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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他救 ...

  •   于叶看向危浩南,眼神中带着笑意,好像在说,看啊,果真可以找到新发现,破局了吧?

      危浩南回笑也十分爽朗,他问道:

      “姚启文怎么说?”

      这一点却让吴力为难了,电话当中没有详谈,只是林老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但既然人已经找到了,总算是个突破。”

      于叶这么告诉大家。

      三人陷入一阵短暂的快活气氛之中,吴力想到了什么似的向于叶说道:

      “刚刚你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关于冰虫,关于冰虫的类型。”于叶回应道。

      于叶向屋内看去,想了想还是算了:“咱们了解得太少,还是等他们醒了之后再说吧。”

      ===

      找到姚启文还是费了一番功夫,联系到调查队的朋友之后,发现并不能动用调查队原本的人手——大多数都与南山集团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牵扯太多,容易打草惊蛇。

      于是他们就两个人一起行动,茫茫天下当中,去寻找一个人的下落。

      林老先在南山镇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走访调查,调查队的朋友——林老称呼他为阿哲,通过研学基地与姚启文联系的电话号码进行了追查。

      虽然中间经历了一些波折,比如电话号码还在使用,找到人之后却发现并不是姚启文,是个路人捡到了他的电话。再比如镇子中给人的信息有误,联系了姚启文的朋友,结果发现人家根本不认识姚启文。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但好在最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他。

      姚启文在某处工地做搬运工人,他一开始有些不屑一顾,直到林老搬出了他的儿子,姚启文才有了点反应——将他们全都赶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林老还扒在门框上质问他与南山集团的关系,当然得到的结果是更激烈的驱逐。

      这也正常,他们心想,并且从另一个角度证明,过去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想要从姚启文身上得到的东西并不多,只是想要一个真相,告诉他们那段时间南山集团在雪顶做什么,但现在,显然这件事也得不到满足。

      雪顶那边没什么进展,甚至还出了不少的问题,他们这边估计也得磨蹭许久。

      蹲在马路牙子吃盒饭的时候,面前是行人匆匆,林老有些担忧:不知道聂闻怎么样了......

      ===

      他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室内灯很亮。

      刚刚睁开眼的时候,光线有些刺眼,等到稍稍适应了这个亮度,聂闻在恍惚之中第一眼就看到了安陆,他聚集在一堆白光之中,周身之物都变得模糊起来。

      聂闻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再睁开,眼前的人也变得聚焦起来,身边的环境也逐渐显现出来。

      的确是安陆,睡着的安陆,躺在隔壁病床的安陆。

      因为趴着的缘故,脸又朝向了这边,所以才能第一眼就看到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头上绕了一层纱布。

      电话中所谈的内容,所说过的话,遥远模糊到好像在很久的从前,但聂闻一遍遍地复习回顾,记忆反而愈发清晰起来,好像一层层地拨开迷雾,终于见到了想见之人。

      想见之人告诉你:

      “我是在看你。”

      聂闻嘴角噙了一抹笑,他看到安陆的左手就放在身侧,两张病床不到一臂的距离,他很轻易就可以握住。

      病床边远处有张桌子,危浩南坐在桌子前,昏昏欲睡。

      聂闻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发觉,手臂蹭在脸上,下巴不停地点向桌面,就差临门一脚,醒了还是睡了就能分辨出来了。

      是聂闻起身的时候,铁床执拗了两声,声音不大,但在整个房间内也算得上突兀,危浩南就醒了。

      看到聂闻醒了,连忙去阻止他起身,因照顾着旁边还有人睡着,压低了声音:“你缝合切口还没好,先别乱动。”

      聂闻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路,他回头看向说话的人,正是危浩南。

      经过这么一声提醒,聂闻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来自腰腹周围的痛感与之前不同了,现在能明显感受到是皮肉在痛,痛在表面。

      而非从前那种好似从脊梁骨蔓延到四肢百骸的针刺一样的痛,然后痛又汇聚在腰腹之间,让人抓心挠肝也没办法祛除这种疼痛。

      “安陆的头上是怎么回事?”

