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调芒果》青蒸青蒸

7、一周

　　时间走到放寒假前的最后一周，同学们期待放假的同时又抱怨时长太短。陈亦诚早上在打开房间门后又一次往何茂的屋门处望，找不找原因的，这成了他最近的习惯，尽管何茂没有事的话不会提前出来。

　　周姨今天做了小米粥，配上她炸的小油条，粥刚煮好，还正热着，陈亦诚贴近碗边吹气，听到周姨说：“你哥爱吃油条。”

　　“但是他只爱吃小油条。”周姨加上重点。

　　陈亦诚起身去拿勺子，放碗里来回搅，笑着回：“正常。”

　　他想到上周何茂点评周姨有几根土豆没有切成细条时的挑剔表情，但是说完后还是会吃下去。

　　陈亦诚搅粥的速度加快，天冷，没几下便凉了，他一边吃油条一边端着碗咕咚喝完，在比平常早十五分钟的时间出了大门。

　　他几乎是班级前几个到的走读生，提前走校门都没开，因为他作业没写完…

　　没出海湾半岛，他找到一处花坛先补了几道数学题，不巧的是这时间有爷爷奶奶下来转，聚在周围。他没分神认真地在草稿纸上计算，反正不认识他，当他翻草稿纸准备做下一道题，不经意看到不远处的草丛后正过来的熟悉人物：一模那天晚上在旁边的爷爷。陈亦诚收拾书包决定路上边走边补。

　　他步伐加快，没注意出海湾半岛大门时在他身后的车，只知道那辆车与他在门口分头而行。

　　他站在人行道靠墙边补物理的时候抬眼与路边正看他的大叔尴尬一笑，马上当作无事发生继续低头。

　　走几米补一题终于艰难地补完进入教室，他同桌见鬼般地道：“我做梦了？你卡点进班？”

　　“补作业。”陈亦诚小声说“我三科没写完。”

　　同桌那位男生神秘兮兮地笑：“我来得早，在咱班头没来之前抄完了。”

　　班主任在陈亦诚来的前五分钟去了办公室。

　　像是没从补作业的紧张中缓解下来，他同桌表现得战战兢兢，“我真幸运，吓死人，每时每刻提防，幸亏我剩的少。”

　　陈亦诚没开始接话，察觉纪律委员看过来的眼神，碰胳膊提醒他同桌早读结束再说。

　　结果作业一科也没检查，教室里甚至能听到“白补了”的声音。

　　何茂昨天晚上连做了三场不同风格的梦，起来后感觉跟人打了一架，筋疲力尽，定的五分钟的倒计时响起后他从床上离开起床洗漱。

　　周姨见何茂早早出现在楼梯口，一脸兴奋，“今天有事啊，陈亦诚刚走你就下来了。”

　　“嗯，周姨我先去公司了。”何茂手放在脖子后面揉了揉。

　　周姨可惜地道，“今天炸了小油条，早上我还给陈亦诚说你喜欢吃，吃一点再去？”

　　何茂走到餐桌前看了一眼，没睡好的觉影响了他的食欲，“不吃了，我去公司了。”

　　他开车出大门，看到前面拿着卷子的陈亦诚，他走路速度有点快，火急火燎的，何茂减速默默地跟在后面。

　　又一次见到他冒冒失失。

　　今天中午何茂不想回家，打电话叫了之前在店里吃过的海胆虾仁炒饭。

　　安城评为“富贵迷人眼”榜首的餐厅。

　　与此同时陈亦诚和他朋友把在食堂四十个窗口共同选择出的油泼面解决掉后，他朋友问他：“买水不？刚充的钱，我请你。”

　　太阳不再像冰箱里只亮光的灯，逐渐有了温度。

　　“我不用，你买吧。”

　　他朋友挑选一瓶饮料，转动瓶身，“唉！新包装，星座的！”

　　陈亦诚注意到对面的酸奶窗口要换地方，心思在那边搁，他朋友拍他胳膊，“看！”

　　他发现包装上是何茂的星座，突然想改变主意：“等一下，油泼面太油了，这会儿想喝口水。”

　　那名同学把那瓶饮料递给他，无语地看着他，“你刚说的不喝！没机会，我现在不请了，用你的卡给我买一瓶。”

　　新的一瓶是不一样的星座，陈亦诚庆幸今天他朋友买了饮料。

　　准备越过长廊之前，看到前面一名男生正在向一名女生表白，当即和他朋友绕路回班。

　　餐厅一出就是长廊，陈亦诚朋友说：“这个位置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这不怕领导发现。”

