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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取卵 ...

  •   等到吴力等人到的时候,安陆还没有到达,日出东方,太阳渐渐毒辣起来,但天边的红霞还尚未散去。

      他们两人将聂闻安置在一个房间,需要什么就会有副主任来帮忙,林老打电话已经交代好了,他自己因为在外面查找线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结果他们刚刚到了没多久,门外就风尘仆仆地闯进来了一个满头是血的人,正是安陆。

      他开车开得太急,在马上就要到研学基地的时候翻车了,幸好没有什么大碍,他生怕耽误了时间,一路上卯足了全力跑着来的。

      于叶给他拿了热毛巾,让他休息一下,她告诉安陆,已经给危浩南打电话了,如果需要做手术的话,等着危浩南来了就行了。

      安陆站在聂闻床边,深深望着昏迷中的聂闻,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接过毛巾,抹了一把脸,惊讶地问道:“他没来?”

      几个人当中唯一有过大量手术台经验的一个,被忘在了南山镇。

      安陆的额角有些发痛,腹部也不太舒服,四肢更是酸痛,但好在他还能忍受:“聂闻需要开背手术。”

      吴力懵了,看向床上的聂闻一眼:“这么严重?”

      来的路上他们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并没有仔细交代,研学基地的条件确实要比南山镇各个方面好上不少,但这种大型手术,还是在医院更加保险,无论是从医护人员还是后续保障上来说。

      “来不及了。”安陆将自己带的东西从背包中一一取出,放在桌面上:“这里有手术室吗?”

      吴力想了想:“有倒是有。”

      研学基地的实验室无菌室等可以说是南山大学的小型翻版,另外为了照顾偶尔会来的医学生们,同时也算助力周围的医疗条件,毕竟这边太过偏僻,虽然人算不上多,但没个医疗室也不太算回事。

      所以当时研学基地的规划中,还是将手术室纳入建设范畴内了。

      “只是太久没用了。”

      安陆眼下乌青:“现在能做消杀吗?”

      聂闻安静地躺在床上,吴力看向他,斟酌地说道:“大型手术还是医院更保险。”

      安陆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没有心情说更多,但不得不说:“聂闻他被寄生了,今天是预计时间的最后一天。”

      他闭上了双眼,恨不得将每一个字都咬得铿锵有力:“他随时都有可能醒不过来,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我去准备。”吴力急忙说道,转头就走出了房间。

      再用毛巾擦了一把脸,双手捂住脸庞好让自己冷静一些,安陆现在太着急了,他自己其实也不能确定这个时间界限在哪,也许今天,也许聂闻的状况要比凌子墨会好一些,也许会晚一些。

      但安陆不敢赌,能早一点早一点,能快一点就快一点,他自己浪费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不想再浪费一分一毫。

      “医生还有多久能过来?”安陆向于叶问道。

      在半路发现危浩南没跟过来之后没多久,于叶就给他打了电话,打了很久终于打通了,一听到这个消息,危浩南就抓紧借车赶了过来,现在算算时间,大概还有不到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安陆不禁反问道。

      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

      他恨不得立刻就将聂闻推进手术室,将他体内的脏东西取出来。

      安陆陷入了沉思。

      恰好吴力过来通知,手术室的消杀已经做好了。

      “你们——”安陆试着问道:“谁还有手术经验?”

      于叶站了出来:“但我只有助理经验,没有操刀过。”

      安陆看向吴力,后者回应:“我拿粉笔的时候比拿手术刀的时候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三个小时,足够做完一台手术了。

      安陆也没有多少主刀的经验,或者说,操刀在活人身上的经验。

      学过人体解剖,练习过主刀大大小小的手术,大学期间也有过一段时间的医院实习。

      但现在所拥有的只有那么一段模糊的记忆,还有烂熟于心的人体结构,实验室中锻炼出来的准度精度以及对于冰虫寄生的了解。

      也许目前来说,他是他们当中最合适的人选。

      安陆看了病床上的聂闻一眼,这时候的聂闻要比刚刚面色柔和许多了,眉头也已经舒展开来。

      也许等危浩南来才是正确的选择,让更加专业的人操刀总比自己要保险。

      安陆这样想着,移开了目光,准备告诉他们,那就先等等吧。

      但话还没说出口,于叶看向他身后的惊讶表情,引得安陆再次向聂闻看去。

      病床上的聂闻被呛住了喉咙,呛出来的不是血,而是安陆在实验室中最常见到的紫色液体。

      他飞奔过去将聂闻扶起,现在这幅样子实在等不起了,他一边顺背一边对其余两人说道:

      “准备手术。”

      安陆看向聂闻,好像这样就可以给自己带来更多勇气与自信:

      “我主刀。”

      安陆主刀,于叶一助,吴力二助,分工之后他们在副主任的帮助下将聂闻转移到了手术室。

      当穿上手术服的一刻,安陆还是有些恍惚,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这种场所了。

      灭菌后,两只手抬起悬空,就这么走进了手术室,门牌亮起了红灯,手术正在进行中。

      安陆从实验室当中带来的一些东西也早就被放在了手术室中,供安陆取用,剩余两人也早就准备好了。

      落下第一刀的时候,他仍旧很恍惚,他不敢看向聂闻,即便他并没有面向他。

      一方面努力摆脱这是在为聂闻做手术的想法,尽力让自己冷静平和下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激动,要保持绝对理性。

