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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当哑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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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开门时。
曲红葙透着门缝去看院落里的景象,里面本就喜庆的热闹场面骤然暂停,有沉重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还有一个小娃娃的声音跟随在后面。
“爹爹,是姑姑回来了吗?”
“爹爹,姑姑带糖糖回来没?”
音色稚嫩,吐字不清晰。
回应她的,是沉闷的声音, “肯定给你这个小馋猫带来了。”
门栓被抽离,门框咿呀一声,开门的是原主的兄长,在他身旁,还跟着一个走路不稳当的小胖孩,一手正拿着炸好的酥肉,向外探着脑袋, “姑姑。”
曲红葙笑着回她, “我来了,小喜平,带了酥糖。”
曲勤柳弯腰顺势抱起女儿,满眼都是疼爱,对曲红葙道,“一直在等你呢,一直念叨着有没有给她带糖!”
曲红葙浅笑,扬扬手中的盒子, “这呢!”
曲红葙刚要往前走,却看见曲勤柳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小声问, “怎么了?”
曲勤柳望望曲红葙,又瞧瞧白择声,轻吐了一口气,低眸凝视着怀中的女儿,沉声道, “你们等会儿说话要注意点。”
曲红葙和白择声对望了一眼,都很疑惑地看着曲勤柳。
曲勤柳温和的手掌轻轻拂去女儿脸上的油渍,轻声说道, “有几个人说三道四,二叔最烦这些,听不得,二娘又是本地人,自然向着这边,本来她看上的儿媳妇是黎家的三闺女,没成想曲竣一直中意王家的姑娘,两人没什么母子情分,他不听她这个继母的,半个时辰前,两人又闹了几句。”
曲红葙皱皱眉头,很快又松懈下来,回头看向白择声。
白择声亦点点头,“明白,哥。”
曲勤柳颔首,话说到此为止,转身进院,低头对怀中的女儿浅笑, “今晚跟姑姑睡。”
“好呀好呀!”小丫头欢喜地拍着手。
曲红葙放下手中提着的礼盒,顺势接过了曲勤柳怀中的曲喜平, “来来来,姑姑抱。”
白择声在她身边,满眼柔和,也伸手轻点了曲喜平的脸颊,真是可爱。
“姑父。”曲喜平音调甜甜的,不忘吃着手中的酥肉。
“哎!”白择声甚是喜欢,伸出双手欲要去抱,忽听见身旁有声音传来。
“哟,这不是白家老三吗,咋,你二哥这么十几年了,还没有找回来?”
满腔的阴阳怪调,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
白择声偏过头去看,眉间轻微地蹙着,对上那双满是嫉妒的眼睛。
“婶婶呐!”白择声音量压低,一脸悲凉, “这怎能给您说呢,会给您添堵的。”
“这是我白家不对外人提起的伤心事,在这里提起,不适合。”白择声轻叹一声,向王晚道, “婶婶,对不住了。”
“王氏,瞧你,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白老二兴许是早就找到了,只是在外面跑江湖做生意呢!”
又有人说出这句,似是打圆场,又似窥视。
白择声抬眼,偏着眼眸去看说这句话的姜丽。
他微微一笑, “姜婶竟比我家消息还灵通,若姜婶见到我二哥,还请告知我们,我们定当登门道谢。”
姜丽脸色一黑,声音都冷了, “去去去,我哪里见到他了。”
在一旁站着许久没说话的曲母江蝶轻咳了一声, “弟妹,姜氏,我这姑爷不懂事,还请见谅。”
姜丽像是逮到了机会似的,继续往下说, “也确实是,太不懂事了,作为长辈,关心几句,他还这样的态度。”
王晚没说一句话,只是仰视着白择声,一面上没有半点情绪,更无半点继子成婚该有的喜气,像是曲竣成婚,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江蝶凝眸直视着姜丽,往边上的椅子坐下,坐下后,整理衣襟,借着烛火的朦胧,去瞧在身边站着的白择声与曲红葙,低低地笑了一声, “弟妹,他们再大,成婚有家了,在我们这些长辈面前,也是孩子,何故与他们置气。”
王晚始终冷着一张脸,没有领江蝶的情。
江蝶也不管她,朝曲红葙招手,满眼慈爱, “薇薇,这几天可好?”
多日不见女儿,十分想念。
“好着呢!想您了!”曲红葙抱着吃完酥肉的曲喜平走到江蝶身边,在圆凳上坐下。
刚坐下,就听见一声咳嗽,抬眼望去,见是王晚。
曲红葙装满眼无辜, “婶婶。”
王晚冷喝了一声, “哟,还知道有我这个婶婶呢,我以为你只记得你那个死去的婶婶呢!”
曲红葙心烦,在原主的记忆里得知,这个人很是难以相处,与她打招呼不是,不打也不是,总归都是错。
“我都记得呢!”曲红葙放轻了声音, “婶婶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忘记呢!”
