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二十四卷》鱼师

44、丹青点笔犹 · 玄武【下】

　　【五】

　　等到朱雀白虎青龙处理完那边的恶灵兽赶过来的时候，与被光芒弹出来混沌等人厮杀起来。

　　水墨一直在努力的靠近玄武，可是总是差那么一点一点。真气流逝的太快，水墨的手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玄武哭了，流出来的是血泪。水墨看见了，嘴角微微上扬。

　　有些话话再不说恐怕水墨没机会了。

　　“玄武哥哥，我喜欢你一直都是。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任性莽撞。水墨能和你一同修炼到今日，足矣。”

　　水墨的脸变得越来越透明，很快化成亮晶晶的碎片。玄武歇斯底里，踉跄站起身，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水墨，水墨水墨……”

　　过去的种种涌上心头。水墨陪着玄武看到人世间种种情爱，玄武却讲给了另一个人听。这一刻，玄武才想起来，水墨曾看到二郎与哮笑的感情问过自己，这是要有多爱，才能做到永世相随的缘分？玄武说，大概是深爱吧。水墨说，这段故事她最喜欢。玄武说，学会了唱戏，唱给她听。

　　后来，玄武学会了却唱给了别人听。

　　玄武含着泪，咿咿呀呀的唱起来这段故事。

　　欧阳画师听到这里在看看法门，玄武的法门好像都和羁绊缠绕有关系。

　　“他在怀念水墨？”欧阳画师有些不解。

　　轻欢扶着墙，看着法门。“我们也不懂，他所有的法门竟然是水墨。”

　　“后来怎么样了？”

　　忽然之间消失在空中的晶片回来了，缠了玄武一身，玄武长出了蛇身。

　　所谓永世相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玄武身负重伤来参战，这势必会输。

　　“后来，欧阳画师都知道了吧。”

　　欧阳画师默默点头，欧阳画师早已泪流满面。轻欢疑惑。

　　“欧阳画师这是怎么了？”

　　“我也曾爱过一个女子，我们很相爱，只是她得了一种怪病，总是昏睡，找了很多名医都没用。家中还有母亲，自然种种不满我娶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病人回家。可是我没有放弃，从遇见她那一刻到现在我还没有放弃。我们说过要生死与共，长相厮守，如今，我负了她。在我一次外出的时候，她醒过来被母亲赶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我找了很多地方询问了很多人，她就像人间蒸发，渺无音讯。”

　　轻欢低着头，淡淡的开口，“没想到欧阳画师也是个性情中人。那姑娘叫什么？”

　　“我遇见她的时候，她没有名字，流浪去远方。后来，我唤她，嫣儿。”

　　轻欢猛然抬头，咱中含泪的看着欧阳画师。暗自想到，原来选定欧阳画师是注定，原来所有的一切早就被安排。欧阳画师，当你知道所有的时候，你还能如此大仁大义吗？

　　欧阳画师疑惑的看着轻欢，“轻欢姑娘？”一声呼唤拉回了轻欢的思绪。

　　“欧阳画师，玄武的故事我讲完了，水墨和邵薰沐就是他不愿回归的死结，两个女子都因为他的责任不幸送命。一切还要看欧阳画师能不能解开他的心结。”

　　轻欢慢慢转身，准备离去。欧阳画师连忙问道，“我该去哪里寻找玄武？”

　　“根据我们之间的互相感应来说，玄武在沿海一带。”

　　轻欢的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欧阳画师一人。

　　轻欢知道，这势必会让玄武在痛一次。可是，她别无他法，这天下，还需要他们。

　　【六】

　　对于水墨来说，好难得你爱上对的人，可他却不是你的可能。

　　对于玄武来说，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他们真的如同宿命。

　　对于邵薰沐来说，那样的时光美好的像梦境。

　　他们三个人没有对错没有争吵没有妒忌，只有真心相待，若换了普通人大概早就得其善终了吧。

　　欧阳画师见到玄武的时候，他着一身红装咿咿呀呀的唱着戏，仔细一听，是水墨喜欢的那个故事。欧阳画师上前一步，“玄武大人……”

