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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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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晚一路向城西狂奔,寒风刮在湿透的衣裳上,冷得她瑟瑟发抖,可她不敢停下。
她知道停下就是死,
就算是跑死,也不能死在王忠的身体下,
她要活着,
她要让害她的继母死,让王忠死,
令晚不想就这么死了,
如果那样,自己无法在九泉之下见娘亲,
她怕娘亲会骂她笑话她。
身后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和火把光亮越来越近。
令晚发现前方隐约出现一座小山,月色下绿树掩映,依稀可见精致的院落。
令晚回头望去,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追兵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她咬了咬牙,不顾浑身的疼痛,手脚并用地向山上爬去。
粗糙的山石划破了她纤细的手掌,渗出点点血珠,单薄的寝衣被树枝勾出数道口子。
她顾不得这许多,一直爬到山顶,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俯瞰山下,火把的光芒如同流动的火龙,蜿蜒而来。
令晚急得手足无措,
她怎么可能不恐惧,
毕竟才十六岁,
四下张望时,却见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柳树,枝条探出围墙,正好垂在一处幽静的院落上方。
来不及多想,她踉踉跄跄地向那柳树跑去。
夜风掀起她单薄的寝衣,露出一段莹白的手腕。
她紧咬着下唇,扶着树干小心翼翼地向上爬。
湿滑的树皮让她几次险些摔下,所幸最后还是爬了上去。
借着月色,她看清了下方的院落。
一方小小的庭院,布局雅致,假山流水,竹影婆娑。
院中点着几盏青瓷宫灯,在夜色中投下柔和的光晕。
空气中飘散着清幽的檀香,与花谢阁里的脂粉香气截然不同。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令晚不敢迟疑,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
落地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她慌忙四下张望,看见假山后是最好的躲避之处,连忙躲了进去。
令晚屏住呼吸,正想着下一步是怎么出去,
侧身刚想探头观察院外,
就在这时,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一股清冽的龙涎香扑面而来,令晚惊得倒抽一口凉气,待要后退,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抓住了肩膀。
月光如水,洒在那人俊美的面容上。
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薄唇紧抿,一双漆黑的凤眸中透着冷冽的寒意。
乌发用玉冠高束,一袭月白色锦袍,气质清冷而尊贵。
那人低头打量着令晚,目光从她湿漉漉的青丝,滑到她苍白的小脸,最后落在她几近透明的寝衣上。
令晚这才意识到自己衣不蔽体的窘态。
湿透的寝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婀娜的曲线。
月色下,她莹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诱惑。
令晚想起柳氏教她的,“对男人,要以柔克刚,示弱。”
"求求你...救救我..."令晚声音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下意识地往那人怀里缩了缩,想要寻求庇护,"他们要杀我..."
萧钰眸色一沉,看着怀中楚楚可怜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单薄的寝衣下,那具身体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可偏偏做出一副清纯可怜的模样。
这般手段,不是那些后宫女子最擅长的么?
"大胆!"他冷声喝道,猛地推开令晚,"深更半夜,穿成这样闯入别人宅院,你好大的胆子!"
令晚被他推得踉跄一晃,撞在身后的假山石上,尖锐的山石划破了她的手臂。她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却不敢出声。
抬头望向萧钰时,却见他眼中尽是轻蔑和厌恶。
"我..."她刚要解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找,一定要找到那个贱人!"是王忠愤怒的咆哮声。
萧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那个皇后张娥,曾经的张贵妃身边忠诚的狗。
令晚浑身一颤,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
她下意识地想要往萧钰身后躲,却被他冷冷地挡住。
月光下,少女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恐,颤抖的样子仿佛受惊的小鹿。
然而萧钰只当这是后宫女子的惯用伎俩。他冷冷地看着令晚,正要开口呵斥,却听见院墙外有人高声禀报:"回禀大人,这边是太子别院,不便搜查,一个花谢阁的小女娘更不可能在太子别院。"
令晚一怔,不可置信地望向萧钰。
月色下,那人愈发显得俊美不凡,通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威严尊贵的气息。
此刻她才明白,自己竟然误入了太子府。
萧钰也没想到这女子竟是花谢阁里逃出来的。
他眸色一沉,眼中的厌恶更甚。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青楼女子,为了逃避惩罚,竟敢夜闯太子府,假借可怜之态博取同情。
月光如霜,萧钰冷冷地盯着眼前衣不蔽体的少女。
令晚在他冰冷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指尖下意识的陷进了掌中。
"低贱之人,也敢夜闯太子府。"萧钰眼中尽是鄙夷,嗓音凛冽如霜,"来人!"