      另一方面,他心底与大脑都明确知道,手术台上所躺着的正是聂闻,这次手术不能出错,他一定要做到最好。

      在实验室待了这么长时间,但真正去实施自己的想法,这是头一遭,安陆只能相信,自己的猜测没错,他的选择没错。

      鲜血涌了出来,但并非纯粹的血红色,而是夹杂着紫色液体,这是专属于冰虫的培养皿。

      于叶塞进纱布,吸走血液,让视野变得更加清晰。

      安陆闭上眼睛再睁开,心情沉静下来,他如今的脑海之中只剩下了手术本身,再无其他。

      门外的手术牌常亮,走廊寂静无人。

      ===

      危浩南还在赶来的路上。

      他并没有驾驶证,还是拜托了一位老乡,开着车将他一直送到研学基地,当他急匆匆赶到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了。

      两张病床上,一张躺了一个人,一张趴了一个人。

      趴着的是刚做完手术的聂闻,躺着的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就昏迷不醒的安陆。

      两张病床的距离不算远,只勉勉强强容得下一个人站立。

      于叶向他大致交代了一下情况,危浩南就借助这里的设施,检查了聂闻目前的身体状况。

      也许是设备太落后的缘故,也许是他被寄生的原因,总之,查不出来他的各项指标,但根据危浩南本人的经验,从聂闻的身体状况可以看出,目前是没什么大碍的,只是还需要静养。

      然后危浩南也顺便检查了一下安陆的身体,又将他身上因为车祸出的伤口处理了,这次的数据倒是都正常了,只是——

      他告诉于叶,安陆有些累过头了,身体状况差得离谱,营养跟不上都只是最小的问题,他都不知道多久没睡觉了。

      再加上情绪的大起大落,高度紧张下的忽然放松,晕倒只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在发挥作用。

      “这两个人是怎么忍过来的?”

      危浩南发出由衷的疑问。

      敲门声响起,吴力让他们先去吃饭,自己在这看着就行了。

      于叶也就拉着危浩南去了,临走的时候告诉了吴力一声,一会儿有事商量。

      食堂还是那个食堂,人数上没有太多的变化,一如既往地人少,他们端着食物落座之后,危浩南有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于叶看在眼里,直接对他说:“有话就说。”

      危浩南思忖着,还是开口了:“我有一个朋友——”

      “打住——”开口基本上就能预料到走向了,于叶说道:“不如直接说你自己。”

      “就,有个医生朋友,偶然查出了某位患者的疾病,该不该告诉患者呢?”

      “你这几乎等同于明说了。”于叶一边吃饭一边有些担心地问道:“聂闻他——”

      “不是聂闻。”危浩南否定得斩钉截铁。

      “那就是安陆。”于叶回答得斩钉截铁,转而忧心问道:“他怎么样了?”

      “就......挺严重的。”

      于叶想了想:“你没有不告诉的权利吧?”

      危浩南垂眸思索着,的确是没有这个权利,作为能称得上半个朋友的朋友——他自封的——也绝对没有不告知的义务。

      他想明白了,就继续吃饭,结果吃着吃着饭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叹气:

      “我本来也想着要告诉的,肯定要告诉啊,就是——”

      危浩南有一口气提不上来,哽在嗓子中不上不下得难受:

      “就是觉得大家都蛮不太容易的,冰虫的事情还没解决,南山集团这座大山又跨不过去,姚启文看不到,发帖人也找不着,聂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误喝了南山泉,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忍了这么久,安陆他一个人在实验基地卧底也不好过,还生病了。叶姐你到处找资料也辛苦,吴教授带着我们也不容易,林主任还跑那么远去找人。”

      说着说着危浩南又难过起来:

      “我本来做好了准备,信心满满,也想到会遇到困难,但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大的困难啊。”

      泪就啪嗒一声掉了下来,掉到了饭里,危浩南一把将饭推开,更伤心了。

      于叶贴心地递上了纸巾,又给他盛了一碗饭来。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她尝试着安慰这个刚刚毕业没多久,见识社会时间也不长的孩子:“大家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事。”

      “可要是成功不了呢?”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做我们能做的。结果不是不重要,但当已经尽到最大努力,也只能达到不成功的结果的话,我想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最起码有一句:无心无愧了。”

      “你可以当成我在熬鸡汤,但有时候总需要喝点鸡汤。”

      “并且也得抱着一定可以完成的心态去做,提提精神嘛。”

      “就像现在这样,如果南山集团不做点什么,或者咱们找到点什么的话,估计也很难走出困局吧,但他们不可能一直没有动作,我们也不可能一直找不到什么。”

      危浩南擦了擦眼泪,又支棱起来了,狠狠点了点头,转头往嘴里塞饭的时候又对着于叶笑,还带着泪花。哭得快去得也快,只需要那么一点契机,单纯的孩子发泄一下然后继续往前。

      回去的时候吴力正在门口与人通话,言语中提到了姚启文,估计对面是林老。

      打过招呼之后他们就先进去了,躺在床上的两人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吴力轻声敲了敲门,让两人出去,看他喜出望外的表情,应该是有什么好消息。

      “姚启文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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