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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活了一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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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丝窈清晰的感觉到剥离了身体原
来的躯体化成了一丝灵魂,可能是
因为死前执念太深,如今的她宿在
了江怀湛随身不离的荷包里,
那是他们定亲之时,爹娘说按风俗要她绣给未婚夫婿的,还要亲自去寺庙求一道平安符放入其中,她
去的时候,正好遇见那寺庙的方丈云游归
来,
方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许久后赠了
这道平安符,说他们二人日后必有
大劫。带此带上此符可换得转机一
瞬……
日日待在江怀湛身边,陶丝窈看到了江怀湛在她死后,将她的后事料理完毕之后,整整半年都未出过房门一步,从三餐变两餐,从两餐变成每日只食一餐。面容逐渐憔悴苍白,
那双生的极好的丹凤眼也变得黯淡
无光,清隽如仙的俊脸是胡茬遍
布,整个人极为颓废,
哪里还有半分以前那个人人称赞的
端方君子模样
将自己锁在房里的江怀湛做的最多
的就是看着他为她临摹的
画像,抚摸着她的眉,她的眼。流
着泪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
泪滴如果到画像上模糊了那处,他
便拿画笔来细细修补,
陶丝窈知道他是不想忘了自己
看着这样的他,她心痛愧疚极
了。想伸手去轻抚他给予安慰却发
现根本触摸不到,那种无力感痛彻
心扉,使得她也不禁泪流满面,
直至某日,江怀湛一如往常那般看
着她的画像出神,房门却猛的被人
推开,紧接着从门外走进一人,陶丝窈定睛一看:原是她的兄长,陶
家长子陶斯韫,
只见兄长大步走到江怀湛面前抓住
他的衣领痛心疾首道:
“小妹的死又不是你的错,你做出这副一蹶不振的死样子是要气死谁?”“早知你是如此,我就不该劝说爹娘同意你跟小妹的婚事!”
“可若那日我早些赶到,窈窈或许
就………”
江怀湛那无神的眼里多了几分愧
疚道
“生死由天不由人,我和爹娘都未曾
怨你。这三年来你对窈窈如何,我
们都看在眼里”
陶斯韫看着好友这般终是心下一软,松开抓住他衣领的那只手后
劝慰道
“可窈窈她再…也回不来了”
江怀湛低首轻声道
“所以你便要一直颓废,然后放过那
个造成这一切局面的罪魁祸首吗?”
陶斯韫咬牙切齿的反问道
这话一出,江怀湛的眸子瞬间恢复
了几分神采,隐约有怒火闪烁其中
“绝不可能!”
江怀湛拳头紧握的指节泛白道,
“那便随我走一趟?去见我那位“好兄弟”
陶斯韫见他的话起作用了心中一
喜,便出言试探道
江怀湛沉默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道:
“等我洗浴一番便同你去”
“敢情你也知道你这样见不得人是
吧?”
陶斯韫笑着锤了他一下,安心
了几分:
“他这兄弟啊,终于要振作
了”
在一旁的陶丝窈听着却是一头雾
水:
“罪魁祸首……是什么有我不知
道的事吗?”
约莫一个时辰后,江怀湛和陶斯韫
便骑马出了门,一路上摇摇晃晃的
陶丝窈难受极了。直到马蹄声停两
人纵身下马。陶丝窈这才看清目的
地:
“这不是淮都官狱吗?兄长和子
羡来这里做甚?”
她正纳闷着呢,陶斯韫和江怀湛直
接从腰间掏出了块令牌给在门口的
守卫看,随即便有小卒们在前引
路,二人径直入内兜了几圈,又顺
着阶梯往下走,这才在一处有着有
许多士兵轮流把守的地牢前停下,
那里的士兵看了看令牌。便打开门
恭敬的请了他们进去,
随即便有小卒们在前引路,二人径直入内兜了几圈,又顺着阶梯往下走,
这才在一处有着有许多士兵轮流把守的地牢前停下,
那里的士兵看了看令牌。便打开门
恭敬的请了他们进去江怀湛第一个进去,看了一眼,绑在十字枷上浑身鞭痕灼伤,显然已是被严刑拷打过,对士兵冷冷
道:
“泼醒他,我要问话”
陶丝窈好奇的抬头看了看,只一眼
却整个人都定住了:
“阿浔!?他不是死了吗?当日就是有前方传信说他在战场上以身殉国,她才会……”
陶丝窈顿时陷入一阵谜团中:她的兄长和子羡好像在背后做了许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士兵提起旁边那盛满水的木桶,直接朝那人泼去
周浔远感觉到了身上的刺骨寒凉和阵阵疼痛无力似的睁开双眼,待看清来人后讥笑一声道:
“搞这些不痛不痒的小动作,是不敢给我个痛快的吗?”
