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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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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世子谢无余推开门,一身蓝袍锦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脸上还有好事被打断的不耐。
说实话,以他的身份,多少爬床的排着队等着他睡,犯不着来这荒凉之地睡一个小小户部郎中的女儿。
况且这郎中府很是没有诚意,想攀上他们明王府,却又不舍得出那位名满上京的第一美人青玉髓,只给了这么一位罪臣之女来。
要不是父王如今缺钱了,他才懒得跑这一趟。
推开门,一屋的灰尘差点呛死他,回头就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要本世子睡女人也就罢了,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随从唯唯诺诺,点头哈腰,好说歹说的将这位爷送进了屋。
啪嗒一声,屋门紧闭,谢无余看向桌边坐着的女人,愣在原地。
屋外新挂上的风铃叮叮咚的的响着。
青玉嫣一袭月白罗裙坐在屋内,白衣胜雪,小脸莹莹,杏眼中似有水色闪过,酝酿出一点月色,波光潋滟,美不胜收。脖颈处一片细腻的雪白,勾魂摄魄,唇未染朱,混着肉色,竟也一片旖旎之色。
——眉中一点朱砂,竟像是一尊不可侵犯的玉观音。
原本不情愿的谢无余喜笑颜开,没想到这镇北王凶名在外,唯一的外孙女却是绝色。
方才未灭的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眸内一片欲色,衣衫不整,却又装出一副人的模样。
“是本世子来晚了——”谢无余走过去执起那只莹白的手,果然如想象般细腻温润,爱不释手。
缓缓摩挲着,心下更为满意,想着事成之后抬为贵妾,也算她积了八辈子福了能脱了奴籍。
当下嘿嘿笑着,拉着人往床边去,急不可耐,青玉嫣能从他眼中看到明显的垂涎之色,若他是一只鬣狗的话,哈喇子恐怕都留下来了。
往日青玉嫣也常见这种人,不过那时有外公在,他们只敢心里想象,脸上都不敢表现出来,更别提有所作为。
只是今日不同,她没有外公了。
青玉嫣顺从的坐下,一身素白单衣衬的身段柔弱无骨,鬓边一朵白花傲然挺立。
那恶心的唇已经凑了过来,欲一亲芳泽。
青玉嫣抬手挡住,
“世子稍等。”
谢无余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又想起这是镇北王遗留的外孙女,有些畏惧,便多了些耐心。
不知为什么,面对这张和镇北王没多少相似的脸,却感受到了一样的气场。
可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女人。
想到这,谢无余放下心来。
“说吧,本世子心情好,今儿有什呢要求都满足你,只要你一会儿伺候的本世子满意。”
谢无余洋洋自得,这种自信来自于他身后的明王府。
垂眸遮住眼底神色,青玉嫣淡淡地:“世子,今日过后妾便是世子的人了,只是在此之前,有件事妾实在放心不下。”
“妾的婢女背叛妾,妾听说,世子发明过一种刑罚,吞针之刑,犯人往往要吞一千根针才会在痛苦中咽气,不知道妾有没有荣幸能见识一下。”
没被横梁砸死的话,只好她勉为其难帮一把了。
谢无余此人暴虐嗜杀,虐杀犯人后再行床事是常态。
谢无余正觉得少了点什么,闻言眼中泛起精光,哈哈大笑,赞道:“不愧是镇北王的外孙女,有胆色,和京中那些庸脂俗粉不同。”。
“来人!”谢无余大手一挥,“将姑娘的贴身丫鬟带进来,本世子要亲自博美人一笑。”
不一会儿,战战兢兢的灵犀便被送了进来,看到端坐在床边的青玉嫣后一愣。
谢无余摆摆手:“行了!按住她。”
两人上前将人按住,随从拿来了他惯用的一套刑具,不同于妇人缝纫所用的绣花针,特殊打造的东西泛着银光,极细极长,一根针到底还冒着个尖,便于拔出。
见着这东西,灵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惊叫:“青玉嫣!”
青玉嫣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淡淡:“怎么,不装了?”
“出卖镇北王府,伪造造反书信,趁我回府看望外公你便将东西藏在府里,害死大夏良将,吞针之刑,便宜你了。”
灵犀大笑,眼泪溢出,被按的趴在地上:“有意思,我能有这个机会不全因为你青玉嫣吗?你有空指责我,欲将我处以极刑,怎么不自己自戕呢?”
“毕竟,是你从小将我捡回府内,将我养大,又给我可乘之机……”
“哈哈哈哈,罪魁祸首不是我,是你啊……”
“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惯会施舍人,如今要被人,上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愤怒啊……”
青玉嫣眉间红痣像火一样在燃烧,几乎遏制不住自己怒气:“所以你是对我青玉嫣不满,直接对我动手便好,为何要伤害外公!”
“哈哈哈哈……笑话!”灵犀仰头眼神充满恶意,“谁不知道镇北王将她唯一的外孙女保护的密不透风,他若不死,如何能让你去死?”
