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王妃》桑山

4、相处

　　小黑哥倚靠着大树，闭目休息。从跌下山崖被河水冲刷上岸，冲刷到岸上，好不容易睡着了，就阿莫聒噪的说个不停，他实在是累坏了。帝都尊贵的九王爷，现在随便靠个大树就能安稳入睡。
　　深秋午时

　　“小黑哥…我回来了！”

　　阿莫带回了烧鸡一只，烈酒一坛，中药几副。她还换了套新衣，梳了新装，一蹦一跳地朝小黑哥这来。

　　她好开心，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自从，离开青州，再也没有小伙伴在原地等候她回来了。额，虽然说这个小伙伴是路边捡的，对方似乎并不太认可她是同伴，阿莫心想管他的呢，我开心就好了。

　　待到阿莫走近到小黑哥跟前，把手里的物件丢到小黑哥怀里，被砸醒的小黑哥一脸不愉快。身穿淡绿色长裙的阿莫则自顾自地开心，原地转圈圈裙摆飞扬，好似深秋里一朵清鲜淡雅的木芙蓉。

　　转了几圈后，阿莫瞥见脸色更黑的小黑哥在努力将剑抽出剑鞘，阿莫一脚就踢飞小黑哥手里的剑，一脸得意的笑。看着小黑哥龇牙咧嘴样，阿莫笑的更得意了。

　　“小黑哥，我是怕你再遇仇家，没刀剑护身，才不当了你佩剑。可是，你怎能够拔刀相向呢，我好歹是救了你，做人呢不是这样恩将仇报的。”阿莫啃了啃撕下的鸡腿一脸认真说道。

　　虚弱的小黑哥放弃了内心的挣扎，虚弱地说道“姑娘！你消停会！”

　　听到被唤作姑娘，阿莫瞪大了眼，面上的笑意更深了，极少有人叫她姑娘诶，向来都是‘小乞丐，臭要饭的’，突然被姑娘姑娘地叫，她内心一阵感动，心想我要待这人更好了，不仅长的好看，还如此有礼貌涵养。

　　阿莫凑的更近，脸就差贴到小黑哥脸上了，像看猎物般端详着这张俊美的脸。看了有半盏茶功夫，阿莫取出新买的衣物，掷到小黑哥怀里后，转过身背对着说道“赶紧把衣服换了，不要染了风寒。染了风寒，那可是另要花银子买药的，悠着点。”

　　趁着小黑哥换衣裳的间隙，阿莫熟练地捡起几块石头搭成小灶，往里塞放枯枝枯叶，从衣袖里掏出火折子生起火，再放上从市集里买来的小锅，就地煎起药来。

　　小黑哥已穿上她买的墨黑云纹长袍，漆黑长发随意披散着，容颜如画的他温暖地笑着，白皙的玉手正拿着树棍戏弄着泥土地上的黑蚂蚁。沉迷美色的阿莫，咽了咽口水道“小黑哥，这件墨黑云纹长袍好衬你！”

　　小黑哥继续玩弄着小蚂蚁，不加理会。

　　他自幼生长在帝都皇城里，有父皇母后的爱护、皇兄的庇护，吹捧的话语他听多了，甚至听的腻了，乃至他遭人妒恨也从未察觉，甚至心机单纯被哄骗出守卫森严的九王府。幸好他五哥平日沉迷诗书画卷，武艺不精一剑刺偏了要害，恐怕他早已命丧黄泉了。

　　“小黑哥，一会药煎好了，上药这事你行吗？”阿莫鼓着腮帮呼呼吹着滚烫的药水，小心翼翼地递到小黑哥面前，认真的问道。

　　小黑哥伸手接过阿莫手里的碗，正要扯开胸襟前的衣物，抬头见阿莫在一脸认真看着他，他面色微红耳根发烫，不好意思地对阿莫说:“姑娘请回避！”

　　“没事，我就看着你”阿莫饶有兴趣地说道。
　　果不其然，如阿莫所想，这小子正要将药汤淋洒在骇人的伤口上。

　　阿莫出手阻止喝到:“逗你玩的，这药汤是喝的！”便拿起地上的脏衣物撕成几块布条，打开烈酒沾湿后，扯开小黑哥胸襟前的衣物，轻声细语哄着:“马上就好，会像蚂蚁咬般疼痛，忍忍便好了”快速地清理起伤口，熟练地缠好绷带。