王晚睥睨着她,看她说话都轻声轻语,一点重气都没有,沉沉地问了一句, “听说你在白家,是轮换着做饭?男人也跟着进厨房,这像什么话?”
白择声在曲红葙身边坐着的,听见这话,本能地戒备起来。
曲红葙眉眼温柔,顺着王晚的话说下去, “是呀,公婆的规定挺好的。”
“呵!”王晚眼眸微转,面上仍旧没有半点笑意,反问, “你还觉得好?”
曲红葙低眸看着怀中低声嚷着要吃酥糖的曲喜平,给了她一块,偏头笑看着王晚,语气委屈, “婶婶呀,您不满意吗?”
王晚被噎了一下,氛围顿时冷凝起来。
曲红葙满眼无辜,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 “对不起呀,婶婶,我不知道这样说会让你很不满意,只是,人人父母都希望儿女成婚后能过上安稳,和和美美的日子呀!婶婶怎么不盼着我这个侄女好啊?”
白择声提着的心缓慢落下,瞧着王晚脸都垮下去了,歪头看向故作委屈的曲红葙,唱起了红脸, “婶婶,真是对不住。”
江蝶是知道王晚是个怎样的人,现在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为难女儿女婿,长长地叹口气, “弟妹啊,你瞧,孩子也会顶嘴,我都无可奈何。”
言外之意很明显,王晚沉沉地吐口气,到了现在,一直冷着的脸,才有了一点缓和, “也是,儿大不由娘,我也不过是个继母,他怎能听我的?”
江蝶宽慰着她, “弟妹,你也知道薇薇,成天都闷葫芦一个,话也不会说,也老惹我生气,天天就知道去抄书赚钱,也不爱和旁人打交道。”
王晚这次只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这要是再说下去,她占不得一点好处。
曲家大房孤儿寡母,儿女都已经成材,尊老爱幼。
这江氏看着柔弱不堪,一点微风都能吹倒,可越是这样,越叫人胆寒。
曲红葙低着头的,安安安静静地抱着怀中的曲喜平,小丫头吃了酥糖,没一会儿就揪着她的衣襟睡着了,现在没有再听见王晚的声音,心里松口气。
这个王晚在原书剧情里,就是个阴险的小人,是逡县本地人,夫君早亡,独自带着一个八岁的儿子,与丧妻三年的二叔组了家庭,如今二人又孕育了一双儿女,自以为在家里能只手遮天,想要掌控着堂弟曲竣,怎料曲竣不买账,有着自己的主见,从不信她说的话。
常常说宋云萌的坏话,被她听到几次,挨了几次耳光。
王晚也是因为曲竣不听她的话而生气,从他们两个定下婚约开始,就一直阴阳怪气的,逮谁骂谁,甩脸子。
原主看着弱不禁风,话也少,很少和王晚讲话。
没想到王晚端着长辈架子,一直追着原主拿捏,耍威风。原主才不惧她,三言两语给她打发了。
曲红葙借着曲喜平熟睡的缘故,站起身来,向江蝶和王晚打招呼,“娘,婶婶,喜平睡了,我抱她回屋。”
白择声也很识趣地起身,跟在曲红葙的身后到了西屋。
将曲喜平放在被褥里,擦手脱鞋,又擦掉挂在脸上的油渍和糖渣。
给她盖好被子,才吹灭了蜡烛,出屋关了门。
回头瞥见一直跟在身后的白择声,顿时怔住,哦,倒是把他给忘了。
“你……”
“你……”
二人异口同声。
白择声牵起微笑,“你说。”
曲红葙背过身,环顾院子里,不温不热谈笑声从正厅里传出来。
寒风从四面吹过来,曲红葙冷得缩缩脖子。
手脚冷得快没有知觉了,搓了搓手,才看向白择声,也再三思索,才出声,“你也知道,我那个二婶,讲话怪里怪气的,她和姜氏又是一个鼻孔出气,真是讨厌。”
白择声双手背在身后,指节转动,回忆着她装乖的模样,应了一声,“没事,咱不当哑巴。”
曲红葙抿嘴,眼珠子微转,要是和伍苏浅有个什么系统一样多好,什么剧情都能随时查看,不至于这么睁眼瞎。
白择声看她低头思考问题,很是认真的样子,想说一句什么的,就见曲勤柳踏出正厅向这边走来。
“哥。”白择声出声,规矩地站着。
曲红葙才回神,停止了搓手的动作,轻声喊,“哥。”
曲勤柳笑意温和,“时候不早了,今晚择声跟我住北屋,有些话要跟他说。”
“好。”白择声答应下来,偏头看了曲红葙。
曲勤柳看在眼里,唇角微弯,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喜平晚上会起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