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雪覆》啊馒头

2、第 2 章

　　下午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打在宿舍的地板上，勾勒出一块温暖而静谧的光斑。胡珊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一支细尖的画笔，缓缓地勾勒着纸上的轮廓。
　　“胡珊，你又在画画啊？”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舍友林霏的脑袋从上铺探了下来，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和熟悉的热情。
　　“今天可是社团招新日！全校最热闹的日子，你难道还打算闷在宿舍吗？” 林霏说着，从床上跳下来，开始翻找自己的衣服，“我听说动漫社今年有个cosplay活动，还有各种游戏社团，肯定很有趣！”
　　胡珊头也没抬，淡淡地回了句：“不去了。”
　　“你怎么老这么冷清！” 林霏一脸头疼地看着她，双手叉腰，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就不能试着跟人多接触接触？整天画画、听音乐，也没见你交几个朋友。”
　　胡珊停下手里的笔，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淡然：“我不太喜欢热闹。”
　　林霏被她这句平静的话噎得无话可说，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哎，你这性格……真的太难搞了。”
　　“你也别怪我多嘴，大学四年一晃就过，你总不能连朋友都没交到几个吧？生活里除了画画，也要多点别的颜色啊。”
　　胡珊没有回应，只是垂下眼睑，将手中的画笔放回笔筒里。阳光从她的侧脸掠过，将她白皙的肌肤映得更加苍白，却又带着疏离的淡然。
　　“我只是……觉得安静点好。” 她轻声补了一句，仿佛是说给林霏，也像是在自我安慰。
　　林霏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服：“行吧，你就继续当你的高岭之花吧。我先去了，别等我给你带吃的回来！”
　　话音落下，林霏拎起包匆匆离开，宿舍的门“砰”地一声关上，整个房间重新安静下来。
　　胡珊抬起头，望着那扇已经被关上的门，目光微微晃了一瞬。
　　她起身走到阳台，推开门，冷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将她的长发吹得轻轻飘起。
　　楼下的小广场上，学生们已经聚集起来，社团招新的活动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五颜六色的宣传海报贴满了展台，学生会的广播声此起彼伏，各种社团的招呼声混杂在一起，气氛热闹得让人有些应接不暇。
　　“来看看我们动漫社吧！今年的新活动绝对精彩！”
　　“电竞社限量名额，报名从速！”
　　“文艺社的书法展示，请大家多多支持！”
　　人群中，不少学生穿着社团服装忙碌地分发传单，脸上都挂着兴奋而灿烂的笑容。胡珊的目光落在角落里，那是一个新成立的绘画社团，有几名学生正在摆弄画架，手里拿着色彩鲜艳的画笔，似乎在现场作画。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像是下意识地想握住什么。
　　但她的目光很快便从那里移开，落在了更远处——有三五成群的学生笑着打闹，欢声笑语随着风飘上了楼。
　　胡珊站在那里，目光淡淡地扫过整个广场，神情平静得如一潭死水，仿佛那些热闹与欢快，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缓缓地转身回到阳台内，轻轻关上了玻璃门，将外面的声音隔绝在外。
　　重新回到室内，她坐回书桌前，手指握住画笔，重新落在那张未完成的画纸上。
　　窗外的阳光一点点消退，逐渐被晚霞吞没，房间里的光线也跟着暗了下来。
　　她的笔尖轻轻划过纸面，勾勒出的线条是孤立而安静的，就像她此刻的状态一般。
　　周一的艺术教室里，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木质地板上，将整个空间映得明亮而安静。胡珊坐在角落里，正翻看着一本关于画册设计的书，耳机里轻柔的音乐伴随着翻页的沙沙声，填补了教室里散漫的低语。
　　“胡珊。”
　　导师的声音突然响起，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胡珊微微一顿，抬起头。
　　站在讲台上的导师林文平戴着黑框眼镜，目光扫过全班，最后定格在她身上：“今年的艺术节设计项目，学校决定由你负责主视觉方案。”
　　胡珊的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皱，正想开口拒绝，却被林文平抬手打断：“这次艺术节很重要，校领导非常重视，不接受推辞，你的画风和设计能力都是我们系最好的，这事就这么定了。”
　　教室里一片小小的骚动，几位同学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着。
　　“胡珊？不是吧，这个高岭之花居然要出山了。”
　　“她的画是很好看，但也太冷了吧……合作会不会很难搞？”
　　“可她确实是艺术学院的王牌。”
　　这些声音不大，却如同一根针，无形地扎在胡珊的耳中。她垂下眼睑，声音淡淡地回应：“……我知道了。”
　　林文平点了点头，语气略微缓和：“明天项目正式启动，另外，今年艺术节是跨院合作，计算机学院将提供技术支持。你负责设计视觉方案，具体细节会有人与你对接。”
