让她起身。
随后便见她扭扭捏捏的将怀里抱着的油纸包裹拿了出来,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公主,这……这是奴婢为您做的一点吃食,公主为秦州百姓做了这么多,奴婢知道您什么都不缺,但是奴婢还是想尽一尽自己的心意。”
她的家人差点在这次旱情中死去,她在府衙后厨做活,能力有限,也根本出不了城门周济家人。好在公主来了之后,便在城门口设了粥棚,她的家人也因此熬了下来。
她在后厨做活,知道自己备的菜会送到公主桌上,因着这个念头,她每每挑菜时总会细致很多,就连菜叶都只挑顶顶嫩的。今日公主就要回京了,她送不了别的,唯有这点山楂蜜饯。
但她还是不免忐忑,公主身份尊贵,不知道……
春分看了眼萧清欢,笑着接过:“好妹子,你是真心的,殿下这一路回京,车马劳顿,正缺点蜜饯甜嘴呢。”
那丫头脸上的红晕更甚了,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萧清欢,听了春分的话一时乐的心里找不着南北。
楚牧川见到这幕,眼神哀怨的看了眼萧清欢。
萧清欢的目光落在那油纸包裹上,并未察觉楚牧川的眼神。
春分拍了拍那丫头的手:“好了,快回去做活吧,公主也要启程了。”
丫头听话的点头,退到一边,含着傻笑看着萧清欢等人的身影离开。
两辆马车已经在府衙外等候了,后头还跟着一辆囚车,里面关押着的送往京城的囚犯。
马车内,楚牧川盯着桌案上打开的油纸,幽幽道:“殿下真是……”
萧清欢靠在马车车壁上,好笑的看着楚牧川的神色。
外头响起嘈杂的人声,马车的行驶速度慢了不少。
春分掀开车帷望去,外面的声音于是清晰的传了进来。
“陛下万岁,公主千岁,陛下万岁,公主千岁。”
“谢公主殿下为我们做主啊”
“谢公主殿下。”
萧清欢侧目望去,便见马车的道路旁,跪着熙熙攘攘的百姓。
百姓们脸上无一不是感激的神色,听闻公主要离开秦州的消息,自发的前来为公主送行。这些日子,他们清楚的知道往日那个鱼肉百姓的张知府倒了,那个无恶不作的知府公子也死了,被欺压的日子总算过去了。
萧清欢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眸闪过一道暗芒,莫怪人人尽想登高位,掌权柄,成王侯,体验过此中滋味,哪还肯处泥泞,为黔首,沉下僚。
她回头,目光久久的落在马车桌案上的山楂蜜饯上。
林府——
“昭华公主已经准备回京了?”林仁义阴着脸听着管家林平的禀告。
“是,现在想来已经启程。”
“派一批人过去,就地解决张兴,万万不能让他活着归京。”林仁义沉声吩咐,眼里满是阴鸷。
林仁义沉吟良久后开口:“既然昭华公主这么不懂事,那也不用留了。”
张兴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现在倒好,还闹陛下面前了,林仁义恨不得亲自去解决他。
林仁义阴沉着一张脸,目露凶光:“昭华公主武功高强,身边还有个冠军侯,此二人实力不容小觑,派多些人去,不留余地的去,叫她有去无回,切记不要被人抓到把柄了,安排江湖上的人去。”
林仁义念及萧清欢的情况,再次开口:“贵妃前几日不是来信她宫中有个宫女,她弟弟是在公主府小馆身边伺候的太监吗?传信给贵妃……”不若做两手准备,若此次刺杀不成功,那便从她的后院下手。
林仁义眸里浸满阴狠毒辣,林平都不由心一惊,忙应声便下去安排了。
一辆进京探亲的马车跟随伪装的商队车马里先一步往京城而去。
而萧清欢和楚牧川这厢的马车,后头跟着关押着犯人的囚车,也悠悠往京城赶去。
一阵疾风扫过,马车里的车帷被吹起一角,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提剑跃身出了马车。
此处地势险峻,不远处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名为思无崖,挑在这个位置动手,可见其埋伏刺杀的决心。
萧清欢和楚牧川并肩而立,身前是一大批江湖气很重的黑衣人。
想来是林仁义狗急跳墙,怕她手上有什么证据,要她非死不可了,请的又是江湖上的人,以便摆脱嫌疑。
为首的黑衣人面无表情开口:“有人花了大价钱,要买二位的命。”
萧清欢冷眸轻扫:“那怕是不能如你们的愿。”
黑衣人嗤笑一声,拱手道:“得罪了。”
冷光闪过,双方的利刃出鞘,横扫向前。
萧清欢跃身而起,身轻如燕,长剑在空中挥出一片炫目的冷意,招式凌厉,风卷残云。
手中长剑如银龙出海一般,方闪过一道反射的冷光,敌人的性命便被利落的收割。
楚牧川的利剑也极速向对面的黑衣人袭去,二者兵刃相接之时,楚牧川的剑如千钧之势,震的对方手心发麻。
兵戎相见间,对方似乎知道二人的实力不容小觑,用了人海战术。
场地一片狼籍,满是双方人的尸体。
萧清欢手下的人马,分了一半人出去扮作商队,押着真正的张兴去了京城。眼下人手的数量大打折扣,又加上林仁义委实派了几倍的人手,现下遇上这般如雨后春笋般的刺杀,难免显出颓势来。
在如此密集的攻势下,萧清欢和楚牧川二人身上受了不少剑伤,血花蔓延在衣袍上,很是刺目。
萧清欢和楚牧川与对面打斗间,一时被逼近后退,已来到了悬崖边上。
不远处的密林里,树上一道道冷光袭来,目标直指萧清欢。
楚牧川在打斗间,已被迫和萧清欢隔了一段距离,见密林里的箭瞄准了萧清欢,不顾刺来的利刃划破他的手臂,强硬的从人群里撕开一道口子,飞身往萧清欢方向而去。
萧清欢提剑格挡,箭簇射在剑身上,擦出碎光。
密密麻麻的剑雨袭来,萧清欢被逼至悬崖边角,身后是万丈深渊。
萧清欢冷洌的眸中寒光一闪而过,一手摸向了腰间的匕首,心知不能再这样被耗下去。
下一瞬,一只箭簇射在萧清欢脚下,萧清欢提脚,顺势翻身一跃,往深渊坠去。
“枝枝!”楚牧川大骇,目眦欲裂,萧清欢坠崖的一幕混着白光跃入眼底,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嘶哑的喊声响起,身体也几乎不用思考般,径直扑了过去,一齐坠入深渊。
悬崖上的黑衣人围过来,一齐探头看着下面雾蒙蒙的深渊。
为首的黑衣人向后挥手示意:“回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