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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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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钰步履从容,一袭月白锦袍衬得他玉树临风。
令晚低眉顺目地跟在身后,乌发如瀑,被夜风吹得凌乱散落。
她裸露的纤足踩在青石地面上,每一步都轻得如同落花。
月色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洒落,为她苍白的小脸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她微垂着眼帘,睫毛轻颤。
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萧钰挺拔的背影上,看着他玉束随步轻摇,愈发显得气度尊贵。
夜香袅袅中,他周身散发的龙涎香若有若无地飘散,令人心神摇曳。
不远处,
陈镇伫立在廊下,看着令晚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战战兢兢的背影。
月光下,少女单薄的身形几近透明,湿透的寝衣紧贴玉体,那一段纤腰盈盈一握。
陈镇眉心微蹙,却对上萧钰回眸那淡漠的目光。
萧钰撩袍而入,
门前,令晚怯生生地驻足。
她抿着粉唇,葱白的十指绞在一起。
月华如水,将她瓷白的肌肤映得愈发莹润。
湿透的乌发贴在颈间,一滴水珠沿着修长的天鹅颈缓缓滑落,没入半透的衣襟。
萧钰回眸,漆黑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异样。"进来。"
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嗓音清冷。
令晚这才小步迈入,步态婉约。
萧钰反手合上雕花木门,房内龙涎香气愈发浓郁。
他转身时,正见令晚如受惊的飞鸟般瞬间躲到屏风后。
透过精雕细琢的花梨木屏风,她朦胧的倩影在烛光映照下如诗如画。
湿漉漉的青丝贴在莹白的颈子上,勾勒出一段摄人心魄的曲线。
萧钰眸色一深,轻眨凤眼,侧过俊美的面容:"柳姑姑。"
"在。"一个身着青色褙子的妇人轻步自内室走出。
她端庄沉稳,眸光温和,看到令晚时明显一怔。
她是先皇后的贴身婢女,多年来一直守在静语阁中。这些年来,从未见过殿下带任何女子到此处。
"看好她。"萧钰淡淡吩咐,长睫微垂,遮住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本宫要回宫,明日再来。"
"殿下..."柳姑姑欲言又止。
她目光在屏风后瑟缩的少女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萧钰如玉般清冷的侧颜,终究将话吞回腹中。
萧钰负手而去,玉带随步轻摇。
令晚怯怯地探出半张小脸,杏眸含泪,朱唇微颤。
“您给我一件衣裳吗?”
柳姑姑叹了口气,转身从描金衣柜中取出一套月白色的衣裙。
她不知道令晚是谁,但陪伴太子这么多年,
从小看着他长大,
自从先皇后去世后,太子并没有带任何一名女子进入静语阁,即便有近身的女刺客,也都被杀了。
今日领着这名衣不遮体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柳姑姑想着,
“姑姑?”
一声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柳姑姑一怔,将手中的衣裳递给令晚,
这是当年先皇后留下的,料子虽略显陈旧,却洁净如新。
"姑娘先换下湿衣吧。"柳姑姑将衣裙轻轻放在螺钿镶嵌的炕几上,声音温和。
令晚双膝一软,跪地叩首。
乌发散落两肩,衬得那张小脸愈发苍白。"多谢姑姑。"她声音轻颤,方才强撑的倔强在这一刻尽数瓦解。
一滴泪珠顺着她如玉的面颊滑落,滴在青石地面上。
柳姑姑望着少女楚楚动人的模样,不由想起了年轻时的先皇后。
那时的娘娘也是这般温婉娴静,纤眉含愁,眼波流转间满是哀思。
只是没想到,如今这般相似的画面,竟在多年后重现。
"起来吧。"她轻声道,目光慈祥,"换好衣裳,我给你准备些吃的。只是..."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不该问的莫要多问,不该说的莫要多说,太子殿下性情古怪,还是少惹他为妙。"
令晚轻轻点头,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待柳姑姑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套衣裙。
纤指抚过柔软的衣料,似乎还能嗅到一丝淡淡的龙涎香。
夜已深沉,檀香渐渐散尽,静语阁内一片寂静。
时不时有夜风穿过窗棂,带来一丝凉意,惊动了帘角轻微的晃动。
令晚换上那件月白色旧裙,布料虽然陈旧,却依然透着一股幽兰般的淡雅香气。
她低头抚过裙面细密的暗纹,心中泛起一丝难言的感动。
这还是她这些年来,穿过的最干净、最体面的衣裙。
房内很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令晚站在原地许久,空旷的屋子让她有些害怕,她轻手轻脚地向墙边移动。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幅等身画像吸引。
青瓷宫灯的暖光中,画中的先皇后端庄秀美,眉目如画,眼波含情。
那张精致的脸庞上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哀婉,一双眼睛深邃如潭,仿佛饱含着无尽的心事。
令晚不自觉地看得出了神。
画中夫人是殿下的什么人,殿下这么看重,难道是他的母亲,
先皇后?
