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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卖夫 ...

  •   费依依坐在马车上,轻声安慰着啜泣不止的左玉兰。

      “你哥哥他...是如何去世的?”

      左玉兰掐着手绢,抹了抹眼泪,说道:“此事说来也是蹊跷,我哥哥他中举夙愿未成,为何会跳河..自缢?”

      “你可知是因何自缢?”

      “我不知。”左玉兰抽泣着,眼睛哭得肿成了个核桃:“我与...娘家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就连哥哥发丧也没告知于我,是我的贴身女使春槐上街采买时,遇到了左府的女使,我这才知晓。”

      费依依也觉得有些奇怪,虽说左大人向来节俭,可大公子英年早逝,在京中却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没事,你放心,我陪你一起去,凡事有我。”

      “嗯...”

      到了左府,费依依陪着左玉兰进门,门前带到侍卫拦住。

      费依依抬眸问:“怎么?”

      “府尹大人有令...大姑娘...此生不可入府。”

      一听这话,左玉兰彻底绷不住,泪如决堤地抽泣起来,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费依依冷淡地与侍卫对视道:“左大姑娘是来给你家大公子吊唁的。兄妹情深,不知因何缘故,不让见最后一面也就算了,可左玉兰是左家人,怎地就进不了左府门?”

      “左玉兰是我顾侯府的妾室,左大人如此将亲生女儿拒之门外,可不仅仅是左府家宅之事,而是顾左两家的家事,难道府尹大人想驳了顾候的颜面吗?”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竟敢在府尹大人府外撒野。”

      说着,左府内走出来一个穿着墨紫衣衫的女人,目光凌厉,气势如虹,正是左大人的正妻萧氏。

      萧氏乃皇亲贵胄,她自然是不怕费依依拿出尊卑之论。

      “娘...”

      “别叫我娘!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府尹夫人,自古以来,便没有亲兄手足逝世,不让吊唁的道理。”

      “哼,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教训我?费氏,你做出为夫娶高门嫡女此等龌龊之事,难不成还要我们左家上下对你感恩戴德吗?”

      “府尹夫人,你若当初不同意这桩婚事,就应该让亲生女儿在外自生自灭。”

      “你!”

      “可你爱女心切同意了,便不要生出后悔之意,反倒来责怪我这个旁人。”费依依丝毫不给萧氏说话的机会,“如今第一紧要的是让左玉兰进去吊唁她哥哥。免得在这大厅广众之下,让来往路人看笑话。”

      街上人来人往,目光不由得投向剑拔弩张地两人,甚至窃窃私语地谈论起来。

      “哼,不必用什么脸面门楣来搪塞我,我们左家的脸都让这个不知廉耻的丫头丢尽了!”

      “府尹夫人!”费依依扬声道:“无论如何,总归让妹妹知道哥哥因何而亡,进去上个香,留个念想吧。”

      府尹夫人脸色一变,不耐烦地挥着手,让侍卫赶他们走。

      左玉兰深吸一口气,擦掉了眼泪,变得异常平静,“大娘子,我们回去吧。”

      费依依关切地看向左玉兰,在确定她没事是要回府之后,这才带她回去。

      -

      费依依回来之后,安顿好左玉兰,立马去寻顾清安。

      可他不在府中,便差府中小厮去商铺,寻了一圈也没见人影。

      她转念一想,如今只剩一个地方。

      醉仙楼。

      费依依掀开车帘一角,看着醉仙楼前的莺莺燕燕,心里有另有一番滋味。

      这次红衣女子学聪明了,见到是费依依过来,立马上前相迎。

      “哎呦~这不是顾娘子吗?里边请,里边请!”

      “我夫君在吗?”

      “在呐在呐!”

      费依依微微点头,驾车就熟地向着房间走去,秦五娘这次也有了前车之鉴,见到顾娘子连忙在前面引路,甚至礼貌地敲了敲门。

      “谁啊?”