江怀湛勾唇冷笑后,从怀中迅速抽出一把短刃插入他的手心,周浔远顿时面色发青,痛呼出声,:
“之前是顾念窈窈,且你尚有用处才留你苟且。若再废话我便如你所愿!”
“我同那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早已退婚再无瓜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莫
要说得像施恩于我一般”
周浔远忍着痛不屑道,言语中满是厌恶
正在迷茫的陶丝窈听到这话如同雷击一般,旋即清醒过来露出一丝苦笑:
“在她那一封封书信寄去边塞,却不见回音的时候,她就该想到的。阿浔早已厌恶了她,要与她一刀两断”
“莫要将自己说的这般无辜,你背着窈窈做的那些龌龊事,真以为藏的极好,无人知晓吗?”
江怀湛见他一副谁人都欠他三分的模样甚是作呕,从怀里掏出一沓信甩在他面前后又道:
“花满阁有一清倌花魁名唤萱娘,前几年被人悄悄用重金赎了身,那人正好是周将军府上家仆”
随即又被安置在了一处宅院之中。又恰好是周家名下,那女子育有一子今年刚满七岁。而她唤她夫君也叫浔郎”
“据她描述出来的她那夫君的画像又与周将军有九成相似……将军说这世上可有如此巧合的事”
周浔远闻言面色剧变,他没想到江怀湛竟能查到如此地步,
从未听江怀湛提过此事的陶斯韫,楞了片刻随即暴怒,冲上去便给了周浔远左右两拳:
“你初去战场,窈窈为了你日日祈祷,寝食难安,四处去寻一些上好的伤药托人给你捎去”
“你说要保家卫国,想推迟婚期,窈窈便去爹娘面前软磨硬泡,终求得二老答应”
“她说你是天生的将才,不该困于情爱,碌碌一生,唯有战场才是能让你一展抱负的地方”
“你班师回朝,同她说你如今正得皇上器重恐负圣意,暂时不宜成亲,窈窈便一等再等,揣测着你的喜恶言行而为,却总担忧对你关心不够”
到头来你竟这般辜负她?!
陶斯韫气的额角青筋暴起,看向他的眼睛如同一只噬人的野兽一般,“小妹竟为这种人渣殉情!真是不值!”
陶丝窈先是不信,然后看着他那副无从反驳的神色,才明白这是真的……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一生甚是可笑,倾心相待多年,原以为是两心相许的未婚夫婿早已弃她而去,多年的深情不移在此刻都成了笑话……
还害得双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天人两隔,再不得见,也都是她咎由自取罢了,如若可以,她宁愿父母从未生过她这不孝女……
“我有负于她……,她也负了我,如此也算两不相欠了”
周浔远低头默言片刻后道
“你错了,窈窈从未负过你,当初是我请了圣旨,让陛下强行将她赐婚于我,也是我拦下了她寄去给你的信件”
江怀湛云淡风轻道,
随后又从怀里抽出一封信,递到他面前
心里却泛起一丝苦心里却泛起一丝苦涩:
“这一生终究是只有他一人爱而不得”
“你为何要这样!是江氏嫡长子出身高贵,便可随意夺他人所爱吗?”
周浔远听完挣扎着向前,看清信封上的阿浔亲启是陶丝窈的笔迹后,失神了一瞬,大吼道
“夺他人所爱?你是真的爱窈窈吗?可有想过你做的那些事一旦暴露,便是诛连九族?”
“即便你与窈窈尚未完婚,朝中之人若有心弹劾,说陶家与周家来往密切,恐有同谋之嫌,到那时陶家即便不诛连九族,怕也是伤筋动骨,这些后果你怕是从未替窈窈考虑过吧?”
