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眼》童童捅桐桶

24、第 24 章

　　接下来就是一段漫无目的的闲散时间，修设法调整了作息，并且重新开始锻炼体能。
　　他也想尽快去山地，路线都已经设计好了。但是进入山地无法接受都市的信号，和弗尔这边会彻底失联。
　　他希望最起码等到弗尔提供一些新发现，然后根据情报更有针对性地行动。

　　多次梳理父亲留下的文件后，他决定先从那些照片入手。
　　照片大多是山地一些不起眼的建筑，有些他还能勉强辨认出来，但大部分已经不记得是哪。幸运的是这二十多年来山地的变化并不大，想要找出具体位置不算困难。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回一趟丁香庄园，亲眼看看那个冒牌货的真面目。

　　就这样一连闷在房间三天，第四天他实在无聊走出了酒店，叫车前往位于6区的公司大楼。
　　他特意选在午休时间到达，没进公司而是直接拐进对面的巷子，找到深处一家热闹的小店。里面此时挤满了公司的人，大部分都是熟面孔。
　　店里已经没有空位，他站在门口等位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顶着半边白发半边棕发的男人进来，发色如此有辨识度的正是自己可靠的助理——梅勒。

　　“梅勒，这边。”梅勒一进店就有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高大男人朝他挥手，那是整备部的负责人赫努。
　　赫努对面坐了个嘴唇上有伤疤的男人，也回过头和梅勒打招呼，是特别行动一队的队长卡洛斯。
　　“还好你们在。”梅勒坐下后朝门口等位的队伍瞥了一眼，“不然可等不起。”
　　“我们也快吃完了。”赫努把盘子里最后一块肉叉进嘴里，“怎么样，见到人了吗？”
　　梅勒叫来服务人员点好餐：“见到跟没见到一样。”
　　卡洛斯追问道：“怎么回事？”
　　“负责照顾他的人根本不让我接近，只能站在床边和他交谈。”梅勒脱掉西装外套，“他确实不记得我，看我的眼神甚至有些畏缩。”

　　卡洛斯不解：“他在床上的话，你们的距离不算远。”
　　“是那种带雕花柱子的古董大床，算上床头的柜子超过三米。”
　　赫努发不出不屑的冷哼：“真够奢侈。”
　　梅勒又松开衬衫的领口：“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实物，而且不止那张床，整个房子里面到处都是古董。”
　　卡洛斯并不意外：“这很正常，他本来就是大家族的少爷。”
　　赫努插嘴道：“简不是说山地挺穷的吗？”
　　卡洛斯轻笑：“穷的从来都是普通人，这种事到哪都一样。”

　　服务员过来送餐，赫努又追加了两杯啤酒：“他不会真失忆了吧？”
　　梅勒连塞两块肉，边嚼边说：“无法确定，但我见到的脑子确实有问题，很多话都听不懂，能说的词汇也有限，我觉得不一定能恢复成正常人。”
　　“伤得那么厉害？”卡洛斯抱臂陷入沉思。
　　“要我说傻点儿也好。”赫努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啤酒，“他以前就是精明过头了。”
　　“我可不想在一个傻子手下干活。”梅勒说到这里皱起眉头，“而且怎么说呢……我总觉得山地的那个不是他，但是他的医生和新来的管家看得很紧，我没找到确认的机会。”

　　“他身上的伤口明显吗？”卡洛斯忽然问道。
　　梅勒摇头：“我没看到外伤或是疤痕，不过他穿着睡袍坐在床上，看不见下半身的情况。”
　　卡洛斯怀疑道：“他的脑袋伤得那么重，说话都有障碍，怎么可能看不到一点外伤的痕迹？”
　　“这也是我觉得可疑的地方，本来想借着给资料的机会看看他的手，但被旁边的管家拿走了。另外屋子里除了他所有人都在警惕我，应该是提前商量好不让我接近。”
　　卡洛斯又问：“他的眼睛呢，你有没有仔细看？”
　　“看了，包括眼睛在内的其他面部细节都和他一模一样。我到的时候是下午，正好有光照到床上，他面向光的时候瞳孔变形很自然，均匀地拉伸成细线。”梅勒指指自己的左眼，“和我这种不一样，应该不是改造过的。”

　　赫努听得头大：“一会儿说不是他，一会儿又说和他一模一样，你去这一趟到底看明白没有？”
　　梅勒没好气地瞪过去，辱骂还没出口就被手机铃声拦截。
　　“啧。”看到屏幕，梅勒脸色变得更差。
　　卡洛斯马上猜到了原因：“是难缠的客户？”
　　“那混蛋不在麻烦全落到我这。”梅勒烦躁地点头，起身对赫努说，“我出去接电话，帮我打包。”
　　“我又不是你小弟！”赫努对着梅勒的背影抱怨，但还是乖乖找来服务人员打包对方的餐点。

　　他们一走，店里一下子空出四人位，让排队的队伍前进了不少。
　　不过修没轮到那个位置，而是坐到角落的单人位。看着熟悉的菜单他很想脱口而出“老样子”，可惜他现在是张生客的脸，而且脆弱的肠胃也不允许他乱来。
　　“小份什锦套餐，配菜换沙拉。”最终他选择了店内最清谈的搭配，“饮料要综合果汁。”

　　餐点很快端上来，店里拥挤喧闹的氛围让他一下子找回了以前连吃饭都要抢时间的感觉。
　　他回来这里只想看看公司的状况，在常来的店听听其他员工的抱怨，多少能了解内部目前的氛围。
　　大部分人的聊天内容和之前一样，抱怨薪水、上司和客户，偶尔吐槽拖后腿的同事，零星夹杂一些私人近况和烦恼。由此可见自己离开对公司的影响微乎其微，这里面梅勒肯定功不可没，他决定之后适当减少惹对方生气的次数。

　　而且梅勒还从山地给他带来了有关冒牌货的重要情报，虽然碍于时间地点没有说得太详细，但足够帮他印证关键细节。比如他对冒牌货的判断，那双眼睛确实是原生的。
　　这是一切问题的关键，他知道普通的克隆人技术已经很成熟，但基因一致并不意味着就能成为一模一样的人。发育的过程中随机产生的变异、日常生活里留下的伤疤、药物和疾病造成的伤害，这些都能拉大本体和复制品的差距。

　　他观摩过不少专门经营克隆技术的公司，培育出的克隆人或多或少都会和本体有些微妙的不同，因为时间会在一个人的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那不是基因能够表达的东西。
　　就像梅勒一直想要近身确认一样，他的手上有明显的枪茧，左右手的骨骼形状也有差异。这些细节只有长期观察他的人才能发现。而庄园里的人那么警惕，为的也是掩盖复制品和自己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