      秦五娘:“哎呦,公子,是顾四娘子来了~”

      屋内半晌没有动静,片刻后,门突然被打开,费依依还没反应过来,便觉腰间一紧,她被里面的人揽着腰拽了进去,接着“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秦五娘笑得僵硬嘴角终于放下,化作眉宇间不解的蹙眉,“头回见和娘子一起逛青楼的,哎,世家纨绔啊~奢靡之风!真是奢靡!”

      费依依闻到了熟悉的茉莉香味,她被按在了门板上,抬头碰到了顾清安的下巴,勉强地抬头才对上他含笑的双眼。

      “娘子,怎么到这来了?”

      “四下寻不到你,只好来这了。”

      费依依虽说没找到什么破绽,想来顾清安也不是在这做些骄奢淫逸之事。

      可不知怎地心口就是酸胀得很,愣了片刻,才挣脱顾清安的怀抱。

      “娘子,聪慧二字,我已说倦了。”顾清安示意她坐到茶桌边来,贴心地为她倒茶,压低声音:“其实...这醉仙楼是一个暗点而已。”

      “哦。”费依依并未绷着脸,并未流露出太多神情,只是心口舒畅了许多,许是喝了一口清茶的缘故。

      顾清安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低头轻笑一声。

      费依依:“那位秦五娘,也是你们的人?”

      看起来有点蠢笨。

      “她倒不是,俗话说的好,鸡蛋不能放在同一篮子里,反之,同一个篮子不能全放一样的鸡蛋。”

      “哦。”

      “除了她,花魁与后来新人,其他的,差不多都是我们的人。”

      费依依细眉轻挑,脑海里不仅回想起那日,顾清安莺歌燕舞,左拥右抱的场面,难道说是做了一场戏给她看?

      又是为了什么呢?让她放心他是个废柴?

      顾清安看出费依依有话要说:“娘子有何想要问我?”

      费依依左右斟酌着措辞:“那日...我...捉奸那日,你为何要让我来捉奸?”

      顾清安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不明所以的笑意,一把抓住费依依的手:“其一,我本是想做个局,先把找到的画顺理成章的给娘子,同时再把阁中内鬼找出来,瓮中捉鳖,一举两得。”

      “其二...”顾清安左右相顾,手握着费依依手更加紧,像是怕他打她似的,“我想醋一醋你。”

      “啊?”

      “啧,娘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那日顾清轩在你面前哭哭啼啼,然后你...”顾清安越说越激动,甚至抬手演示,摸了摸费依依的头顶,“就是这样。”

      费依依无奈地抿了抿唇。

      顾清安见没有要打他的意思,这才放开她的手,挥挥手道:“算了算了,旧账莫提,娘子想必是来找我问左玉成之死的吧。”

      “这么快就有消息?”

      “当然了...小瞧了你夫君不是。”

      费依依听顾清安讲述左玉成之死,愈来愈觉得离谱,最后皱眉问:“为情所困?爱而不得,自缢而亡?”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据说他很早之前便是倾心杨楚月。可他原本就不被杨丞相看好,又一直屡试不中未得功名。他在杨丞相面前发誓,诚意几满满,表示此次春闱定会中举及第。可杨丞相在射礼宴前后,便将女儿许配给顾清轩了。”

      “等等,射礼宴之时,春闱并未放榜,杨丞相嫁女又不急于一时,为何急着与顾家定亲,他怎知左玉成这次不能中?”

      费依依与顾清安对视一眼,不必多说便是了然于心。

      左家从父辈起便是凭着自身实力在朝谋官就职,与那些以画易官之人不同。

      费依依微微眯眼道:“左家世代有清明之风骨,不与官场同流合污,倒也是因此受排挤,左玉成求学不易,也是因此缘故。会不会是左玉成得知此中内幕,才被杀人灭口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我派人查了左玉成死前半月前的行踪。”顾清安从怀里拿出密函,“他这人甚是无趣,大部分时间都在家温书备考。”

      费依依接过密函打开细细地默读起来。

      “直到七日前,他与御史小公子在樊庆楼喝酒,从那之后他突然性情大变,书也不读了,考也不备了,整日来这秦楼楚馆消遣,据秦五娘说,那晚,陪他的有八个姑娘。”

      “御史小公子?你二哥的儿子?”

