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二十四卷》鱼师

45、丹青点笔未 · 白虎【上】

　　丹青点笔未·白虎

　　【第二十三篇】

　　记忆的遗憾，总是这样顽固，难以根除。
　　有多爱就有多痛，有多痛就有多疯。
　　她把一生的爱都倾注在他的身上，
　　不惜一切，不惜生命。
　　若是能够，能够的话，他愿意和她一起离去。
　　她忘不了他眼神中的光芒，那是最美的期望。
　　没有失去过的人，怎么懂得那种无能为力的痛。
　　如今的他，居然连最后一点为她心痛的权利都失去了。
　　他仰天长笑，泣泪如血。
　　相思一震，隔着咫尺的距离，深深凝望他的脸。
　　灾祸不可避免的击溃了这段关系。
　　再没有一种结束的方式，会比这样更残酷。
　　自此再也没有相见。

　　『一』

　　轻欢和玄武坐在桃花树下静静地下着棋，日光正好，微风轻抚，桃花悄然下落。落在轻欢的头上落在玄武的脸上。

　　轻欢突然落下一黑子，悠悠开口，“玄武，你相信注定吗？”

　　玄武盯着棋局，身后拖着长长的蛇尾，“阳光这么好，我该让水墨出来晒晒太阳。”玄武故意回避轻欢的问题。轻欢却不依不饶道，“不管你信不信，欧阳画师就是我们所有人之间的注定。”玄武此刻刚拿起一枚白子，看了轻欢一眼，“你知道了什么？”轻欢摇了摇头，向欧阳画师的房间看去，大概所有的一切都将由欧阳画师才能说的清楚。

　　此刻的欧阳画师正研磨好墨汁，准备作画。可是看了又看，实在不知道法门的核心所在，因为朱雀玄武的回归给了欧阳画师很大的动力，欧阳画师想快点召回白虎以及青龙。
　　无论欧阳画师怎么努力实在找不到核心，无奈之下只好出去求助轻欢和玄武。

　　轻欢见欧阳画师一步一步靠近，最后落下一子。笑道，“玄武，你输了。”玄武盯着棋盘唉声连连。欧阳画师站在玄武的身后，迟迟不知如何开口，倒是轻欢先开了口。

　　“欧阳画师怕是又解不开法门了吧，想让我们帮你也可以我们要听欧阳画师的故事。”

　　欧阳画师一愣，怎么好端端的要知道自己的故事。轻欢只是笑，玄武也有些茫然，不懂轻欢到底要干嘛。

　　欧阳画师想也罢，既然他们好奇就告诉他们也无妨。

　　轻欢通透的看着欧阳画师，如果你知道了一切还能否有唤醒我们这般大仁大义。轻欢对欧阳画师是有怨念的，为什么非要第一个唤醒自己，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多和夜子陵多相处一段时间。

　　欧阳画师席地而坐，卷起衣袖，缓缓开口道来。

　　这一段故事，大概是不全面的故事。

　　一个被原谅的错误是该被迅速忘记的。

　　但如果原谅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呢？

　　桃花仙，花中魂。

　　『二』

　　欧阳画师本名，欧阳顾。他本不是一个画师，欧阳顾家世代是做风筝的。之前还好，后来做风筝的人多了起来，他又不会作画，单一的风筝越来越不受欢迎。后来，他遇见了一个姑娘。那女子长得绝世倾城，如同姹紫嫣红，美的不可言辞。那姑娘说忘了自己的名字，从那日起，欧阳顾就唤她嫣儿。

　　嫣儿教他作画，日子久了他做的风筝变得受欢迎起来，日子也渐渐地好了起来。欧阳顾说要娶嫣儿，嫣儿害羞的点头。欧阳顾家中还有一位老母亲，开始的时候也很喜欢嫣儿。但是自从嫣儿不知道染上了什么怪病，开始变得嗜睡，一天也就清醒几个时辰。欧阳顾四处寻访名医，就是查不出嫣儿到底得了什么怪病。母亲越来越不满意，欧阳家的香火不能断了，这嫣儿虽然帮助了他们，但是毕竟是个来路不明连自己名字都没有的女子，如今还得了这种怪病，怕是进不了欧阳家的门。

　　终于再一次欧阳顾外出的时候，嫣儿醒了，母亲赶走了她。欧阳顾回来不见嫣儿，逼问了母亲，母亲才把实情说了出来。欧阳顾心痛不已，四处寻找嫣儿。可是，那些年过去了，嫣儿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欧阳画师轻描淡写的把故事讲完了。

　　轻欢的耳边传出一个声音，“朱雀，不要。”声音很弱很细小，来的快去的也快。轻欢甚至觉得自己幻听了。

　　“我的故事讲完了，两位该……”

　　玄武起身，如今的玄武最不愿意听故事。大步流星的朝欧阳画师房间走去。轻欢也连忙起身追了过去，欧阳画师紧随其后。

　　轻欢率先拿起了一副画，卷十一『前任』这是一副穿越时空的故事，轻欢摸着画，“如今的我，也终究成了判官的结局，我在等下一次重逢。”玄武接过话，“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残忍的巧合？”一道白光闪现，获得“等待”法门。轻欢和玄武面面相觑，欧阳画师也觉得奇怪，这么简单的法门自己竟然没有猜透。