　　玄武只是侧眼一看，并没有理会。继续唱着曲，欧阳画师也不在打扰，静静听。

　　他虽然见过这段故事，亲眼所见。这次听玄武唱出来又是一翻感觉。

　　爱情已成殇，遗忘漫长，他不知道这份爱还要在心底持续多久才会消失磨灭，只留给他这万世春秋伤痛的记忆。

　　一曲毕，玄武扶袖漏出芊芊玉手。这次竟是玄武先开口。

　　“想必你就是欧阳画师吧，如果你是来劝我回去的，你就不要开口了，我不知道我尽其所能守着这大地还有何意义？”

　　玄武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看欧阳画师，而是望着静谧的海。

　　“我是来问玄武大人一个问题的。”

　　“哦？”

　　“水墨为什么成为了你的法门？她和邵薰沐你到底爱谁？”

　　玄武猛的一回头，头发飘逸的老高，脸上的龟壳若隐若现。一只手停留在欧阳画师脖子之前，一道白光阻止了玄武的手。玄武甩着收了手，这是欧阳画师并不知道玄武为什么突然收了手。

　　“欧阳画师不该问的不要随意开口。”朱红得唇一张一合，妖娆的眼神上下大量着。

　　“我找到了邵薰沐的转世。”

　　玄武死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她竟然还有转世……”喃喃自语道。

　　“她终究是凡人，有命格。被你错了的命格终究要走回去的。”

　　“带我去见她。”

　　玄武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反而多了害怕，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被错了的命格终究要走回去的，再次相见邵薰沐已经成了皇后。她是富贵命，不管多少次转世终究改不掉的。这也是她和玄武相爱的惩罚，永远的皇后，所有的青春葬送在宫廷之中。

　　玄武施了法，让邵薰沐静静地睡着了，他才敢下去靠近她。

　　不知道这一世邵薰沐叫什么，玄武也不敢知道了。

　　玄武轻抚邵薰沐的脸颊，粉里透红金枝玉叶。

　　这一刻，玄武仿佛才明白。再次见到邵薰沐不是心疼更多的是愧疚。

　　若不是自己贪玩偏偏做什么戏子，怎么会好好搭上一个姑娘的性命。

　　戏子无情，果真如此。

　　【七】

　　玄武也只是呆上了一阵子就走了。原来，莽撞好奇心生出来的东西，不是爱。

　　法门不是自己可以选的，法门是由心而生，水墨才是玄武心中那个朱砂。

　　那天回去后的玄武没有闹没有吵更没有唱戏。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静止了一般。

　　等欧阳画师提着好酒过来的时候，玄武露出蛇身，轻轻抚摸。

　　等到欧阳画师坐在玄武身边的时候，玄武才开口，“我想见一面水墨。”

　　欧阳画师递给玄武一坛酒，玄武接过酒，带着哽咽继续说道，“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什么，我也不明白法门为什么都和水墨有关，那个时候的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爱。直到我再次见到邵薰沐，我的心没有疼，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自己的心。”

　　欧阳画师饮一口酒，看着妖娆的玄武。

　　“你真的想见一面水墨吗？哪怕只有一面？”

　　听到欧阳画师这么说，玄武仿佛抓住了这唯一的一次机会。

　　“你有办法？一面也好，让我把想说出的话讲给她听，让我为她唱一曲戏也好。”

　　“据我所知，这需要借助朱雀的力量还有……借用浴火山之力。而且，你需要归位……”

　　玄武双眼通红一个翻身把欧阳画师压在身下，“你该不会是骗我归位胡乱说的吧。”

　　“只有玄武归位，才得以开始三门阵法，缠绕在你身上的水墨才能与你见一面。这还要借助浴火里那些凤凰之力。”

