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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你又为何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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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外祖父都这么说了,陶丝窈心里那点犹豫自是荡然无存,眼含期盼的点了点头,
这码头三分之二的渔船都是苏家的,让人找一艘闲置的船自不是什么难事,不消片刻祖孙二人便手牵着手登上了船头,苏徵远还怕孙女个子小看不到,特意将她抱起在自己的肩头上,
小陶丝窈这才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海的全貌,碧空与海面交相辉映,波光粼粼让人移不开视线,海面上的浪花起伏激荡,不时拍打着在海面上突出的礁石。好似在演奏天籁一般乐曲,有涤净人心深处那些晦暗不堪的魔力,
一轮红日在远处的海面上空悬挂着,日光穿透白云在湛蓝的海面上洒下一片灿烂金辉,照亮并温暖了海面的每一处,
这束日光落在小陶丝窈身上,她感觉自己内心仿佛裂开了一条缝,驱散了往日里因为困在院子里而生出的死气和无趣,取而代之的是使身体舒畅的阵阵暖意,
“窈窈,你看那!”
正当小陶丝窈沉浸在身心舒畅的氛围中时
苏徵远拍了拍她的肩头别处道,
小陶丝窈循着外祖父所指的方向看去后,不禁瞪大了双眼惊奇道:
“是会飞的鱼儿诶!”
只见一条条体型瘦小的鱼儿,挥动挥动着两边长长的鱼鳍跃出水面,低空滑翔片刻后落入海底,随即又跃出水面重复跟刚才同样的动作,周而复始不知疲倦,第一眼望去竟与天上的鸟儿一般无二,
这叫燕鳐,是海中生物中颇为瘦小的一种鱼类,且天敌众多,但它们依然能通过自身优势练就在海面滑翔的本事,从而躲避天敌的捕食,找到了它们自己的生存之道……苏徵远看着一脸惊讶的外孙女,耐心为她解说着,只是话语中似乎透着一股语重心长,
“窈窈……外祖父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身体羸弱不是你的错,不要为此自怨自艾,”
“你看弱小如燕鳐都能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你又为何不可?”
“只要心有天地,祖父信你总会大有作为的一天!”
苏徵远谆谆教导的言辞里满是关切和慈爱,
“嗯,我明白了外祖父!”l
小陶丝窈虽然不能完全理解这话的意思,但心里亦有一丝豁然开朗,便点了点头,认真回应道,继而又小心翼翼的问:
“外祖父,那我以后还能像今日这般出来玩吗?”
哈哈哈哈怎么不行?若是你娘亲不让,只管来找外祖父,我替你说她!”
苏徵远被孙女贪玩的性子逗乐不禁朗声大笑道,
祖孙就这样相伴相依着。欣赏着海景,画面温馨不已……
后来的后来外祖父便送了她这本书,还亲手提上这两行字,以示对她的期许,只是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这本书和外祖父的这番期许便被她抛在了脑后……
陶丝窈抚摸着山海经上的这一字一句,眼里满是怀念,而心中的某个念想也越发坚决
“窈窈?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姜子恬洗漱完出来后边看着好友抱着一本书在窗边发呆便问道,
“恬恬,我想报名入读东隅书院,就在一个月后”
陶丝窈回过神对着她莞尔一笑道,眼里前所未有的坚定,
“那我陪你一起!可不能让你被人欺负去!”
姜子恬握起她的手,脸上梨涡浅现,甜甜笑道,
虽然不知好友为何突然会有这样的念头,但既是窈窈想做的事,她身为她的闺中密友自然要相伴到底!
之后两个好友依偎在床上柔软的丝被中互诉着对未来的期盼,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
习惯了早起的江怀湛刚要穿戴好衣服。便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公子,家主来了,您看……”
砚书在门外小心回禀着,侍奉江怀湛多年的他自然知道家主一贯都是公子心中的一处雷区,所以提起家主他自然要慎之又慎,不敢多言,
“他今日不是要出发去豫西救灾了吗?来我这耽误时间做什么?不见!”
江怀湛一边系好衣服上的腰带,一边面无表情道,昨日太子那边传信同他说了。救灾一事刻不容缓,所以那人今日就得出发。
“还是关于昨日的事……家主说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见您一面!还说……公子若不出来见他,日后必会追悔莫及!”
提到最后那句带有胁迫意味的话语时,砚书是越说越小声,生怕他家公子听了会突然发怒,
“他……这是威胁我?看来我们这位家主还是搞不清如今自己的立场……也罢!见就见吧,你领他到大厅,我随后就到!”
江怀湛听完最后一句话,没有半点恼火,只是冷笑一声道,
砚书领命退下,随后便将面色阴晴难辨的江鹤时领到大厅,只是直到砚书为江鹤时续了三次香茶后,都还不见江怀湛出现……
饶是江鹤时的涵养再好,被亲生儿子这般冷落怠慢,也不禁怒火中烧。正当第三杯茶水见底,他忍不住想摔杯骂人时,
江怀这才湛身着一袭青袍缓缓从后院而至,坐在他对面的座位上,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后道:
“家主放下公务,屈尊上门寻我,不知所谓何事?”
