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眼》童童捅桐桶

23、第 23 章

　　修调试好相机看到34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虽然坐姿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眼睛是闭合的，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睁开。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犹豫了一下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靠近对方。

　　他确定自己的脚步声很轻，然而还没能近身34就忽然睁开眼睛。
　　“干嘛？”34语气不善地质问。
　　他抖抖手里的毛毯：“想给你盖一下。”
　　“不用。”34冷漠地拒绝，反问道，“还肿吗？”
　　“我自己又看不到。”他摸摸下巴，转身站到镜子前，红肿确实消退不少，“还有一点儿。”
　　34重新闭上眼睛：“那就再等等。”

　　他丢开毛毯坐到沙发另一端：“为了以后能节约彼此的时间，你能不能把化妆后的注意事项说得明确些？”
　　“不能，不同肤质产生的影响不一样，只能自己观察。”
　　这话确实有点儿道理：“所以只能出现症状再弥补？”
　　“人造皮种类很多，这种用来塑形的本来就不适合用来长期遮盖。也有和皮肤融合性更好的人造皮，但只适合遮盖伤疤不适合塑形，而且安全等级越高价格越贵。”

　　他不禁想到自己的助理梅勒，左半边脸有三分之二面积做了人造皮修复，他看过报价单，价格非常贵，而且是按照平方厘米计算。
　　“我的助理就用过那种很贵的人造皮修复，但是效果一般，做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很不协调。”
　　“因为真皮和仿皮的延展性不一样，如果是真皮层严重受损还想要恢复到自然状态，要么做皮肤再生，要么提供自己皮肤样本专门定制仿真皮。不过这两种周期更长费用更高，很少有人做。”
　　就算都是专业知识，34一次性说那么多话还是让他感到很新鲜：“你对这方面还挺了解。”
　　34睁开眼睛瞥他一眼，像是在戒备：“用多了自然会知道。”

　　“如果我想了解这方面的资讯，有什么推荐的渠道吗？”他是真心想知道，之前一直把关注度放在药品和替换器官上，忽略了这些精细划分的小领域。
　　“研发中心的网站有公开的商品信息，在医疗器械分类里。还有仿真修复有个专门的学会，只要注册会员就能得到学会信息库的网址，按时交会费能浏览全部内容。”
　　他没想到对方愿意大方分享，立刻掏出手机查询起来：“是这个仿真修复和再生技术发展学会吗？”
　　“对，从主页注册就行。”
　　“需不需要什么从业资质或是身份信息？”
　　“不需要，提供固定邮箱地址就行。”
　　他收藏好网址：“我回头仔细研究一下。”

　　都市获取知识和信息的便捷程度远超其他国家和地区，天堂塔每年还会公开一些相对陈旧的专利技术，即便这些技术对很多国家来说仍然非常先进。
　　在这里学习和身份学历无关，只要保持对知识的热情，都能找到合适的渠道。这也是为什么都市地处偏远又缺乏治理，依然吸引了大批人才。
　　很多人最初并不打算久留，可一旦习惯了都市的便捷高效之后，就很难回到原来的生活。

　　修也算其中一员，大部分专业知识都是通过各种渠道自学，网上各种公开半公开的资源很多，想在准确性上有保证就花钱找专业机构咨询。
　　34应该也是这样获取知识，从经验老道的回答中就能看出来，而且平板里的阅读记录也不是假的。
　　他一直觉的自己和34有很多相似之处，以奇特的方式相识再到互帮互助，也能算是有缘，理应更好地相处。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脸上的红肿彻底消退，他去浴室为重新化妆做准备。洗完脸他盯着镜子看了看，一时间竟然有些陌生。
　　他的体重还没有恢复到事故之前，皮肤缺乏血色显得苍白，如此一来与众不同的眼睛就显得更加突兀，尤其在瞳孔收缩后，虹膜上的血色变得明显，看起来更加诡异。

　　从浴室出来34已经做好准备，从背包里拿出来的瓶瓶罐罐摆了一地。
　　“我坐哪比较好？”
　　34拍拍床的侧边：“躺床上，头朝这边。”
　　他还以为之前在储物间躺在床上是碍于地方窄小，原来换了宽敞的地方也是一样。他按照对方所说的位置乖乖躺好，34还贴心地拿来枕头帮他把后颈垫高。
　　“谢谢。”他为对方难得的体贴道谢。
　　但34根本不接受：“不是为你，这里的床太矮了，必须把头垫高。”
　　“你难道不能善意地接受，表示一下起码的尊重？”
　　“闭嘴。”34不耐烦地在他嘴上盖了一块仿真皮，“说话没办法塑形。”

　　他郁闷地躺在床上恨恨地瞪着34，暗自发誓早晚有一天要撕掉对方的假脸，让真面目曝光！
　　34对他的散发的怨念熟视无睹，俯身凝视他的下半张脸，用镊子把仿真皮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就开始小心地剪裁。
　　一旁的电视还开着，轮番的广告一个比一个吵闹，但他依然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连贯又轻柔。就像34的动作，即便手里的工具不断变化，甚至有锋利的刀刃从面前闪过，落在脸上的动作依然像触碰易碎品一般温柔。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独特的静谧，明明有很多声音互相交叠，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烦躁。他不由自主地淡忘了心中的怨气，想从对方的眼睛里寻找一些秘密。
　　可深灰色的变色瞳片太幽暗了，直到34从视野中消失，他还是什么都没能找到。

　　“瞳片我多带了几副。”34将没拆封的变色瞳片放到床头柜上，“尽量减少佩戴时间，你眼睛的充血情况变严重了。”
　　“可能和这几天熬夜有关。”他转头看向散落在床上的电子设备，“我过几天准备回山地，你要来吗？”
　　34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会儿，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你具体时间定下来再通知我。”

　　他的手机也响了，掏出来才发是对方发账单过来，上面的明细很清楚，除了路费和多出来的瞳片，其他和上次一样。
　　他从口袋里摸出药膏：“这东西没算。”
　　“那是赠品。”34背上收拾好的背包，转身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