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综艺（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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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商铺位于莫谨言所住小区东门外沿一侧，最大的特点之一是门前风铃，特点之二则是招牌永远擦得很新，没有陈旧之气，经常打烊很晚。
莫谨言工作空闲之余经常来，每逢最繁忙的日子结束工作回家，都会风尘仆仆推开这家店门，走进去享受美食抚慰。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打头阵。几人一走进去，放松安宁扑面而来。
只见目光所及之处光线虽昏，却不暗沉，光源程度恰到好处，主打一个氛围感。所有陈设干净，布置精美，处处透着随意中精简，多一分、少一分原有感觉都会被破坏。
它店里的空气该是流动的，新鲜无异味，没有闭塞般闷热，没有充斥强占鼻腔的油烟。
可能是时间太晚，现在店里没有客人。
几桌实木桌椅摆放整齐，横排竖排各自对称，每桌桌面中央放置各类小罐调料，四周穹顶有灯照下来，突出悬挂的照片板，进门左侧设立L型收银台连着柜台，靠近墙边加塞一个移动高架放着一盆兰花和几排杂志占据视线，地上铺着胡桃木地板。
“这家店有个可爱的名字，叫做‘有一条小鱼’，可堂食可外送。外送的话，这附近住户点单都有专门小程序，由店家配备送餐员配送，再远一点就只能使用外卖软件，缺点是不如小程序和线下购买品种繁多，商品比较固定。”莫谨言站在观众角度总结要点，说完指着柜台前菜单回头看：“井兰姐姐，早春姐姐，快来看看你们吃什么。我先叫一下老板。”
她抬高声音喊。
“老板——！”
“来了来了——”
柜台后，有忙不迭应声传来。有人掀开帘子，先探出一颗光头，见人“嘿”了一声，言谈间一看就与莫谨言相熟。
“原来是你呀，莫女士。我听见声儿还不敢相信，有段日子没见到你了，忙着工作吗？今儿想吃什么？还带了朋友来啊？”
此人几步走到近前，和颜悦色极了。
他留着光头，长相不赖，体型高大。乍一看气质不良，一身匪气，偏偏一开口就让人将其所有第一印象全破碎掉，说话热情奔放，和机关枪一样，恐有话痨之疑，宛如一个吃都堵不住他说话的碎嘴子。
莫谨言早就习惯，淡定得很。
“最近换了工作，正在体验假期中。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工作人员，我们正在录视频，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打包了带走。”
“录视频？”男人这才注意到两位摄影师手中提着的器材，他一摆手，爽朗一笑：“哦～没事，录吧，把我们和客人打码就行。你们想吃什么点单就好，新来的朋友需要我推荐不？或者让莫女士为你们推荐，她总来我们这里，对我们这里了解得很！”
两位摄像师对视一眼，早春默然：“我们，先看看菜单。”
“行，那你们先看着，慢慢挑，不着急，我们家店打烊很晚的，半夜两三点钟才关门，附近的住户都知道。两位如果实在挑不出来再叫我哈，不用怕麻烦，我们做餐饮的随时服务，顾客至上嘛！”
他一口气说完，得到早春官方的“好的”也没有任何不悦模样，手肘搭在柜台上转头和莫谨言继续说。
“莫女士换了工作真是太好了，你原先那份工作下班实在太晚，上班又很早，这睡眠不足累时间长了身体怎么受得了嘛！…不得不说现在的公司和奴隶主剥削无异，你那个公司我不了解，但从你原来那上下班时间来看我估计也不例外…莫女士换了它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到时候说不准前途光明一片坦荡，我这里提前祝你发大财哈！”
“老板祝福我收下了，谢谢。这年头换工作不易，希望可以借你吉言，让我真有那样的好运气。”
“肯定有的肯定有的，都说命运会照顾厉害的人，在我眼里，莫女士已经很厉害了，那命运早晚会照顾莫女士的！诶对了，莫女士，最近你没来，应该不知道我们家推出了新品吧？看在熟人的份上，新品免单的，莫女士要不要来点尝尝？正好你们三个人，当个配菜吃，少来点也能分完。”
“……先等等，新品是什么？”莫谨言一顿，身板一直，稍向后挺，眼里浮现出警惕意味来。
有些话，她没说，只看肢体语言也非常明显。