"等等!"令晚猛地抬头,拔下乌发上的一个银簪,对准自己纤细的脖颈,银簪在月色下泛着诡异的光。她颤抖的身体,声音却出奇地平静:"殿下若要送我出去,不如让我死在这里。"
萧钰眸色一沉,目光落在那有丝丝血迹的发簪上。令晚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决绝,月色下那双含泪的眸子却格外明亮。
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露出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方才...我刺瞎了司礼监王忠。"令晚声音轻颤,眼中却闪着坚定的光芒,"他害了我很多姐妹,也想要玷污我,我便伤了他。
您现在让我出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她说着......。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假山后。"殿下。"陈镇压低声音,"外面是司礼监的人,眼下国事为重,不宜节外生枝。不如..."
"闭嘴!"萧钰冷声打断。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令晚纤细的脖颈上,视线看到她满身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陈镇的目光在令晚身上一扫而过,眸中寒光乍现。
作为太子的贴身护卫,他深知眼下朝局微妙,所有人都希望殿下出事,不容有失。
可殿下却似乎对这个不知来历的女子起了恻隐之心。
"让我去处理。"陈镇的声音冷得像冰,"保证不会留下痕迹。"
萧钰看着令晚颤抖的手腕,忽然伸手一把扣住。
他的动作既快又准,令晚还未反应过来,银簪就已经落在了他手中。
"本宫自有主张。"萧钰冷冷道,"去前面解决那些人。"
陈镇眸中杀意一闪,转身无声地消失在夜色中。
院门外,十几个手持火把的侍卫正在四处搜寻。
为首的是个面目凶恶的大汉,正扬声喝道:"仔细搜,那贱人定是躲在附近!"
"谁敢在太子府前放肆!"一道冷厉的声音突然响起。
陈镇手持长刀,从黑暗中缓步走出。
月光下,他一身玄色劲装,面无表情,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这是司礼监..."大汉话未说完,便见寒光一闪。
利刃割裂喉咙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大汉瞪大了眼睛,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倒在了地上。
其余侍卫见状大惊,有人想要呼喊,却被陈镇闪电般欺身而上。
长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冰冷的刀锋带着死亡的气息。一道道血光绽开,伴随着骨肉撕裂的闷响。
不过片刻,十几个侍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陈镇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他面色平静地收刀入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统领!"府中的侍卫听到动静赶来,却见满地的尸体,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收拾干净。"陈镇淡淡吩咐,"一个时辰内,要让这里看不出任何痕迹。"
侍卫们连忙应声。他们都知道陈镇的手段,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这些尸体,大约明日就会在城外的乱坟岗里被人发现,只是再无人能认出他们的身份。
回到庭院时,陈镇的身上已经看不出丝毫血迹。
他恭敬地向萧钰行礼:"殿下,外面已经处理妥当。"
萧钰点点头,目光落在瑟瑟发抖的令晚身上。月光下,少女脸色惨白,显然是被方才隐约传来的惨叫声吓到了。
"跟我来。"萧钰转身,大步向院内走去。令晚踉踉跄跄地跟上,身后是陈镇冰冷的目光。
穿过幽静的庭院,眼前出现一座雅致的小楼。
朱漆大门上方悬着"静语阁"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