　　看着小黑哥将药汤一饮而下，阿莫把火折子和几副中药递给小黑哥，在小黑哥一脸不解的疑惑下，阿莫细细道来:“你我萍水相逢一场是缘分。你生长的这般好看，我本想照料你伤好再走，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眼下我也教会了你煎药疗伤，我该赶路了。”说完起身便要走。

　　“姑娘，还请放下烧鸡！”

　　阿莫一惊，心想不是吧大哥，你这么铁公鸡计较的？我煎药疗伤换不来带走一只烧鸡？
　　见阿莫没有回头，小黑哥拾起地上长剑丢向阿莫脚边，命令道“鸡腿留下！”

　　阿莫心想我这有点无语又有些抓狂的心态是怎么回事？抓了抓头发，翻了翻白眼，回头转身微笑道“算了一起吃，一起吃！鸡腿都给你！”

　　小黑哥笑的像个孩童一样，心满意足地点头，十分认可阿莫这觉悟。

　　看着狼吞虎咽的小黑哥，阿莫有些失落说道“这只烧鸡本是我路上的吃食，这下我们吃完了，往后几日怎么办呢？”

　　小黑哥自顾不暇大口吃着鸡腿。

　　阿莫一脸欢喜看着，好看的人大快朵颐吃鸡腿也这么好看。哈哈哈哈哈，捡到宝了。

　　待小黑哥吃饱后，想起阿莫还要赶路，问道“姑娘，你怎么还不上路？”

　　阿莫瞬间不欢喜，这人，这人怎能这般吃饱了忘爹妈，这般没良心。起初以为这小黑哥是缺心眼，心无城府，心机单纯，眼下看来却是个扮猪吃老虎。

　　莫要生气莫要生气，生气使人愚昧，且让我思考如何治治这家伙！阿莫强忍怒气，努力挤出个花一般的笑容“小黑哥，我买来的烧鸡也不是白吃的！你说是不是呀？”

　　小黑哥心想有坑，且以不变应万变，先点头再说！便小鸡嘬米地点头。

　　“这烧鸡也吃完了，你收拾收拾和我上路吧！”

　　“姑娘去哪？”

　　“帝都！”

　　小黑哥听到帝都，眼睛一亮。阿莫只当他是土包子没进过城，就开始给他介绍帝都的繁荣，好吃的，好玩的，大酒楼等。阿莫把从说书那儿听来的都一股脑说出。

　　小黑哥听着阿莫如数家珍说着，只觉得好玩，打趣问道“姑娘你可是要去帝都找人？”

　　“不，是去嫁人！”

　　“哦？嫁的是哪家？”

　　“嫁那权势滔天的王公子弟！”

　　“那些个登徒浪子~”

　　小黑哥伸手在阿莫眼前晃了晃，一脸严肃说道“姑娘识人不清，莫不是有眼疾？。”

　　阿莫生气地用胳膊肘撞了小黑哥，心想当下我的确是识人不清，怎地会想到你貌美可爱背后，却是个言谈不佳不会聊天的小子。

　　一阵秋风吹过，枯叶絮絮落下，阿莫望着出神，喃喃自语说道“若能帮我找妹妹，别说是嫁给登徒浪子了，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听阿莫这般喃喃自语，小黑哥心下踌躇，想着既然我和她都是去帝都，顺路作伴罢了。便说“既然姑娘说帝都如此有趣好玩，我便去见识一番！”

　　阿莫听小黑哥同意了，两眼放光。“听你这样说，我可太开心了！”

　　一路上，风景甚好，如火的黄昏晚霞，绚丽夺目，两人就这么提着锅炉，作伴同行。

　　阿莫反复游说把剑当掉，换匹驴乘吧！

　　小黑哥不加以理会。偶尔会回应阿莫“姑娘，你可真聒噪！”

　　阿莫不依不饶继续瞎扯“驴多好啊！可乘坐着赶路，待驴累了，走不动了，还可杀驴充饥。”

　　这两人白天赶路，夜间起火席地而睡。吃啥全靠运气，有时小黑哥捕到野鸡、山兔，有时路过河边拿起简易的树杈捕鱼吃，有时一无所获，饿着肚子挨到天明。

　　每每阿莫想要吃到小黑哥捕来的猎物，总得说上几个民间话本来才行。

　　这一路上，小黑哥十分开心，每天都充满着期待，他心想这可比每年陪丝丝踏青、赏雪强多了。

　　半月后

　　天空下起了初雪，雪花飘落，晶莹剔透，四处银装素裹，枝桠上挂着冰柱子，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冰剑。两人发丝白了糖霜，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松软的雪地里行走。