这不能怪莫谨言防备。
曾经莫谨言夜半时分下班，踩着月明星稀趁夜而来，门一推，一股神秘气味旋即进入鼻间，柜台前光头老板招呼热络，反复诱惑，还有三两客人装模作样跟着骗人，企图拉旁人下水。
莫谨言……那天莫谨言工作太累，来到熟悉地界没有多想，心觉一个吃的能有多离谱？遂折服于光头老板百般推销之下，点了热汤热饭之余品尝新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莫谨言从此对新品限免敬而远之，也不愿再回忆那天放心入口时尝到的又是怎样一种爆炸滋味，她觉得她口味恋旧挺好的。
“嗯……”
她这头一问，那头推销果然陷入一瞬间卡壳。光头老板没敢说话，用两只大眼睛默默瞅了一眼莫谨言，想到她那天反应，良心作痛，败下阵来：“算了算了，莫女士，我认输，我认输。”
莫谨言：“呵——”
光头老板：“好吧，既然瞒不过你，莫女士，我就直说了。这新品味道嘛，确实有那么一点特别——”
莫谨言：“你确定是一点特别？”
“这……”光头老板目光游离，支支吾吾，背后摇起小白旗：“老顾客都这么说嘛！”
莫谨言不为所动，直接揭露他“令人发指”的“恶行”，凉凉地：“老板你也说是老顾客，你的老顾客都怀着怎样的心思，老板你还不清楚？”
那些人，都是一群自己倒霉也要装没事骗别人倒霉的坏蛋！莫谨言心中恶狠狠地想。再来一百次，她都不会再信他们的邪，上当受骗！
“咳。”就在现场战况胶着之际，摄像师决定中场介入，派出井兰。井兰状若无事地开口，招呼莫谨言：“谨言，我们想好吃什么了。时间太晚，怕点多了不好消化，就决定吃这个招牌黄金虾排，清炸杏鲍菇，茶泡饭。其中杏鲍菇一份，其他两份，再来盒牛奶。谨言，你吃什么呢？”
“诶好、好。”光头老板如蒙大赦，连忙接话，嘴巴突突突往外冒字，说到一半还有点结巴：“两位女士点这几样是吗？挺好的，确实今天有点晚了，这么晚不能吃太多，不然睡觉前不易消化。那个莫女士，你吃什么？”
他看上去下一秒就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等待着最终判决。
“……黄金虾排，大麦茶。各来一份。”莫谨言最终轻轻放过，接了摄像师递出的台阶，顺势点餐结账：“应该没有别的了，先结账吧。”
光头老板大喜过望：“好好好，我扫你，莫女士！”
他心里一高兴，人就开始放松，嘴巴管不住似的跑起火车，絮絮叨叨起调：“哎莫女士啊！你今天胃口不佳啊！以前你可是我这里……”
莫谨言：“老板，那个新品——”
“啊不是你等等你等等，莫女士你们先坐，先坐，我这就去后厨看看情况，让小照不要磨蹭快些哈！”光头老板被掐住命脉，瞬间收住嘴巴，结了账奔向帘后，不过几步距离溜得飞快，徒留大嗓门余音绕梁。
早春：“噗。”
莫谨言：“= =”
“他就是这样，话多。”莫谨言摇摇头，转身，目光投向几排餐桌：“不过没坏心思，顶多有点爱开发黑暗料理。早春姐姐，井兰姐姐，我们坐吧。”
三人挑了个光线好的地方，临近而坐。摄像师固定好机位，保证能将莫谨言完美摄入镜头。
一入座，莫谨言低头掩面打了个哈欠，几滴眼泪随着垂眼溢出坠在眼睫毛上，湿漉般闪动，她微微皱眉抬手拂去。再抬眼时，深黑瞳孔直视于光下，给人以仿佛被泪冲刷得更有神般错觉。
“我是找到工作之后搬到这边的。”她轻轻开口，眉眼流露出几分懒倦。莫谨言“啊”了一声，短促而含笑，她拨弄了一下鬓边碎发，随手掖在耳朵：“忘了说，那是一份在做艺人之前的工作，和普通人面临人生的选择无异。忙碌，无趣，焦虑，失去自我，没有使命感……”
“大约做了一年半，我深深厌烦这份工作。很快辞职，赋闲，为了散心而旅游，有时会为了体验当地民生文化特意去做一些短工，再遇见一些有趣的人，知道一些有趣的故事。这就是为什么刚刚老板说有段日子没见的原因，不完全是因为忙于工作，还是因为我出了门。”
“艺人不是我第一份工作，但它目前是我职业生涯中一个大的挑战。这个综艺是我以艺人身份露面的起点，也是我所有职业生涯中一张值得去试的体验券。”莫谨言三言两语结束这个话题，她注视着漆黑镜头，注视着自己。所有语言出自真心，用镇定和从容编织，构成她姿态平等的诚挚：“人生路途遥远，希望我们未来能够成功见面。”
未来究竟如何不确定，只看当下，她唯有等待与祝愿——
用她的满腔火热与赤诚，去渴望换与同等善意。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综艺（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