遂即喉管便被利物刺入,再也发不出完整的语调,唯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青玉嫣,横溢不甘与恨意。
青玉嫣缓缓后退,对这个结果有些想笑,也有些想哭。外公竟是为她所累。
接下来,就是自己了。
灵犀说的没错,钦天监自她出生便算出她是不祥之兆,将来会祸及家人,只有外公抱着小小的她笑道:“囡囡是外公的小福星,永远不要为了外人而否定自己,应当坚守本心。”
可外公不在了,死的那么惨烈,她没办法不怪自己。
如果……
如果……
没有如果。
*
谢无余被鲜血的刺激的野兽双目赤红,朝床边走来,青玉嫣待人扑过来时,放下床幔,不小心带过床边的烛台。
隐隐一角开始燃烧。
趴在身上的畜生一身血腥味窜天,令人几予作呕。
湿滑的触感像蛇一样在皮肤上留连,青玉嫣望着华丽奢靡的帐顶。终于,火舌,舔上来了,灼热的将他们包围。
被烫的谢无余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喊着躲叫,却被冲天的火舌逼回。
他想起来,方才青玉嫣说害羞,让他将人都遣散了。
此时周围无人。
“贱人!”谢无余大怒,抬手掐住那节细白的脖颈,还不待折断,便被一根锋利的簪子穿透颈侧大动脉。
破空的力度昭示着她并不是一个表面柔弱的女子。
‘呲——’的拔出簪子。
鲜血迸溅而出,青玉嫣闭了闭眼,缩在角落,任由谢无余匍匐着向里侧来,指甲抓破了她的手臂,留下伤口撕裂的感觉。
鲜血一点点一滴坠落,犹如她的心。
“贱人……本世子要……将你活剐……”
渐渐的,咒骂慢慢变低,屋内浓烟滚滚,升至上空,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屋门被拍的砰砰作响。
“世子,世子——”
而后几道脚步匆匆跟来,大力撞门,可惜时间太久,火势太大,一时间没办法破门而入。
寺里的僧人也闻讯而来,住持知道里边是明王世子后差点晕厥。
“造孽呀完了完了……”
“快救人——”
众人合力破门,几个呼吸后,砰的一声,门开了,火焰喷涌而出,烧到了站在最前面的人。
“啊啊啊啊啊啊——”
人很快被拉走,又一批顶着防火毯艰难往里蛄蛹,这些是明王府的侍卫。
至于那些僧侣,也就是嘴上说说救人,实际比谁躲得都远。
“世子,世子——”
“世子,快——好像在东边……”
几道声音越离越近,摸索着朝里走来,青玉嫣披着被单缩在角落,合着眼等待死亡的到来 。
今日的火格外猛烈,就像王府那晚,来不及了。
外公,囡囡想你了。
她们都欺负囡囡。
……
*
山脚下一座小木屋。
木屋极为隐蔽,隐在山野之中毫不起眼。
周边杂草丛生,似是许久未曾打理。
屋内了悟脊背绷紧:“阿弥陀佛,施主,冒犯了。”
言必轻轻搭上人的脉搏,细细诊治。
萧复与之对坐,全然不似了悟那般紧张,散漫的倚靠在榻上,左手撑着和眼小憩。
端看这姿态,像个富家公子,如果忽略身后禁军的话。
一刻钟过去了,搭在腕间的手指抖个不停。
萧复睁眼:“毒医华鸠羽,从江湖上销声匿迹十年之久,怎么,你自己的毒不认识了?”
了悟自觉今日不可能全身而退,掀起僧袍跪地叩首,不敢直视圣颜。
“您身中草民所制红莲焚心之毒,看脉象,约有十数年之久。”
红莲焚心,来自南疆剧毒红莲花,能够让人五脏渐渐起火,引发剧烈痛苦。
“解药。”
了悟不敢有隐瞒,心中万分后悔曾经一时意气,研究出一堆毒药,这个回旋镖终于还是扎到了自己身上,躲了十年了,终于来了。
“取护心草,安神花,琉璃心制成护心丹,辅以八字为阴的少女心头血服用,约莫半年便可解毒。”
大约是解毒的法子太过伤天害理,了悟年纪大了竟有些不忍,说的极为困难。
话音落,了悟自知今日难逃一劫,垂首待死。
这十年来的躲躲藏藏终究是无用功,只是……
门外渐渐响起嘈杂声。
萧复侧目询问:“何事?”
禁军首领霍志谦推门而入躬身:“启禀陛下,裕禄寺半山腰一座废弃的偏殿起火了,方才臣去一探,发现竟是明王府的世子。”
萧复示意将人带下去,偏头饶有兴趣:“可救出来了?”
霍志谦摇头:“并未。”
萧复哦了一声似有些失望。
那表情放佛下一秒就要下令去让他补一刀,可能是他的错觉。
霍志谦:“不过臣听力一直异于常人,方才察觉屋内似还有别人,怕是与明王密谋之人,便进去将人带了出来,但……”
“怎么?”
“此女气息微弱,全身烧伤严重,已辨认不出模样。”
“唯有眉间一点红痣。”
红痣……
萧复如被雷击中,记忆中浮现那个明媚的身影,在冷宫的那些日子,那是他唯一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