　　玄武起身，一口饮尽一坛酒。归位？继续守护着？不归位？没有任何意思。

　　只求还能见一面水墨，足矣。

　　欧阳画师觉得玄武不会答应之际，玄武一口答应了。

　　世态炎凉一定教会玄武很多。

　　玄武不知觉苦笑出来。

　　水墨啊，你真的很残忍，你让玄武永永远远失去这么一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让他后悔一辈子。

　　【八】

　　轻欢没想到再次见到夜子陵会是用这种方式，阔别已久的拥抱足够温暖两个人。真想，这一抱就能到地老天荒。

　　欧阳画师将法门打开，玄武环顾一周后，目光落在了轻欢的身上，轻欢冲他微微点头。

　　玄武抬脚，踏入法门的一瞬间，轻欢化身朱雀将法门推动浴火之上。无数凤凰之力在夜子陵的指引下推动法门的旋转。

　　轻欢，夜子陵，欧阳画师三人分别围绕三点而坐，开启三道法阵。

　　“玄武，在这法门之中是你归位重生之时也是你和水墨相见一面的机会。”欧阳画师匆忙说道。

　　法门中的玄武被金光推动着，身上慢慢被分割开。一条花莽腾云落在玄武面前，化成水墨。

　　玄武激动一把抱住水墨，眼泪就情不自禁的落下。玄武勒的越来越紧，水墨拍着玄武，玄武才迟迟松开。

　　“玄武哥哥，你没事就太好了。这里是哪里？我怎么还能见到你？”

　　“水墨，真好我还能见到你，差一点失去你的我，真傻。”

　　听着声音，水墨惊讶的眼神半天说不出话。

　　“玄武哥哥你哭了？玄武哥哥你别哭，你……”

　　“水墨，你的玄武哥哥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的傻子了。邵薰沐只是我觉得好奇我以为的爱情，我最不能失去的是你。”

　　玄武手握着水墨的肩，哭着看着水墨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要怎么说要从何说起。

　　“玄武哥哥……”

　　玄武俯下头这迟来的吻终于落在水墨的唇上。

　　对不起水墨，是我不好蹉跎了时光。

　　对不起水墨，都是我得错让你受苦。

　　无数凤凰围绕，背景迅速转换，玄武知道时间不多了。睁开眼，连忙说道，“水墨，让我为你唱一曲爱听的那个故事吧。”

　　初见，玄缠，从遇见注定缠绕。
　　相恋，玄伴，再相见注定永伴。

　　背叛，玄忍，要分别注定隐忍。

　　和亲，玄执，你是我不变执念。

　　痴人，玄念，万世春秋的想念。

　　一曲后，水墨泪流满面和玄武相拥。

　　“玄武哥哥，水墨也可以永生永世跟着你了，你再也丢不下水墨了。”

　　玄武哽咽着，“嗯”

　　水墨又变回花莽，笑着流泪。

　　“玄武哥哥，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爱你。”

　　水墨变成亮晶晶的碎片重新缠绕在玄武的身上。

　　“水墨……我也爱你。水墨……”

　　法门之外的所有人都能听见玄武歇斯底里的呼喊。

　　法门已关，玄武归位。轻欢靠近蹲在地上的玄武。

　　“你不要辜负了水墨陪伴你的心。水墨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要振作起来，真武大帝，我们回去吧。”

　　轻欢和欧阳画师一起扶起来玄武，临走之前，轻欢回头看了一眼夜子陵。两个人一同转身。

　　“子陵，珍重。”

　　“轻欢，珍重。”

　　最是凉薄故人心

　　戏子天涯何人念

　　玄武，水墨。

　　【九】

　　“玄武哥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能与你相恋，就要永世陪你。

　　能与你相恋，就要生死与共。

　　“玄武哥哥，你再也不能丢下水墨了”

　　“我爱你”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