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二十四卷》鱼师

43、丹青点笔犹 · 玄武【上】

　　丹青点笔犹 · 玄武

　　【第二十二篇】

　　有人说时光流逝，一不小心，转瞬便是一世。
　　明明记忆深刻地烙着那天的吻。
　　当人生失去爱的勇气时，最糟糕的莫过于你在身边，却犹如远在天边。
　　原来在别人的心里，我和你是如此不相配。
　　三个字在我唇畔无声绕了几绕，牵扯出一番长久的静默。
　　我站在那里，我猜你的表情一定很挣扎。
　　像当初那样，这一次，我会选谁？
　　你真害怕我做选择，时间一分一秒在你心上挖着。
　　爱是个瞎眼的东西，一旦爱了就是爱了。
　　渐渐泯灭成尘烟散去，遮去了天空的骄阳。
　　山崩地裂也好，世界毁灭也好，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如今再看，刹那明白了为什么都说那是断肠。

　　【一】

　　朱雀归位后给欧阳画师带来了很大的动力，欧阳画师不敢怠慢的赶紧继续作画。欧阳画师是在人间无数次相遇后终于画出，“最是凉薄故人心”《卷六·初见》获得玄缠法门。一副菟丝子缠绕的画卷栩栩如生，好似一切都没发生。欧阳画师低头沉吟，感叹哮笑与二郎的缠绕，画出“一夕之间，风云骤变”《卷七·相恋》获得玄伴法门。二郎真君与哮天犬慢慢消失在厚重的云层，他们将会永世相随。

　　欧阳画师忽然记起来，在人间游走的时候，在一处休息偶然撞见苦苦寻找的玄忍法门，连忙作画，“那称呼，堪堪断了他不知从何而起的念想”画出《卷八·背叛》一身袈裟一朵黑莲一把长剑一地鲜血，看着画仿佛跌入当年种种恩怨之中。

　　欧阳画师不生不死不老不灭，看过一场一场世态炎凉。最终确定作画，“她倚着门一动不动，像丢失感情的雕塑。”画出第九道法门，《卷九 ·和亲》赤红的嫁衣如火不知道灼伤了谁的天涯。获得，玄执法门。随后的日子，欧阳画师被一种力量吸引，画出“如果知道真相的你，眼泪会掉下来吧。”《卷十 ·痴人》三生三世，次次恩情，月老手中有一条随着风摆动的红线。获得玄念法门。

　　五幅画卷，紧密相连。

　　“一片相思江水传”

　　开启了玄武法门，欧阳画师在金黄灿灿的法门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找不到玄武的下落。欧阳画师迷茫的摇头，怎么会找不到？法门明明已经启动了？难道，还有什么玄机？

　　【二】

　　轻欢坐在浴火池上空的云朵里，看着下方守着浴火池的夜子陵。

　　“子陵，或许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离你如此之近了。”想着想着云层厚重了起来，遮盖了轻欢的脸。等到日光重新出来的时候，夜子陵抬头看看了天空，嘴角勾出一抹笑容，“谢谢你来看我”。

　　轻欢转身，欧阳画师尴尬的站在那里。

　　“朱雀大人，在下有一事相求……”

　　轻欢看着满脸尴尬的欧阳画师，淡淡的说道，“我叫轻欢。”

　　“可是……”

　　“欧阳画师，请你记得我叫轻欢就行。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是找不到玄武吧。”

　　“轻欢姑娘怎知我问此事？”

　　轻欢拖着长长的尾巴，低着摇头，“玄武亦称玄冥，龟舍合体。为水神，居北海。所以贵为北方之神，玄武又可通灵知占卜，因此玄武有别其它三灵。被世人成为真武大帝。”欧阳画师皱着眉头，还是一窍不通。轻欢笑问，“当初朱雀是怎么选中你的？真真是痴痴傻傻。”轻欢越走越远，欧阳画师默默跟在身后。浴火池的火欲加旺盛，夜子陵盯着火焰，只要我们相爱，就足够这世世代代。

