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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臣已……心有所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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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是回到了她生辰这一天,也是在这天生辰宴上,周浔远当众向父母求娶自己,并承诺:“若能取得窈窈为妻,此生此世不纳二色,呵……的确是不曾将人纳入府中,
“是啊!到最后不过只是有个见不得光的外室而已”
“是她眼盲心也瞎,无论周浔远说什么都坚信不疑,一味认定他就是此生良人。如今既得老天眷顾…重来一世,他们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
陶丝窈看着妆台上妆台前铜镜中的自己,任由聆春梳着发,面色平静的想着,可妆台之下那双平放在膝上的手却紧紧握着,因用力过度而发白的纤指仿佛要嵌入掌中一般,
聆春因站在身后专注的替自家小姐梳发,而未察觉到陶丝窈这般异样
她那双灵巧温柔的手上下翻动着,
不一会儿一个灵动娇俏的流苏髻诞生了,如墨的青丝被全部绾起,盘环成髻,几只清丽的白玉珠花点缀其中,让那乌亮秀发愈发柔润盈亮,淡金玉莲的眉心坠悬于额间,与髻上的白玉珠花交相辉映,清贵端庄之余,更衬的小脸肤若凝脂,如画卷美人一般,
而别在发髻后的锦丝流苏静置于身后,偶有微风而来便随之轻扬,给这端庄的打扮更添了几分俏皮,但又不显突兀,反是锦上添花,别是一番姿韵,
陶丝遥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却是别一番心境:
“好久都未曾如此盛装打扮过了”
这样的打扮,她心里是欢喜的,但回想起前世,她似乎都只是在为了迎合一人而活,明明是喜欢清艳娇俏的打扮,偏要打扮的素气老成。最后换来的却是辜负和欺骗,今生绝不可再重蹈覆辙。
“小姐,小姐,今日您要穿哪一套衣裙呢?”
正当陶丝窈暗暗告诫自己时
另一个贴身侍女茗夏,手里端着两套衣裙的托盘朝她走来,眼眸弯弯满是笑意,看着十分讨喜
聆春与茗夏性格各异,
聆春温和,做事心细沉稳,擅长梳妆女工,茗夏活泼,人缘极好,于衣饰搭配颇有研究,两人在一块倒也是相得益彰
陶丝窈回过神来抬眼望去,茗夏手中的托盘里有两套衣裙,一套是霞色芙蓉团花嵌珍珠云肩上衣和浅蓝金蝶拂水百褶裙,看着十分明艳,
由寸金寸锦的云锦所制,造价不菲,也就陶丝窈的娘亲苏氏母家是江南第一富商,才拿得出这般富贵的衣裙,
另一套则是软罗锦绣皎雪盈月上衣和碧青白纹金丝昙花裙,
虽没有方才套那般耀眼,却也是秀丽雅致,楚楚可人,如空谷幽兰一般清新脱俗,白色的软罗锦亦是千金难求。
陶丝遥的目光从这两套衣服上扫过,在看到那套较为简洁的衣裙。眼底闪过一丝嫌恶后便迅速将视线收回,纤指轻点了点那套云锦所制的衣裙:
“就这个吧“”
前世与周浔远自幼相识两家又早有结亲之意,陶丝窈也早把他当成未来夫君,事事习惯迎合。知他的衣着喜欢素净雅致,又听他说女子不宜穿颜色明烈的衣裙,那样的过于张扬,会失了女子该有的娴静之美,显得不安于室,便也开始偏好淡雅的打扮
但她其实心里也喜欢那些鲜亮的衣裙,如今既是可以再选一回,那她定然要随心而为,男人眼光什么的……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她此生只想悦己,
思及此处陶丝窈又补了一句:“将我衣橱里那些较为素雅的衣裙全部锁入库房吧…以后不会再穿了”
茗夏闻言心生疑惑:小姐以前明明最爱这一类的衣饰了呀,还说穿着素雅些,浔远哥哥见了也会夸她,怎么如今………
如此也好,她本来就觉得自家小姐生得明媚清丽,穿颜色浓烈一点的衣裙才更好看,总是穿淡雅颜色的衣裙就显得过于寡淡,反而失了小姐这个年纪的姑娘该有的朝气,
于是茗夏应了一声,将这套衣裙撤下后,和聆春一起服侍自家小姐换上了选定的那套霞色芙蓉裙
待穿戴完毕后,两个小丫头看着陶丝窈的眼神都痴住了
只见眼前的小姐那身霞色芙蓉云锦裙,由上至下渲染成夕阳落霞状,不仅样式奇特,这般颜色也将衣袖处和少女那纤细脖颈衬得如霜胜雪
一张小脸更是莹亮透彻,娇若白玉,给她那原本就端庄明丽的五官添了几分娇媚,
上面所绣芙蓉花也格外精巧,一针一线都仿佛画笔描绘一般栩栩如生,恰到好处的剪裁勾勒了出少女窈窕有致的身姿,
而浅蓝色的百褶裙虽不如上衣那般精致明烈,但整体也是柔雅娴静,如水温和,裙角轻轻摇动时上面的金线如同粼粼波光引人注目,与那明艳富丽的上衣搭在一处非但不会变扭,反倒呈现一种调和之态,去其张扬,更显温柔可亲,
行步间翩翩若飞,举止婉约,光是这份仪态便足以为之心醉。
“小姐穿这一身真好看”
聆春看着陶丝窈目不转睛道
“是啊,都说荣国侯府上的明嘉郡主是靖都第一美人,但我之前在街上见过她策马出行,容貌虽美,却盛气凌人,跋扈的很,明明是她骑马掀了摊位,把人家踢伤在地都不曾致歉,反倒说别人不知避让,弄成这样也怨不得谁,空有美貌,性格却这般恶劣这第一美人的名头,也不外如是”
“我就觉得小姐比她好太多了,论长相各有千秋,论人品秉性,小姐性子和软善良,比那郡主不知道要讨喜多少倍……哎呦!”
