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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问雨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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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没过过这么富裕的日子,我确定不是在做梦吗?我是不是掉镜门里了?”
巫鹤嫌弃地拍了他一下脑袋,“安静,赶紧办正事儿,咱们不是出来享受的。”
宽敞明亮的房间内,每一处装饰都能看出价值不菲,沉香袅袅,舒心安神,窗外娇俏白花嫩生生探进屋室,明丽好看。
重命乖乖巧巧端坐着,看得师兄师姐们也不由端起正经沉稳的模样。
“咳,小师弟破费了,不过下不为例,有钱也不是这么搞的,环境差不多就行了,这样的就太张扬了点,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太好。”巫鹤正色道,“食宿问题就翻过了,接下来是我们最要紧的任务,江生,说说你们探查到的情况。”
提及正事,江生挺直身板,态度严肃,“异状是出现在三天前,问雨镇有一户人家几十口人都被啃食死亡,从家主到家仆、老人或者小孩,都没有活口,被人发现的时候都找不出一具完整的尸体。并且每一个死者的眼睛都被挖掉了,我们猜测也许这枚碎片的宿生物是眼睛。”
他说着,看了眼重命,怕吓到小师弟。
重命回过神,道:“我不怕的,不用顾及我,江师兄你继续说吧。”
江生点点头,也不再顾虑,说:“这起灭门惨案本来是本地官来管的,但是我们感应到了‘镜门’的气息,在现场也发现了‘镜中人’的痕迹,我们就接手了。不过我们怕搞不定,就向仙门传去了消息,乌水镇那边不是我们发现的,但情况也差不多,时间也是三天前。”
“死去的那家是镇西那边的一户商户,跟本地最大的富商封氏来往密切,平日仗着身份作威作福,惹到的仇人不少,镇上的人估计没有一个是真心拥戴他的,但他跟官员也有勾结,还攀上了封氏,他们一家子都爱欺压身份不如他们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死有余辜,我都想拍手叫好了。”巫鹤叹了口气,她最痛恨这种欺凌弱小的畜生,“江生,你们从封氏入手吧,辛苦点,找出跟死者一家积怨最深的人,尽快确定‘镜中人’的身份,我带着小师弟去现场看看。”
“好。”江生跟其他两个同伴交流了几句后便打算离开。
重命突然开口:“封氏本家不一定会清楚这件事,江师兄你们去找旁支会比较有用。”
“小师弟说的对,是我没考虑好。”江生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不过封氏不就是在问雨镇吗,这也分本家和旁支的?”
重命:“封氏本家确实在问雨镇,但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那些人攀上的只是废弃的旁支,说不定两方是同流合污。仙门从来跟人间的势力不牵扯不沾染,封氏本家不会愿意卖你们的面子的,很大可能是直接压下这件事,而旁支本来就是被抛弃的,这方出了事,他们迫切需要寻求一个可靠的势力稳住根基,或者说是活命,他们不敢对你们隐瞒的。”
“可以啊,小师弟,对这些门道这么清楚,我现在更怀疑你身后的势力肯定大的吓人了。”巫鹤玩笑着屈指敲了下他的额头,又冲江生三人扬了扬下巴,“都听懂了?去做事吧。”
江生一时没反应过来,织荷扯了扯他的衣袖,见他还是茫然的模样,只好自己问道:“小师弟,我们在问雨镇也探查过不少地方了,除了城西的封氏家宅,并未找到第二处‘封氏’,难不成本家和旁支是住在一起的吗?”
重命想了想,说:“一般来说,本家肯定是不会允许旁支跟他们同吃同住的,这是尊卑和规矩的问题,封氏对此更是严苛。我对他们了解不多,但我觉得去官府找他们应该不会错的,本家才不会管他们的死活,他们只能依靠官府。”
织荷点点头,这么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他们把这场灭门案当成是某些人的报复了?可是我们仙门都插手了,不至于还反应不过来是‘镜门’吧?”