“此婚若不些去早悔,难道还要等你拖她下水?”
江怀湛冷冷回应道
周浔远一时竟无言以对,许久后才道:
“我会知无不言……但我想再见窈窈一面可以吗?”
“等查清你所言属实后再议”
江怀湛扔一句话,便拉着仍是怒火冲天的陶斯韫出了牢房
“子羡,你方才为何不告诉那人渣窈窈已经不在,绝了他的念想?难不成还真让他去窈窈的坟前,我想想就恶心”
一路上陶斯韫不忿道,
“万念俱灰之人更套不出话来,给他希望再予以打击让他懊悔一世,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江怀湛面色淡然道,眼神却格外凌厉
从牢里出来后,许是打击太大,陶丝窈附身在荷包上终日萎靡不振,无心再去关注外界发生了事,
直至一日,她随着江怀湛进宫面见陛下,刚踏入御书房,直接迎面飞来一本奏折,而后就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年轻帝王指着江怀湛吼道:
“你这是胡闹!”
陶丝窈也被吓了一跳
江怀湛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俯身拾起地上的奏折,又递到了陛下面前:
“上面所言句句肺腑还望陛下成全!”
“那陶氏女已死,你如何再娶?难道要娶个排位进门不成,天下女子何其多“
“你何苦执着于她一人?你是靖元的股肱之臣,江氏家主!岂可无后?”
皇上重新坐下,揉了揉被气痛的头道,
这天下女子虽多,却只一人可得我心,无论生死臣都想……娶她为妻”
“此事不会妨碍微臣对靖元尽心尽力,臣亦会在族中幼子中择一过继,不会让江氏无后!”
江怀湛说着便跪到了地上朝帝王弯下一贯笔直如松的脊骨,
重重磕了三下:
“求陛下成全!”
皇上闻言闭目许久,最后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你都如此说了,我若不成全,岂不是成了那冷心冷血的恶人?”
江怀湛听后一喜,忙躬身行礼:
“谢陛下!”
陶丝窈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到底是有多爱她才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这爱又是从何时而起的呢?”
抱着这个疑问,她默默的陪伴着他,看着他将她的排位风光迎娶,像是瞧不见众人脸上的异样,那一天的他从早到晚都是笑脸迎人,丝毫不见半分阴郁,
也知晓了周浔远在得知她的死讯后后一度疯魔,最后被陛下处以分尸之刑致死的消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陶丝窈也附在那荷包上,陪着江怀湛从风华正茂的大人到白发斑斑的首辅,
无论旁人如何绞尽脑汁的给他塞娇妻美妾,他都一一打发,给那些女子寻了更好的归宿,此生也真的做到了只她一妻,
忽有一日正逢冬至,将她的牌位小心抱至庭中,紧接着便唤下人将封尘许久的琴搬至此处,随即便弹奏起来。琴声哀婉深邃,让人听之难忘,
“窈窈,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冷的日子,你看到了衣衫褴褛的我便取下外袍给我披上,担忧的抚摸着我的头,问我可有哪处不适”
“窈窈……若是一切都能重来那该有多好”
“我们第一次见面明明是五月初夏,哥哥请他来家里做客,子羡怎么说是冬天?”
陶丝窈闻言不解
江怀湛说着说着,竟倒在了琴身上就这般没了气息,
陶丝窈见状心如刀割,抽泣不止,落下的泪竟化作了实体,打湿了荷包里那张平安符,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又再次陷入混沌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小姐!!”
恍惚中她仿佛听到了聆春……她以前的贴身丫鬟在耳边呼唤着她,陶丝窈努力的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张黄梨花木绘百鸟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有各色有各色琳琅的首饰,铜镜中正是她那张清丽可人的脸,明眸桃腮,墨发雪肌,毫无半点因忧伤过度而留下的憔悴不堪,
而聆春正站在她的身后一边细细的给她梳发,一边不忘絮叨着:
“小姐,您昨夜是不是又偷看话本看到半夜啦?今日可是您的生辰,若在来客面前犯困失了礼数,让夫人知晓了又要好一顿念叨”
陶丝窈以为还是梦中便掐了自己一把,是有痛觉的,再低头看看她的脚下是有影子的,
“她不是孤魂野鬼,她居然又重活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