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眼》童童捅桐桶

15、第 15 章

　　看多了34脸上的不同面容，修有种窥视他人人生的感觉。年龄、肤色、性别……明明是一张张假脸，却能让他读到不同的故事。
　　不得不说都市的仿真皮确实工艺精良，不同质地的皮肤都能完美模拟，连汗毛都清晰可见。再经过出色塑形技术的调整，只看脸的话真假难辨。
　　他至今还不能确定34频繁更换面容是为了隐藏真容还是工作需要，但他相信自己离真相已经不远。

　　大概是他现在的样子太搞笑，34短暂对视后又别开视线。
　　“你想笑就大方地笑！”直接嘲笑反而容易无视，越是这种遮掩的态度越让他在意。
　　34固执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厕所。
　　真有那么好笑吗？他再次看向镜子，盯着里面怪异的形象，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以为34出去是为了避开自己笑个痛快，但对方没过多久就带着一双室内鞋回来，并且蹲下帮他穿好：“我带你换个地方。”
　　鞋不是太合脚，可脚底的刺痛消失让行走变得轻松不少，他谨慎地迈步跟在对方身后。

　　厕所是公共性质，整体空间很大，一排有十个隔间，而且不止一排，隔间外面有清洁机器来回巡视，反复擦拭一尘不染的地面。
　　另外厕所的出口和入口是分开的，从一侧进来要绕到另外一侧才能出去。进来的时候没有感觉，但走过通道的时候墙上会喷出细腻的水雾，很像是一种消毒方式。

　　通道外面就是宽阔的走廊，温度也随之骤降。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好在这次没有倒挂，能把环境看清。
　　他们站在走廊的一端，回头张望一眼望不到尽头。脚下是灰色的金属地面，头顶是白色复合材料的吊顶，整体没有自然采光，通过嵌入墙面的淡青色光源照明。每隔几米能看到一个标着编号的双开门，编号有红有绿，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

　　34带他拐进厕所旁边的通道，还没穿过水雾他就感到温暖扑面而来。一进去先是看到很多更衣柜，更衣柜后则是一个个带花洒的隔间，显然是公共浴室。
　　34一直走到最里面的角落，在一排洗衣机前面停下：“这边温度比较高，更方便活动。”
　　“我可以洗澡吗？”他期待地看向隔间，老实说就算34有帮自己清洁，身上的污浊感也与日俱增。一个月没洗澡，他都觉得自己脏透了。
　　“可以，清洁用品里面都有。”34拍拍洗衣机，“衣服就丢这里，记得加烘干。”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能准备这么大的公共厕所和浴室，像是大型工厂。
　　这次34没有无视他的打探，直接给了答案：“停尸间。”
　　收尸人的制服都见过了，他对这个答案一点儿也不意外，反而好奇对方为什么愿意回答：“这次怎么痛快地告诉我了？”
　　“我不说你也能知道。”
　　没错，其实在冰冷的走廊他就隐约猜到这里是停尸间：“这边都能自由活动吗？”
　　“只有厕所、浴室和对面的休息区，另外遇到人别做奇怪的事，容易死。”
　　他当然知道有可能遇到收尸人的地方不能乱来，但谨慎起见还是问道：“奇怪的事是指什么？”
　　“打探信息、妨碍工作，还有攻击行为。”

　　对方肯定是故意把打探信息放在第一位强调：“知道了。”
　　34看一眼墙上的时钟：“我离开两小时，你累了就先去对面休息区，记得别走错出入口，会触发警报。”
　　他敷衍地点头，摸索着进了浴室。

　　太久没洗澡他甚至忘记步骤，身上已经淋湿才发现没脱衣服。慢悠悠出来把湿衣服丢进洗衣机，就足以让他发出疲惫的叹息。
　　浴室里的用品很齐全，基本都是一次性的，不用担心混用问题。他还找到牙刷仔细刷了牙，并且用梳子通开打了不少结的头发。但是洗澡的体力消耗很大，他又只有右手能够活动，中途被迫停下来喘息三四次，整个过程也拖得很长。

　　走出浴室的时候他看到了陌生面孔，不是换过脸的34而是很多真正的陌生人。
　　这些人的外貌和年龄各异，但每一个都没有表情，动作也像机器一样干脆，站定的时候如同木偶一动也不动，没有普通人那样下意识的微小动作。这些是收尸人的明显特征，也是因为这样的特征，很多人认为他们是天堂塔制造的机器人。
　　脱下防护服的收尸人看起来更像人，但只是看起来像，实际上没有人任何改变。他们对周遭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彼此间没有交流，也不会多看他一眼，机械地做完自己的事情就离开。

　　他翻出已经烘干完毕的衣服穿好，跟着其他洗完澡的收尸人往外走，大家通过出入口的时候都会抬高手臂，方便水雾和腋窝接触。
　　他也学着抬高右臂，但进入走廊立刻夹紧，周围的低温在不断提醒他，毛毯还在浴室里。
　　他想要折返，不过回头看到身后面无表情的队伍立刻想起34的提醒。这边的出口和入口是分开的，走错会触发警报。

　　为了不引起骚动，他只能回到入口重新进入，找到毛毯把自己裹紧。他特意仿照之前的样子裹了个好笑的效果，依然没有引起注意，别说改变表情，来来往往的收尸人仿佛看不到他的存在。
　　他很想进一步测试收尸人对外界的反应，可考虑到自己脆弱的身体状况，还是决定以后再说。看似简单的一趟折返加剧了体力消耗，他现在迫切需要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浴室对面就是休息区，他横穿走廊的时候正好有其他收尸人从侧面过来。为了避免自己缓慢的步伐挡住路，他提前停下让对方先行通过。
　　可能是知道他在让路，侧面过来的三个人立刻加快了脚步，然而从面前一晃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个银发收尸人立刻引来了他的注意。
　　他很想把人叫住，但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而且周围还有别的收尸人往来，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个人走路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走廊尽头，在闭合的通道前站定，经过机器扫描后顺利进入通道。
　　看着通道周围安装的各种监控和扫描探头，他就知道对面不是自己能进入的地方。不过那个银发男人既然出现在这里，就一定还有机会再见，毕竟四年前他可是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花了五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