      聂闻先问出了自己睁开眼睛之后,第一件疑惑的事情。

      病床上的安陆睡得还算安稳,头上一层纱布在素白色的病号被单中并不显得突兀:“这个啊,已经处理好了,没什么大事。”

      “这是——”聂闻回头看了看趴在病床上的自己,有些没有搞清楚状况。

      危浩南将自己了解到的事一五一十都说给聂闻听,他的突然昏倒、安陆与吴力的通话,自己没办法赶到,情况危急,安陆主刀手术,以及最后他从手术台下来之后就昏迷到现在的情况,一字不落地都说给了聂闻听。

      安陆刚刚出场的时候,聂闻就已经回过头来,等到危浩南终于将这几件事说完的时候,他已经深深地看向正在熟睡当中的安陆很久了。

      “我简单检查了一下,你们现在都没什么大碍。”

      聂闻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手,但他想,也许根本就不需要控制了,他还是伸出了左手。

      动作幅度算不上大,但危浩南害怕会牵扯到伤口,正想说些什么,看到聂闻的手终于放到了另一张病床上,轻轻地伸向安陆,最终紧紧地牵住了另一只手——安陆的左手。

      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找了个准备换药的理由,危浩南准备出去,刚迈出了两步路,有些话堵在了嗓子眼,他还是想着要将它说出来。

      “安陆他——”

      聂闻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但听到安陆的名字还是竖起了耳朵,只是没有移开目光:“他怎么样了?”

      危浩南斟酌着用词,然后说道:“这里的机器不如医院,我也只是模糊看到——”

      这时候聂闻才回头看向了危浩南,问道:“他怎么了?”

      “胃癌。”

      他检查的时候得出的数据并不乐观,偏向于晚期,但看安陆的整体状况又不太像,但判断过那么多次病例,危浩南很难给出积极的答案。

      几个字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也踩在了聂闻的心上,不自觉的时候,左手也不敢用力,只能狠狠握住右手,紧攥成拳,好像这样就可以纾解他的心情。

      “但我只是粗略看了一下,详细情况还是得去医院检。”危浩南急忙说道:“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我知道了。”聂闻闭上了眼睛,并没有松开手,他的声音出奇的冷静,但这样反而让危浩南更加担心。

      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嗫喏出一句:“医院的设备更好。”

      得到的回应是聂闻轻轻的一声“嗯”。

      危浩南就陷入了沉默,心像被人抓着蹂躏一般,也不好受,最后还是问道:“要不要给你带点饭吃。”

      聂闻摇了摇头。

      “吃饭有利于恢复。”

      “等他醒了吧。”

      聂闻没再说话,危浩南应声之后也就出去了。

      说实在的,研学基地的设备再落后,与医院用了许久的顶尖设备也查不了多少,更何况危浩南的水平在同期中也算数一数二,要不然也进不了急诊科。

      虽然聂闻也想也许是他看错了,但是如果仔细数上一数,一位医生一年当中的误诊数有多少次?更何况目前的患者只有两位。

      聂闻的目光落在安陆身上似乎已经凝为实质,可皱着眉头的眼神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在灯光下不断跳动。

      他紧了紧握住安陆的手,没感觉到手臂酸痛。

      现在他不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自我感觉要比手术之前好上许多,但具体怎么样他不清楚,也不清楚手术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变化又是什么。

      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两人状况相同。

      不知道过了多久,聂闻好像已经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了,如果不是右手边墙壁上的钟表在滴答滴答想着,他甚至要感觉时间已经停滞了。

      停滞在这个时候也很好,聂闻这么想到,但下一秒又觉得,也不好,因为安陆还没有醒过来。

      左手心的手指微动,聂闻稍微伸直了脑袋,安陆的眼睫轻轻颤动,可以看出他的眼珠不停地小幅度转动,好像在为醒来做准备,聂闻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等待着。

      安陆醒了,室内的光显然闪到了他的眼睛,他微眯起了眼睛,聂闻下意识伸出右手想要为他去挡光,结果半个身子还没探出去,就牵动了伤口,他猛然低下了头,一不小心就是一声惊呼,声音不大,足够让安陆听见。

      抬起眼皮去看安陆,显然后者已经足够适应这光芒了,聂闻露出了暖心笑容,开朗温柔,好像刚才牵动伤口的不是他一样:

      “你醒啦。”

      如果声音可视化处理,他的语气后面一定带着波浪号。

      安陆有点懵,但也迅速意识到聂闻的伤势,想下床查看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左手被牵住了。

      自然是被聂闻的手牵住了。

      他看向聂闻,后者好像全然没有意识到一般,还握着他的手,只是继续问道:“你饿不饿?”