　　玄武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抓起下一幅画，卷十二『狐王』，“狐王，你去了哪里？我不是人类我同你一样，我等你回来。”轻欢按住玄武的手，盯着玄武的眼睛说道，“他在前，我在尾。”再次出现白光，另一个法门打开，竟然还是“等待。”

　　玄武有些慌张，不相信自己的感觉。抓起另一副画卷。卷十三『报仇』，“佳梦，对不起，是我害了你，等我把孩子养大成人就与你团聚，等我。”玄武摇着头，喃喃道，“天涯海角的逃亡，终究敌不过一场背叛。”再次打开“等待”法门。玄武终于支撑不住，瘫软坐在地上。

　　“轻欢你说的对，一开始就注定”欧阳画师茫然的靠近，轻欢看了一眼欧阳画师，一把拉住欧阳画师。

　　“希望，无论怎样你都能做你的欧阳画师。”欧阳画师被这一句话说的莫名其妙但明显感觉到心跳加速。

　　轻欢沉沉的呼了一口气，拿起卷十四『当年』这是一个异时空的故事。白虎贵为二十八星宿里的西方星宿，属金主杀戮，其形状像虎，白色，顾称，白虎。白虎是西方护法，被称为战神，所以她的法门存在异时空。“等你找到一个更好的人，就忘了我吧。”轻欢摸着画看着欧阳画师。“你不会孤单一个人。”白光刺眼，打开的竟然还是“等待”法门。

　　当轻欢刚拿起最后一副画卷的时候，欧阳画师握住轻欢的手。

　　『三』

　　“让我来”

　　轻欢放下画卷，退到后面，玄武站在轻欢的身后。

　　“你早就知道了？”

　　“一开始不能确定。”

　　欧阳画师拿起卷十五『皇后』“你们永远都是朕的皇后，朕等你们回来。”欧阳画师颤抖的手摸着画，“热恋轰烈短暂，像冰，逐渐凝结。”最后一道“等待”法门打开。

　　轻欢赶紧说道，“你从来都不知道结局，从来都在躲避结局。”

　　玄武接着说道，“千言万语，已经来不及说清楚这场宿命的误会和灾难了。”

　　五幅丹青画卷，栩栩如生，一下子冲破了结界。欧阳画师头痛欲裂，那些被尘封的记忆恢复了起来。法门启动，画卷紧密相连。

　　“往事如烟，似梦境般历历过眼”

　　轻欢和玄武看到的是画卷里面的记忆。嫣儿不是被欧阳顾母亲赶走的。是欧阳顾亲手赶走的。嫣儿在雨中跪了一夜，后来，嫣儿在人群中亲眼看到欧阳顾娶了别的女子。

　　白虎就是嫣儿，欧阳画师像疯了一样，扯下画卷，迅速撕了画卷，破坏法门。疯疯癫癫的冲了出去。

　　白虎封了他的记忆，又重新输入了一个假的记忆。她想让他记得嫣儿，又不想让他太痛苦。白虎也很矛盾，但时间不允许白虎矛盾，那个时候，也就是玄武外出，她被召唤回。没想到，再也见不到欧阳顾。

　　轻欢蹲在地上，捡起被撕碎的画卷，

　　“真傻，法门已经开了。”

　　玄武一把拉起轻欢，愤怒的质问。

　　“你早就知道，嫣儿就是白虎，你为什么不告诉欧阳画师？”

　　“我说了，我不太确定。当初我们四个被追杀的时候，白虎姐已经耗尽了真气，是白虎姐说让我去找一个欧阳画师，也是白虎姐告诉我，如果欧阳画师不肯答应，就说是嫣儿求他。当时我还不明白，情况不许我多问一句，玄武，你不是也早就应该知道吗？”

　　“我？”

　　“在欧阳画师找你的时候，他提到水墨和邵薰沐问题的时候，你不是想动手杀了他吗？那个时候有一道白光阻止了你不是吗？”

　　玄武不做声，轻欢冷静了下来，忽然想到，是白虎拖朱雀找欧阳画师，也就是说，欧阳画师先唤醒朱雀，这也是注定。

　　玄武直立着身子走出去，轻欢有些嘲笑自己。可是转念一想，不管说与不说，白虎都要被唤醒，欧阳画师都要面对的。

　　这一次还真是个难题呢。

　　不知道这一次欧阳画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是我们误解了快乐的意义，还是有一种快乐未得到？

　　『四』

　　跑出来的欧阳画师，根据法门的提示，找到了白虎的所在处。原来每个人都不一样啊，朱雀选择了重生，玄武选择了归隐，白虎竟然把自己冰封了起来。厚重的冰层清晰可见的容颜。

　　欧阳画师嘴唇发紫慢慢伸出手，触摸这刺骨的冰。