巫鹤慢悠悠插话道:“这不就更加说明他们犯了大事儿吗,心里没鬼会怕成这样?如果不是对‘镜中人’作出过什么欺辱压迫的事,恐怕他们巴不得被‘镜门’找上呢。”
秦氏住宅可一点儿也不低调,高门大院,雕龙附凤,要不是怕落了封氏的面子,他们恨不得从镇西一直到镇东全部打上他们的标志。
“这才叫有钱瞎浪费,况且这钱也都不干净,他们怎么能花的安的。”重命在绕过又一条街道时忍不住说话了。
巫鹤手中的罗盘正颤颤地摆动着,他们顺着指针方向走到了一条人声萧条的街上。
她眼睛没有挪开分毫,闻言回话说:“小少爷,你可别说了,我相信你家里肯定不比他们排面差,你也绝对没有瞎浪费钱,乖哈。”
重命哼了一声,“我家里都是干净的钱,也从来不会这样显摆,跟他们这种靠欺压剥削旁人的家伙可不一样。”
“嗯嗯,师姐相信你。”巫鹤应和着,依旧紧盯着乱颤的指针,“罗盘的反应越来越强烈了,说明我们已经很接近……啊。”
女孩没稳住身形,急退几步后重重摔在地上,怀里的果子滚落一地。
巫鹤收起罗盘,忙弯下身去扶她,“抱歉啊姑娘,没看路,有没有摔伤啊,我扶你起来。”
女孩紧张地避开她送来的手,自己爬起来,顾不上看身上疼的地方,立刻弯下腰去捡那些散落的果子。
“别怕,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伤到,我给你药擦擦。”巫鹤想帮她捡,可是根本碰不到就被满脸紧张的女孩抢走了,只能无奈后退几步,以表示自己的友善。
“没事,我没有事。”女孩抱着捡回来的果子,顾不上数,低着头就想走。
“漏了一个。”重命伸手,一只橙黄滚圆的橘子递到她面前,“没有弄脏,也没有摔坏。”
“谢谢。”女孩犹豫了一会,还是伸手接了回去,小声说,“我叫童纸月,谢谢你们。”说完便埋头急匆匆跑了,拐进一条巷子里,再不见身影。
巫鹤笑了笑,重新拿出罗盘,这一看却是皱起眉,“嗯?”
她抬起手,依着指针摆动的方向调整着自己的方向,很快指针清脆地嗡鸣一声,固定不动了。
那个方向是童纸月离开的地方。
重命也看了过去,“她是‘镜中人’?”
巫鹤沉吟片刻,说:“不确定,也许是吧,她身上如果摔出伤口,的确会不敢让我看。”
“那就去看看吧,正好秦氏家宅也在那个方向。”
……
跟着指针很快便到了一处破败的小宅院前,砖瓦碎裂,芜草丛生,灰墙上尽是辨不清的斑驳痕迹。院门紧闭,但能看见院中栽着一颗秃树,枝桠越过不高的围墙穿了出来。
重命悔得脸都皱起来了,“我能不进去吗?”
巫鹤笑,“晚了,你跟着我就是要往脏乱处跑,反抗无效。”
重命认真地说:“我错了,其实我更适合跟那些有钱有权的家伙玩心眼子,我能对付他们。”
“谁让你跟了我呢,小可怜。”巫鹤笑容狡黠,前去敲了门,“快点儿,来,我们拜访一下那个羞涩的小姑娘,记得笑啊,友善一点。”
重命不情不愿走近两步,不想说话。
“谁呀?”声音远远传出来,听上去挺紧张的。
“小月姑娘,是我们,刚在外面见过的。”巫鹤回答。
童纸月有些害怕的声音更远了些,“我不认识你们,请不要再继续敲门了,你们走吧。”
说实话,这扇门又破又薄,她用点力就能破开,但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友善温柔,巫鹤无奈放下手,只能继续说:“别怕,我们真的没有恶意的。我们是仙门弟子,专为问雨镇的秦氏灭门案而来,你开开门好不好,我们了解一下情况就走了。”
里面安静下来,好一会儿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巫鹤从袖中扯出一块玉牌,手指勾着系绳面给院门后的人看,“这是象征仙门弟子身份的令牌,做不了假的,你可以看……”
吱嘎一声,木门被突兀拉开,留出仅供一人侧身通过的宽度,童纸月冷着脸站在正中,挡住了院内的模样。
小姑娘稚嫩的脸上褪下了紧张之色,柔软温和的眉眼霜浸过似的冷冰,眼中压抑着惊人的恨意。
“你们是来帮那群畜生讨命的?”
巫鹤一愣,手指无意识颤动了一下,坠在绳上的玉牌轻轻翻过面,本是面向童纸月的,这会儿让巫鹤正好看着了。
玉牌上只刻着一个“道”字。
童纸月冷漠地看了眼那块精致的玉牌,下方坠着的金色流苏应着晃了晃。
她划开视线,却不小心看到了落在巫鹤身后的重命,后者对他笑了一下。
童纸月烫到似的缩回眼神,低着头就要关上门。
“等等——”巫鹤一只手抓上门边,没有用力,只那么放着,“我们不是给他们做事的,也不可能伤害谁,相信我们好吗?”
巫鹤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们是来帮你们摆脱灾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