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调芒果》青蒸青蒸

9、星座包装

　　时间像是被十万斤巨石推着走，到高考倒计时100天，何茂从公司出发接也在公司的钟辛，两人如约到达一中。这项活动一直在五楼多功能教室举办，一般在领导开会或是年级重要事宜的时候才用，如若没有大事，在学校待了三年的学生也只有在这项活动的时候才能进去一次。教室有两个门，他们被老师引导从前面的门进。

　　前面的大门进入直面学生，已经落座和正在进入的高三的学生们看到他们，学校荣誉栏上的两名学长突然出现，仿佛是一个“突发状况”

　　听到前面突然响起的一片声音，还未进入教室的人纷纷好奇的问前面的人问怎么了？

　　待到得知解惑进到教室时，何茂和钟辛早已落座。坐在前面的同学可以看到他俩的头。

　　高三全部班级的人员坐齐，教室里仍然空出几个位置。

　　陈亦诚的班级排在中间，他坐在中间偏左的好位置。

　　流程一项一项地进行，最开始是校长发言，这位校长是何茂那一年从其他学校转过来的，在他的带领下以前学校的学生成绩拔高，没待够三年就被转到一中当校长。何茂和钟辛的奖学金代表牌子是他发的，和蔼和亲地恭喜他们开启人生下一阶段。

　　校长中间暂停了一下，翻他的念稿，他站着发言，主任走到他身边把凳子往前推让他坐，校长“不用，不用”的声音从话筒出来。

　　主任也不推脱，听到拒绝后点头退走。

　　钟辛小声对何茂说：“咱校长一贯坚持不坐。”

　　到优秀老师鼓励，认真地说：“再坚持一下。”

　　两位是真正意义上关心学生的，这名老师出了名的敬业，一直带高三，压力大，四十岁的年纪头发花白，学弟告诉过钟辛：有一天老师讲课突然倒下，他们马上在走廊拉来了一个老师叫120，最近的医院离得远，二十分钟后救护车来学校把老师拉走。

　　他晚上比学生走的晚，经年累月，熬出了病。

　　“剩最后一百天，同学们加油！珍惜时间！”

　　学生们一声整齐的鼓掌声响起，一是感谢老师的演讲、付出，二是为自己加油打气。

　　下面轮到何茂第一个上台，他见过大场面一点也不紧张，站到台上做自我介绍，刚开始总是公事公办的语气，没什么表情，后面慢慢进入状态，玩笑说：“老师的鼓励听得我斗志满满。”

　　“我说一下我对学习的看法吧。”他思考从哪方面开始。

　　“现在有一个词叫社会加速理论，社会发展的太快了，科技更新换代，学历贬值，大家普遍都很卷。”何茂又减慢语速，“…或者说不得卷，很多人会两手抓，要比我还厉害的，我的师兄，他毕业那年一边抓考公，一边抓出国。”

　　“他本身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是要往上考，想要提升自己，真的很优秀。”

　　何茂停顿后继续道：“我当时想过，在这个社会中，学历重要吗？我的答案是重要，但我觉得它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能力。”

　　“有一项让你饿不死的能力，比如理发师，纹身师，纹眉师再往上更高技术的能力，科学家，掌握交通运输方面的技术，工程机械制造技术。”

　　“学校是通向高一层的平台，大学老师会讲更深入的知识，在高中触及不到的知识，因为现在的思维能力，认知能力还不够，我大学的时候我老师说的一件事我以为是假的，但是他是真的，打破了我的观念。”

　　陈亦诚看着穿白衬衫的何茂，肆意张扬，像是刚要进入大一的学长，何茂看到中间的时候注意到他看着他的目光，两人若有若无地对视，何茂只在中间的大区域停留了四秒的时间便向右看去。

　　向下斜投射的光照在何茂的面庞，显得他又白了一度。

　　偏偏何茂的白也成了他最开始谈判时的浅在的拒绝说辞，你那么白是不是没干过活？看着那么嫩能不能将项目交于你？

　　但此刻何茂目光坚定，周围散发出光。

　　他的视线从左到右看着底下坐着的学生，“最后一百天了，大家要努力，努力就好，如果不知道要干什么了，可以想想自己喜欢什么，想学什么专业。”

　　何茂说完话，下台，钟辛在位置上吭叽几声，迫不及待地上台。

　　他匆匆地上台后先看了陈亦诚一眼，他的位置在中间实在很好看到。陈亦诚也正看着他，他比上次见明显瘦了许多。

　　钟辛微笑，“到我了，何学长把话都聊完了，不多耽误你们的时间，那我说说我高考的心情吧！”

　　他回忆，“我小学是没有去学校里学习的，我爸我妈在家里交我，到初中我进学校学习，刚开始在学校有点不适应，但是成绩没有比其他的同学差的远，完全可以跟的上。”

　　“我高中我妈又辞去工作，在家…做饭啊这样，我当时很有压力，因为我想考好了还可以，没考好怎么办，感觉对不起他们的对我付出。”

　　钟辛想了一下，道：“也有焦虑。”

　　“最后考好了，超长发挥吧！其实没什么说的，只是想说这并不是唯一的路，高考别紧张，别焦虑，不要心态失衡，尽全力考！。”

　　最后一句钟辛说得轻松，“祝大家马到成功。”