　　教室里又一次爆发出小小的骚动。
　　“计算机学院？他们今年又要炫什么技术啊？”
　　“不会吧，我听说计算机系的薛天南也要参加……那个大神？”
　　胡珊的手指轻轻揪住了画册的边角，目光微微一顿。
　　“薛天南？！”有个女生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他不是刚拿了全国算法竞赛第一名吗？还有他那个什么黑客大赛，听说全校老师都夸他是天才！”
　　“但他很冷淡啊，听说好多人搭讪他都没回应，简直是校内的高岭之花。”
　　“两个高岭之花合作？这不是要炸了吗……”
　　胡珊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些兴奋又好奇的同学，指尖却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她当然听过薛天南的名字。
　　“全国算法竞赛”“技术大神”“校内男神”……这些光环汇集在一个人身上，早就让他成为了校内无数人的讨论对象。只不过，她从未真正见过他。
　　“计算机系的大神……也要参加艺术节？”
　　她低下头，将书翻到下一页，耳边的议论声渐渐模糊，但那些关键词却一遍遍回荡在脑海里。
　　第二天，艺术节筹备会如期在学校会议室召开。
　　胡珊坐在角落，手边放着自己的笔记本和画稿。会议室里坐满了艺术学院和计算机学院的代表，气氛热闹而微妙。
　　她的目光落在与会名单上，那里清楚地写着：
　　“计算机技术支持团队负责人——薛天南。”
　　她指尖轻轻划过那几个字，眉心微微收紧。
　　艺术节筹备会后的校园，似乎比以往更加热闹。校内的公告栏上贴满了艺术节的宣传海报，五颜六色的设计吸引了不少学生驻足观看。
　　胡珊从画室取了画稿，正准备回宿舍，经过图书馆侧门时，隐约听到两名女生的交谈声。她下意识地放缓脚步，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薛天南这次真的要参加艺术节？”其中一个女生的语气里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对啊，我看到了筹备会的名单，绝对没错。他还是计算机学院的技术团队负责人呢！”另一个女生压低了声音，语气中满是崇拜，“他可是大神，黑客大赛第一，全国算法竞赛冠军，这种人怎么可能不让人羡慕！”
　　“听说他编程的时候一口气能写几千行代码，毫无bug，是天才吧？！”第一个女生不甘示弱地补充道。
　　胡珊的脚步微微一顿，耳朵却更加敏感起来。
　　“他长得又好看，还带着那种禁欲系的高冷气质，简直是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
　　“可惜就是太冷淡了，不近人情。之前有人表白，结果他一句‘我没时间考虑这些’就把人打发了。”
　　“也对，他这种大神的世界，恐怕没人能真正靠近吧。”
　　两人越聊越兴奋，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却依然能听出她们的兴致。
　　胡珊捏着画稿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脚步却没有停下来。她走进图书馆，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拿出铅笔在画稿上继续涂画。
　　可不知为何，那些对话的内容却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大神的世界……”
　　胡珊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没能继续落下。脑海里浮现出女生们描述的那个形象：高冷、冷淡、不近人情，像一座孤立于人群的山峰，俯视着整个世界，却从未允许任何人靠近。
　　“冷淡、不近人情……”她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手中的画笔在画纸上留下一道无意识的痕迹。
　　“游戏里的他……从来不会拒绝我。”
　　胡珊猛地停下动作，视线落在纸上，虚拟男主的轮廓已经成型，却带着几分失焦的模糊感。她咬了咬唇，将画纸小心地翻了过去。
　　画室里安静得只有铅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将秋天的凉意带进来，却没有驱散胡珊心头的那点疑惑。
　　桌上的画纸已经堆了几张，她却迟迟没有完成手中的那幅。虚拟男主的轮廓在纸上显得越发清晰，眉眼间带着一种温柔克制的神情，仿佛下一秒就会开口，对她说出那些熟悉的台词——
　　“胡珊，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画纸，笔尖在那双未完成的眼睛前停下，神色间浮现出些许复杂的情绪。
　　“他不会拒绝我……”她低声自语，目光微微下垂，“可现实呢？”
　　脑海里闪过的，是刚才听到的那些描述：冷漠、理智、高岭之花。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画笔，垂下的眼睑掩盖住了眼底的一丝挣扎。
　　“如果现实里的他，也会是这样吗？”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胡珊抬头望了一眼天色。黄昏的光线洒进画室，映在她脸上，带着一丝昏暗的暖意。
　　她的视线落回画纸上，那双未完成的眼睛像是在注视着她，又像是在无声地质问她。
　　手中的画笔微微一颤，最终缓缓落下。
　　“总要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