      安陆下床的时候并没有松开手,直到另一只手覆在了聂闻背上,这才将自己的左手从他手心抽了出来,抽出之后轻拍了一下当做安抚。

      聂闻没有拒绝,很是受用。

      “我先看看你的情况。”

      说着他就掀开了盖在聂闻身上的被子,他的伤口早就包扎好了,没有渗血,也没有紫色液体的痕迹,整体很干净,估计是在他昏迷之后于叶包扎的。

      “怎么样?”聂闻扭着头回看安陆,问道:“恢复得怎么样?”

      “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

      “但我觉得还不错。”聂闻笑着看他,忽然笑得更深了些:“安大医生。”

      最后的尾调绕了几个弯,安陆被引得也笑了出来:

      “你要谢谢我没把学过的东西忘干净。”

      “是,谢谢你。”

      聂闻收了笑,只是看着他,周围的空气就变得粘稠起来。

      安陆咳嗽了一声,忽然感觉夏夜的热气钻进了房间,直冲他的脸庞而来。

      两人距离不远,安陆就坐在了床边,双手撑在床上,聂闻就看向了他的手,蠢蠢欲动,什么意思昭然若揭。

      但他并不急,本来想问凌晨你说的话还记不记得,结果安陆先问了上来。

      “你昨天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

      聂闻被这个问题弄懵了,有些不明所以,但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再也压不住了:

      “你之后对我说了什么话?”

      其实也没什么,安陆本来想说,无非大量的愧疚、悔恨、对于自己的恼怒——

      对吧?

      他这样问自己。

      他又想起了自己提起来的那场比赛——

      不过是趁着聂闻还清醒,找到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了,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所以才翻开了记忆的账本,刨出了这么久远的记忆。

      对吧?

      但他看向趴在床上的聂闻仰望向自己的眼神,他好像又说不出这些话来了,满脑子都被柳絮占据了,一团团一簇簇,填满了他的整个大脑,怎么扒都扒不完,怎么甩都甩不掉。

      搞到最后精疲力尽的时候,这些柳絮又忽而自己不见了踪影,露出后面的人影来——是聂闻,笑得缱绻温柔的聂闻,与现在的聂闻完美重合,合二为一。

      “也没什么,一些旧事。”

      安陆躲开了聂闻追问的目光,这样回应道。

      只是眼神可以避而不看,却没能躲过聂闻伸过来的手,他伸向了安陆的右手,安陆并没有躲。

      “你说学校的那次比赛?”

      这回轮到安陆惊讶了:“你那时候还清醒着?”

      聂闻抬头看他:“大概。”

      “什么叫做大概?”

      “就似是而非、似有若无,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那你大概听到哪里?”

      “大概我身边很多人啊——”

      安陆听到这句话就要甩开他的手,但被聂闻拉了一下,然后就算了。

      “大概鲜花啊掌声啊之类的。”

      聂闻与他十指相扣:

      “你有没有为我鼓掌?”

      看来是没听完,安陆松了一口气,开玩笑地讥讽道:

      “你有什么好值得鼓掌的。”

      “我很痛,没有给你打电话,难道不值得一次掌声?”

      听到这,安陆的神色有些黯淡下去,聂闻注意到了,正想转开话题,但却听到他回答:

      “不值得。”

      安陆转头看向他:“但值得这个——”

      他俯下身,在聂闻嘴角落下一吻。

      整个过程如此迅速,哪怕缓慢,估计聂闻也反应不过来,他愣在了原地,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安陆。

      安陆早就移开了目光,他好像忽然忙了起来,站起身抖抖腿动动脚的,然后转头看到了愣在门口目瞪口呆的危浩南。

      “额......”危浩南当真是刚刚过来,刚刚打开门:“我以为你们都睡了,所以才没敲门。”

      危浩南顿时也忙得厉害,手舞足蹈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撂下一句:“抱歉,你们继续。”

      转头关门走了。

      这下愣住的则是站在房屋中间的安陆了,伴随他的还有聂闻忽然升起的大笑声。

      如果地上有地缝的话,安陆已经在里面待了许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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