　　阿莫冷的抱紧瑟瑟发抖的手臂，双唇不禁打颤。看着眼前的小黑哥，伤好后的他犹如小火人，丝毫不惧寒冷，仿佛感受不到寒冷似的，一会在雪地里奔跑，一会在雪地里打滚，一会拿雪球咂向她，挺招人嫌的。

　　天渐黑，夜渐冷。

　　一阵阵“嗷呜”声传来，阿莫惊恐地眺望四周，发现远处的森林里，有点点绿光。阿莫心想“若是在孟夏时节，这也许是萤火虫打着萤灯在森林里晃荡。可，这是在孟冬……”。

　　阿莫越想越心凉，那可不就是遇上了野狼了嘛！那些个小绿光，可不就是黑夜里的狼眼嘛！帝都没去着，王孙子弟没见到，却看来今晚要把命交代在这了。

　　阿莫小心地捉着小黑哥腰间衣物，小黑哥感受到阿莫害怕，放慢了脚步。

　　阿莫小声提醒“有狼群！”刚说完，便见前方不远，有狼在向他们靠近。

　　狼群缓龇牙咧嘴地打量着他们二人，仿佛已把他们当做今晚势在必得的晚餐。

　　二人紧贴着对方，不禁发颤的阿莫，正想如何安慰小黑哥别害怕。抬起头却见小黑哥面上不仅毫无惊恐之色，反而是藏不住的兴奋，眼里透出晶亮的光芒，仿佛也把它们看成今晚势在必得的晚餐。

　　“晚饭有着落了！姑娘请退一边生火等候。”
　　随着狼王一声嚎叫，狼群冲向二人。

　　小黑哥一声“姑娘，小心！”，一把推开碍事的阿莫，从腰间剑鞘抽出佩剑，青光闪闪，箭步上前迎着狼群一顿挑飞乱砍，气势汹汹。

　　被推倒的阿莫还未及时爬起，被一只狼扑倒在地，咬伤了小腿。

　　她小腿处鲜血染红了罗裙，阿莫惊恐地抓起雪朝眼露凶光的大狼洒去，这只狼再次朝阿莫扑来时，小黑哥一剑横劈，狼倒地呻吟不起。

　　小黑哥杀红了眼，追着狼群，手中的剑越舞越快。

　　狼王犹如败阵的将军，发出急促的“哀嚎”，唤着狼群兄弟撤退。

　　那狼群在小黑哥的猛砍下，哪能够想抽身就抽身逃走，阵阵“哀嚎”声中倒地不起。

　　不一会，就解决了狼群。

　　小黑哥提着一匹砍死的狼甩向狼王。狼王见大势已去，转身便跑向森林深处，少年将剑收回剑鞘，疾步狂追。

　　夜空中弯月如钩，雪夜森林里一片血腥。

　　一声气若游丝的“嗷呜”，狼王惨死于小黑哥毫无章法的挥剑下。

　　躲在大树后的阿莫看呆了，这哪是人类啊，简直就是说书先生里的阎王索命嘛！不禁鼓掌叫好！

　　听到掌声，小黑哥回过头，一脸得意看向阿莫，讨赏地问“你黑哥，是不是很厉害？”

　　阿莫点头，正要拍马屁地夸赞一番，在听到“姑娘你快过来，收拾收拾罢！”便收住了口，一番夸赞之词吞咽下肚。

　　但还是忍着疼痛，开心地收拾着，接过小黑哥的佩剑分割狼尸，徒手将狼皮撕扯出来作御寒用。哼着欢快动听的小曲，架起那煎药的小锅炉就开炖。

　　看着大口大口啃食狼腿的小黑哥，阿莫疑惑地问道“小黑哥你这么厉害，究竟何人能伤得你？”
　　见小黑哥不答。

　　阿莫自言自语道“想来是个武艺不及你的，定是趁人之危偷袭。”

　　小黑哥放下手中的狼腿，看着阿莫，想问阿莫有何见解。只听阿莫说道“若是个厉害人，怎会一剑刺偏？没把你刺死呢！”

　　小黑哥尬笑了声，手中的狼腿不香了。

　　“姑娘，你还是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