丝毫没有要解释自己为何来迟的意思
“你!罢了……我且问你,你同那女子是怎么回事?”
江鹤时深知自己这儿子的脾性,看似君子如玉,实则字字带刺。同他纠结为何来迟毫无意义,反正最后被气的暴跳如雷的只会是自己。于是直入主题道
“她是我心上的姑娘,不是那无媒苟合的外室,来日我必会三书六礼求娶,家主大可不必忧心我会坏了门风”
江怀湛风轻云淡道,但话语里满是不容反对的执着,
“胡闹!你娶她?那郡主怎么办?不说她对你情深几许,且说论家世,她才是那一个日后能在仕途上予你助益的贤内助!这样好的姻缘你怎可辜负?”
江鹤时训斥道
“那家主是想让我娶不爱的女子共度一生,最后误人误己吗?”
江怀湛淡淡回击道,
“你还年轻,不懂情爱会随着时间淡去,只有拥有的权势才是唯一不变之物……听我的,莫要赌气了,当年你娘的事……我也是被形势所迫”
江鹤时苦口婆心道,在提及江淮站的娘亲时,一贯波澜不惊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你当时身为下任家主,难道豁出一切也会护不住妻儿吗?”
江怀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冷哼一声后反问道,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江鹤时嘴唇微动却说不出来半个字,一时沉默不语。
“不,只是你不甘亦不舍
在即将唾手可得的权势和我母亲之间,你选择舍弃了我母亲,
因为在你心中母亲一直都是棋子,而非妻子……”
”你不甘心为了区区棋子而放弃”
见他不说话,江怀湛便又继续道,语气里是毫不留情的刻薄
“当年之事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我也同阿汝说过……闭嘴!你不配再提母亲的名字!”
江鹤时听着这般诛心之言刚要为自己解释什么?便被突然暴怒的江怀湛呵斥住,
“当年之事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我亦不想听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如今我只想同家主做个简单的交易,想必昨日我送去的东西家主都看了吧?”
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波动,心知位面前之人动怒不值当的江怀湛平复片刻后转移话题道
你给我看这些是何用意?江鹤时想想到自己昨晚看到那些一叠叠字据时的激愤恼怒和找来两个儿子逼问确认后,
两个儿子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喊着父亲救我时,顿感头痛欲裂的心情,看向江怀湛的眼神愈发充满防备,
“那家主想必也知道了我那两个弟弟一个在国丧期间饮酒作乐……一个与人合伙私铸钱币未遂,这要是上告官府,他们俩一个可是要被判脊刑六十,一个可是被判流放之刑……”
“够了!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你的弟弟?”
听着江怀湛细数着自己那两个不成器儿子的罪行,江鹤时实在听不下去便出言打断道,
“只要家主从此不再干涉我的婚事,这些事情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用一桩本来也做不得主的婚事换两个儿子安然无恙,精明绝世如家主应当知道怎么选吧?”
江怀湛唇角一勾,笑容里满是胜券在握之意,
“不可能!你你身为江氏嫡长子。的应当知道你的婚事不是你一人之事。更关乎江氏全族!我绝不会用此做交易!”
江鹤时忍住恼火,寸步不让道,
“那便没什么好聊的,砚书送客!”
江怀湛瞬间面色一冷便道,
江鹤时见他如此不将自己的父亲放在眼里,当即拂袖而去,只是当他刚迈了几步,便又听到江怀湛在背后悠悠道:
“今日我也不妨跟家主开诚布公一回,给家主过目的这些不过冰山一角,家主若不信便只管一如既往,我自奉陪到底!”
江鹤时听后顿住脚步,沉默许久后才吐出两个字:“随你吧”
而后便要迈出门口,
他内心亦突然发觉往日那个沉默寡言,但还算言听计从的少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丰满了羽翼。逃离了他的控制
“如此便是交易达成了?但我还是要提醒告诉家主,给您送去的不过是拓本,至于真的……只要家主信守承诺,待我如愿大婚之日,必当双手奉上!”
江怀湛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道,可眼里尽是冷漠,
江鹤时闻言又是脚下一顿,随即快步出了门口,
“公子,家主这是答应了?可他只说了随你啊……听着怎么这么像气话?”
若是今日把家主气狠了,日后公子再想让家主点头可就难了……”
江鹤时走后,砚书走到江怀湛的旁边无不担忧道,
“我要的不是他答应,而是他忌惮”“只要他心有忌惮便不敢轻举妄动”
江怀湛面色平静道,旋即又补了句:“而且我也从未说过我成亲需要他的认同……”
他只是不愿他的小姑娘招人非议罢了……毕竟世俗礼教皆认为有父母之命的婚事才叫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