柳娘迎来送往的官人很多,令晚听她讲过,
宫里有个贵妃在先皇后死了就当了皇后......。
令晚边想着,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拿起一旁的銮花银烛台,小心翼翼地凑近。
跳动的烛光映照下,画中女子的眉眼愈发清晰。
那微蹙的眉峰,低垂的眼帘,抿起的唇角,无一不透着一股化不开的忧愁。
令晚看得入神,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大胆!"一道冷喝突然在身后响起,如同惊雷般劈开了夜的寂静。
令晚被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烛台险些脱手。
她慌乱转身,却被自己的裙角绊住,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烛光剧烈摇晃,映出萧钰阴沉似水的俊美面容。
他什么时候进屋的,怎么没有声音,
跟鬼一样。
"你竟敢亵渎母后画像!"萧钰眸中寒光乍现,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令晚纤细的手腕。
他力道极大,指节发白,仿佛要将那段皓腕捏碎。
令晚吃痛地轻叫一声,手中烛台"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烛火瞬间熄灭。
"殿下,我只是...只是好奇画像..."令晚惊慌解释,声音带着哭腔。
她想挣脱那铁钳般的禁锢,却被萧钰拖着穿过屋子,最后重重摔在床榻边。
萧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
那双漆黑的凤眸中满是冰冷的怒意,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你是谁?"他一字一顿地问,声音冷得刺骨,"王忠派你来的?装模作样,故意勾引本宫?"
"没有!"令晚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她拼命摇头,发髻松散,几缕青丝垂落在苍白的小脸旁,"奴婢真的只是好奇画像,从没有别的心思...求殿下明察..."
"好奇?"萧钰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讥诮,"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也配对母后的画像好奇?"
他忽然蹲下身,修长的手指钳住令晚精致的下巴,
强迫她抬头,"本宫再问你一遍,是谁指使你来的?"
令晚被他捏得生疼,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她直直地望进萧钰的眼睛,声音颤抖却坚定:"殿下明鉴,奴婢若真是奸细,又何必拿命相搏,伤了王忠?再说王忠也不会让我刺瞎他的眼睛来哄骗殿下?”
那时只要稍有迟疑,奴婢就已经..."
萧钰一怔。
马上又恢复冷静,
"呵,说得倒是可怜。"萧钰打断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演技不错,就是太过了。
本宫见过的像你这样的人多了,一个个装得楚楚可怜,背地里却不知藏着多少龌龊心思。"
"殿下!"令晚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扑通一声跪在萧钰脚边,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攥住他的衣角。
她仰起泫然欲泣的小脸,杏眸中盈满泪水,声音柔弱又动人,"奴婢若真有歹心,情愿立刻死在殿下面前!"