　　活动在上午第三节课下课来，第四节上课开始，恰好四十五分钟时间结束去吃饭，他们按照班级排序依次从后门出，何茂和钟辛还是从前门离开。

　　校领导们问要不要去外面点一桌，他们两个想随便一点，委婉地说不用。

　　“咱去三楼吃火锅吧！”下到1楼时钟辛提议。

　　“这会儿太多人了，估计连位置都没有。”何茂分析。

　　“也是。”

　　何茂又一次见钟辛冲动想法，说现在定下一家火锅店的位置，现在去不就行了。

　　“不想去了，那吃三楼麻辣烫？”钟辛怀念食堂大部分的饭。

　　三楼花费大，有学生向领导说明一周卡里最多充200，多吃几次三楼的饭，卡里的钱不够，最后修改一番三楼不算窗口，可以用现金支付。

　　学生很多，火锅店的桌子确定坐满了人，麻辣烫前也是没位置选，他们在公共餐桌坐着刷手机，引来过路的学生羡慕的表情。

　　何茂和钟辛对着坐，钟辛手机音量只开了一格，何茂听见他视频里的声音语速飞快，看不到字幕，脑子跟不上话，“你现在都三倍速看剧了？”

　　钟辛暂停，抬眼道：“对，习惯了，老是感觉时间不够用，想多看两集。”

　　没人去选了，他们才站起来去选，麻辣烫老板记着他们俩，看见老客户，嘴角挂不住的开心。猜的八九不离十，因为鼓励高三生们来了。也清楚地知道他们是哪一届，关心工作怎么样。

　　何茂和钟辛选好，老板热情洋溢地推荐：“我最近学的那个东北老式麻辣烫，芝麻酱黏黏稠稠的，牛筋面、玉米面劲道，可好吃，要不要来这个？”

　　他们说不用，想要老样子。老板算上钱又给他们加了两片烩面。

　　“我送你们！”这不是个体承包的，需要老板垫钱。

　　两人一同道谢。

　　老板心中早有答案，问何茂：“这个小伙还是做糖醋口味？”

　　“对。”

　　得到何茂的答案后，又问钟辛：“你多放辣椒，不要芝麻酱？”

　　“对！老板你还记得呢！”钟辛惊奇。

　　俩人一个比一个奇葩，那年这家麻辣烫原本没有糖醋口味，何茂第一次来吃问过一次，后来来吃的时候带着小包独立包装的糖和醋，老板有次出来“巡逻”瞅见他这吃法，第二天研究了起来。

　　因为何茂才添的糖醋味。

　　钟辛是监督老板不放芝麻酱，老板也觉得这人离谱，他说单纯不爱吃。

　　现在不放是因为要减肥。

　　俩人都各有自己的“特色”，让老板记忆深刻。

　　干吃麻辣烫太干，何茂去买了两瓶饮料。

　　钟辛接住，看到包装，“啥时候换包装了，没注意过。”

　　“我靠，这我星座！”钟辛让何茂看。

　　何茂刚把自己的那瓶放在桌子上，星座的那部分只露出边缘的位置，看不到是什么，钟辛手动转到自己的方向，“这不你星座，对吧？”

　　“嗯。”

　　钟辛惊喜地说：“你看看，这麻辣烫来对了！”

　　他们俩吃饭的时间足够久，久到何茂认为这次绝对不会和陈亦诚遇上。

　　他们拿着用餐的碗下楼到一楼总清洁的水池里放置，没想道，又再次碰上陈亦诚。

　　陈亦诚找他没吃饱的借口，买了一份炒米，专门坐到靠近水池的一排餐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磨磨蹭蹭吃，直到他看到何茂过来放碗。

　　陈亦诚一个人，钟辛没有见上次见面时在他旁边的那个人，因为他在陈亦诚提出吃第二顿后回教室学习去了。

　　三个人打招呼，陈亦诚不经意间看到何茂拿着的饮料瓶上显示的星座。

　　钟辛注意到陈亦诚的眼神，神秘嘻嘻地说：“他刚好拿了两瓶，刚好对应我们俩各自的星座。”

　　“好巧！”陈亦诚开心地回复后下一秒恢复正常表情。

　　陈亦诚又看向何茂。

　　“哥，你下巴中间有黑点。”陈亦诚指自己脸上的大致地方，钟辛扭头看何茂脸上那个地方，“啥时候有的，我都不知道。”

　　陈亦诚指的很准确，以至于何茂没有照手机顺着他的指向划掉。

　　“没有了。”陈亦诚道。

　　黑点沾到指间上，何茂看，只是一个正常的小黑点。

　　陈亦诚想他讲话的时候还没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去的，只是在那个位置很不好看，要及时清除。

　　他们向陈亦诚说拜拜后离开，钟辛走了几步，回头又摇了次手说再见，看到陈亦诚还看着他们的方向，往他们的背影望。

　　只是陈亦诚放在了何茂背影上的时间多一点，是一种熟悉的、亲切的感觉。

　　他晚上回家打开自己的本子，里面夹着收集的星座包装。

　　连续三天那次后他停下，到开学几个星期之后又开始买，这次连续买了两个星期。

　　他朋友奇怪道：“这水这么好喝？你着迷了？不会吧？”

　　又说：“我感觉这个牌子另一款也好喝。”

　　陈亦诚全凭随机，其中有一个星座占3个，一个占2个，何茂星座的只有一个，买来买去甚至没有他自己的。陈亦诚脑海里重放钟辛的话和何茂拿着的那瓶水，出神地想何茂的运气真好。

　　一切的一切都不正常，陈亦诚还没发现自己的奇怪点，他想跟他哥打招呼不是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