　　轻欢越走越远，欧阳画师仔仔细细的聆听。

　　“玄武是龟壳做保护，就算法门打开了，你也找不到他。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若有心寻他就听我说个故事吧。”

　　一个故事，是玄武躲避一切的原因。

　　四大神兽坐镇万世春秋，时间久了自然就变得无趣，玄武贪恋人间情爱，经常偷偷跑出去看一些爱而不得的故事，回来讲给我们听。第一次回来，给我们讲了一个负心人的故事，他说如果是他他一定会保护那个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姑娘，就算争夺了天下，那个姑娘不在了，还有什么意义。玄武是我们四个里面年纪最小的，他没有经历过人世间情爱这种毒，很快就被吸引。

　　欧阳画师你所以画出的玄武法门，都是玄武曾看过的回来讲给我们听的，所以这才得以开启法门。玄武本不是鬼蛇同体，这要说，是因为他贪恋凡尘后化名昍扤，成了戏子，唱尽了他看到的情情爱爱。后来，他进了京城有名的戏班子，随着丞相母亲过大寿，进了丞相家。遇见了宰相家二小姐，邵薰沐。

　　日子久来久往的，玄武竟然和一个凡人相爱了。玄武回来的日子越来越少，后来这件事被混沌知道了。混沌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计划，计划着毁灭我们。

　　牛毛细雨为景物笼上轻纱，沉默的两个人，仿佛现在一个灿烂的童话中。

　　【三】

　　邵薰沐因为是丞相家的独女，丞相为了自身利益，要把她送进宫里做妃子。邵薰沐自然不肯，玄武也慌了，差一点说出身份要带邵薰沐远走。丞相不知道怎么得知昍扤和邵薰沐的关系。派了很多人去追杀昍扤。

　　他们当然不知道昍扤的身份，岂能是小小凡人能伤害得了。混沌借此机会，化身和尚找到丞相，告诉丞相，昍扤命格很硬，普通方法杀不死他。丞相重金买了一件法器，势必处死昍扤。这期间，邵薰沐被禁足在房间。玄武不知道他已经被混沌盯上，当我们想通知他的时候，却发现为时已晚，混沌的动作比我们快，我们只能为了大地和平，让玄武自求多福了。

　　玄武很不幸，在重重设计之下，他被擒住，身负重伤的那一刻，水墨出现了。

　　水墨是一条花蟒蛇，与玄武共同修炼，和玄武用凡人话来形容就是青梅竹马。水墨不顾一切救走了玄武，却被混沌记在心中，一怒之下一夜之间屠杀了很多蟒蛇。

　　如果那次没有水墨，玄武一定会魂飞魄散。神兽有一个优点，自愈能力特别强，加上水墨施法，玄武很快就没事了。
　　玄武醒过来心心念念着邵薰沐，其实这次被擒，是因为去见了邵薰沐。玄武把所有实情告诉了邵薰沐。

　　“薰沐，我带你走我们找一个世外桃源就过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玄武拉着邵薰沐的手就要走，邵薰沐猛然一抽，哭着摇头。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是上古神兽。我也不能跟你走了……”

　　玄武不明白，怎么都不明白。

　　“昍扤，皇上已经下旨了，这个月初八，就是我入宫的日子。我不能抗旨，不能连累整个丞相府老老小小上上下下这么多条人命。”

　　“薰沐……”玄武无力的喊着。

　　“你是神兽，你知道这种守护的感觉。昍扤，谢谢你曾唱了那么多悲欢离合给我听，就把这一切当成一场梦，就把这一切当成你看到的悲欢离合那样，放过我吧，放手吧。”

　　以前作为戏子只知道唱唱那些看到的故事，不懂那些情感，如今的玄武有着揪心的疼。

　　邵薰沐忽然听到脚步声，推搡着昍扤快点走。邵薰沐有预感一种不详的预感。

　　然，昍扤还是被擒住。

　　世人都说戏子无情，一生天涯。

　　那世人可知戏子早已咫尺天涯。

　　【四】

　　水墨什么都知道，从玄武第一次跑出玩的时候，水墨就偷偷的跟着他。

　　水墨看过在台上唱戏的玄武，水墨看过昍扤陪伴邵薰沐的样子。那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温柔。