      “是。”

      “我们若是贸然去盘问你二哥儿子,不太妥吧。”

      “无妨等大哥孩子百日宴时,自然会见到他,那小子是个不惊吓的,我唬两句,便什么都说了。”

      费依依点头,心中不免感慨,左玉成一个翩翩公子,是左府最是受宠的嫡子。

      虽说这么多年屡试不中郁郁不得志,但好歹是学富五车,彬彬有礼,即便是日后不走仕途,另寻谋生,好比做个私塾先生,也能有一番作为。

      若不是遭受了巨大变故,不会如此堕落沉沦。

      不像是只是因情所困,更像是...矢志瓦解,初心尽失。

      “这八个姑娘,是你的人吗?你盘问了吗?”

      “都是秦五娘亲自招来的新人,自然不是我们的人,还没有问,要不娘子替我出面问问?”

      费依依深明大义地站起身,走向屏风后:“这种烟花柳巷场所,可是夫君如鱼得水之地,我怎好出面呢?”

      “哎!娘子!娘子!”

      “夫君,去吧,我相信你,不要因我在场,而拘束限制自己。”

      “不是...”

      “重要的是套话。”

      顾清安愤愤不平地甩了甩袖子,不是说好彼此相信吗?

      这...这样太过相信了。

      “娘子~你不能三番五次地为了达到目的,出卖夫君啊!”

      费依依贴心地道:“夫君,这出戏交给你唱了,记得叫两个自己人。”

      -

      费依依躲在屏风后,不一会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透过粉纱屏风,看到一群水灵灵的姑娘走进来。

      花容月貌,风情万种的姑娘们,笑得花枝乱颤,扑倒在顾清安怀里。

      “哎呦!顾四公子~”

      “哎呦~奴家见到顾四公子可真是荣幸之至啊~”

      费依依压住嘴角止不住的笑意,静静地看着顾清安怎么表演。

      顾清安长睫微眨,调整心神,大喇喇地依靠在软榻之上,摆出一副敬业姿态,只是手不自然地搭在姑娘就肩头。

      打趣逗乐,酒过三巡。

      姑娘们还纳闷呢,这传说中放荡纨绔顾四公子,就是口头哄人功夫了得,实际上行为举止竟是个君子所为。

      “嗯...顾四公子,你这可是为难奴家了,有人来不让我们透露任何关于左大公子的消息,不然是会被杀人灭口的。”

      “哦?”顾清安胸前衣襟微敞,用嘴去够着酒杯,一副放荡微醺模样,“何人不许?”

      “自然是府...顾四公子,我们就是一群可怜人,可不要为难奴家们了。”

      其他人跟着附和。

      顾清安如变戏法似的,翻掌变出个金元宝。

      “今儿本公子高兴,就想听听这世家公子哥怀抱八个美香玉的故事,既说是故事...”顾清安将掌心金元宝在姑娘们面前一一略过,“那便不是真的。”

      “今日所言,皆是酒后玩乐的意趣。”顾清安将金元宝攥在手中,“谁讲的好,我便把这宝贝赏给谁。”

      姑娘们全然已忘了警告,视线跟随着顾清安掌心,眼中都是金灿灿的物件,争先恐后地道:“我来说!我来说!”

      顾清安随意一指:“你说。”

      “其实啊,这左大公子本身就是个无趣之人,满嘴的世道人伦,除了喝酒便是喝酒,我们姐妹也只好陪着。”

      “对的对的,他就嚷着说,要到什么书影驿站,什么要找刑部侍郎...”

      “找我大哥?”

      “对的对的,就是顾大公子。他呀,还说为我们送一首诗,迷迷糊糊地在画上题了字,写完之后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顾清安浓眉一挑:“画呢?”

      “哎,在秦五娘那里。”

      顾清安一下子坐起身,轻咳一声,姑娘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费依依低头清了清嗓子,叉着腰,一脚踹开屏风。

      “顾清安!你好大的胆子!竟还敢到这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卖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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