萧钰垂眸看着她。
少女素白的面容上带着惊恐与哀求,半散的青丝凌乱地贴在纤长的天鹅颈上,
更衬得她楚楚可怜。
一双水润的杏眼微微发红,泪珠在长睫上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很好。"萧钰忽然俯身,一把扣住令晚纤细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拽起。
他力道极大,令晚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却被他拖着,推开房门,没入夜色。
"殿下...殿下饶命..."令晚被他拽得生疼,娇弱的声音里带着啜泣。
她赤着的双足在青石地上跌跌撞撞,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单薄的衣裙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衣带半散,露出一截莹白的皓腕。
萧钰拖着她穿过重重庭院,夜色中的回廊仿佛永无止境。
令晚几次被石阶绊倒,但他毫不怜惜,只是冷冷地拽着她前行。
少女的脚踝很快磕破了皮,殷红的血珠染在青石上,像是零落的梅花。
穿过一片修竹,眼前豁然开朗。
令晚一抬头,只见月色如霜,照着一片荒凉的练箭场。
场中一名魁梧的汉子正在射箭,每一箭都又快又狠,"嗖嗖"的破空声听得人心惊胆战。
萧钰拖着令晚走近。
少女已经吓得脸色如纸,檀口微张,香肩不住颤抖。
她被推到墙边时,纤弱的身子重重撞在粗砺的石墙上,疼得她闷哼一声。
"狼六。"萧钰冷冷唤道。
那汉子转身,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狰狞面容。
月光下,他的虎目中闪着嗜血的光芒,手中漆黑的长弓泛着森然的寒光。
萧钰从袖中抽出一条麻绳,丢了过去:"绑上。"
"不...不要..."令晚吓得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她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被狼六一把抓住。
那粗糙的大手钳制着她细嫩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骨头捏碎。
她被粗暴地按在墙上,手腕被高高举过头顶。
粗糙的麻绳一圈圈缠上她的皓腕,勒得生疼。
令晚咬着粉唇,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低垂着头,散落的青丝遮住了半张俏脸,看起来我见犹怜。
"殿下要试试她的真心?"狼六咧嘴笑道,那笑容在他满是疤痕的脸上显得格外可怖。
他慢条斯理地取下一支羽箭,动作娴熟地搭在弓弦上。
令晚胸口剧烈起伏,杏眼中满是惊惶。
她被绑在墙上,玉体微微发抖。
月色下,她单薄的身影显得异常脆弱,连呼吸声都带着颤抖。
狼六拉开长弓,森寒的箭尖直指令晚心口。
月光照在箭尖上,泛起一抹死亡的冷光。
令晚睫毛微颤,泪珠一滴滴从苍白的小脸上滚落。
明明害怕得要命,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知道,自己不能认,
认了,就是死,不认,也许他会可怜她,还有生机,
她缓缓抬起头,隔着氤氲的泪光望向萧钰。
少女梨花带雨的模样,在月色下显得楚楚可怜,又带着一丝倔强。
她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却倔强地一言不发。
"何必逞这般倔强?"萧钰冷笑,"若是招了实话,本宫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令晚摇摇头,泪水簌簌落下。
她声音轻若蚊呐:"殿下若是不信,便取奴婢性命。只是奴婢临死也要说一句,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箭在弦上,死亡的气息笼罩着令晚。
她闭上眼睛,耳边突然响起儿时的回忆。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生母,母亲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发丝上淡淡的幽兰香气至今仍萦绕在鼻尖。"
晚儿,要坚强。"母亲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
一滴泪珠无声滑落,在月色下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令晚缓缓睁开眼,杏眸中的泪光晶莹剔透,却不见丝毫怯懦。
她挺直纤细的腰身,露出一抹释然的浅笑。
"嗖!"羽箭破空而过,带起一阵凛冽的风声。
令晚没有躲闪,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箭矢钉在她耳畔的墙上,几缕青丝被劲风割断,随风飘落。
萧钰眸色微动。
月光下,少女清丽的面容上泪痕犹在,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动的坚韧。
"好胆色。"狼六也不禁赞叹,粗犷的脸上露出几分诧异,"寻常女子早就吓晕过去了。"
令晚身子微微发软,但仍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她抬眸看向萧钰,眼中满是倔强:"若殿下还是不信,便继续吧。"
"殿下,如何处置?"狼六问道,手中已经搭上了第二支箭。
萧钰没有答话,他看着令晚苍白的小脸,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解开她。"他终于开口,声音不似方才那般冰冷。
狼六愣了一下,但还是上前解开了麻绳。绳索刚一松开,令晚就软软地倒了下去。萧钰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少女娇小的身躯落入他怀中,散发着淡淡的体香。
她的肌肤柔软细腻,带着微微的凉意。
萧钰低头看去,只见她面若秋月,长睫如扇,朱唇微启,昏迷中还带着几分我见犹怜的娇媚。
"殿下,要不要..."狼六欲言又止。
萧钰摇摇头,将令晚打横抱起。
少女的身子轻若无物,却带着让人心颤的柔软。
她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襟,像是寻求庇护的幼鹿。
夜风拂过,吹散了令晚鬓边的碎发。
她眉心微蹙,似是在做噩梦,不安地轻哼一声。萧钰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莫名一软。
"备些热水和伤药送到静语阁。"他吩咐道,抱着令晚大步离去。
狼六看着他们的背影,面露诧异。
他跟随太子多年,从未见过殿下对任何女子如此温柔。
月光下,萧钰抱着令晚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回廊深处。
穿过重重庭院,令晚在萧钰怀中微微颤抖。她的手指仍紧紧揪着他的衣襟,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萧钰低头看她,只见她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娇弱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莫怕。"他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得连自己都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