　　水墨不敢靠前只能远远的偷偷观望。

　　自玄武醒来就坐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初七那天晚上，玄武换上戏服，咿咿呀呀的唱尽内心的哀嚎。红色的戏服飞舞在湖边，一段故事接着一段故事，唱不尽不罢休。水墨摇着头，泪在眼眶里打着回旋。从袖中飞出玉笛，曲曲断肠，清冷的风嗜血般的吹着。

　　一前一后，一唱一吹，久久不散。

　　这玉笛，还是玄武送给水墨的。

　　忽然玉笛停了音，水墨一把抓住咿咿呀呀的玄武。“玄武哥哥，你听我说，我去换薰沐姐姐出来，然后你们找一个世外桃源好好生活。”

　　玄武先是震惊转瞬摇头。“水墨，这不行。你就算变成薰沐的样子，能骗过所有人，我也不忍心看你葬送自己的幸福。”

　　水墨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拥入玄武的怀里。“玄武哥哥，抱抱我。”

　　玄武的手僵硬的动弹不得，水墨只有嘲讽一笑埋在玄武怀里。

　　湖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今夜月色凄凉。玄武的心扑通扑通得跳着。水墨松开手，亮晶晶的一点一点消失，心里暗想着，玄武哥哥我的幸福就是你，既然你不要我了我就为你的幸福做点什么就好。从此你和薰沐姐姐要幸福。

　　轻欢讲到这里的时候，双眼通红，欧阳画师的记忆仿佛被打开了一样，他之前好像遗忘了什么。

　　“那后来呢？”欧阳画师追问。

　　水墨成功的把邵薰沐换了出来，初八那天红红火火入了宫。玄武带着邵薰沐找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山上安顿了下来。可惜他们的好日子没过两天，混沌动作越来越大，我们不得不召回玄武，身为神兽，这是玄武的责任守护这春回大地是我们的使命。

　　玄武回来后，与混沌的斗争明显反败为胜，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混沌拉着邵薰沐做人质，那个时候邵薰沐已经身怀六甲有了玄武的骨肉。

　　我们被迫后退，混沌带着邵薰沐逃走，此刻的玄武像疯了一样追随而去。我们拦不住，也不能追去。只是没想到这是混沌的圈套。在外面，混沌带领四大恶灵等着玄武。

　　玄武为救邵薰沐身负重伤后，还是不肯罢手。混沌唾弃好笑，把邵薰沐丢给了玄武，当下情景玄武早已是瓮中之鳖。

　　皇宫中水墨的玉笛一直发出声响，水墨就知道玄武出事了。她若这么走了，势必会给邵家带来麻烦，干脆幻化了一场错觉，让所有人看到的是邵贵妃不慎跌入湖中溺水身亡，水墨变成花莽从水中逃走。哪怕自己只有一点作用都没有，水墨也不会将玄武的生死置之不理。

　　等到水墨从天而降的时候，看到的是邵薰沐满身鲜血的倒在浑身是伤的玄武怀中。虚弱的手指微微抚摸着玄武的脸。

　　混沌等人了没有闲工夫看他们的风花雪月，水墨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玄武送死。玄武感受的到身后强大的灵气席卷而来，他已生无可恋默默闭上眼。水墨大喊，“不要。”

　　双手握拳眼睛紧闭，浑身灵力四射与天地同存的花莽紧紧将玄武缠在怀中。撕拉一道口子，鲜血喷的老高。一声刺耳的嚎叫，响彻云霄，巨大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缠在玄武身上的花莽慢慢变回人形，悄然倒地。玄武有些错觉，恍恍惚惚的摸索着，这个时候水墨才看到玄武的眼睛受了伤。水墨艰难的爬着靠近玄武，鲜血流的太快，水墨的呼吸越来越重。

　　玄武摸不到水墨，他看不见水墨，玄武慌了。

　　“水墨，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