茗夏脑海闪过一个策马的红色身影,第一眼虽是惊艳,但那眉眼中透露出的目中无人与刻薄冷淡,实在是叫人……称赞不起来,
“你呀,这话在这里讲讲就算了,可千万别拿到外面说,不然是要给小姐招仇恨的,”
聆春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伸手弹了弹茗夏的额头制止道
那荣国侯府是何等人家,祖上是开国重臣满门英豪,后来在与南淮最后一战中,老侯爷的七个儿子连同拉着敌方主将同归于尽的老侯爷一起都折在这场战争中,就只剩留在府中嗷嗷待哺的幼子与侯夫人二人,后来大战虽是告捷,但上至先帝,下至百姓都清楚此次战役有一半的胜利都是以荣国侯府人丁凋零为代价换来的,
至此先帝对荣国侯府恩宠更盛,不仅在荣国侯独子成年后重用于他,将最心爱的女儿下嫁于他,还在公主诞下一女后,亲自提笔赐名嘉沅,还下旨赐封郡主,封号明嘉,对这个孙女更是疼爱有加,如今即便先帝仙逝,当今圣上这个亲舅舅是对这个侄女也是有求必应,荣国侯府逢年过节封赏不断,
这般人物如若要针对小姐一个区区户部侍郎之女,简直易如反掌,
“知道啦,知道啦,我这不也是看没有外人在才敢说的嘛,”茗夏摸着被弹红的额头委屈巴巴道,
而后像想起什么又再度开口道:
“而且又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她,她心悦江家大公子的那点事儿,在整个靖都传遍了”
自从三年前在除夕灯会上对江家大公子一见倾心后,便立誓非他不嫁,对江大公子各种穷追猛打,他所在之处都必有她,后来还亲自进宫求圣上这个亲舅舅给他们赐婚,圣上还亲召了江大公子入宫,问他是否愿意,一则陛下对这个小侄女是真心疼爱,生怕错点鸳鸯佳偶不成,反造就一对怨侣,
二则 陛下也不是武断盲目之人。这江公子出身靖都江氏,乃靖元开国第一世家,族上出了许多辅国之臣,首辅太傅比比皆是,他又是这代家主的嫡长子,虽则家主病弱早退多年,江怀湛如今也只是太子伴读之一,但明眼人都知他这嫡长子将来必是要被圣上委以重任的,是以圣上也不想以皇权压人。寒了未来肱骨之臣的心,
待江怀湛被召入御书房面圣,圣上让明嘉退下,将此事道来,问他是否愿意时,江怀湛当即下跪,不假思索道:
“臣恐怕要辜负陛下一番美意”
圣上虽然料到此等结果,但还是对江怀湛想也不想便拒绝自家侄女有些不满,于是面色一肃道:“怎么?难道你是觉得明嘉配不上你?”
“非也,郡主才貌双全,金枝玉叶,堪配世间任何一个男儿”
“只是臣已……心有所属!若应下此事,那才是对郡主不敬!望陛下明鉴!”
“你倒是坦荡……那是哪家的闺秀啊?好的过朕的明嘉不成?”
圣上看着他眸色幽沉不辨喜怒道,
“臣心悦于她。却是臣一人之事。若公开,必是会给她不少压力,还会招来许多流言损她清誉,所以恕臣不能相告,望陛下谅解”
江怀湛面色平静道,
圣上闻言面色晦明不定,直视着面前那张俊脸许久,见面前之人依旧是一副毫无波澜的模样。忽的一笑:“你祖父与父亲都是肃穆持重之人,没想到竟生出你这么个痴情种,真是有趣的紧啊……”
“罢了罢了。朕也不会做那强人所难的恶人,你既如此坦诚,待你抱得美人归之时,朕替你二人赐婚又何妨?”“只是朕着实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将你这冷言寡语,仿若冰山之人也动了凡心”
“谢陛下海量”
江怀湛没有回应圣上的问题,只是只是起身行礼谢恩,但一贯冷淡的眉眼却愈发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