　　“可能很快。”他想应该是很确定另一个人的答案，知道一定会成功那种。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两瓶水早早被两人消灭完，他朋友离塑料瓶收集袋近，问陈亦诚要不要把喝完的饮料给他，他直接扔进去。

　　教室左后方的角落放着专门装废瓶子的大麻布袋，瓶存满有人负责卖破烂，这些钱用作班费。一班人存不到一个星期就可以存满。

　　陈亦诚撕下外面的一层包装后给他。

　　“你还准备收藏啊？”他说完这句没再多说什么，胳膊往后一伸丢在袋子里，潇洒地拍拍手说：“OK了。”

　　——

　　投资案搞得何茂身心俱乏，他给周姨发信息说不用做他的饭，开车回家前只点了一杯粥应付。

　　陈亦诚洗漱准备进屋睡觉时看到何茂的屋里漏出来的光。

　　[哥]

　　何茂在做项目书，看到手机亮起。

　　[有什么事吗？]

　　[你还没睡啊？]

　　何茂久违地看到陈亦诚废话[嗯。有事]

　　【哥，你早点睡[夜晚表情包］】

　　在何茂回［好］后的半个小时，他才去洗漱睡觉。他睡的不熟，中间觉得有点凉又将被子往上拢了拢才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意料之外的在开会时头沉，做报告时不在状态，结束后他一摸头得知发烧了。

　　下午请假回家，他叫了车，中途让司机停在他稳定去的药店，进去开药。

　　周姨看他昏昏沉沉的，问他情况。

　　“昨天晚上冲风着凉了。”

　　“晚上会降好几度，就是冷。周姨没说出有暖气不应该啊的疑问，赶紧让何茂吃药，上楼躺着去。

　　何茂倒在床上睡了一下午，鼻子堵塞，他睡的迷迷糊糊。

　　晚上陈亦诚回来听到周姨说何茂发烧，进屋后给他发信息。

　　[哥。]

　　等了一会儿，何茂回[怎么了？]

　　[没事。]

　　没超过十分钟何茂听到陈亦诚敲门的声音。得到何茂的允许后陈亦诚进来。

　　何茂在床上躺着，陈亦诚摸他的头，他急着把仰脖子躲开，陈亦诚说：“下去点了。”

　　“你吃药了吗？”

　　“吃了。”周姨下午提醒他过了。

　　“睡吧，生病了要早点睡。”

　　“嗯。”

　　何茂生病第二天感冒加深，莫名的嗓子哑了，苦接二连三的来，他没去公司，自觉吃药，周姨这两天加菜做了糖醋鱼。陈亦诚一连三天中午吃饭后都买了那瓶饮料，瓶子是正放，赌运气一样他没再拿到何茂星座的瓶子。

　　晚上陈亦诚端着何茂的水杯进何卧室问他好点没，何茂想了一秒说：“头清醒了。”

　　陈亦诚稍微放心，“哥，喝水。”

　　——

　　何茂状态恢复是在周四，陈亦诚放假倒数第两天，晚上学校门口闻到烤红薯香，嘴馋想吃，陈亦诚一下买了三个，烤红薯大叔一脸热情，“小伙子好吃嘞再买！”

　　回家叫何茂下来吃，何茂嗓子还是有点不舒服，不过软的还好。陈亦诚挑的差不多大小，一个显而易见最大的给了何茂。

　　香甜浓郁，软糯可口。

　　陈亦诚痴迷于发[哥]开头的“游戏”，何茂问他怎么了，他总是回没事。

　　何茂想他为什么不一次说事，有一回心情不好不太想回，但怕会有一次是狼来了的故事，再次回消息。

　　今天晚上他没有收到没事，在他问干嘛之后陈亦诚的消息秒发[今天的红薯是不是很好吃！］

　　第二天何茂带回了炒板栗和一箱优质红薯，世上没有凭空得来的东西，陈亦诚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好，它们总是要交换得到的。

　　这是他的肯定。

　　最后一天中午，陈亦诚和朋友相约吃火锅，火锅老板听他们说特意放假最后一天来吃心里高兴，送了一份他们鱼豆腐，身上又一次沾上火锅气味。

　　回何茂家收拾东西，今天周姨炒了萝卜，她看何茂没怎么夹，说：“小茂多吃点萝卜。”

　　又温柔地强调：“冬天吃萝卜好！”

　　陈亦诚开口：“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

　　两双期待的眼镜盯着自己，何茂夹了几次细条的。

　　陈亦诚在何茂家打扫卫生完带好大包小包去坐公交车，那个大包从刚来的扁扁状态到冬天的衣服不够塞。离开何茂家的晚上，何茂收到一条信息。

　　［哥，我到家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